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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小桃秀眉微耸道:“祖师爷法谕我已全知,你且在外厢伺候,少时蝶奴便来,可速帮助安排酒筵。”

  小鸾才勉强退出去,不多时蝶奴已将酒肴送上,因有两个丫头在旁,小桃姐妹,只陪着继春略用酒饭,并不多言,匆匆饭罢,大桃作别回房,小桃立刻遣退两婢,喷出红雾将房内封锁好了,向继春把眉头一皱道:“你大病新愈,我本不拟立刻传你邪法,无如心印禅师说,明天金冶儿就要回来,这个小鸾出身绳妓,也不是一个安份的,白骨教下把男女淫欲当着道法传授演习,你教我如何是好呢?”

  继春也不禁为之默然,直到鸡鸣,小桃万分无奈,才将采补邪法说了个大概,两人又商量了一套话准备对付邬王两妖人。

  第二天一早起来,邬元成和王必武两人果然差人,将继春单独唤去,详细询问,继春照第一夜间和小桃商量的话说了。

  两妖人又细验继春眼神脉象,果系服食灵芝之效,便仍命回小桃姐妹所居暂住,三人心中才稍安,一天易过,不知不觉,又到午夜。

  小桃因想将半天一晚经过,告诉心印等三人,便又抽空,仍用软红幛向杨老者所居飞去。

  却不料行经丹凤场不远,一处山谷上空,忽然身不由己的向下沉去,再也控制不住,心知非遇本门能手,即系正教中有名人物,连忙行法打算避开。

  无如下面吸力大大,简直无法挣脱,一刹那间,身子已经落到地上,更不待行法,那软红幛,便波的一声,自然爆开。

  再看时,身子巳在谷里,对面一块大石上,却站立了一位白衣道姑,正向自己微笑着,不由大惊道:“仙姑是何法号,平生从未谋面,为何无故将我截住,是何用意!”

  那道姑笑道:“你是叫小桃吗?”

  小桃愈惊道:“我确名小桃,但不知仙姑有何吩咐,法号上下。”

  那道姑向她上下看了半晌,仍微笑道:“你问我法号是想打听我的来历吗?现在我暂不告诉你,将来只一问那狗皮道士便能知道,不过凭你那点邪法便传了杨继春,也不是金冶儿的对手,好容易救来的性命,又让他再丧在妖妇手里那是何苦。”

  “所以我特为来此,送你一粒丹药,这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灵丹,却是昔年魔教中有名的铁石丸,只一吞下去,便永无欲念,任何挑逗决不至为害,不比你那傻心眼儿,想用鸡蛋去和石头硬碰的法子要好得多了。”

  说着递过一粒黑色丹药,光华闪处人便不见,小桃连忙向空叩谢,正待向前飞去,忽听有人笑道:“这药乃是一位改邪归正的老前辈所赠,回去不妨给那秀才服下,杨宅却暂时不必去了。”

  那声音颇似心印,却又看不见人在哪里,只有又跪下向空拜了几拜,受药回去。等回到园中双红楼上,一看那心印和尚,已经坐在自己房里,和继春正促膝相谈着,姐姐大桃也坐在一旁倾听,最奇的是小鸾和蝶奴两人伏在外间桌上,竟如死人一样睡着了。

  心印看着她把头一点,笑道:“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此决无妨碍,这三间楼房我已用六戊藏形颠倒虞实之法,将实在情景换去,并已将六戊孤虚旗传了杨秀才,只依我法布置任凭几个魔仔决识不破,听不出,至于外面那两个丫头,也被我用密宗的拘魂禁魄之法制住,一时决不会醒来,你快乘此时,把那道姑送的铁石丸给杨秀才服下去,我还有话说,不能耽误。”

  小桃见心印道术如此神奇,不由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将那铁石丸交继春服下,一问所以才知自己才出门心印已来,略问情形以后,便取出六面黄色小旗交给继春,并传了用法,又命将大桃唤来,说明金冶儿今夜便须回来,对继春必有一番缠扰。

  并说狗皮、铜袍两位道长,也必于彼时前往前殿投帖拜山,料与邬元成、王必武等相见之后,必至用武,但今夜尚非破殿之时,届时必须策应,以免群魔穷追等语。

  说完心印又向小桃笑道:“你回来得正好,这里有灵符七道,只见前殿有正教剑光飞起,一闻五行神雷发动,可将此符,向外掷出一道立有灵效。”

