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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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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将经过情形说了,张纪方笑道:“原来这几天功夫,你已功力精进到这般地步,又得此异宝真可喜可贺,不过今后你就打算用这样装束与世人相见吗?” 诸葛钊笑道:“世人本难以真面目相见,更深喜狗头狗脑,我行貘之实,吞火嚼铁在所不辞,而蒙狗之名以与世人相处,正是混俗和之光一法有何不可。” 接着又问张纪方那件道袍的由来,张纪方也笑道:“你认不得它了吗!这便是我们在大雪山,承云掸师指引,又承心印师兄在寒潭中捞上来的寒铁老人所遗金精,自我回洞以后,家师恰好出关,经我呈献家师详细看过,说那五千零四十八片金精,原是五千零四十八柄短剑,无庸再练,而且连结起来便是一件道袍。 昔年寒铁老人,曾以此物威震群魔,井将那一匣金精代为结成此袍,传了运用之法,又将生平仗以降魔术道的一枝铁笛也传了小弟,便自化去。” 说罢又向诸葛钊凄然道:“家师坐化以前,曾说,不久群魔历劫,仙凡均不免经过一场极大劫数,切嘱与道兄与心印禅师深为接纳,建此一场未来的大功德。” 说罢,又向室内张望了一下道:“想不到那妖女竟乘我恩师化去,几次上门骚扰,起初还不知她的来历,直到昨天,才被我查出,她竟是白鹤观妖人邬元成的宠姬,名叫小桃,这类妖人我已放她不过,偏她又胆大已极,今天在我入定之际,竟暗运一块万斤大石将我洞口封住,乘隙将一株天香芝盔去。 “那株仙芝,原是九天异种,一经成熟香闻十里,功能起死回生,修道人服了可抵一甲子吐纳功夫,本来生在神女峰下,经我移植洞外已经十多年,眼看即将成熟,无端被她盗去,你说可恶不可恶!” 说罢不禁愤然作色,诸葛钊未及回答,那室内的和尚,已经含笑走出来,向二人双手合掌道:“二位老弟久违了。” 两人一看,竟是心印,都又惊又喜,一齐迎上前去,笑问:“师兄缘何在此,我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心印笑道:“我和你们别后,向辽东转了一下,即来此间,因奉师命访得白骨教下妖人,受了西方魔教的指示,已在中国各地普遍设立道院,以为将来应劫扩充魔道张本,此间的白鹤观,就是他们在川东第一个大的道院,现由什么邬元成主持,除宣扬魔道之外,劫掠行旅奸淫妇女,诱架美男,竟无所不为。 “可笑地方有司,还在睡梦之中,以为是一个寻常道观,置诸不闻不问,有的糊涂官绅理会让自己的子女妻孥也入了邪教,还在自鸣得意,岂不可叹可恨。 “我本早打算给他们一个厉害,一则恐怕万一首恶漏网仍到别处为害,二则闻得其中颇有能者,也委实孤掌难鸣,所以才隐忍未发,你二位这一来那就好多了。” 说着又向张纪方道:“因为这个,我对白鹤观出来的人,无一不切实留意,忽然看见这野丫头竟敢公然到你那水琴洞去窥探,心中非常奇怪,再一默运神通查看,才知那野丫头心田颇佳,与一般妖人不同,又知她因心切情人性命,所以不惧冒险前去偷那灵芝。 “我和尚一向最喜成人之美,所以助她一臂之力,略弄玄虚,让她将灵芝盗来,因恐你不明其中道理,便下毒手,岂非反是我的罪过,所以才暗中跟下来打算出其不意,吓你一下。 “想不到诸葛老弟,已经披了狗皮先我而来,这下我原来的打算已经不成功咧,因此才不得不挺身而出,你如一定以失盗追赃来论科,那我实在是一个主犯,便请处置如何?” 说罢哈哈大笑,张纪方笑道:“既是师兄做主,二位都说她是好人,又是为了救人,我还有什么话说,那株灵芝便算我送她的吧。” 心印闻言,忙向室中叫道:“杨施主听见没有,如今东西已经不是偷的是人家送了,还不快吃下去吗?少时,我们还有话要问你那秀才娘子,你不吃她能安心和我们讲话吗?” 房中的小桃,不由更羞惭满面,白了继春一眼,又把灵芝递上,继春只有惶恐的把那株灵芝吃了。 心印、诸葛钊、张纪方等三人,也到后进明间内,各自落座,小桃耳中听得清楚,三人已经进屋,连忙扶起继春附耳悄说:“难得三仙师是正教门下,我们还不赶快出去,先谢赠芝之德,乘机请求引入正教吗?” 说罢,竟老着脸,扶着继春从房里走出来,双双跪下方欲称谢,心印已经哈哈大笑道:“起来,起来,你们适才商量的话,我已尽知,灵芝的正经主人这里只有半个,与我和那穿破铜片子道袍的道人完全无关,此刻不消谢得,将来再说。 “至于你们要想拜师,那更容易,包在我身上,给你们各寻一个绝好的师傅,不过也不是此刻的事,都不要忙,现在要紧的是先要商量如何对付白鹤观的这批妖人,才是道理。” 继春听了尚不觉得,小桃见心印一言竟将方才计划完全说破,不由心下更为惊喜交集,先向张纪方叩头道:“番女一时无知冒犯仙府,复窃灵芝,适蒙见恕,又承这位禅师相助,感激不尽。” 张纪方笑道:“方才心印禅师已经说过,如今要紧的是商量对付白鹤观群妖之策,此事说过就算,何消谢得,快起来,我们还是谈正经的。” 