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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勇猛之将

  天还是那个天。

  酷冬的寒气侵人。

  风刮到腊腊作响。

  沙砾在半空里飞舞。

  蒙蒙迷迷一片。

  透着一打凄艳的天光。

  一副凄怆低沉的景像令人有种酸楚的哀伤,芦苇荡后的万家楼子在魔咒里的风啸中,仿佛陷进世万劫不复的惨境里,芦花在的翻扬中,它虽然依旧立在那里。

  但是,此时万家楼子的风采已不复依旧,如今它将似一个垂暮之年的贵妇,已是皱纹满面,满目苍夷了……

  烽火台上的长烟早已冒起,随着劲疾的风长烟在半空里散逸,云层压的喘不过气来,万家楼子内爆出震天的凄凉喊叫,人如蝼蚁似的在四处狂奔惨嚎。

  常志风那张通红的脸上仿佛结上一层寒霜般的杀气,两眼里透出的是股股凶光,他那柄长刀斜提在半空。

  鲜血从刀沿上缓涣滴落,慑人的锋刃却卷起了口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有些酸痛,几乎,连三十来斤的大砍刀都提不起来。 

  他刀削眉宇间沾了血气,紧紧的拧在一起,人已站在万家楼子的顶上,看着楼子下的砍杀情景,这真是一场悲壮的浩杀,他带领的七十二条汉子在半夜里血洗卷了万家楼子,透着天光时分,已有百来口人死在这群穷神恶煞手里。

  常志风对这次的突袭十分满意,他先观察天象后再订大杀的时间,眼看着六合帮烽火台的狼烟已给刮的七零八散,五十里外的六合帮金家楼、老合沟、佟家集,牧马坡,徐家寨子、北阳镇他们六合的力量全都达不到万家楼子,远水救不了近火,当那连天的烽烟飘逸在这六合地界的时候,常志风这伙人已是远飘他地,杀劫已了,留下的仅是断墒残恒,尸首遍野了。

  常志风得意的站在万家楼子的屋瓦上,想不到自己也能踏遍了这块象征司徒凌楚爷的地盘,通红的眼珠子扫瞄了整个万家楼子的四周,看看有没有活口能逃出自己的掌握的视线。  

  他看见他的兄弟“八指龙”正追逐着一个雪白衣衫的女人,那女人边跑边嚎,慌张的寻找可隐藏的地方,“八指龙”似乎不急于宰杀这个白衣女人,“八指龙”在嘲笑,他撕开了这女人那身白衣罗衫,只见那女人发丝蓬散的在厉吼悲愤,白脂般的肌肤在烟消中呈现出来,“八指龙”的大手已抓住了那女人的满头的发丝,一柄刀子已挑开了那女人的长裤,刹那间,赤裸裸的女人已落在“八指龙”的手里,也呈现在常志风的眼里。

  常志风眯着那双赤红的眼,双唇紧紧缩在一起,半晌,他才沙哑的叫道:“八指龙,现在咱们不是作乐的时候,快砍了那娘们,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八指龙”用手扭过那女人的脸,一张洁净秀丽的面庞虽然透着惊艳的惊恐,但,依旧是明媚动人,她能让任何男人砰砰心动。  

  常志风虽然是个轻易不动遐思的人,望着这张垂怜的面庞也不觉心神恍移,“八指龙”嘿嘿地道:“霸子,是司徒凌楚的妹子。” 

  那句话道像云空里的闪电钻让常志风的心坎里,司徒凌楚爷的老妹子,司徒凌楚、司徒凌楚,你不会想到常志风会冼了万家楼子,也不会想到你的老妹子落在常志风手里,那个白晰身体能勾起男人欲火的女人竟是司徒凌楚爷的妹子,常志风嘿嘿地道:“八指,扔过来……。” 

  在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中,那女人像抛起的圆球一样,猛地被摔向空中,常志风单脚站在瓦梁上,伸手将那女人搂在胳膊里,他眼里喷着火焰般的瞪着光溜溜的女人,沉声道:“司徒凌楚爷在那里?说。”

