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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灰衣老人精目环扫,并以真气传音向陈继志、朱家凤二人说了几句什么,只见朱家凤、陈继志二人,忽然长身而起,分别向两个玄衣汉子身前扑去。

  假李致中入目之下,不由冷笑一声道:“两个娃儿年纪轻轻,你忍心……”

  原来当陈继志、朱家凤二人扑近这两个玄衣汉子身前二丈处时,两个玄衣汉子忽然左手一扬,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撤出一把看不出是什么玩艺的暗器。

  以陈继志、朱家凤二人目前的身手而言,不论对方的暗器手法有多高明,也不容易伤得了他们,何况事先还获得灰衣老人的特别指示,才猝然发难的。因此那些暗器一出,在陈继志、朱家凤二人的剑幕护卫之下,但听一阵“波波”连响,所有暗器都被剑气击破,而冒出一股青烟。

  这情形,已很明显,那是“毒郎中”百里居特别设计的,含布剧毒的暗器。

  但事实演变,却是大出那位李致中的意料之外。

  因为,那一阵毒烟,不但不曾将陈继志、朱家凤二人毒倒,却连他们那飞扑的速度,也没受到一丝影响,这,也就是那位假李致中入目心惊,疾声喝退原因。

  但他的喝声,仍未能救下他两个手下的性命。

  也几乎是当他疾声喝退的同时,两声惨号也随之传出,那两个玄衣汉子,已在陈继志、朱家凤二人的长剑之下,一个被一剑贯胸,一个被腰斩成两段。

  灰衣老人却适时喝叫道:“徒儿们回来。”

  当然,就这同时,那另外四个玄衣汉子,已在假李致中的喝声之下,疾退五丈之外了。

  假李致中气得精目中寒芒连闪,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灰衣老人淡然一笑道:“阁下也未免将我老人家看得太不中用了,像这种不成气候的助手,怎好意思叫他们来丢人现眼呢!”

  假李致中冷哼一声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已经知道原因所在了……”

  灰衣老人呵呵一笑道:“已经死了两个得力助手,如果还想不出原因所在,那你就笨得连猪都不如啦!”

  假李致中冷笑道:“张劲秋保不了你们一辈子,而且,他那‘怯毒百灵丹’在‘毒郎中’的精心研究之下,也总有失效的时候。”

  灰衣老人拈须微笑道:“至少,短时期内,你们那个‘毒郎中’,发挥不了功效。”

  不等对方接腔,又立即正容接道:“朋友,这十几年,你费尽心机,作尽了伤天害理的事,你自己究竟获得了一些什么呢?”

  假李致中笑道:“别向我说教,我这十几年的心血,并未白费,目前,我已成了武林中的唯我独尊的人物,要什么就有什么,要谁死谁就不能活……”

  灰衣老人截口笑道:“不见得吧!至少老朽和杨大侠二人,你还莫可奈何。”

  假李致中冷笑道:“可是,杨天佑永远背着黑锅,没法取下,而你,却永远不敢见人。”

  灰衣老人语气一沉道:“你已知道我是谁?”

  假李致中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灰衣老人默然少顷,才长叹一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

  假李致中截口呵呵大笑道:“这一天还早得很呢!”

  不等对方接腔,又立即接道:“咱们不必浪费时间了,还是在艺业上一分高下吧!也好让人知道,在别后的这些日子里,你已有多少长进。”

  话落,扬掌凌空进击,“砰,砰,砰”,接连三声霹雳巨震过处,卷起一阵急劲罡风。

  远在五丈之外观战的朱家凤、陈继志二人,但觉那急劲罡风的余威所及,有两种极端不同的感受。

  那两种极端不同的感受,一种是冷得有如腊月寒风,着肤如刺,另一种却热得有如刚开锅的蒸气,炙热难当。

  相距五丈以上,尤有这种感受,则两个当事人所身受的情形,也就不难想见。

  可是,当他们目光掠向两位当事人时,却见他们却是气定神闲地,卓立原地,就像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三掌,不是他们所发出似地。

  女孩子毕竟比较心细,她美目一扫之下,禁不住惊“啊”一声道:“师兄,你瞧!”

