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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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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 大鹰爪力争生死掌震武维扬 鹰爪王的右掌劈空,左脚顺势往外一滑,右脚奋全力往左一甩,完全借着左腿盘旋之力,把身躯从左往后带过来,这种情形,已经险到万分。武维扬的掌力用的十足,并且招术变化的绝不是平常武功意料得到他会有这种手法。鹰爪王身躯撤得这么疾,可是武维扬的掌风虽没震上,指尖已经扫着鹰爪王的衣裳,掌风的力量也打中了鹰爪王的后背。鹰爪王急把身躯盘旋过来,双掌随着身势翻过来,指尖全伸得笔直,猛然往下一搭“平沙落雁”式,往武维扬的双掌上一点,他可是双掌立着,指尖往下一沉。武维扬在这种情势下,他绝不甘心,双臂往开一展,却想用双劈掌式来伤鹰爪王的两乳下天池穴,但是鹰爪王此时哪还容得他施展?原本平沙落雁就是诱招,在武维扬的双臂往外一展,鹰爪王猛然双掌的指尖往上一挑,成“寒鸡拜佛”式,猛然用“双阳沓手”往外打出来。这种力量,用的是“金刚掌力”,下盘已经用了十足的力量,这双掌一发,任凭武维扬变式来拆,也教他难以解救,猛然往外一推双掌,力已经震出去。武维扬自知已经难以解救,但是他究非弱者,在这种情势下,武维扬只要一变招解救,他是不死必伤。此时他反倒两臂全张着,气往下一沉,完全脚跟用力,尽力的一蹬,身躯是完全向后仰去,形如倒跌式,看着好象被掌力震的,要仰面摔在地上。哪知道他竟用这种轻功绝技,把鹰爪王的“金刚掌力”卸了。可是这位淮阳派掌门人,虽是恨武维扬这种刚愎自用,翻脸无情,但是终因为他这一身武功,武林中能够得到这种本领,实非易事,终因怜才之心,最后的力量没肯发出去。武维扬又仗着这一手“金鲤倒穿波”小巧功夫和他充足的内力,保全了他的性命,也没受重伤,就这样依然被震出三四步去,身形才停住。这种情形之下,任凭武维扬怎样的老忝面目,也不能再在此停留,可是两下里群雄一阵混战之间,这一耽搁,除了两下互有伤亡之外,可把自己全耽误了。 所有入十二连环坞的官兵,越发的声势大,四面喊杀的声音越近,尤其是这净业山庄一带,好似官兵已经知道这是帮匪集合之所,外面的力量越聚越厚,那四围的火枪手也是越工夫大越多,渐渐的往里面欺,火枪此歇彼继。这一个净业山庄和青鸾堂、金雕堂、天凤堂,以及宾馆一带,天空一阵阵的红光散布着硝烟,雨是纷纷的下着,雨气蒸腾和各处的火光搅合一处,这火枪四下里轰轰的震撼着,真叫人胆裂魂飞。从净业山庄外闯进一帮匪党,可是逃进这里又该如何?这净业山庄本是一个绝地,这里并没有出路。一班帮匪们既然往这里逃,可问可知,别处是走不脱了,眼看着这种情形,凤尾帮的大势已去。那八步凌波胡玉笙和一班香主们,已经查明了四外的情形,天罡手闵智提着日月双轮也从后面冲出来,向武维扬连打招呼,他们可说的是本帮密语。 武维扬也正是败在鹰爪王金刚掌之下,知道再挣扎下去,不过徒然多损失些坛下弟兄,也挽回不了眼前这步劫难,只可向淮阳派掌门人招呼道:“王道隆,我凤尾帮十二连环坞铁筒的江山,毁于你和西岳老尼之手,我武维扬只要这三寸气不断,咱们还有相逢之日,也正是你我再争生死之时。我凤尾帮不能在江湖存留,我也要把你淮阳、西岳两派粉碎了,和我凤尾帮同归于尽。王道隆,今日净业山庄,我天南逸叟武维扬算是甘拜下风,咱们再会了。”说到这,他却向他手下一干匪党,一打招呼,把动着手的一干帮匪喝退下来,由武维扬亲自率领退回抱月回廊,所有帮匪拒捕后脱逃全在情理之中。可是就在火枪轰天价响之下,竟有一男一女从外三堂刑堂逃出来,闯二十八宿船队,翻秘境逃出十二连环坞。这一男一女可出乎武维扬鹰爪王西岳侠尼等意料之外。 你道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人?敢情竟是那身犯帮规罪恶不赦的淫孀女屠户,那男的竟是洁身自爱铁面无私刑堂香主海鸟吴青。刑堂香主海鸟吴青,在净业山庄龙头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震怒之下,谨遵帮主的命令,立时催促着手下刑堂效力的弟兄,押解着女屠户陆七娘,按着帮规到刑堂领受大刑。这种地方,任何人也看不出海鸟吴青有难言之隐。其实当时海鸟吴青若不是心中有说不出的一分苦,只要略微迟延,故意的叫女屠户陆七娘,或是狡展哀求,或是以濒死之身,口出不逊,或是企图脱身逃走。这几种情形,有一样当时再表现出来,女屠户陆七娘绝不用再费事领到刑堂处置。因为海鸟吴青看的真真切切,其时凡是忠心护帮的香主舵主,全已经隐忍到不能隐忍,手中暗中扣好了厉害的暗器,只要女屠户陆七娘稍有抗命的动作,立时发暗器把她立毙在净业山庄,以除凤尾帮害群之马,当着淮阳、西岳两派掌门人,以及一班赴会的群雄,稍洗面上的羞辱,帮主武维扬最心爱的两个亲信执役弟子沈阿英、沈阿雄,若是在这时再多发两句话,女屠户陆七娘也许就当时废命,并且海鸟吴青也深怕女屠户这种狐媚手段太厉害。