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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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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神姥愕然回头,只见沈南施俯身自公孙玉被震落地之处。 检起两三粒圆形物件,纵到身边,花容败坏的急声叫道:“师傅你看!” 巫山神姥略一注目,哂然说道:“这是他们天南一派的随身暗器‘玄门智珠’,有甚稀罕?” 沈南施不及向巫山神姥答话,娇躯一拧,纵下上坑,把公孙玉自薄薄一层黄土之中,抱出坑来,略探鼻息,眼内泪珠直滴说道:“师傅!当日沈家庄擂台之上,那化名甄客周的戴天仇,骗了我盘螭剑,高吟‘刻舟只为来求剑,不爱黄金薄美人!”走后,徒儿羞愤难当,横剑自绝!突然台下飞来这样一粒‘玄门智珠’,击落手中长剑,救我一命!如今衔思未报,反把人家打得这般光景,问心怎安?师傅,他都没有气了,你看看还能救不能?” 这时沈雄飞闻言赶过,自腰中取出另外一粒‘玄门智珠’,互一比照,完全相同,也自急得搓手顿足。 巫山神姥眉头紧蹙,仔细察看公孙王,果鼻息已无,只剩下心头一点徽温,知道虽然命若游丝,人却尚未全死。 微凝真力,骄指如凤,在公孙玉前胸后背,接连六点。 点完公孙玉七处大穴,引袖拭去鬓边汗水,对沈南施把眉头双皱说道:“这公孙玉年纪轻轻,一身功力委实不见!我虽以五风拐压折他青钢长剑,但也足足耗去了六成真力,他剑折以后,我拄拐人石,又复耗力两成,所以最后一掌,看来凌厉,其实,只有两成功力,不然心脉震碎,纵有华陀卢扁,或千载灵芝,照样回生乏术。” 沈南施泪珠线滴之间,突然抬头问道:“师傅这样说法,他人还有救?” 巫山神姥太息说道:“活虽不难,但要想恢复一身武功,却恐怕难得等于挟泰山而超北海!” 沈南施收泪说道:“难并不怕,只要有丝毫希望,沈甫施赴汤蹈火,一概承当!” 巫山神姥看她一眼,摇头叹道:“他把命保住以后,因心脉几断,根本大伤,稍一过分用力,便将伤肺咯血!所以要想恢复内家上乘武功,必须先觅得一种功能培元固本,增益真气内力的稀世灵药,然后再请来武林中最难缠难惹的‘南北双魔’,由黑衣无影辣手神魔申一醉,用他的‘先天混元气’,六诏神君万俟午,用他的‘纯阳真解’,传人公孙玉体内,相互融会,导引灵药,周达全身百穴,及八脉奇经,方可有望!但这两个魔头,气味绝不相投,性情又均比我老婆子怪僻多多!故而不仅稀世灵药难寻,要想叫这两个魔头,合乎为此事尽力,更难于人地登天,赴汤蹈火!” 沈维飞沈南施父女,听得不禁愁眉双蹙,巫山神姥继续说道:“所以对此事只有两条处理方法,第一条稍违天理良心,但可永绝后患,就是索性把公孙玉一掌震死,填士埋人……” 沈南施失声叫道:“恩将仇报,宁死不为,我情愿听任他伤愈以后,邀集天甫门下,杀我泄愤,也不能下此狠心毒手!” 巫山神姥看她一眼,点头说道:“我也不愿你如此作法,第二条办法是由我费上十日苦心,先替这公孙玉暂疗伤势,恢复寻常武功,然后再帮他寻求灵药,拜请申一醉万埃午南北双魔,合手为助! 但我昔日有誓,毕生不出巫山,更不肯对申一醉万俟午低声下气,这件天太难题,只能由你父女担承的了!” 沈南施目射英光,点头承诺,沈雄飞自亦义不容辞,巫山神姥遂亲以内功灵药,相辅为用,替公孙玉疗治所受伤势。 公孙玉自迷迷惘惘之中,知觉渐复,只觉得局身骨节,酸痛不堪,头胸间也异常难受,身躯却似躺在一张软床之上。 