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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狒狒道:“今日之事,一切皆有前因,我既承仙姑解厄,哪怕赴汤蹈火也必相随,决无违拗之理,不过山茶仙姑虽已出去,诸葛仙师等人现在观中,还望禀明才好。”

  大桃把头连摇道:“我意已决,你快跟我到双红楼去吧!”

  那狒狒无奈,只有跟着,一同到双红楼上。

  大桃匆匆收拾了随身剑宝,写了几封信留给各人,又吩咐了蝶奴几句,便将软红幛放起,一点红星,直向西北方飞去。那狒狒也放出内丹,化成一团青紫色烟雾,腾空而起,赶上前去。

  不消一个时辰已飞出千余里去,看看过了成都,已到川西上空忽听下面有人高叫道:“哪位同道路过此间,我奉教主之命,在此等候,请暂停云路,下来听宣法谕。”

  大桃一听,心知必系白骨教下妖人,因见所用邪宝,误当同道往来,不由心中一惊,那敢降落,转将软红幛一催,飞也似的向前冲去。

  随又听下面高声道:“你是哪个道院出来的弟子,胆敢故违我命连教主的法谕都不愿听吗?再不下来,就莫怪我要无礼了。”

  说罢,那软红幛倏然向下一沉,身不由自己的直矬下去。再向那下面一看,只见一片穷山恶水,最奇怪的是山石全作黑色,寸草不生,更说不上有什么树木庐舍。

  足下一座危峰上阔下锐,仿佛一只牛角倒插在若干山头当中,峰上却站着一个身穿白骨教黑色道服的人在招着手,那一袭软红幛便如一片落叶一般,直向那人面前飘去,再也无法控制,不由心中大急。

  回顾那只狒狒又不知去向,一转瞬间,已经落在峰上,忙将软红幛一收,再看来人时,年只二十余岁生得油头粉面,一脸淫邪之气。

  幸喜素未见面,不由急中生智道:“我乃川东白鹤观邬掌院门下弟子桑惜惜,一向奉命在南海采取龙涎麝香,不想回观复命,道院已被武当派狗道土占据,本院同道又一个不见,欲待赶往青磷谷总院报讯,因为事在紧急,所以没有下来,道长既称奉教主之命有法请示,就请先告姓名职司,以便领受训示好吗?”

  那人一见大桃姿色不恶,为平生在同道中少见,再一听语气非常和顺,不由也把一团盛气丢个干净,笑道:“我乃雍凉道院掌院牛广盛,新近奉调总院巡察司。川东道院被武当门下占去的事,总院早已知道。除已死各人,其余门下弟子大半均已到总院报到归班。

  “现在教主因为武当派已与昔年天山几个老鬼联合一致,打算专对付我们白骨教,不日就要在玉龙潭举行大会,奉了西方魔教之命,将所有门下弟子均齐集总院,听候调遣以防不测,尤其是川东一路弟子,决不许在外逗留,所以命我在这黑石山太子堡专办此事,你既是邬掌院门下,可连随我到堡里,听候查明,送往总院便了。”

  大桃不由一怔,暗想,自己已经叛教,白鹤观漏网妖人无一不知,如若随往太子堡决无幸理,如不随走,来人又系总院巡察司,道力绝非其敌,不由踌躇不前。

  那牛广盛转笑道:“你怕什么,适才我不知你乃川东道院派在外面的弟子,所以才严词责问,现在既已把话说明,难道我还怪你不成,快随我下去,凡事总好商量。”

  接着又道:“不瞒你说,你们那邬掌院已经伤在那些武当派门下手中,只逃得元神回去,目前已被教主禁制在法坛上,我就是这未来川东道院的掌院。现在奉派来此,一半为了召集门下弟子归班,一半也为了要截武当派所邀的各派仙侠,只要稍立功劳,一等重建川东道院,掌院的法谕便会下来,我们先下去试试法好吗?”

  说着看着大桃一笑道:“看你生得这样俏丽,料想邬掌院早已受用过了,就那王、桑两位监院,也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们再来试一试如何?”

  说罢,便伸手来扯大桃,大桃一听.心中已经怒不可遏,再看牛广盛那付轻薄模样愈加火起,心想事已如此,与其跟去受辱还不如拼一下合算,又恐白骨教中各项邪宝未必有效。暗将山茶所赠的七根透骨神针取了一根,笑问:“那太子堡在什么地方能见告吗?”