小桃、继春又一同叩谢了诸葛钊、心印两人,才起来叩问三人法号。 心印笑道:“我现奉师命,在巫山附近,建了一座草庵,暂时憩身,以后见面,不妨呼我草庵和尚。他两人,一个现披狗皮,可称狗皮道士;一个有这件破铜片子道袍为记,可称铜袍道人。至于尊姓大名,法号上下,那些不要紧的事,现在也可以不必问得。” 随命二人坐下,便向小桃细问白鹤观情形,小桃因心向正教已久,又目睹三人灵异之迹,立将所知完全说出。 原来白骨教本系西方魔教支流,自传入中土以后,已有七代教主,三辈圣母,现在虽由鬼母潘涛掌教,实仍受命于西方魔教,一切均须听北极罗刹鬼国魔宫总掌教阿修罗王之命。 为了应付将来仙凡浩劫,目前已将中土分为七个教区,由教下十三尊者分别担任掌院。为了十三尊者,历年在正教斩除之下,已经不全,又由魔教分别派人协助。 这川中一区掌院,便是邬元成,另由魔教派紫面天王王必武为监院,管辖川、滇、黔、湘、鄂、桂七省以巴州白鹤观为宏道布教之所,共有四、五、六、七四代男女徒众二百余人,除采补劫掠外,其教义并与儒释道三教完全相反,意在造成空前浩劫,用魔道来荼毒生灵,摄治整个阎浮世界,一切飞剑法宝,无一不用生魂祭练,其残酷之处,简直无以复加。 那白鹤观,原为数百年相传的古观,道教徒众清修之所,自邬元虚奉命来到川东之后,先托言挂单,并拿出一笔银两,修理殿宇,一面暗中挑拔观中道众,造成观产争夺,他却从中予以两全霸占过来,渐渐成了盗宅匪窟,又将山后一条山谷,横筑成一座极大花园,供其淫乐与藏匿匪类之所,因此附近居民受害更深。 但他表面却做得故意为穷人说话,甚至在众目昭彰之下,行些小惠,又转出人来歌功诵德,因此白鹤观邬真人,在这一方颇有善名,谁也想不到那就是作恶多端的魔窟,杀人如草不闻声的人间地狱。 那座花园,除掌院、监院以及有职弟子的携带而外,外人绝无办法窥探,虽然有一座正门,三座边门,看去好象进出甚易,但实际,均有人兽防守,外人一入其中,除准为教下弟子而外,不被杀以炼魂,亦禁锢终身,永充奴役,其凶淫之惨,简直目不忍睹。 诸葛钊听罢不由怒道:“原来白骨教竟是西方魔教的支流,我历劫三生,几乎全是伤在魔教手里,想不到流入中土,又成宗派,如此害人如何容得,我想凭我三人功力,如能将这一处魔窟除了,就是一件极大功德,二位意下如何?” 心印笑道:“你是新来乍到,知之还不甚详,我早已有心除害,而且曾奉师令,专对这区域的魔崽子加以铲除消灭,但是要动手,就要将首恶除尽,不然他们到了别个地方,仍要一样害人,所以才迟迟未发。 “我方才不早巳说过了,不过这事,必须在事前有一番布置,堂堂正正的和魔崽子较量一下,而且还要安上一两个内应,未曾动手之前,先要把里面一切情形摸好,一经动手,更要内外夹攻,才能一举成功,你当是容易的吗?”说着看了小桃和继春一眼。 小桃慨然道:“既蒙三位仙师,许我弃邪归正,又承慨赠灵芝,救活继春性命,如若有用我两人和我姐姐大桃之处,我三人万死不辞,不过妖人委实厉害,尤其是那紫面天王王必武,是西方魔教阿修罗王门下,四大天王之一,来去如电,又练成七个身子化身,除有限几位前辈仙侠,几乎无人能制,三位仙师,还望仔细应对。” 继春也道:“我这残躯,如非诸位仙师来此,绝难久活,今后如有差遣,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心印,又看着继春笑道:“她姐妹无妨,你是那金冶儿料定必死之人,如果不死,即使不去,尚恐金冶儿也必寻来,却大意不得呢!” 诸葛钊点头道:“这一点果然堪虑,大家须想个妥善之策才对,不然,我们收拾不了那淫魔,恐因此而使一干妖人有了戒心,这位杨兄和她姐妹便不堪设想了。” 张纪方也沉吟着半晌道:“小弟倒有一个遮掩之法,那株天香芝,自经我移植水琴洞以后,附近修道人,正邪两派,知道的人已经很多,何不就命小桃回去,将盗芝救人之事说明,再托言恐我赶来此间问罪,顺便将这位杨施主,也携入观里,不也就可以混过一时吗?” 心印笑道:“这样一来,他之所以不死是瞒了过去,不过金冶儿那淫魔更不死心了,如果再乘隙向他缠扰,又如何抵御呢?稍不慎,岂不前功尽弃,却再到哪里寻第二株天香芝去?” 继春不由满面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小桃看看众人,又看看继春,脸上也飞起了两片红云,低头半晌,忽然把继春一扯,附耳说了几句,继春听罢,猛然把头一抬,正色向三人道:“关于我的事,适承小桃姐已代筹护身之策,还请三位仙师,便依铜袍仙师之策,由我二人前去卧底,即使因此丧生,只要妖人就歼,以后能保全这一方青年男女,弟子等死也甘心。”说罢又拜下去。 心印道:“你既有此心愿也好,不过这种舍身喂虎的险招,却一毫大意不得呢。” 说罢不由一笑,张纪方、诸葛钊也有几分明白,方欲再嘱咐几句,室外院子里一阵脚步响,杨老者已经走来,一见诸葛钊之外又多了一个和尚一个道人,还有一个青衣少女,不由一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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