床前并时有一种微带泣声的娇柔叹息,公孙玉不由大诧,回想仙女坪上的一场恶战,自己长剑被巫山神姥五风钢拐,生生压折,动力火候不敌,真气极度所伤之下,又挨了对方一记内家重掌,自分自然黄土埋尸,巫山饮恨,怎会得庆更生,这床前兰香细细的叹息娇声,又是那一位巾帼奇英,红妆侠女? 心中想不明白,自然要看个清楚,但双目才睁,便觉眼前金花乱转,一片漆黑。 那位语带泣声的娇柔语音,宛如黄鹂转舌,幽幽说道:“公孙小侠,暂时还请珍摄!你失力之下,受伤大重,虽经我思师眼以灵药,疗以内功,但至少尚须七八日光阴,才能下床行动呢!” 这种语音人耳,公孙玉不但大惊,心头并立即腾起一股熊熊怒火!但怒火才腾,胸腹之间,便自奇胀欲裂,痛苦得几难禁受。 公孙玉知道确实受伤过重,并想起自己身膺天南门户的兴衰重责,无论如何,也要暂时忍辱偷生!遂宁神静气,慢慢压下了心头怒火,声若游丝的冷然问道:“是沈姑娘么?公孙玉以一身血肉,代义妹戴天仇还债巫山,难道……” 沈南施不等公孙王话完,便眉黛笼愁地幽幽一叹,柔声说道:“公孙小侠暂时一心养病;莫谈这些乱人情意的错杂思仇!方才若非我发现你所用‘玄门智珠’是当日救我性命之物,真不免聚铁九州,铸成大错!如今你因受伤极重,一身上乘内家武功,恢复至难,更切忌轻易动怒,伤及肺腑,务请释黔静燥,镇摄心神,听我说完经过,彼此徐图善后之策!” 说完,伸手替公孙玉盖上一幅薄衾,便坐在床头,细说公孙玉晕死以后经过,及其受伤程度,恢复办法。 这“一身上乘内家武功,恢复至难!”之语,又使公孙玉惊出一身冷汗!果然如沈南施所说的释矜静燥,细细听完,心头不觉大为烦闷! 暗想这几样恢复自己功力的条件之中,辣手神魔申一醉,无疑必然尽力,培元固本的灵药,可能也不大难求,只有那六诏神君万俟午,是自己不共戴天仇敌,慢说他决不肯以“纯阳真解”,为自己疗伤,连自己也决不肯向这魔头乞惠! 但转念一想,巫山神姥虽然如此说法,难道就真无任何其他手段,可以恢复功力?还是先等伤势稍痊,再作计较为是! 念头打定,双目微开一线,向沈南施含笑说道:“沈姑娘不必过分担心,公孙玉因尚有急事在身,等能够行动以后,便当离此他去,至于恢复功力一节,也会自行料理,不敢有烦沈姑娘照料!令师何在?敬烦转告,公孙玉对此事毫不介怀,但求沈姑娘与令师,莫再计较戴天仇的当日之咎便了!” 沈南施闻言,微一寻思答道:“家师已往望霞峰访友,旬日难归,公孙兄对我深思,小妹必报,但戴天仇当众辱我过甚之恨,沈南施也曾所必复!思仇何必混为一谈?公孙兄且请眼药,你能原谅我这种执撤情性么?” 话完,轻伸玉臂,慢慢扶起公孙玉上半身,喂他服下一粒灵丹,及半杯药汁。 本来偶樱小恙,有这样一位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绝代佳人,亲待汤药,未尝不是人生一乐、但公孙玉身负重伤,心靡中又早就深深嵌入了卞灵筠戴天仇的两个情影,反而对沈南施这分殷殷情意,感觉到心头一震。 暗想巫山神姥分明是不便与自己见面,才托故在望霞峰访友避开,但这位沈南施姑娘,却把称呼由“公孙小侠”,改作了“公孙兄”,自称“小妹”,又这样的不避嫌疑,殷勤待药,丰神楚楚,吹气如兰,自己相处卞灵筠戴天仇二女之间,业已颇感为难,这七八日的病榻缠绵,却须千万提高警觉,不要在重伤以下,又复坠入情天小动。 主意虽然如此打法,但听沈南施那句“恩仇不必混为一谈”之语,不由暗觉此女仙姿傲骨,我见犹伶,自己伤愈以后,定然尽力设法,务使她与戴天仇化解嫌怨,结为闺中密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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