  牛广盛手方向峰下一指,大桃倏然秀眉一扬,神针暗中出手,正打在命门上面。

  牛广盛不禁叫道:“啊呀,”脸一苦,倒将下去。

  大桃心方大喜,一抖软红幛便待逃走。却不料那牛广盛也非弱者,只因猝不及防被神针打中要穴,疼澈心肺才倒下去,一见大桃要走,一面将气血闭住,一面一指腰下青霜剑,立将大桃圈住。

  他从地下跳起来大喝道:“你这贱婢,胆敢暗算你祖师爷,今天我如果不将你阴精吸尽也不算厉害。”

  说着猛将剑光一撤,手一扬一蓬红色光华向大桃当头罩下。

  大桃见剑光撤去,乘势又打出两根神针,两点红星直射牛广盛双目,针才出手,已被那蓬光华罩定,只闻见一阵异香触鼻人便昏迷过去。

  那牛广盛原也白骨教中能手,见二次神针打来那道剑光早将身子护定,只听铮铮微响,两针全被反震出去,一面又行法将所中神针取出,止住疼。

  再一看大桃已被所发摄魂网迷倒,斜躺在山石上面,不由心中大喜,先选了一块大石,将大桃抱起来向石上一放,乘势在脸上亲了两下,然后用手一划,口诵邪咒,大桃浑身衣服立被脱去,白羊也似的躺在石上。

  牛广盛一笑,用手又在她身上摸着,一面笑道:“好一个送上门的美人儿,不用说别的,只这一身细皮嫩肉,便比雍凉道院的娘儿们好多了。”

  说着自己便也待脱衣,猛听身侧有人冷笑道:“青天白日之下,你这魔崽子便打算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吗?”

  牛广盛不由吃了一惊,再四处了望时却不见人形。

  忙又喝道:“甚叫伤天害理,你祖师爷就喜欢这个调调儿,是好的快滚出来,也让你见识见识。”

  耳听那人又道:“你瞎了狗眼吗,我就在你面前为什么看不见,还敢口出狂言。我要出手杀你,那太便宜你了,少时再教你知道到底是谁厉害。”

  说着只觉眼前一花,石上大桃已经不见,身边却站了一个一丈高的怪物,一身金毛披拂,头如笆斗,眼似铜铃,正伸着一只蒲扇也似的大毛手向自己抓来。

  事出意料之外,不由吃了一惊,忙将身子一摇,青霜剑出手,直向怪物扫去。

  一面蹿出老远大喝道:“你这畜生,到底是人是怪,胆敢和你家祖师爷作对。”

  那怪物桀桀大笑道:“我虽披着一身兽毛,却是一颗人心!你这畜生枉成人形却完全是一副兽心肠,还敢腆颜骂人吗?”

  说罢大嘴一张,一道紫光,襄着一颗斗大晶球,直向剑光迎去,两下才一接触,便将剑光吸住,牛广盛只觉真气忽然一震,那剑棱的一声,便被吸去,那怪物又大笑道:“你这畜生也不配使用这样的宝物,待我收来送人也好。”

  说罢一伸毛手,将剑接下,又大喝道:“你还有什么顽艺,赶快使出来,否则我就要回敬了。”

  牛广盛平生把那剑视如生命,一见已被怪物夺去,不由既急且怒,身子一抖,一蓬粉红光华,又向怪物飞去,那怪物一见,哈哈大笑道:“亏你还是白骨教总院的巡察司,怎么连这种骗女人的下流顽艺儿也使出来了。”

  说罢,一催那颗内丹向上一迎,那蓬粉红光华,立刻熊熊的烧起来,化作一团烈火,向牛广盛反卷过去,一阵焦臭之味,薰人欲呕。

  牛广盛又失一宝,不由更急,连忙一拍腰下葫芦,只见一阵黑烟过处,登时天昏地暗如入长夜,四面鬼声啾啾,直向那怪物涌去,转眼黑烟愈浓,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那怪物连忙收回内丹将身护定,只剩下二丈来高的一团紫色,矗立在那一片遮天盖地的黑烟当中,四面均重如山岳,动也动不得。

  牛广盛一见所发玄武黑煞神砂已将怪物困住,不由心一宽,忙大声喝道:“你这无知畜生,已被我用玄武黑煞神砂困住,虽有内丹护身,只一炼化,立刻形神皆灭,还不快将祖师爷的宝剑和那女子献出,等我一催神砂,便决无挽救了。”

  那怪物把牙一唆.并不答话,牛广盛不由大怒,又一拍葫芦,那黑烟滚滚而出,直向怪物身上涌去。

  在另一方面,大桃自被妖烟昏迷过去,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方才悠悠醒来。等睁开二目一看,只见四顾无人,身在一个石洞中间,一片淡黄月色,正从洞外斜照进来。

  再仔细一看,自己身上却裸无寸缕,一堆衣服都在身侧,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再一回忆方才情形,更觉羞急万分。所幸身子还未受污辱,忙将衣服穿好,试查所用剑宝均在身边并无遗失。

  佩好之后,走出洞外看时,一轮明月已上山腰,白天所见那座危峰,就在眼前,峰上一片黑烟笼罩,隐见紫色光华闪烁其中。

  心中猛然想起日间路过妖人,那只狒狒不知何往,自己不知如何忽然会到山下石洞之中,不要是那只狒狒为了救护自己被妖人困住那就糟了。

  想着正要纵剑上去,忽听耳边有人低喝道:“这黑煞神砂,连我也近他不得,你怎么能上去,那狒狒自有内丹护身,一时决不要紧,少时便有人来解围,你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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