  说着,并抬手向灰衣老人与假李致中所立处的地面指了指。陈继志这才瞧出了端倪。

  原来此时的灰衣老人与假李致中,相距约莫丈五,两人所站立处的地面周围,却呈现两种极端不同的现象。

  灰衣老人的周围丈许之内,草皮一片焦枯,就像是被火焚过似地。

  假李致中的范围,草地上却并无异样,只是结了一层闪闪发亮薄冰。

  两人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们立足之处的周围一尺之内的地面,仍然保持原来的本色。

  这情形,使得陈继志星目一扫之下,也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啊”道:“师妹,今宵,我们真是大开眼界了……”

  假李致中忽然纵声狂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阁下已经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啦!”

  灰衣老人叹了一声,说道:“多承夸奖!目前这点成就,距我的理想,还差得太远。”

  假李致中笑道:“阁下别忒谦,你只要再精进两成,就可以压制我了。”

  略为一顿话锋,又含笑接道:“‘玄阴寒煞’属于五行中的壬癸水,水能克火,正好是我这南方‘离火神功’的克星,只是不知你是在那儿获得这一项失传已久的绝艺的?”

  灰衣老人哼了一声道:“这些与你不相干。”

  假李致中呵呵一笑道:“这与我是非常相干的,不过,你既然不肯说,我也未便勉强。”

  灰衣老人淡然一笑道:“你何妨勉强一下看。”

  假李致中眉梢一扬,但又忍了下去,自我解嘲地一笑道:“老兄,你我都该心中有数,凭目前状况,你我要打下去,势必千招以上,不能分出胜负来,来日方长,何不留待异日呢!”接着,又轻叹了一声道:“我好后悔……”

  灰衣老人冷笑一声道:“你还有什么后悔的?”

  假李致中接道:“如果我当年一剑将你宰了,又何至于有现在的麻烦。”

  灰衣老人接道:“目前,还没构成麻烦,如果你今宵不能宰了我,稍假时日,要就真有你麻烦的了。”

  假李致中目光深注着,沉吟半晌之后,才冷冷地一笑道:“我谅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接着,举手向那四个玄衣汉子一挥道:“咱们走!”

  灰衣老人连忙沉声喝道:“慢着!”

  假李致中又摆手制止四个手下离去,一面并向灰衣老人笑问道:“阁下是非得见过真章才行?”

  灰衣老人接道:“非也!我的意思,是请你将手下的两具尸体带走,这儿是风景区……”

  假李致中截口笑道:“这个,不劳费心。”

  微顿话锋,才向他的四个手下人沉声喝道:“分两个人过来,将尸体带走。”

  目送假李致中等一行人带着尸体离去之后,灰衣老人却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朱家凤也轻轻一叹道:“师傅,方才那个冒充我李二叔的人,就是知机子老前辈的叛徒?”

  灰衣老人未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朱家凤接问道:“师傅,那厮是怎么背叛师门的呢?”

  灰衣老人苦笑道:“现在,我心情一片紊乱,且等以后再谈吧。”

  接着,又注目讶问道:“怎么这事情,令师不曾跟你说过?”

  朱家凤也苦笑道:“没有啊!”

  陈继志注目接道:“师傅,我们学的都是五行神功中的‘乙木真煞’,那厮既然是知机子先前辈的传人,为什么他却会‘离火神功’呢?”

  灰衣老人正容反问道:“你是否懂得五行生克的道理?”

  陈继志点点头道:“徒儿略为懂得一点。”

  “那么。”灰衣老人接道:“木助火势,水、土能克火,这个道理,你该能懂得?”

  陈继志又点点头道:“是的,这道理,徒儿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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