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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自语未毕,焦淳业已受伤,小四灵其余三人,眼看千钧一发,但不及援手,正在惊急无奈!玉面神鹰萧子俊,自座中一声长啸,真像只大鹰一般,一掠四丈有余,纵到青竹梅花桩上,右手抓住常山蛇焦淳衣领,反臂猛力一甩,正好被赶来接应的铁臂金龟伊义,在桩下接个正着!

  萧子俊方一回身,待向吕崇文叫阵,那位江南隐侠南天义,也已轻轻纵上竹桩,向吕崇文笑道:“吕少侠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吕崇文一笑归座,萧子俊心中却气往上撞,暗想你这老贼,是甚来历?太湖三怪何等威望?动手之下向不留人!想活动活动筋骨,岂非做梦?只要你一上这青竹梅花桩,便算是已向枉死城中挂号!

  心中毒念已生,但面上却仍冷冷的向南天义道:“我们是过兵刃,还是动拳脚?你若嫌这青竹桩上,活动不便,下去也是一样!”

  南天义为人极其深沉,而工心计,不管这玉面神鹰萧子俊,言语神色之间,怎样狂傲?依旧笑吟吟的。

  抱拳施礼说道:“武功倘若练到火候。方寸之间,也可照常施展!南天义艺虽庸俗,生平爱会高人,我就在这青竹梅花桩上,按接萧香主的神鹰九式。”

  萧子俊蓦地一惊,暗想这神鹰九式,是自己看家绝学,虽然仗此成名,但生平并末用过几次,这老贼怎的一口便给叫出?

  不由不得的又打量了南天义几眼,见对方委实陌生,傲然神色又现,冷冷答道;“萧某兄弟三人,奉命远来,就为的是会会那慕容刚和吕姓小子,像尊驾这等人物,恐怕还未必能引得出萧某的神鹰九式吧?”

  南天义听萧子俊这种说话,简直太狂,根本就未把自己放在眼中,但他涵养功深,仍自微笑说道:“怪不得江湖之中,一听四灵寨三字,个个魂飞胆慑!果然就凭着萧香主贵盟兄弟的盛望神威,吓也把人吓死!南天义老朽无能,但既已上桩,无颜自退,萧香主随便比划两下,把我打发下去,便可换上你意所欲会的那两位高人,也好让南某人开眼界少瞻仰瞻仰武林绝艺!”说罢再不答话,双拳一抱,步眼活开,在这青竹梅花桩上,盘旋绕走一遍!

  因为他们是动手过招,照理应该各自把内桩游走一遍,试试每支竹桩的受力程度,但萧子俊一来自视轻功绝伦,二来这青竹梅花桩,常山蛇焦淳命人所设,不会有甚花样!所以面含不屑之色,注视南天义走完一周以后,见他并没有什么出奇轻功,益发冷笑一声,发话说道:“你能接’萧某几招?何必虚张声势,看打!”

  二人相距本有两丈以外,玉面神鹰萧子俊,身形未见怎动,业已飘到南天义切近,屈指成钩,迎胸抓到!

  慕容刚心中暗想,那白衣勾魂刁润,武功已算不弱,吕崇文连手都未还,他螳螂阴爪便吃玄门罡气震断,那毒心玉瞵傅君子料敌有方,这次派来之人,功力定比刁润更高,正好趁此机会,看看四灵寨中,到底有多少奇材异能之士?

  而南天义自巢湖出手,凭空弹指,点了西门泰的五阴重穴之后,始终谦退自抑,深藏若虚,这一来青竹梅花桩上,遇见强,必然无法再隐,也好明白这位洞达人情,热知世故的新交好友,在武功一道之上,究竟有多少功力?

  南天义见萧子俊在这种轻飘飘不能着力的青竹桩上,一纵两丈,不禁点头暗佩!对方五指抓到胸前,知他鹰爪神功,有独到之处,不肯接招,以左足点住足尖,身躯滴溜溜地一旋,换出了四五根竹桩,步下略移,反而转到了萧子俊身后,未出手先扬声,“萧香主接招!”骈指点向“肾俞”穴上!

  萧子俊塌肩上步,甩左手“玄鸟划沙”,截向南天义右腕,心中却已惊疑,方才看他游走桩上步法,未见高妙,怎的这避招还击,用的却是“旋叶飘风”的上乘家数?

  二人动作均是捷若电掣,霎眼间在桩上换手三十余招,谁也没有占了半丝便宜!萧子俊事先神情太傲,话说太满,玉面微微一沈,真气暗提,竟从青竹梅花桩上,双臂一抖硬用“一鹤冲天”,拔起了丈余高下!

  南天义见他这凌空一拔,就知道萧子俊急于求胜,已自施展他神鹰九式中的飞腾扑击身法!心中暗笑,佯装不识,移步换了几根竹桩,半空中玉面神鹰萧子俊,狂笑连连掉头向下,右掌虚提,左掌护胸,飞扑而至!

  双睛炯炯逼人,自己身形已为他目光威势所笼!

  萧子俊扑到当头,见南天义人犹未躲,开声喝道:“老狗纳命!”

  虚提的右掌,一股劲风,疾压而下!