  虽然常志风把司徒凌楚恨进骨髓里,但,对司徒凌楚那份尊敬,依旧称他一声爷,凌凤珠在一阵晕眩中蓦然看见常志风那张凶恶的脸,原本惊悸的脸靥更加悲怆和绝望,眸珠里迸泛着层层泪影,她颤悚的道:“不知道。”

  常志风扬起那沙哑的喉咙呵呵地大笑道:“不知道,嗯,我知道,老子只要在你身上留上点记号,司徒凌楚那小子不请也自到,你是他大妹子,他大妹子给常志风操了,那么他还会不会缩着头藏起来……”

  常志风的狠在道上甚负盛名,他并不指望能在凌凤珠嘴里套出点什么?一双手捏住凌凤珠恍动的乳头,一柄雪亮的匕首已在凌凤珠的身上已划了好几刀,那是几个血字,鲜血从刀痕上涌流下来,凌凤珠已痛得晕死了过去。

  常志风在畅快的大笑,将这个赤裸裸的女人斜挂在屋檐上,那斜檐如一道弯弯的钩子,尖锐的檐角已嵌入凌凤珠的背脊里,她仿佛是条刚被宰杀的猪体一样,随着风摆挂在半空中。

  在刺骨的剧痛中,凌凤珠惨叫着睁开了双眼,从那双几乎睁脱出眼眶的眼珠里,那份怨恨悲愤的神色全落进常志风的眼里,连常志风这种狠厉的角色,看了都不觉得打了个寒噤。

  他默默的从刀家楼子上飞跃下来,“八指龙”的刀正好将一个黑脸汉子的头劈成两半,左右的垂在双肩上,鲜血如豆腐般的脑浆,正像一拳击碎的豆渣,溅起了烂稀稀的血汁,“八指龙”意犹未尽的泯泯唇角,那双眼珠子如贼眼似的犹在搜索着尚活着的人。

  常志风目睹自己这个亲手带出道的小兄弟狠是够狠了,就是江湖经验尚嫌不足,但已令他相当满意了,他扫瞄了各处一眼,道:“独眼呢?嗯?”

  远处响起一声狼嗥似的长笑,只见那个一身黑袍的独眼汉子一双手已穿进一个老人的胸前,五指在胸脯里一阵掏翻,一颗血淋淋的人已颤跃在掌心里,他喜孜孜地咬了一口,鲜血抹在脸唇间,独眼津津有味的嚼了几口,才满身舒泰的向常志风走过来,嘿嘿地道:“老哥哥,独眼今天杀了十八条汉子,啃了七个人心,咱们血洗了万家楼子,司徒凌楚那杂碎的威风尽毁,六合会风吹云散,其他几家不足为其害怕了。”

  常志风的眉头一皱,咬牙道:“先别得意,司徒凌楚爷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们挑了他的老窝,毁了楚家一百零八口人,他不会那么快就忘了这段梁子,这杂碎今夜命大,居然不在楼里,兄弟,立刻整顿自家兄弟,咱们务需踩出司徒凌楚爷的落脚处,要一鼓作气灭了他,否刚,咱们往后这口江湖饭就不好吃了。”

  “八指龙”嘿嘿地道:“成,这事交给我……”

  他吹起了口哨,七十余条沾满血腥的汉子已站在常志风的面前,冷飒的风吹刮在这群如狼似虎的汉子面上,寒悚的刀刃全蒙上一层秋霜般的杀气,常志风望着这群为已卖命的兄弟,呸地吐了口痰,问道:“有没有留活口?”

