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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说完,单以左手托着“灵龙匕”,递向六诏神君,俏目微抬,暗中注意这位盖世魔头的脸上神色。

  六诏神君被那“灵龙匕”三字吸引,竟不曾注意到这位冒牌的卞灵筠放把嗓音压哑,似与往日不同!但见她单手递剑,与卞灵筠平素的恭顺守礼情形大异,却不免心头一动。也自抬头向戴天仇看去。

  眼为心苗,极难藏假,所以双方目光互接之下,六诏神君立时发现这位心爱弟子的妙目之中,不但煞气极浓,而且是专注自己,

  戴天仇目光之中的这种腾腾杀气,却使六诏神君万侯午心内一惊,但在他尚未想到向自己单手递剑的白衣美女,并不是卞灵筠时,戴天仇已因看出六诏神君脸上,陡现惊容,生恐失去难得良机,竞真力暗凝左掌,脱手飞出“灵龙匕”,直掷六诏神君心窝,右手亦翻腕拔出“盘螭剑”,就势一招“赤帝斩蛇”,照准这位盖世魔头,宛如泻电飞虹,凌空直落!

  这等仓卒之间的惊魂急变,若换了旁人,戴天仇真可能一击功成!但六诏神君万候午的一身武学,几乎已达人圣超凡之境。因“灵龙匕”在这近距离的凌空飞掷,躲避格拒都难,遂丹田聚气,张口一喷。好惊人的“纯阳真解”,居然硬凭一口真气,便把正向自己心窝飞到的“灵龙匕”,生生吹落!

  至于应付戴天仇右手“盘螭剑”的一招“赤帝斩蛇”,六诏神君却更觉从容,右手寒铁宝杖,轻凝真力,身躯便已左飘丈二!

  但六诏神君此时仍把戴天仇当作卞灵筠,闪开以后,满面疑诧神色的怒声北道:“筠儿,你有多大胆量?竟敢不顾六沼门规,杀师犯上,莫不是听了什么人的教唆挑拨不成?”

  说到此处,目光一瞥狠心秀士,竟然有点疑心这场平地风波,是他在其中弄鬼。

  魂灵莎等四女,也觉得这位卞师妹的杀师举措,太已突然,一个个地柳盾颦蹙,妙目凝光,静听戴天仇如何答话?

  戴天仇因一击未中,遂避免嫁祸卞灵筠,“盘螭剑”横护当胸,手指六诏神君,冷冷说道:“万候午,你这残废魔头,实在太不开眼!

  谁是你的什么筠儿?我叫戴天仇,来我我结义哥哥公孙玉,顺便想杀掉你这凶魔,代我玉哥哥报仇雪恨!”

  戴天仇这一昂然发话,不仅语音与卞灵筠显有不同,她那种亢爽骄傲的神情,更不似卞灵筠平素的温柔和婉。

  魏灵莎等四女,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一齐以一种又奇又诧的目光,凝视戴天仇,暗想这位白衣美女,倘若不言不动,真与卞灵筠一般无二,天下那有这等相像人物?

  六诏神君也自大吃一惊,上下打量戴天仇几眼,瞿然问道:“你师傅是谁?若与万候午略有渊源,我便破例饶你今日不死!”

  戴天仇根本就没把这位盖世魔头,看在眼中,依旧傲然笑道:“你神气什么,谁要你饶?我师傅半生茹恨,恨重如山,她老人家就叫‘恨大师’,告诉你了,你认得么?”“恨大师”之名太生,六诏神君闻言也觉微愕,但目光再复细看戴天仇以下,一桩前尘隐事,顿起心头。

  就在六诏神君嘴唇微动,欲向戴天仇问话之际,那狠心秀士已撕下衣襟,裹好断臂伤处,对戴天仇狞声说道:“暗算伤人的无耻贱婢,你要找的那公孙玉小狗,早被我用巨石碎舟,沉尸巫峡江底!

  今日便万侯神君,能够饶你,我也非把你摆布了个淋漓尽致,然后乱刃分尸,以消断臂之恨!六诏神君闻言,冷冷看了狠心秀士一眼,戴天仇虽不知公孙玉的噩耗真伪,但听在耳中,也宛如平地焦雷,心神巨震!

  微退半步,强定心神,正待抡剑再扑这口吐污言的狼心秀士,突然纯阳宫内,一榴绿焰,电疾升空,闪闪光华,照耀得远近山石林木,俱作暗碧。

  魏灵莎娇容一变,向六诏神君恭身说道:“启禀师尊,留守鼎宫的秦灵萼师婉,传讯告警!”

  六诏神君眉头微皱说道:“东面有卞灵筠巡防,鼎富有秦灵萼留守,独臂豺人亦在纯阳宫内,暂时且不必去理它,先了断此间之事再说!”

  回头又向戴天仇问道:“你师傅是……不是缺……缺两只手?”

