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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说着,猛见一天花雨,缤纷而下,看去既无光,又不见异样,接着,又听娇喝道:“我这天花雨只一旦着身,立见诸般景象,尔等还不退开,难道也想尝尝滋味吗?”

  一声喝罢,遥见众妖人纷纷退避不迭,那半空中却出现一个羽衣星冠,霓裳云帔的少女来,一手挽着一把云帚冷笑道:“两个贱婢,认得我诸天魔女殷好好吗?是识相的,赶快束手就缚,随我去那天外神山,暂充扫花女侍,再将真元献与兜率天魔石坤神师,或可苟活一时,否则我这诸天花雨一经催动,尔等便万劫难复了。”

  接着又向赵颖笑道:“此事与你无涉,只不相助两个贱婢,少时也跟我回去自有好处,但敢出手,那便教你连死都难咧!”

  赵颖一见那诸天魔女,虽然仪态万方,美艳异常,却眉目之间,隐不住冶荡飞扬,不由大怒,猛然一催剑光大喝道:“无知魔女,竟敢惑我,今日且教你知道厉害。”

  喝罢,一指赤乌剑光,便似百丈朱虹直扫过去,那魔女一声娇笑,猛挥手中云帚,立现五色毫光,一下竟将剑光敌住又喝道:“原来你仗着有这一柄好剑,便敢助纣为虐,我且教你看个希奇如何?”

  说罢,那满天花雨,越发稠密,直向金霞帔上堆了下来,每一接触,立发奇光,阴雷随之发动,直如百万天鼓齐鸣,只轰击得三人震耳欲聋。

  秋月见状,不禁花容失色道:“这是天外三魔当中的诸天魔女殷好好,她这诸天花雨看去虽极平常,实在暗藏水火风雷.诸般有相威力,更具七情六欲无相变化,在三魔之中最为难惹,我这金霞帔虽有护身去魔妙用,一时决不至摧毁,但时间一长也是可危,看这情形只有一拼了。”

  说罢,纤手一催,那青灵金芒梭也向魔女攻去,微闻魔女又是一笑,身便隐去.那金霞之上,立觉重如万钧,随见所着天花,尽化紫焰,便如火山一样,越堆越高。

  秋月不禁粉黛交淫,香汗淋漓,简直有点吃不住,忙又叫道:“星弟还不快将仙剑收回,在这金霞帔里面,再加上一重力量,否则我如真气一散,大家便全完啦!”

  赵颖慌忙将剑收回,在金霞之中,又加了一道朱红色光幢,撑了出去,秋月稍为松了一口气,也将青灵金芒梭收回,又在朱虹之内加了一重绿色光幢,玉京跟着也收回了神木剑,和赤乌剑光联在一处。

  三人合力,虽然勉强支持,但那诸天花雨,果然变化多端,倏由紫焰,又转化玄冰,一层层的压了下来,那重量又不知加了多少倍。

  玉京忽然娇呻一声道:“星弟,你再用那宝镜试试看.或许能制这诸天花雨亦未可知。”

  赵颖正觉吃力,闻言忙将宝镜一晃,发出百丈寒光,向诸天花雨之中射去,谁知物有克制,那寒光一出手,诸天花雨所化玄冰,立被销融成一个大洞。压力随之一轻。

  赵颖不由精神一振,立将妙用全发挥出来,那片寒光便如一丸冷月一般,烛照处,花雨全消,天日重见。

  方在相互庆幸,猛又听得有人说道:“大嫂,你那诸天花雨可惜迟了一着,如果早一点有无相妙用兼施,这两个小鬼和那道人早没命了,如今既已受克,好多玄妙便难发挥,还不收回,白白糟了有多可惜。”

  那声音和适才遁走的兜率天魔石坤,一般无二,只不见人在哪里,接着又听魔女笑道:“我因为这两个贱婢元阴浓粹打算送你享用,如果发动无相妙用,岂不自行消耗,所以才慢了一步,还不是全为了你吗?”

  又闻石坤鼻里哼了一声道:“为我,那才不见得咧,你一定是看中那鬼道人,打算尝尝新鲜咧。”

  玉京、秋月已经喘过气来,一听两人说话不由恨得牙痒,先是玉京将那一葫芦太阳神火,正对着发声处,冷不防全发了出去,只见一连串火花,便以电光一闪,接着“轰”的一声那残余天花全着了火。

  石坤与殷好好,也被神火罩上,只被烧得在火光之中直跳,眉发冠裳皆着,如系常人立成焦炭,这两个魔头却只一上来吃了一惊,猝不及防闹了个手忙脚乱,心神稍定便各捏避火诀,转在火光中站定。

  石坤大喝道:“该死贱婢,竟敢一再下此毒手,这就碎尸万段难泄我恨了。”

  喝罢,各将烧残衣冠褪去,浑身一丝不挂,手牵手又婆娑起舞起来,那魔女更对着三人流波送盼,频频作态。

  就在这时候,秋月已将一丸乙木神雷发出,看去不过豆大一点绿色光华,一到两人面前,立发巨响,轰的一声,将二人震得粉碎,满天血肉横飞。

  三人心方一快,忽见那一片血肉,只在空中一旋,又幻成千百裸体小人,各长寸许,仍旧手挽手在空起舞,神态宛然如旧,瞬息之间,渐渐长大,和生人一样,但竟捉对儿好合起来,一时四面八方,皆呈妙相。

