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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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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蹈瑕乘隙,轻不发招,但只一发招,在外表看来,轻轻出手,其实所含内家劲力,无不足以洞石穿金! 任何一方,功力稍差,立时不死便带重伤,端的情势险恶无比! 玄龟羽士宋三清这面,对台上离垢大师安危,根本无动于衷,因为离垢大师如胜,固然最佳,即或死在道惠禅师手中,也可因此与西域一派,加深敌忾同仇,通同一气,大增自己实力! 但慕容刚这面,却个个关心,尤其天龙剑客陶萍,因道慧禅师,乃是自己师叔,看出越是这样势均力敌,越是凶险,不由剑眉紧皱,向慕容刚低声说道: “慕容大侠!台上两人,拼斗得太已激烈,陶萍只怕……”。 慕容刚尚未答言,那位九现云龙裴叔傥业已接口笑道:“道惠禅师,是少林有数高僧,当然犯不上与这西域离垢和尚拼命相搏!老朽不才,去替他们两位,化解这场难解难分的争斗好了!话完,袖袍一拂,竟由看台之上,向斜空纵出三丈来高,在起势将尽未尽之时,双掌劈空下击,人又平升丈许,然后折腰躬身,双足微再屈伸,便如一条天际神龙,向擂台之上,夭矫飞落! 半空中微笑发话叫道:“两位高僧‘飞龙七七掌’,对‘痛禅八法’无分胜负,‘大手盈对‘金刚指’力,又是秋色平分,可见得天下武术,俱是一家,分甚么中原?又论甚么西域?均为三宝弟子,同尊一佛,总算有缘,看裴某薄面,且化干戈为玉帛吧!” 离垢大师与道惠禅师,正自欲罢不能,骑虎难下之际,裴叔傥来得正是时候,双双往外一分,到依然不伤和气的,各自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大师艺业高明,贫僧敬佩无已!” 裴叔傥等两位佛门弟子,双双回转本台以后,抱拳卓立,发话说道:“毒心玉麟傅令主听真,你虽然把我父女用下流诡计,软禁竹阵之中,但裴叔傥到可淡然置之,并不一定非加报复不可!此次来到翠竹山庄,非为私仇,只持公义,欲与各派群侠,合手扫荡横行霸道,多行不义的不良寨会!至于尊驾本身,由于平时行为乖谬,今日要向你素债之人太多,就是那位天香玉凤严女侠,她的灵龙软剑之下,便自饶你不过!裴叔傥不揣鄙陋,先要向你领教领教轻身功力,也算七阵定输赢的其中的一阵如何?” 傅君平见这裴叔傥当着众人之面,指名斥责自己,不由气愤已极,正待起身上台,玄龟羽士宋三清则因四灵寨平时倚势骄狂,根本未把这些武当少林各派,看在跟内!如今见这少林道惠禅师,一身功力,竟自颇为惊人,则那几个自己先前看不起的道人,可能均是武当高手! 言明七阵定输赢,对方慕容刚、严凝素、吕崇文等好手,一个未出,第一阵业已平分秋色,第二阵因之关系加重,千万挫败不得! 傅君平对裴叔傥当然决无败理,但眼看那位金兰之好,变成生死冤家的天香玉凤严凝素,手按灵龙软剑剑柄,凤目之中,喷射无穷怒焰,跃跌欲起的情形,实不能听凭傅君平随意耗费精力!因为多年结盟兄妹,严凝素不是不知道傅君平武学,决不比她稍弱,而居然敢孤身问罪,极可能此次在南海小潮音得了妙法神尼的甚么秘传武学! 不过傅君平身有天南三宝,只要事先不让他消耗过度精力,定可无虞,然则这裴叔傥指名素战的当前一阵,却以何人应付为当? 正在筹思之时,忽然想起裴叔傥是约比轻功,这位本寨护法,璇玑居士欧阳智,岂不是最好人选? 但奇怪的是欧阳智平日赞襄擘划,不遣余力!自群侠赴会以后,却变得萎萎靡靡的,精神不振起来! 道理还未想通,傅君平业已离座欲起,宋三清不遑深想,一面拦住傅君平,一面向欧阳智笑道:“欧阳护法,劳神代我三弟,接这一阵!” 欧阳智点头笑道:“宋令主,你说那里话来?欧阳智是你座下之人,随意差遣,怎当得起‘劳神’二字?不过这位裴叔傥,人称西南大侠,得号‘九现云龙’,就凭方才排难解纷之时,所显露那一手‘龙翔风翥’身法,欧阳智恐怕要有负宋令主厚望,替本寨丢人现眼!” 玄龟羽士宋三清,含笑说道:“欧阳护法,不必太谦!七阵之中,这才是第二阵,胜负之数,毋庸过份萦怀,何况你那一身轻功绝技,未必定在人下呢?” 欧阳智微微含笑,也不再言,走到台口,并未作势,双足一点,便自平纵而出。 