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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接着玉龙潭南岸,大门之下,飞起一对干天烈火神钺,便似一轮旭日悬在两座华表,和那座牌坊之上。左边涌起一幢红光,护着东方明,右边垂着一幢辟魔宝盖,护着小珠。

  那南岸长堤口上,杨继春、小桃二人也将公孙寿昌所赐两仪鸳鸯钩放起护住堤口,一红一黑便如一个极大太极圈一般。

  第一个桥亭上,大桃是一柄百丈银光的寒犀镜,杨继武是大同教主彭康新赐的一柄挥日鲁阳戈。

  第三座桥亭的牛真、宗天相二人一个是六合分光剑,一个是太乙金刀。第三座桥亭的钱宸、朱征南合用着云麾真人秘授的三十六把天罡伏魔神刀,一片白光几乎将玉龙潭上遮没了三分之一。第五座桥亭的庆云、双寿二人,因为乃师采薇子久处东北,惟恐弟子南来,初当大任,稍失机宜,面上不好看,特为把自己所用的一柄前古仙兵太昊戟,和有名的长白匕首赐与他们,这个时侯,一红一白两道光华也全放出来,交叉在桥亭上空,却好和前面第四座桥亭李沽、李漪霹雳双勾一紫一碧交相辉映。

  比较上稍弱的是长堤北口,哈长年、马云超二人所使两道乌金色光华的剑光。

  那第一重牌坊下的东方朝霞和东方朝云姐妹二人全出东方旭初真传,两道朱红色剑光直冲霄汉,便和长虹贯日一般,连第二重牌坊下面唐蕙的伏魔剑光,和小燕的云母五灵锄全盖了下去,那第三重牌坊下面的王漱芳、洪四儿两人的剑光更不必说。

  最惊人耀目的是大会会场穹门下面,杨弃儿和江远的一对五行日月轮,十道五色剑光,捧着日月双轮,下悬空际,宝光所披,几罩全山,再被金顶所发霞光一衬,简直令人不可逼视。

  其余东西南北四面,以及骊殊洞,剑宝之光也各自冲起,一时云蒸霞蔚,四山全在剑气宝光之中。加之天空再有那么大点缀得好,不然这广场便嫌稍空了。”

  万仓道:“你别看这两豹双狒虽然都是异类,他们的功夫全非寻常。尤其是这一对狒狒,久在云山道友门下,便一般魔崽子,也非其敌咧。

  “而且他们全已能作人语,只差皮毛未脱而已。最初大家的意思想让他们守护表门,后来因为他们也志切观光,要在这中间看看热闹,才改派在此地,说不定他们会岁久通灵,另有用意亦未可知。如果有些不开眼的魔道人,真拿他们类平常畜生看待那就糟了。”

  说着又向二狒喝道:“你两个既要守在此地,如有所见,只许向大会报警,却不许顽皮擅作主张呢。”

  两狒嘻着大嘴一笑道:“万真人,你老人家放心,我们也不过在此地图看个热闹吧,当真有事,还轮到我们动手吗?你瞧这一天仙兵异宝,还有谁敢来咧。”

  万仓笑道:“但愿如此才好!”

  说罢携了江浩,一同穿过三庄牌坊,到了大会场内,只见里面穹顶四壁均用白玉装成,晶莹皎洁,净无纤尘,一切布置,金碧辉煌,气象万千。

  北面正中,两根合抱金柱,是盘双龙,中间一座朱红神龛,供着诸教圣人,龛前一张紫晶大案,上供香花仙果,案前让出一条甬道,直至穹门,两边对摆着,百十张青玉小几,每几一个座位,一式金交小椅。

  与会仙宾均已落座,只左边前列,尚虚着数席,右边中列也空着两座,会场肃静无声。万仓一拉江浩,忙就那右边两张空位坐下。

  一会儿,便听玉磐铿然三响,铁肩大师忽从右边中座中起立,含笑道:“今天的大会虽由老纳等召集,实在祛魔、卫道、弭劫全是各教宗派应负之责,所以是凡今天与会道友全是主人,有话自不妨尽量说。本来出家人向来与世无争,更说不上妄动无名,不过魔道一兴,万物生灵均罹浩劫,我辈既以救世慈悲为本,便不容袖手旁观,再作自了汉。