  玉京、赵颖尚不知厉害,秋月忙道:“此是天魔吸髓妖阵,只元精一被收摄,万劫难复,星弟快将宝镜一照便知本相了。”

  赵颖忙将那宝镜一晃,只见寒光到处.那裸体男女,尽现本相,哪里还是石坤与殷好好,却是一对对青面撩牙的恶鬼,各伸魔掌,在向三人招着手。并且各张大口,对着三人作吸吮之状,不由一惊,顿觉心地清凉,那一群幻相,一被宝镜照破,立即向中间一照,仍然还是一个殷好好,一个石坤,狂笑一声,携手径去。

  三人方幸又度过一重魔劫,秋月身边所藏大同教主彭康所赐简帖忽发奇光,连忙取出一看,那第二幅黄麻布小卷,已经现出字来,上面朱书着:“三魔即将合力来攻,复连天劫,应在子正,决难逃避,可趁此时,速将宝剑封存,他日再来,莫怵前因,崖下石室,是尔佳城,仗彼佛力,即将法轮,此去三劫,方可归真,慎之慎之,勿恐勿惊。”

  秋月看了愀然道:“我早知必有今日,天数既定,夫复何言,现在只有照着彭真人的话去做了,但不知还有第三封柬又应在何时开拆呢?”

  玉京、赵颖不禁执手呜咽,泪眼相看,秋月忙道:“人生聚散原有一定,在修道人看来,百千万劫也只一瞬,只要不坠落下去,终有一日还我本来面目,你二人又做这过场做什么,还不趁此二魔遁去之时,照彭真人所说,把各项剑宝藏好,准备应劫,万一来不及那才误事咧!”

  玉京猛睁泪眼道:“他叫我们将剑宝全封存起来,却拿什么应敌?再说,天外三魔所用邪宝,无一不歹毒异常,如果只凭功力兵解转劫,我二人还可勉强,他才只半甲子修为,哪里说得上?如被那些魔头再将生魂拘去,那就更惨了,何况还有天劫连着来,那水火风雷之厄,除去剑宝防护,你教他拿什么去挡呢?”

  秋月惨然道:“彭真人既赐仙柬必有作用,你不见所赐三柬才开两个吗?也许那未开的仙柬,另有妙用亦未可知,至于那天劫,原该你我应劫,与他无妨,即合同在一处,也无大碍,目前只有这点时间,虽是生离死别,也半刻迟延不得,你两个还是快些随我回去,早作准备的好!”

  玉京不禁泣不成声,赵颖转慨然道:“我本末路王孙,偶因避寇入山,早应命丧狼虎妖邪之口,不意仙缘巧合,遭逢二位姐姐,许共修为,三十年来,仙山岁月,已出意外,既是数由前定,但凭姐姐作主,不必为我多所顾虑,即使不幸形神皆灭,劫化沙蛊,我也心甘目瞑,如果因我一人,反误二位大事,那便倒反令我于心难安了。”

  说罢,携着玉京玉臂道:“姐姐,还不快随大姐作准备,这样楚囚对泣下去,真要误事咧!”

  玉京见他薯然神态一变,心知恐误自己转劫,故作旷达之状,不由心下更加难受,一面把遁光和二人联在一处,一同破禁飞下。那随同纪鹏来攻的妖人久已遁去,天空转显得静静悄悄的,只见下面万树梅花依旧繁艳,楼阁长桥仍然高耸横卧。

  秋月首先长叹一声道:“我们因多杀孽,以致难逃天魔两劫,这万树梅花,尽多九天仙品,岂可波及”

  说罢,暗诵灵文,蓦地举起纤手一阵比划,倏然一声娇喝,那所有的花树,一齐沉人地底,连那湖沼沙洲,长桥楼阁也全隐没,只剩下一片荒山穷谷,又分别择地,将各人剑宝,择地封好。

  一看天色已到酉末,再寻那崖下石室时,却是一处高可八尺,宽广不过丈余的崖壁天生小洞。

  三人一同走了进去,仔细一看,平日并不见异样,此刻却满壁都是朱书符篆,隐泛金光,秋月不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这里却刊有娑婆八识神咒和转轮藏灵符,这一来放心多了,天劫如何,虽然未可逆料,至少星弟兵解时总不至为各魔头所乘了。”

  玉京闻言也向四壁看时,符篆而外,果有梵文,不胜惊喜交集道:“星弟,不是姐姐说破,我还看不出来,真的是两种伏魔符咒,但不知哪位圣僧神尼可怜我们,竟留下这等布置,果然令人放心多了。”

  赵颖忙道:“有此两种符咒,二位姐姐,便能免得此劫吗?”

  玉京苦笑道:“我和姐姐在天劫魔劫并临之下,哪有幸免之望,只能从容兵解转劫重修,已是上邀天眷,福缘不浅,虽然我们平日修积外功不少,但能否与那种杀孽相抵还不可知,不过我所放心的,是你本无辜,受我二人之累,如今在这种佛门灵咒神符之下,或可免受妖人炼魂之厄而已,你当便能连天魔二劫全免去吗,那可是妄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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