  戴天仇见六诏神君竞知道自己恩师双手已失,说话之间,并似有无限感慨,不由诧异难解,方把柳眉略扬,欲待答话,远处一声娇呼,电疾般的驰来一条白影。

  这条白影,正是那位相貌长得与戴天仇一般无二的卞灵筠,她赶到面前,看见戴天仇先是一愕,然后眉头深蹙地,向六诏神君说道:“启禀师尊,独臂豺人趁师尊率众外出,擅闯鼎宫,掌震秦灵萼师姊,并盗走‘纯阳真解’!”

  六诏神君万侯午闻言脸上颜色一变,扭头向卞灵筠问话,却以眼角余光,觑定狠心秀士说道:“秦灵萼伤势如何?独臂豺人走了多久?”

  卞灵筠答道:“秦师姊受震不轻,但无性命之碍,独臂豺人走去了约莫两盏热茶时分!”

  六诏神君知道追已不及,一阵仰天狂笑说道:“且容他仔细参详那册‘纯阳真解’,只要等我对天南三剑所许的自禁十年之约一满,那怕独臂豺人飞上天边、逃到海角,也管叫他在我寒铁宝杖以下,骨化飞灰,尸成肉浆!”

  说到此处,候然厉声叫道:“卞均筠、魏灵莎、许灵芬三人,速回鼎官,照料秦灵萼伤势,等我此间事毕,再与她仔细调冶!”

  卞灵筠闻言,既不敢不遵,又担心戴天仇安危,遂抬头假装好奇的看了戴天仇一眼,但妙目之中,麟波暗示她千万不可妄自逞强,赶紧早谋退路!

  戴天仇故作不懂的傲然一笑,卞灵筠万般无奈,只得默默无言地与魏灵莎、许灵芬三人,转身退去。

  这时六诏神君万侯午,却把戴天仇暂放一旁,转身面对狼心秀士。

  狠心秀士知道大事不妙,暗恨独臂豺人太已阴险,居然甩下自己顶缸,而竟独盗“纯阳真解”逃去。

  如今六诏神君万侯午面上业已深笼杀气,分明危机一触即发,遂堆起满脸笑容说道:“万埃神君,独臂豺人此举,太已卑鄙无耻!

  但他那逃匿去处,我或能找着,一日以内、定然尽力把‘纯阳真解’追回,奉还神君,甚至于独臂豺人,同来谢罪!”

  话音刚了,蓦然跺足飞身,往后便纵,暗想只要纵出五丈左右,过了纯阳宫的范围以外,万候午即将遵守天南三剑,所立自禁纯阳宫十年誓言,不能越界追袭。

  心思想得虽妙,动作也配合得极其敏捷,但对方身手高明太多,狠心秀士向后纵出约莫三丈五六,心中正在高兴,只一落地借力,二度腾身,便可逃得性命。

  那知身形将落未落之际,头顶掠过一阵微风,六诏神君万埃午业已越过自己,在身后七人尺远,手持寒铁室杖点地,面罩秋霜,冷然而立。

  狼心秀士见状,知道恐怕是无常已到,大限难逃,但仍存着万一希望,勉强镇定心神,对六诏神君笑道:“万侯神君,难道你连我也一齐疑心在内?”

  六诏神君看了狠心秀士一眼,哂然不屑说道:“你们到我纯阳宫内之时,万候午便知道不是得罪了什么历害人物,来此避祸、便是有所图谋!如今果然一个盗我重宝,一个对我门下弟子无耻,好行完全暴露,独臂豺人已逃,臣让他多活几年,你难道还敢不忿不服,要我多费事么?”

  狠心秀士听六诏神君这等说法,知道光凭好言,无法搪塞、遂也激发天生暴庚之性,目中进射凶光,额定六诏神君说道:“万候午,你既然这等说法,我亦不必多辩!但‘狠心秀士,四字,在武林中大小有点名头,虽知非敌,不首白死,我要以一只残余右掌,试试你‘纯阳真解’,到底有多大威力?”

  六诉伸君点头哈哈笑道:“这两句话还讲得有点骨气,要是像先前那副脓包相,我真不相信你们会列名当今武林十大高人以内?”

  说到此处,目光一瞥狠心秀士的断臂说道:“万候午生平决不占人便宜,你既然新断一臂,我们不必动手过招,各自一试内功即可!万候午并送你一个便宜,只要你我掌心相对,能够熬得过我‘纯阳真解’烤炙暗震一盏热茶时分,今日便让你安然而去,这笔帐等我自禁十年的期满以后再算!”

  狠心秀士闻言,心头暗喜,寻思万侯午这残废魔头,生平言出不二,自己若能与他互较内功,维持一盏荣时不败,当然便可逃生,否则也可借用这狂妄之人,尝尝自己右手用精钢打造半截小指以上,制成指甲模佯的两枚见血封喉的剧毒缅铁倒钩滋味,来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主意打定,傲然狞笑,右掌一伸,六诏神君也单以右杖拄地,人石三寸,一个外披五色鲛肖短衣的身躯,宛如钉在那根寒铁宝杖上的一般,伸出左掌,与狠心秀士两掌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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