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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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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解!难分!难猜!难测!一连串的“难”题,把葛龙骧“难”到了下半夜,仍然“难” 明究竟!他精神上也实再“难” 以负担,心头虽然“难”放,但眼皮“难”睁,竟在这种难得奇逢之下,与魏无双朦胧睡去。 这边“难”睡着的葛龙骧,那边可也“难”坏了奚沅和小摩勒杜人龙二位。 明明听到葛龙骧以内家功力凝气传声,说是魏无双业已解散风流邪教,他二人要荡舟游池,并做长夜之谈。那意思是叫自己二人放心,已无变故。但先前遥见葛龙骧与魏无双对坐船尾,相互倾杯,此时却双双入舱不见人影。要说有变,葛龙骧怎的毫无声息,要说无变孤男寡女,深夜之间,同处小小渔舟舱中,这久不见声息,却也不像是正常之事。 若听其自然,奚沅、杜人龙均觉得有点放心不下;若过船探视,则因葛龙骧说这魏无双业已回头向善,彼此是友非敌,亦似大有不便,左右为难,踌躇不已。尤其是杜人龙,心中暗念:“葛师兄呀,你与这风流教主,深夜同舱,情形不对!可千万要像当年对付缪香红一样,自朗灵明,夭坚定力,假如阴沟之内翻船,这滇池之上有所失足,天心谷中相会之时,可怎样向我那位玄衣龙女柏师姐交代!。” 奚、杜二人反复思索,欲行又止,心中难定之下,斗转参横,漫漫长夜已过,空中似有似无的,业已透出一丝曙色,杜人龙无法再忍,急中生智,伸手向奚沅借了两柄月牙飞刀,遥向渔舟伸手发出。手法甚为巧妙,一刀先发,一刀后至,正好在渔舟舱边不远后刀赶上前刀,“叮当”互撞。静夜之中,其音极为清脆,也不伤及渔舟分毫。“嗤嗤”两声,两柄月牙飞刀,一起坠入水中。 杜人龙这飞刀示警之计,果然生效。在渔舟舱内,传出一丝娇音说道:“二位莫不放心,葛公子酒倦稍息,并与我尚有话未曾说完。晴日一升,便即回舟,不会有损半丝毫发。” 奚沅、杜人龙二人,见这魏无双居然也会练气成丝、传音人密的极高内功。此时渔舟因无人操纵,久已随波荡漾,但两船始终保持四丈以外距离。魏无双语音极轻,字字清晰入耳,不由好生钦佩!虽然葛龙骧不自答言,多少有点蹊跷,但红日即将东升,只得暗作准备,再行忍耐片时。待日出之后,葛龙骧若不回舟,便立即前往探视究竟。 葛龙骧身被酒力,再加上个赤裸玉人在怀,惊心动魄的精神负担,真比遇上敌手浴血苦战上个三五百招更觉劳累。在支持到了无法再支之后,闭目一睡,便即沉沉难醒!所以被杜人龙飞刀示警,惊醒的不是葛龙骧,而是那位红粉奇人,风流教主。 魏无双被刀声惊醒,立以真气传音,稳住奚、杜二人以后,一环玉臂,又紧紧搂住葛龙骧,往他脸上亲了几亲,一声长叹! 回手自枕下摸出一青一黄两粒药丸,先以黄丸含人自己口中,然后唇舌相亲,慢慢度入葛龙骧口内。 这黄色药丸是解酒之用,半响过后,葛龙骧酒力渐解,觉得口内芬芳。微微睁目一看,魏无双斜伏自己身上,度药方毕,那条软绵绵、香馥馥的丁香软舌,正在缩回!一试自己酒力虽解,体力未复,但已能说话及稍微转动,不禁剑眉双剔,满含鄙薄之色问道:“魏无双! 你既已处置门下恶徒,解散风流邪教,怎么行为仍然如此无耻?难道先前对我所说,全是些骗人假话不成?” 魏无双凄然一笑,说道:“魏无双从无半句虚言,何时说了什么假话?公子天生这副侠骨高怀,人品又是极其风流俊朗,一见之下,令我三十年古井不波之心顿泛情澜,无法自主! 但魏无双尚有自知之明,衡已度人,你我年龄相差这远,尊师清望门户又高,不论哪一方面,也无好合之望!这才邀你同作长夜之饮,暗将极妙药浆涂在你所用那只雕龙玉杯之上。第一杯酒丝毫无异,第二杯酒药已渐解,等到第三杯酒,所涂药力全部深在酒中。所以公子虽存戒心,依然中计!但我如此苦心,所图为何?不过是情怀难遣,又自知薄命,才想留此一夜风流,以使我这个风流教主之名不虚,名副其实的有个着落。” 说到此处,魏无双陡然把身覆锦衾一揭一甩,让整个赤裸玉体呈现在葛龙骧眼前,但面上却一片湛然神光,正色说道:“我们身无寸缕,拥抱同眠;漫漫长夜之间,男不思淫,女不思荡,古今天下能有几人?魏无双自诩尚非俗女,更看出你亦非俗士。 这样安排,一半固然为了实现我心中景慕,以结这场无垢情缘;另一半也想藉此考验我这二十年苦修,与你名门正派所传的内家定力,能不能战胜色欲之念?” 她这番妙论,听得葛龙骧哑口无言,心中说不上来,对这位魏无双是敬?是爱?