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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桑克那仍然坐着不动倏然二目一瞪道:“大胆无知女孩,胆敢如此放肆,我且教你尝个厉害再说。”

  说着,身子微动,一朵冷焰飞出,直向小珠当头打下。小珠笑了一笑道:“这鬼火也似的东西有什么稀奇,你不是早弄过鬼了,现在又打算拿来吓人吗?”

  说着,那朵象一个绝大的灯焰的绿火已到当头,忽然小珠身边飞起一片金霞向上一迎,便立刻撞将回去。桑克那心中不禁惊奇,右手一抬又飞出两朵冷焰,三焰分左右中,一齐罩下。

  小珠仍笑着,并不动手,那三焰临身将近仍被一片金霞挡回。桑克那见状,倏然身子站起来,一抖手,又飞出十数朵冷焰,转眼结成一片光网,第三次又向小珠罩下。

  那小珠又笑了一笑道:“我闻冷焰天王桑克那是阿修罗教下第一位厉害人物,所炼冷焰更是无坚不摧,原来连我一个未出师门的小女孩子也无法奈何,足见闻名不如见面了!”

  那两句话声音说得非常之高,差不多全殿人都听见了,那十余朵冷焰所结光网虽然罩下,但离开小珠似还有二三尺远便逼不进去,好似中间隐隐隔着薄薄一层金光也似的。

  只激得桑克那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道:“无知女孩,敢出狂言,你祖师爷如不能将你擒来夹生吃下去,便立刻回我北极罗刹国去,决不再在中土停留。”

  小珠在冷焰当中又笑了一声道:“你这魔头吃惯了生人何在乎我一个小孩子,不过事情还没有做到,先说大话可收不回去呢。你看你吹了半天,只弄这些鬼火来吓人,我直到现在,曾回敬过你吗?

  “有什么新鲜出奇的顽艺快使出来,再只弄这些鬼火,你姑娘看得厌了,对不住要还手咧!我只要一挥手,你这些鬼火就保不住了,到那个时候,好意思说了不算,把吐出来的口水收回去吗?”

  桑克那一声冷笑,浑身碧绿的火焰登时大盛,那罩着小珠的光网也越亮,颜色更加惨碧,霎时两个碧光绿光幢映得殿上殿下都成一片绿色。

  那桑克那在冷焰环绕之下,更红发根根直竖,两只碧眼光芒四射,上身精赤着,虬筋盘屈,长毛披拂,只一条虎皮短裙围着腰际,下面两条毛腿,配着一双鸟爪也似的赤脚,简直活像山精水怪。

  那小珠虽在冷焰围攻之下,仍然嘻笑如常,只贴身一点极淡金光却渐转红色,也将光圈愈挣愈大。

  猛见她忽然一拍剑囊,娇喝道:“桑克那,你既没有什么新鲜玩艺使出来,我可要对不住了。”

  一声吆喝之后,偃月钩倏然飞出,变成一幢白光在那一圈金红色霞光之内,将身护定,接着掏出一柄钺形小斧,那些金红色霞光愈甚。

  转眼神钺出手,宛如半轮旭日平空升起,波波连响,那围着的冷焰立刻被冲破,变成万点青莹四散。

  桑克那不意这小小女孩,竟挟着两件前古奇珍,而且那柄神钺更是所炼阴火的克星,金红光华照处,冷焰立被消灭,不禁既惊且怒,大吼一声道:“你这小鬼,原来仗着这两件东西,便敢与我作对,你以为有此两物便能进出我这冷焰之外吗?”

  说着连声狞笑,将三百六十五朵冷焰一齐发出,头顶上一粒深绿色晶球,光华尤甚阴风寒气,直逼得殿上诸人退避不迭。

  那柄神钺所发金红色霞光,转眼便又被冷焰包没,一任左右冲突,竟不能冲出绿色之外。一会儿,冷焰之势愈炽,神钺光彩,渐渐暗淡。

  桑克那又狞笑一声道:“无知小鬼,再不自行收去两宝向我降伏,你就立刻被我冷焰炼了。”

  小珠纵着神钺冲了一会,只觉那身外冷焰,渐渐重如山岳,奇寒刺骨,浑身酸麻难受,方说不好,那冷焰猛然一紧,更加支持不住。

  心中不由着急,忽然耳边听见心印传声道:“你不要怕,快将神钺收回和偃月钩连在一处,用你师父不动禅功入定,便万邪不侵,决无败理。”