  南天义叫声“不好”,身形望前一扑,用二指箝住一根竹桩尖端,就借这点些微之力,平扑着的身躯,宛如转风车一般r离那些锐利如刀的竹桩尖端,仅约半寸,奇险无比的转了一个半圆!不但萧子俊十拿九稳的一掌成空,南天义身形挺处,骈道如风,二度作势点向对方后背要穴!身法那等灵妙,心思又那等出奇,不但铁扇阎罗等人,相顾失色!连慕容刚,吕崇文也在暗暗叫好,钦佩无已!

  玉面神鹰萧子俊,吃亏就在先前太傲,未把这些青梅竹桩,试走一遍。

  此时尸掌击空,对方从身后逆袭,只好脚点竹桩,准备回身接招!那知南天义计虑惊人,早就选好地势,诱他上当!萧子俊无巧不巧地,正好落在吕崇文先前躲避常山蛇焦淳“蜂巢银线”弩时,所立那根竹桩之上!

  这根竹桩,被吕崇文以“大刀金钢脚”法,踏入沙内二尺有余,然后轻轻拔回原位,根下全虚,怎能吃得住人?

  萧子俊单足一点桩头,桩便往下沉,事出意外,身躯一晃,南天义指风已到后腰,萧子俊力量用虚,无法再躲!

  一咬牙关,猛力提气,护住后心要穴,拼着挨南天义二指,先行猛挥右掌,把面前这片竹桩,全给震飞,免得自己被人点中穴道晕倒之时,在竹尖桩头,洞胸穿腹!

  那知南天义指尖已沾对方后背,真力忽收,顺手一搀萧子俊后左臂,微笑说道:“萧香主!彼此印证武学,何必认真?这竹桩已毁,我们到此为止,另换一场如何?”话完腾身而起,竟把萧子俊一齐带到了青竹桩下!

  萧子俊简直比死都难过,一同自桩上腾身之时,早想趁势暗算这故意羞辱自己的南姓老儿,但人家江湖经验之老,委实惊人!

  明面虽在搀扶自己,一同把臂纵落,其实大指微翘,正好顶住了自己胁下要穴,倘有异动,微用真力,便足制已死命!

  这种情形,外行人虽可蒙过,但满座之人,均具武功上乘身手,瞒得了谁?

  以太湖三怪威名,此番无异被人生擒活捉,传扬开去,怎在武林再混?

  玉面神鹰羞惭气恨得变作了一只红面猫鹰,满脸通红,垂目低头,刚出场时的那种桀傲之气,荡然尽失!

  铁扇阎罗孙法武,早已起身接应,他身为太湖三怪之首,何等眼光?看出三弟受制于人,闷声不响,等二人纵落地上,南天义含笑松手,萧子俊满面羞惭,归还原座之后才冷冷向南天义叫道:“阁下慢走,孙法武有事请教?”

  南天义驻足回身,含笑问道:“孙香主!南天义何事做错?有话请讲!”

  铁扇阎罗孙法武,根本不提方才动手之事,双目神光迸现,注意南天义面上,缓缓问道:“阁下当真姓南?”

  南天义哈哈一笑,说道:“孙香主问得蹊跷,老夫不姓南,难道姓北不成?”

  铁扇阎罗冷冷说道,“孙法武不敢断言,但我总觉得阁下有些说不来的地方,颇像我一位当年的旧识!”又说道:“此事暂且不谈,太湖三友,向来荣辱相同,我三弟既已败在阁下的诡计阴谋手中,孙法武还要领教领教!”

  南天义知道方才一阵,对方确实有点败得不服!这铁扇阎罗要想找场,究应斗他不斗?正在寻思,慕容刚业已离座慢慢走过,向南天义笑道:“南兄轻功绝技,盖压武林!在这青竹梅花桩上,尤其施行出色!孙香主等三位,奉传令主之命,远下翠竹山庄,本是为我叔侄而来,南兄你把这一场让我慕容刚吧!”

  南天义知道这铁扇阎罗孙法武,是绿林道中杰出人物,极不好斗,见慕容刚替自己圆场,含笑说了声,“孙香主铁扇无双,慕容兄小心注意!”

  随即退回吕崇文身畔坐下。铁扇阎罗孙法武,见慕容刚出场,精神一振,刚待答话,那傍坐的飞天火燕魏红绡,却已走到近前,先对慕容刚一扬,然后向铁扇向罗孙法武说道:“孙香主!今日之会,不过才算开始,你是主将,岂能轻易出手,让魏红绡先接这位铁胆书生慕容大侠几招!”

  铁扇阎罗孙法武心中暗骂丫头该死!自己盟兄弟在翠竹山庄受命之时,玉麟令主一再谆谆嘱咐,这叔侄二人,身怀绝艺,不可倚仗势众,致有丝毫轻视!

  起初真颇不服,但方才青竹梅花桩上,常山蛇焦淳身畔,所藏的那等霸道暗器,蜂巢银线弩一发,谁也以为必胜无疑,却偏偏出人意料的徒劳无功,反而伤在了人家的铁石围棋子之下!最可怕的是,自己在局外留神观察,除了同其他人一样,只觉得吕崇文的轻功极妙,暗器手法极高之外,是何派门?始终判断不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像这样对敌情漠无所知,冒失动手,却最犯武林大忌!

  所以慕容刚出场为南天义一打接应,自己心中即行暗暗怙慑!这魏红绡既然自不量力,让她试试敌手真正的实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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