  “没有。”兄弟们齐声答覆。 

  在浩浩的寒风里,这些人复应的那么肯定,万家楼子百来条人命就这样毁在常志风的手里。“八指龙”斜睨了飘挂在楼顶檐角上的凌疯珠一眼,啧啧地道:“这么标致的一个女人,竟会白白放过她……”

  鲜血染红了凌凤珠晰白的赤露身子,令这群禽兽般的人渣勾起了阵阵遐想,常志风那线脸仿佛陡然间披了一层霜气,冷涩的瞪了八指龙一眼,沉声道:“行有行规,道有道规,咱们杀人不奸女,谁要犯了这条,一有如这棵老树……”

  他那柄刀快如疾电的向旁边那棵有五六十寒暑的老树砍去,那锋利的刀刃已没入树干之中,哗地一声,那棵树已迎着风啸而倒。

  常志风的刀是利的,常志风的心是硬的,常志风的话更是铁铸的,“八指龙”吓的一哆嗉,脸色刹那间苍白,再也不敢吭个庇,七十多条汉子就在常志风的话语里朝着芦花荡里走去。

  他们像一群厉兽一样,从黑暗中来也由黑暗中去,万家楼子就在冷风烟雾中逐渐消失,象征六合会的万家楼子毁在常志风这次突袭中,留下的只是无尽的追杀和仇怨……

  天空里阴霾的令人喘不过气来,静悄的寒风吹得人心寒嗦,徐徐的雪花在空中飘闪。  

  路是白恺恺的一片,顶着这种连兔都不愿来的冷风天气,司徒凌楚爷那顶大毡帽压的低低的,他脸上有股冷清的寒意,眉梢间沾着一片霜雪,嘴里吐着徐徐白气,跨在那匹随他有三年之久的血龙骆,带着他那十八个情同手足的兄弟们奔驰在这片芦苇荡间。

  那无边的芦苇在幌移,司徒凌楚爷的心如滴血般的抽绞着,从朱老爷子手里接过万家楼子,他都能秉持朱老爷子的遗训,六合不散,永结同心。

  在他照应下,六合会始终能紧密的结合在一起,那想到朱老爷子死后不到一年,万家楼子给人洗了,佟家集也挑了,牧马坡也在一夕间毁的给烧个精光,那维持六合警讯的烽火居然不发生作用,徐家寨子、北阳镇和老树沟真的没有发现烽火讯息么?  司徒凌楚爷心里在纳闷,连他那十八个生死兄弟也存在怀疑,洗万家楼子的是常志风,挑佟家集的是陈锦云,烧牧马坡的是胡仲坤,这三伙人各选目标毁了各家,这其中所意味的东西就耐人寻味了。

  司徒凌楚爷想起在自己这多亲朋好友死在这伙厉狠的手 里,手心不自觉的淌着汗渍,他的手紧紧摸着自己的剑,以牙还牙,血债血还才能还给那些怨死亡魂的人一个血的公道,空气中的寒意挫不了这批血性汉子的锐气,刻骨铭心的沉痛才是他们心灵的创伤。

  司徒凌楚爷眼眶里有抹润湿的泪痕,在远远的芦花荡里,从摇曳的芦花中,他仿佛又看见妹子给人家剥光了衣服,吊挂在飞檐斜角上,那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情永远无法从司徒凌楚的眼里消失

  每当夜深不静,司徒凌楚总是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在狂烈的风嚎中,隐约中听见万家楼子亡魂的呐喊,挣扎的咆哮,司徒凌楚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他一定要剥了常志风的皮、陈锦云的肉、胡仲坤的骨……

  浩浩荡荡的野地里,司徒凌楚的手突然挥了起来,十八匹马同时刹住了身势,十八道人影动作划一的同时飘落马下,他们都是久经江湖的高手。

  司徒凌楚的手势,已告诉他们有了警讯,十八条汉子立刻半蹲在地上,司徒凌楚爷的那双目光有若利刃般的骑过芦苇荡里,半晌,他才沉声喝道:“朋友,出来吧,是条汉子,不必偷偷摸摸的……”

  芦花一分,一个人影已从那高过人头的芦苇中跌跌撞撞的奔了出来,他满面惊骇之色,一抬眼看见司徒凌楚爷炯炯如神的瞪着他,颤惊道:“是八爷,我三毛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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