  小珠闻言便连忙用神钺先向外一冲,倏然收回,与钩光联在一处,跌坐其中,依法坐起禅来。果然一经入定,心神不动,顿觉浑身和暖如初。

  那桑克那一见虽将冷焰全部发出,又在自己本命神魔与冷焰精英所化的聚阴珠魔光照射之下,那女孩仍能相抗也觉惊异。

  正待设法将人与神钺隔开,然后再用无边阴火分别炼化,忽见那女孩倏将神钺自行收回,与偃月钩光联在一起,将身护定,竟坐起禅来。

  而且年纪虽小,好像功力颇深,不由心中诧异。忙将全身冷焰联合那粒聚阴珠,将小珠和二宝所化红银两道光一齐罩定。

  远远看去,好似一圈绿水中间映着红银两道彩虹,光华变幻不一,时有强弱,端的好看已极。半晌之后,只把殿上若干妖人都看呆了。

  蓦然汪的一声狗叫,铿锵连响,殿侧忽然多出一个身披狗皮、一个遍体钢片的道人出来。

  众妖人俱是猛然一惊,想不到敌人竟这样容易深入重地。不由一阵大乱。

  狗皮道士开言道:“邬掌院,桑监院,小可两特为践约而来,如何放着访客不来周旋,倒对一个无知女孩使出吃奶的力气来,纵然不怕我们这些教外人齿冷,难道也不怕自己门下笑话吗?”

  桑克那向来自视极高,虽与狗皮、铜袍二人素未识面,但二人来历和上次斗剑经过,因听各人说过已知大概,原不放在心上,无如此刻正被小珠牵制着,一时无可奈何,闻言不禁怒极。

  正待分出一部冷焰来对付二人,邬元成已先开口道:“你这无赖狗道,无故扰我白鹤观,已非江湖行径。方才派人前去邀你们来此践约.来否就该对去人说明才对,如何一味以强凌弱,竟对我派去的弟子加以羞辱,又打伤回来,这是什么规矩,你能怪得我们吗?”

  狗皮道土吐了一口唾沫道:“呸!你先去问一问你那派去的草包东西,他遇见我们没有?再说他为什么挨打受辱他也自己会知道。老实说,要不是我那卓和老弟夫妇和这小珠侄女尚识大体,他会得囫囵着回来吗?如今废话少说,我二人来此,还是上次那几句话,你们如能从此敛迹,不再为非作歹,我们便静候半甲子后,再算总账,否则胜者为强,今天便须分个高下。”

  邬元成冷笑一声道:“好,如此说来倒也爽快,上次你二人本就幸逃不死,今天就来纳命吧!”

  说罢正待迎敌,猛听殿侧有人高声叫道:“掌院且慢,你乃全观之主,岂屑与这些末学后进动手,我既奉命调来协助,有事便当效劳,且等我来看看,这两块料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着一道乌金色光泽,直向两人扫去。邬元成一看,正是总院派来能手西北教区宏道使者蓝齐,知道他有意要报乃侄蓝媚儿之仇,便道:“道友仔细,这厮曾在青磷谷和教主见过阵仗,本院执法司马道友就几乎丧在他手。”

  蓝齐冷笑道:“掌院放心,凭这两个末学后进,我还不放在心上。”

  说着,那道乌金色光华,已离二人不远,猛见狗皮道士身侧忽然出现一幢五色光华,先将两人护定,倏然又飞起一道金黄色剑光,反兜上去。

  只听得铮铮连声,那道乌金色光华立被击退尺许,并似有几点火星陨落。

  蓝齐那柄乌金色宝剑,原名玄龟,与乃侄蓝媚儿的蓝虬剑,均出寒铁老人故物,平日仗以成名,珍惜异常,想不到今天才遇狗皮道士,便有损伤。

  惊骇痛惜之下,不敢再行大意,连忙运足本身真气,二次又迎将上去,两道金华绞在一处斗个难解难分。

  铜袍道人左肩一摇,也将蓝虬剑放出,直向邬元成射去,却不料殿上又飞起一道青红紫三色剑光迎个正着。

  接着一个女子口音娇喝道:“狗道且慢猖狂,识得俺芙蓉剑赖飞云吗?”

  说着两道剑光也缠在一处斗将起来。邬元成看时,却是琼州道观掌院赖飞云,也是青磷谷总院特为调来的有名能手,不由心下稍放。

  当时四道剑光,在朝元殿上斗得难解难分,那里桑克那的冷焰也步步紧缩,已将小珠神钺和偃月钩两重光幢,逼得只有四尺来高,二尺来宽。

  心中正在暗喜,方说:“只要再紧一步便不怕你飞上天去。”

  猛又听得殿外左侧风火高墙上一个童子口音喝道:“不识羞的泼贼,这大的人却用这大的力气来欺负一个小女孩子,我且叫你尝尝这个滋味。”

  说着,弹丸大一点火星直向冷焰天王飞去。那桑克那,一见那火星光华并不强烈,又不太大,一伸手便用涵光捉影之法,一把抄住。

  正待细看.又听那童子哈哈大笑道:“你这魔头上了小爷的当了。”

  说着,轰的一声大震,那粒火星登时在桑克那的掌心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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