是怜?是恨? 魏无双见葛龙骧这副神情,不禁哑然说道:“我们初见之时,魏无双不是说过曾经自订守则‘只可风流莫下流’吗?如今虽然一夜缠绵,但彼此贞关不破,是风流?是下流惟君自判!魏无双这十余年间,为这风流所羁绊,足迹仅限西南,把整个天下的名山大川辜负已久!从今以后,我要尽兴遨游,并凭一身微薄所学,管管天下不平之事。我们自此一别,后会有期;倘有缘再见,为友为仇,也全在于你!你如引今夜之事为耻,视我为仇,则白刃剖胸,亦所甘愿!倘竟对我这薄命人稍加怜爱,则我也决不存非分之想,能够叫我一声双姐,于愿已是! 总之龙弟弟,这一夜奇缘,足够魏无双镂心没世!不要让你那两位好友狐疑着急,作姐姐的为你整顿衣衫,解去药力之后,也该风流云散的了!”说完便为葛龙骧整衣,并把那粒青色药丸替他纳人口内,神色庄严,真完全是一副大姐姐模样。 但可笑的是,葛龙骧已将穿戴整齐,魏无双自己身上还自裸无寸缕。葛龙骧看好那身冰肌玉骨,何尝像是三十岁的人?想起一夜所经,百感交集,痴痴无语。怪的是魏无双此时见葛龙骧目光痴注,娇靥之上竟泛绯红,三把两把也自着好衣裳,妙目之中,业已隐含珠泪。 葛龙骧暗试体力已复,凄然一叹,竟自握住魏无双一双纤手,俊目凝光,正色说道: “双姐!你有一句话,必须加以改正。 男女相爱,何在年龄?葛龙骧若非此心早已属人,石烂海枯,均所难变,则对双姐这种高华品格,绝世丰神,求之犹恐不得!今后就如双姐所言,你把我当做亲弟弟一般看待。双姐意欲仗剑济世,把精神寄托于大我之间,原本极好,但万一有日厌倦江湖风尘,务望驾临衡山涵青阁或是龙门天心谷,小弟必为你引见冷云仙子。以双姐这种资质悟性,进参武家上道,必然大有成就!” 说完,遂把自己所经所历,详详细细地对魏无双叙述一遍。 魏无双被葛龙骧先前那几句活,感动得珠泪潸然,听完他来历经过以后,破涕笑道: “龙弟!有你这几句话,作姐姐的虽死无憾!眼前我有事,不便与你们同行。好在江湖之上,随时均可相逢,而我也真想看看那位玄衣龙女柏青青,是怎样一位绝世佳人?能赢得你天生情种,称臣不二……” 话方至此,渔舟轻微一晃。魏无双侧脸笑道:“作师弟的怎把师兄管得这紧?天空也不过才泛鱼青,杜小侠就来接应,难道魏无双有虚言?你看你葛师兄不是好端端的毫发末动吗?” 杜人龙红着一张俊脸进舱,强笑说道:“我葛师兄武功绝世,定力极坚,任何场面也无虞有失。杜人龙不过景慕魏教主从善如流的巾帼襟怀,要想藉此机缘,见识一面罢了。”说话之间,目光电扫,见葛龙骧、魏无双二人,衣着虽然整齐,但榻上枕横衾乱,似是一夜同寝;不由以为葛龙骧已坠风流小劫,心中腾腾直跳。 魏无双聆音察理,鉴貌辨色,已把杜人龙心中所猜疑之事料得清清楚楚,微笑说道: “杜小侠灵心利口,不过知人却似稍嫌不明。我这风流教主,虽然极可能荡检逾闲,但你葛师兄那种清贞操守,磊落丰标,岂可与常人相提并论?” 此时魏无双一撩窄袖,现出左臂的一点朱红色的守宫砂来,向杜人龙笑道:“魏无双误入风流教下以来,即以此自矢。十三年在无边色欲引诱之下,葳蕤自守,白璧无瑕,这渔舟一夜,岂会轻败大节?我并非说你疑虑不当,寡女孤男,一夜同舟,人言确甚可畏!何况你葛师兄还有个心上人玄衣龙女柏青青。女孩儿家,任凭怎样英俊襟怀,对爱情二字必然小气! 万一今夜之事飞短流长,使你葛师兄有口难辩,岂不大煞风景?所以你这一趟过舟探望,来得恰好。如今上有青天,下有绿水,当中加上你这个证人。龙弟弟,我们这一夜风流未下流,总算有了交代。” 杜人龙平日颇以口齿伶俐,辩才无碍自诩,但如今却被这魏无双说得张牙结舌,奇窘无比。 守宫砂一露,心头上的一块大石虽然落地,但也听出话中隐藏了无限文章!短短一夜之间,“葛公子”就会变成了“龙弟弟”?并晓得龙弟弟的心上人是玄衣龙女,又是什么“一夜风流未下流”,其中想得到必有妙趣无穷,不由往葛龙骧连盯几眼。 葛龙骧更是见魏无双当着杜人龙,几乎要把昨夜那一番旖旎风光全部公开,急得满面通红,不住连连向魏无双以目示意。 魏无双见他师兄弟这副神情,失笑说道:“自是亏心方隐秘,由来坦白最风流!我们这个双姐姐和龙弟弟,至爱纯情,冰清玉洁!休说当着杜小侠,就是涵清阁主与玄衣龙女在此,我因无愧于心,也照样敢于和盘托出!乐不可极,风萍一聚,已足悬想毕生。你们贤兄弟且请回舟,容图后会。” 休说葛龙骧半宵贴肉,享尽温柔,就是小摩勒杜人龙在这匆匆数语之间,也已觉得魏无双风华清丽之余,别具一种豪放英朗丰姿,令人心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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