  “现在虽曰祛魔卫道,实以弭劫为先,各教派宗主,务请以不忍之心,普渡众生,我想即使平日宗教各异,爱人救世之心则同,还望各抒高见,以襄大计。”

  大食尊者笑道:‘处今日之势,祛魔、卫道、弭劫已不可分,还有什么先后可言。老实说,今后如果再许魔道猖獗,则世界必被毁灭,重入禽兽之乡,哪里还有各派宗教可言。如依我说,斩魔即所以卫道,也即所以弭劫,其他枝节大可不谈。

  “直接了当,不如趁各教宗派宗主长老全在此地,便决定一下,如何消灭一切魔道,倒是正经。邪正本已不能两立,而造劫之因,又无可讳言的,是出诸魔道。如果先从弭劫下手,而以为祛魔卫道不妨稍次,那便是倒果为因,不揣其本而齐其末了。”

  流沙道人也道:“我的意思,也和大食道友说的一样,要干就得痛快。如果一面高唱弭劫,面对魔道与以优容,那便无异扬汤止沸,抱薪救火,反正正邪不两立,与其养痈贻患,何若早为之计。”

  大秦教主笑道:“二位道友高见,自是正论,本来魔道与正教绝不相容,劫数也大抵由此辈造成。不过,目前燎原之势已成,阿修罗教下,也颇多能者,如果处置稍有不慎,反为所乘,不但各教宗派岌岌可危,便万万生灵,也越发更遭涂炭。

  “所以我的意思,是由大家先决大计,各自准备,不发则已,一发便须将其完全扑灭。只稍让他有缓手之力,我辈或可无妨,那一场未来劫数固然非扩大不可,便各教宗派门下弟子,也必多伤损,那便又非今日开大会的本意了。”

  正说着,忽见左边席上,站起一个彪形大汉,身穿黑色长袍,头戴一顶高可二尺金光灿烂的帽子,看那样子,大有顾盼自雄不可一世之概,但是偏偏却生了一个小脑袋,尖鼻子,再配上一双眯成一线的鼠目和一张尖嘴,已是不称那一个庞大身躯,面色又黑如锅底,更加以两腮无肉,却又长长的生了一部络腮胡子,看去更觉滑稽已极。

  江浩不由一扯万仓,悄声道:“这位是谁?看去不象中土人,不要就是那种前来卧底窥探的人物吧。”

  万仓捏了他一把,附耳道:“你料得不错,这人现在也是一派宗主,不过他过去本来是大秦教主门下侍者,原名黑丑,外号丑奴儿,只因偶然在那恒河之旁,得了圣泉老人一部梵觉真经,才离开大秦教主门下,自立宗派。

  “如今闻得他已与阿修罗老怪沆瀣一气,挟魔道以自重,颇有于魔道与正教之外,独树一帜之意,你只看他说什么便知道了。”

  江浩悄悄的笑道:“这种人物,也敢作如此想,那就太奇怪了。”

  两人正在窃窃私议着,那丑奴儿已开口向众人道:“要依我说,为了消弭这场劫数,自不可无今日一会。不过弭劫是弭劫,却不可与祛魔混为一谈。说不定要消弭这场未来的大劫,还要借重魔道中人物才行。

  “就我所知,那阿修罗王也就正在打算来消弭这场劫数。如果以为弭劫必须祛魔固然是个大错,便是把祛魔与弭劫混为一谈,也未免是一个偏见。”

  万仓不由又向江浩附耳笑道:“如非二黎和那利仞天魔的事实证明,此君倒是道友的一位知己同调咧。”

  江浩不由老脸通红,秃顶放光,摇头悄声道:“道友休得取笑,我虽妄想调停魔道与正教,实属出诸一片血忱,只是无知,并无恶童,此君却不尽然咧。”

  说着,那边大秦教主已经冷笑道:“依你之见,这事应该如何才对咧。”

  丑奴儿一见开口的是旧日主人,不由一睁眯细眼,扭头诏笑道:“教主方才所见极是,我不过因为流沙、大食两位道友,言之过激,才这样说。其实也是本乎教主平常全是以魔鬼自归魔鬼,上帝自归上帝来教训门下的意思,并不敢稍有违背。

  “不过阿修罗王,近来谈到教主就非常钦佩,据他说,他近来之所以一直孤行,实在因为各教宗派,全对他们排斥过甚才激而出此。我想如果各方面能对他稍为谅解,不要视魔道为浩劫之因,也许将来这场浩劫便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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