  说罢递过七个黄麻小卷,袍袖微拂,金光一闪,人便不见。

  小桃姐妹和继春都不胜惊叹,相互各道灵异之下,继春见心印人已去远,忙如所传,暗诵灵文,左手捏诀,右手向外一招,倏然从窗外,飞进六面黄色一角小旗,一把接了藏在身边。

  小桃再走出外间一看,小鸾蝶奴已在转侧欲醒,便乘势喝道:“你两个如何这等放肆,青天白日,竟敢一齐在这里打起盹来!”

  两人一听吆喝,睁眼看时,一见小桃一脸怒容站在面前,不由一齐说道:“适才因大桃师叔与杨师叔在房里说话,命我二人在外面伺候,不知怎的神志一模糊,便伏在桌上睡着了,实非敢于放肆。”

  小桃又沉下脸来申斥了几句,才算将这件事揭过一边,故作新从外面回来的模样去和继春大桃周旋着,二婢却丝毫不知已经着了别人的法术,三人不由好笑,又故意说笑一阵。

  看看太阳落下去,小鸾忽然从楼下奔来报道:“金篆夫人已从青磷谷回来,闻得杨师叔病已痊愈,又住在这里,特来看望。”

  继春向小桃姐妹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你回去复金篆夫人,看望决不敢当,我们就此下楼迎接她去。”

  一语未毕,遂见眼前惨碧光华一闪,金冶儿已经手掠鬓角,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站在面前道:“你们三人好乐,不嫌我来得唐突冒昧吗?”

  说着眼角向继春一笑道:“你好,看你不出,竟还有这一手,当着我装病装死的,好像是纸糊的人儿,经不起两下搓揉就完了,只我一走,如今又是生龙活虎的呢!你自己说罢,该怎么罚法才对?”

  说罢格格连笑道:“好人,如今我们已经是师姐弟了,万不能再藏私,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法能让我这姐姐学个乖吗?”

  继春想起自己前被吸尽元精,几乎丧命,又见她这般无耻冶荡,面色微变,方欲说上几句,小桃已先笑道:“大师姐,你错怪他了,你想在你手底下还有人能瞒得过什么吗?这件事实在是你手下留情,他也命不该绝,我又误打误闯的,把水琴洞口那株天香芝盗来,所以才留得他的这条命在,不然就有十个也死了,这事我已呈明祖师爷,难道大师姐还不知道吗?”

  “哼!”金冶儿先是一声冷笑,接着看着小桃道:“这是本门一件奇事,你立了这件大功,老头子还能不告诉我吗?不过我实在不敢相信,好在本门弟子不禁传法试法,如今你是引见师呢,我先和你商量商量,能让我再见识见识这位服过天香芝的人,是个什么样儿吗?”

  小桃也冷笑道:“我虽入门在大师姐之后,也还不至于连这点教规也不懂,不过这不是我的事,你最好问他本人去。”说罢向继春使一眼色。

  继春忍着怒火笑道:“上次虽承夫人手下留情,又承小桃姐赠我灵芝,得以活命,不过如今此身已成废人,你教我能说什么呢。”

  金冶儿闻言不禁一惊,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看着继春道:“你说什么?”

  继春故意苦笑道:“我说我已经成了废人,这一辈子完了。”

  金冶儿呆了半晌,忽然格格连声大笑,用纤指在继春额头上—点道:“我把你这坏断了肠子的东西,你们想串通来了骗我,那还早呢。少停,我非验过明白不可,如若你说的话,还有几分可听还罢,不然你可等着我的。”

  说着,一扯继春并肩在一张醉翁榻上坐下,向小桃笑道:“今晚我不走了,还不预备酒来,大家痛快一场吗?”

  小桃冷笑着未及开言,大桃惟恐立刻反脸把事弄僵了,笑向旁立的小鸾道:“金篆夫人难得到我们这里来,你还不和蝶奴快去准备一桌好好的酒莱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白鹤观中,也出了事情,原来那座白鹤观,一共计有好几重殿宇,第一进是灵官殿,一向供着护法王灵官,两边耳房住着火工道人,专司伺奉香火看守山门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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