擂台原比看台略高数尺,欧阳智这一纵,纵得与众不同,宛如一条直线一般,毫未向上斜拔,直等快到擂台之时,空中袍袖一展,人便突升四五尺高,轻轻落足,依然满面笑容,神态暇豫已极。 这一种身法,名叫“野鹏孤飞”,看似平淡无奇,其实相距四丈来宽,这样毫无角度的平平飞渡,委实难到极点!连玄龟羽士宋三清等人,均还是第一次看见欧阳智如此卖弄,不由耳相顾盼,流露得色,单掌开碑胡震武,更是首先鼓掌,叫起一声“好”来! 群侠这面,也纷纷为欧阳智的绝世轻功赞叹,尤其是铁胆书生慕容刚,竟自神色巨变,向吕崇文低声问道:“文侄!你可注意到这欧阳智的轻功是何门派?” 吕崇文正想说话,听慕容刚一问,皱眉答道:“侄儿正在生疑,这欧阳智的轻功身法,竟又与西门豹老前辈一种路数,但比西门老前辈高出许多!我们前番暗探玄龟堂之时,欧阳智不是也曾一眼便指出我们用的是西门豹易容丹药?可惜西门老前辈,用我青虹龟甲剑,诱骗西域僧人未返,不然欧阳智与他是何渊源? 一问便可知晓!” 慕容刚心头依旧疑云难解,但越想越觉糊涂,只得暂且撇开,注意目前较技之事。因为这场事先说定,是较量轻功,无甚凶险!故而两面看台以上诸入,均能放松心情,仔细欣赏两位名家,罕见难逢的一场比赛! 九现云龙裴叔傥,对这欧阳智,异常客气,双手抱拳,一躬到地,含笑说道: “想不到傅君平时到今日,仍然要端他那转眼成灰玉麟令主身份,不肯上台赐教! 但裴叔傥对欧阳护法,心仪更久,能藉此机缘,亲近亲近,足慰平生!我们是怎样应酬一下?” 欧阳智也是深深还礼,蔼然答道:“欧阳智山野俗士裴大侠不必过份谦光,今日各派群雄,高手云集,我们还是尽速了断,不要耽误旁人,裴大侠划条道吧!” 裴叔傥微微含笑,略一寻思,向欧阳智说道:“在这擂台之上,较量轻功,实在很难想得出甚么新鲜花样!何况各种功力之中,轻功一项,因无固定规律,也最难比较!但今日来这翠竹山庄参加大会,全是武林以内的绝顶高手,普通俗技未免惹人讪笑,若依裴叔傥之见,我们不如来个前所未见的‘凭虚蹑步,九节归元。’各用一枝木杖,折成九节,双方在这种擂台台口,左右分立,往前腾身,然后就用这九节短短木橛,作为借力,在空中任意盘旋,但第九节木橛用完,必须仍然回到擂台以上的原立之地!欧阳护法适才那一手‘野鹤孤飞’,业已显出轻功绝世,可嫌裴叔傥这个题目,仍然太俗气么?” 欧阳智哈哈笑道:“裴大侠?你想得好漂亮的名目,‘凭虚蹑步,九节归元。’欧阳智真有点不敢献丑!但既遇高人,总得勉强步武,我们不必同时腾身,还是一先一后,来得清楚,欧阳智要占点便宜,裴大侠先请!” 裴叔傥微微一笑,见这擂台两旁的兵器架上,各种兵刃俱全,遂随手抽了一根齐眉木棍,略一比量,极其匀称的用手截成九截,说了一声:“欧阳护法!裴叔傥遵命,先行献丑!” 他在未抛木棍之前,先运内家真力,把擂台台板,暗中踏出了三四分深的足印,然后才往左上方,轻轻抛出一截短棍。 人也同时飘身,就在脚尖点到第一根短棍之前,第二根短棍又已抛出! 九现云龙裴叔傥,把一身轻功绝技,尽量施展,就利用一根齐眉木棍,所截成的九段短短木撅作为借力,人在空中宛如蜻蜒点水一般,乍落乍起,美妙已极的走了一个半圆弧形,等第九段短棍抛完,恰好回到擂台之上,由“燕子穿帘” 之式,转化成“平沙落雁”,半点不差的轻轻落在先前离台之时,所踏出的两个足印之内! 回身抱拳,向欧阳智笑道:“欧阳护法,裴叔傥侥幸不曾作法自毙,但已捉襟见肘,贻笑大方!抛砖引玉,敬观欧阳护法绝学!” 欧阳智手往台下一指,向裴叔傥说道:“裴大侠这种绝技轻功,真可称得希世罕见,还和欧阳智来甚么谦逊客套?光看你那些踏落木棍的分布情形,就知道九现云龙,名下无虚,随处皆能惊世骸俗的了!” 东西看台之上,除有数人以外,只觉得裴叔傥身法灵妙,前所未见!听欧阳智如此一说,才一齐注意台下,只见那九段短短木橛,均是端端正正的,作半圆形插入沙中,每段之间的距离,及露出地面的长短,完全一致,决没有一点稍为例外! 裴叔傥知道欧阳智这是故意点破,替自己露脸,微微含笑说道:“欧阳护法,休得过份捧场,裴叔傥尚有自知之明,我这薄技,虽算不太俗劣,但仍难入欧阳护法法眼!请自施为,令裴某一开眼界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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