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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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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颖因见二女喜形于色本来十分高兴,闻言又复默然,秋月一看外面天色又道:“在这未来二劫之中,一切法宝飞剑全用不着,一切只有凭自己的定力支持,星弟虽然修为未久,但平日除情关难劫而外,其余一切还好,少时魔劫一到,只能一切视若无睹,心如止水,一点不动便行,须知四大皆空,一切色相皆幻,任它地裂山崩,与我何干,便我们三人也缘至则聚,缘尽则散,自己尚且顾不得,何况别人,你只记清此意,便更可无虑了。” 说着又向玉京道:“妹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我还均须认清本来面目作大解脱身才是,以我看来,此次二劫虽然极凶险,却隐藏剥复之极未必不能转祸为福,不过,稍一大意将来转劫之后,便更多缠扰,还望一到紧要关头当机立断才好。” 玉京点头,各就地上趺跏而坐,秋月又道:“反正此劫非应不可,那洞天之外,几重禁制已经无所用之,倒不如撤了他,落个大方。” 说着又一挥手,上空云雾全消,所有洞天景象毕露在外面,赵颖忽然向秋月道:“姐姐,我记得当年那大同教主彭老前辈曾说,二位姐姐劫数应在一甲子之后,如今算起来,才只半甲子,为什么二劫并临咧?” 秋月道:“此点我也在静中默运玄机推断过,那天劫之来,本非我等功力所能逆,魔劫则似尚在半甲子之后,此刻忽然并临,此中或有前辈具有极大神通,代为移后作前,令我等同时应过,以便转劫之后,稍减夙孽亦未可知。” 正说着,忽见一道黄光从天而下,一落地便现出一个乌衣少年来,大喝道:“大胆贱婢竟敢迭次辣手伤人,我利仞天魔杨文秀,前来问罪,还不快快出来受死吗?” 接着又是一道暗红色光华,兜率天魔石坤也携了九天魔女殷好好,一齐落将下来还是适才初见打扮,好象衣冠又复原未稍有损,一一落地便冷笑道:“两个贱婢弄得好玄虚,你们以为撤去禁制,将四山景色变易,我等便查看不出来吗?须知天外三魔,神目如电,上穷诸天,下通九幽,打算掩藏,那却是妄想咧!” 玉京正待喝问,却被秋月止住,接着又听殷好好道:“奇怪,那两个丫头和那道人适才明明均占上风,怎么忽然离去,连这巢穴上的禁制也撤了,外间所传洞天里面积雪梅花也一点不见,难道全溜走了吗?那倒太狡猾了,一的却没处去寻咧。” 石坤摇头道:“这却不然,方才你赶回去邀请杨兄前来,我却没有走,仍在前面那座山峰上,远远看着,只见遁光落下来,却并未见飞起,怎么溜了,不过她们既将藩篱尽撤,倒也确有可疑之点,难道全从地底遁走了吗?” 杨文秀忽又冷笑一声道:“贤弟且慢揣测,愚兄自有道理,她们如真走了,我也要将巢穴夷平,否则如果仍然隐藏在此,便教她们安身不得,不怕她三个不出来自行投到。” 说着,双眉一竖,把手一扬,紫光绿焰一闪,轰的一声,便是一个阴雷,向山坡下面打去,却不见动静,接着双手齐发,只听得轰轰连响,奇光耀目天地皆青,那片山石,只被震得分崩碎裂,声势之猛简直令人目眩神惊,那一片危岩,却分毫未动。 石坤见状忙道:“大哥不必虚耗阴雷,徒损山石,与事无补,待小弟再用血焰来搜他一下,只她们那护身金霞一现,便不难知道藏在何处了。” 说着,双手一扬,飞起满天血焰,几乎布满四山,那血焰虽然虚而不实,却每触一处,不但草木俱成灰烬,便外面一层山石,也炼成浮沙,纷纷塌落,三人在洞里却屹立无恙,比前在金霞帔身之下还要安稳。 又好半晌之后,遥闻殷好好娇笑道:“你两个阴雷血焰今天怎么全不奏效,且待我再来试试如何?” 说着一挥手中云帚笑道:“幸喜我这诸天花雨,还没有被那块鬼镜子和太阳真火烧光,还留得一点根苗,只要他那镜光一现,你两个再动手不迟。” 说罢,焰血一停,半空中,飞下一天花雨,只见落英缤纷之中,忽起靡靡细乐,入耳令人心神皆荡,接着异香倏起,如兰如麝直透鼻观,舌底也生异味,渐渐乐声越发入妙,袭人香气愈浓,那花雨之中,又现出诸般幻相来,不但一对对裸体男女相逐,而且神态各异,横看成岭侧成峰,无不曲尽其妙。 尤其娇呻婉转,令人意乜消魂,又停一会儿各人身上也起了异样感觉,只觉得遍体酥麻,便如春困欲眠一般,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玉京还好,赵颖却有些不自恃起来,方才勉强把双睛闭着,秋月见状连忙低喝道:“此乃六贼来攻,全仗心神湛定,才免受害,你一如此便是着相,还须以自在出之才好,少停还免不了七情暗袭,那便更要当心,只能守定元珠,一切以色相皆空视之,自可无碍。” 