天南逸叟武维扬御下多么厉害,沈阿英、沈阿雄是他一手提拔起来,教训出来的弟子,当着众目之下,沈阿英年岁略大一些,血气方刚,虽则满脸愤怒,带着痛恨女屠户陆七娘无耻情形。可是海鸟吴青久历江湖,深有阅历,他可看出沈阿英竟被女屠户陆七娘这种淫邪媚态所动。那沈阿雄倒还是真的一团正气,没有丝毫邪念,所以吴青赶紧催促着紧走,离开净业山庄,直到出了净业山庄的正门。 海鸟吴青随在女屠户陆七娘的身后,长吁了一口气,自己不禁暗暗摇头,心里暗想:三阴绝户掌罗义、双手金镖罗信和自己渊源颇深,自己是深知他们过去的一切。这两位江湖前辈,虽则从少年时就流落江湖,失身绿林道,但是他们作绿林,也是行为比较一般同道们高着一筹。那陆七娘的伯父双手金镖罗信,性情上倒还有刚有柔,应付同道们手段圆滑,有些狡诈之处。唯独陆七娘之生父三阴绝户掌罗义,二十年前,在湘鄂川滇云贵一带,以绿林侠道行道江湖,真是铁铮铮一条汉子!只为性情太刚,得罪了不少江湖同道。可是他待人接物,没有丝毫阴险行为,论他为人作事,绝不该生出这样女儿来,给他败坏一世威名。现在这种情形,真叫人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了。难道他所练的那独门功夫三阴绝户掌太以毒辣,才有这种报应?但是论起天理人情来,依然显着天道不公。他那三阴绝户掌打上,有死无生,最轻的也要落了残废。真要是有报应的话,应该罪及一身,怎的竟全报应到他女儿身上?淫乱无行,声名狼藉,陆罗两家全被她这个女人断送江湖道上的威名。刑堂香主海鸟吴青一路上这么思索着,此所谓人情,就因为他跟三阴绝户掌罗义关系非轻,好在凤尾帮中人知道的太少,所以三阴绝户掌罗义、要命郎中鲍子威倒反凤尾帮事,若是有人揭穿吴青和罗义的关系,也早已逼得吴青逃出连环坞,不能立足。现在海鸟吴青也是急于撤出净业山庄,自己也恐怕有人在这时说出自己和罗义的关系,虽然问心无愧,入凤尾帮效力以来,忠心不二,努力报效帮主,可是就怕一落嫌疑,立刻彼此间生了戒心。况且凤尾帮在多事之时,危难关头之下,武帮主应付一切事,已经不象平常那么镇定,自己此时能够撤身出了净业山庄,暗自十分庆幸。 不过海鸟吴青到这时可有些为了难,从掌外三堂刑堂以来,在帮中倒是落了个铁面无私之名,今日女屠户陆七娘偏偏要由自己亲自处置,虽则她祸由自取,罪有应得,但是想到当年受恩于三阴绝户掌罗义的情形,终觉问心有愧。可是净业山庄当时那种严厉情形,凤尾帮从帮主那里起,完全是当场受辱。淮阳、西岳两派,算是把凤尾帮看得一文不值。武帮主愤怒的情形,为掌龙头总舵以来所未有,自己遇到这种难题,只有忍心遵着帮规去办理。不过任何人心中有内愧的情形,终觉于自己一生的操行上太差,事逼至此,也叫人无可如何。唯有紧随在女屠户陆七娘的后面离得远远的,不肯跟近了,也正是为避免着恐怕女屠户陆七娘说出有妨碍的话来,眼前又当着许多刑堂下的弟兄们,自己难以答对。从净业山庄门前转过来,不走那条松林正路,却穿着净业山庄的西南一条小径绕过来,直奔天凤堂右边。这里正是外三堂的所在,刑堂、礼堂、执堂,凤尾帮内三堂外三堂,统辖全帮,所以全是各有自己的坛口。 女屠户陆七娘被刑堂效力的师父们左右执刀监视着走向这条小径。这条道路上隐僻异常,此时整个的十二连环坞,已经不是平时那么谨守帮规,肃静无哗,各守本位,到处里全起着一片不同的声音,更兼天气变的太以凑巧,天空阴沉如墨,电光闪闪,雷声殷殷,那阴云低得几乎好象是和天凤堂的屋脊接连一样,更显出来这座十二连环坞,已经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天色虽然未黑,因为天阴得太厉害,走在这条山路上,已经黑沉沉,很远的地方,已经看不真切了。女屠户陆七娘此时是走向鬼门关的道路,往前走一步,自己寿命短一分,她知道一到刑堂,也就是自己了结一生之地。香消玉殒,血溅刑堂,就在目前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她尤其的惜命。她是一个姿色胜人、智慧胜人的女人。这种女人,无论什么时候,争强好胜之心,丝毫不减,在已经将要领死前的一刹那,她绝不象那种懦弱无能的女人,一灰心瞑目受死,不再起别的念头。女屠户陆七娘不死在净业山庄,被刑堂香主海鸟吴青带赴刑堂,她认为这正是老天又给了她一点机会。自己一边往前走着,脚下可越发放慢了,任凭两旁监视她的刑堂师父们厉声喝叱,催促她快走,可是女屠户陆七娘,哪又把这般人放在心上!她只对着两旁监视的人微微冷笑,丝毫不作理会,装作没听见,暗中盘算自己的办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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