赵颖不禁警觉,连忙一定心神,才算无事,所好的,是那洞门虽然毫无遮挡,更无光华异状,外面三魔,却似一点也看不见,那花雨也飞不进来。 半晌之后,忽听殷好好又道:“奇怪,我这诸天花雨有无相妙用,只一有人入困必显征兆,怎的今夜六贼齐攻,一点迹象也没有,也许那三人真的走了咧。” 杨文秀摇头道:“那不见得,也许那两个贼婢挟有佛门至宝便一时不能察觉,你这诸天花雨又损耗太多,所以一时难以发挥全力,不信你再试试看,只能稍显迹象,我这九天神火寂灭金花,便不难显出妙用了。” 殷好好又笑道:“我这诸天花雨损耗虽多,威力却是一样,尤其是无相妙用,那怕只有一片着身,便不怕他飞上天去,而且感应极快,任他隐形之术再好也瞒不过,今天却有点异样呢!” 说着又把云帚一挥,那一天花雨,片片生光,一阵旋转之后,五色综错仿佛一片扯不断的天丝织锦垂空而下,愈加灿烂夺目,那色声香味反面全停。 赵颖方觉眼前清净,心疑妖妇技俩已穷,忽觉二日一暗,骤闻有人喝道:“我哪里不曾寻遍你,谁知却藏在这里,还不快些随我们见张元帅去。” 再一看却正是那在籍的制州兵马都监吴兴,一身胡服,满脸得意之色,后面还跟着一小队元兵,自己弃家出走便是由他所逼,乍见不由勾起一腔怒火,正待发作。 但一想起,自己避难入山已经三十多年,因习驻颜之术,所以不老,这人为何还和从前一样,定是幻相无疑,所把心一定,更不去理他,怒火才平。 再看时,洞外已经静悄悄,明月在天,梅花如故,疏影横斜,暗香时袭,二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笑道:“傻子,劫数已过,你还坐着干什么,我们从此芳华永驻,已与天地同寿呢!” 心方一喜,且灵明未失,暗想,适才他们说得天魔两劫如何厉害,已非兵解转劫不可,那天外三魔正在四处搜寻,焉有这等容易渡过之理,分明又是幻境无疑,想罢,决定不去理他,仍然趺坐入定。 果然心神大定之后,二女也不再唤,半晌之后,又听玉京附耳道:“老实告诉你,今日所经,乃是姐姐特布幻境试验于你,幸喜你道心坚定,未曾丢脸,连我也与有荣焉,如今夜深了,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再抬头一看,那里是什么崖下古洞,原来却仍在冷香阁上,平日戏呼为梅窟的那间双楼之所,自己正趺坐在那张榻上,玉京已经罗衫襟解,酥胸半霹,一只手攀着罗帷,一只手扶着榻前梅干,玉颊生春,星眸斜睨,又是前番酒醉光景,妖艳之态,更为平日所无。 他不由怦怦心动,方待要问:“这话当真吗?” 猛然又想起姐姐平日异常诚笃.即使为了要试自己道心,何至以魔劫为儿戏,而且魔女所现种种幻想,也决非她所肯为,分明是幻相,岂可置信,便又一摄心神,主宰一定,又归寂然。 猛听一声大震,那岩洞上面山顶忽然飞去,接着奇光眩目阴雷又来,忽闻二女惊呼:“星弟火速准备逃生,妖人阴雷厉害。” 接着忽然飞来一把金刀,一下便将玉京左臂斩下,只听得一声惨叫,人便倒下来,赵颖不由叫出一声“哎呀,”正待来扶,忽听洞外魔女笑声吃吃道:“我道人藏在哪里,原来就在眼前,只不过弄了些障眼法而已,这一来看你们还能向哪里逃走?” 再看时洞内四壁符篆大明,二女仍然跌坐如故,秋月长叹一声道:“方才我见你连过三关,都能悬崖勒马,心中还疑着这三十年静中功夫没有白花,也许能把他这七情幻相全阅历一下,谁知仍把持不牢,这一来有形的凶险场面立刻就到咧。” 玉京却凄然道:“反正数由前定,现在你埋怨他也无益,我看外面差不多已交亥正,大家兵解在即,以后还不知如何转劫,暂且由他去吧。” 赵颖正在悔恨交集,猛又见那杨文秀在洞外哈哈大笑道:“既然藏在此间,那就难逃公道了。” 接着又大喝道:“你等不要以为这佛门中的一点符篆就可藏身,须知你杨祖师,却不在乎此,再不出来听我吩咐,那就难免化为飞灰身受炼魂之苦了。” 喝罢,脱手便是一阴雷打来,只听得一声大震过处,满洞金霞大起,直冲霄汉,崖洞却分毫未动,接着石坤所发魔火血焰,也随之攻到。 那殷好好的诸天花雨又化有相水火风雷,把那座危崖围了个风雨不透,妖光血焰排山倒海般而来,那阴雷更轰轰不绝,其声势之大,简直令人目眩神惊。 三人在洞之中,虽然无恙,也被震得耳聋,正在勉强撑持,忽见秋月怀中彭康所遗简帖又复大放光明,连忙取出一看,只见那第三个黄麻布卷,又现出几行朱书来,上面写着:“天劫即将临届,神火金花一现,即便兵解,勇往直前,毋挂毋碍,如欲归真,先入轮回,金光收摄,自有安排,了清杀业,莫误重来。” 三人方才看罢,倏又听见杨文秀大喝道:“二位且暂停手,我自有法,攻开此洞。” 喝罢之后,三魔同时住手,水火风雷血焰皆停,猛又见那杨文秀把手一扬,飞出一片火光,挟着三朵金花直向洞口飞来,看去虽远不如前见魔火血焰阴雷声势厉害,那洞内金霞,竟未挡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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