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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第二十五章

  肖承远当时没有为卿云道长这两句话,使他有所惊诧,更没有因为这两句话而有所激动。只是变得异常深沉严正地坐在那里,望着卿云道长说道:“晚辈自从洞宫山之会,归来之后,便探深记住恩师临去告诫,武林中不宜如此怨怨相报,而使血仇愈结愈深,永无了日。所以,隐居太湖故里,不再闻问世事。”

  卿云道长听到此处,略露诧异之色,轻轻地哦了一声。

  肖承远小侠接着说道:“因此,即使无极逍遥生确是死于贵派复仇之举,从此怨恨了结,也就了无痕迹,晚辈何苦又要无端插上一手,重新再结怨仇,再兴血债?”

  卿云道长点点头,接着问道;“如此肖小侠来到武当,是为了证实何事?”

  肖承远说道:“虽然晚辈不生报仇之意,但是这证实之事,确是为千山血案而起.因为,如能证实千山无极门的血案,何人为首,此其问就要牵涉另一宗堪人忧虑的公案。所以,与其说晚辈是为无极门血案而来,倒不如说是追寻另一件堪人忧虑的事,更为恰当,”

  卿云道长闻言神情仿佛一震,立即接道;“贫道此时不禁倒要祈祷上天,但愿贫道与小侠之间,彼此不谋而合,乃至双方殊途同归。”

  肖小侠一愕,连忙问道:“道长之意……”

  卿云道长摇头说道:“此时暂时放下,贫道此时先要请教小侠,你所求证的,是否主要在证实惨杀无极逍遥生的人,是否为武当派门下所为?”

  肖承远小侠点点头,正色说道:“正是此意。”

  卿云道长说道:“小侠是根据何种迹象前来求证?难道仅仅根据当年洞宫山前那一段记忆吗?”

  肖承远小侠说道:“当然不止于此,不过昔日洞宫山,道长急于知道无极逍遥生的下落,这一段往事,也是有力的证据之一。据晚辈所知,无极门向少仇敌,除了无极逍遥生与贵派闲云道长那一段局外人难以知道的旧账之外,纵有细仇小怨,也当不得杀人剥皮之恨。”

  卿云道长点点头,眼望着肖承远小侠,沉重说道:“此其一,还有其他足资证实的依据,贫道一并愿闻。”

  肖承远接着说道:“无极逍遥生惨遭剥皮,无极派掌门人也伤在无罪之下,还惟恐不够斩尽杀绝,在千山之麓,安排了一处机关埋伏,晚辈陪同无极门唯一传人,赶到千山之时,

  几乎送命在这一阵暗器之下,这一阵暗器是四支金色小剑。”

  卿云道长一听之下,微微一惊,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没有言语。

  肖承远也停顿了一下,道:“以剑作暗器,武林之中黑白两道,倒是仅见,因此,可以证明一点,此人必定是使剑行家,而且是出身使剑名派,是为无疑。”

  卿云道长皱着眉,说道:“武当派素来严禁门下弟子使用任何暗器,此事……容后再说。小侠尚有其他可疑的迹象否?”

  肖承远接着说道:“晚辈在青镇,曾受对方指派追踪的人,执剑围攻,其中四四变化,正是脱胎于贵派五行剑阵之奥妙。”

  卿云道长闻言长叹一声说道;“肖小侠来到武当山时,贫道早已料定你来找我,和我要找你,事出一辙。如今不幸而言中,是武当派之不幸?抑或是武林之不幸?”

  卿云道长这声长叹,使肖承远小侠听来有些摸不着头绪。一时不便回答,也不便插话.突然,只有卿云道长扬头向门外唤道:“请你们阳一师兄进见。”

  门外道童应了一声,只听得云板轻敲,早已将掌门人的意思传了出去。不消片刻时光,门外阳一老道而进,顶礼拜见。

  卿云道长立即问道:“阳一师侄,你本是上代掌门亲传弟子,贫道有言相问,谅不致谎言以对。”

  阳一老道顿时汗出如潘,躬身稽首低声说道:“弟子岂敢欺师灭祖,以谎言相对掌门人。”

  卿云道长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你知道你卧云师叔,有否暗中练有金剑暗器?”

  阳一老道闻言突然一震,嗫嚅了一会,躯身说道:“弟子曾经见过师叔有几只金色小剑,是否为暗器?弟子不敢任意乱言。”

  卿云道长挥手让阳一老道退出静室,刚将眼光停到肖承远身上,肖承远霍然而起,拱手说道:“道长如此一问,无异证实千山血案,系贵派卧云道长所为了。”

  卿云道长又无限黯然地点点头,但是,他立即又摇摇头说道:“如果真正是他一人所为,这件事便易于解决,也值不得如此惊动于人,武当泥自有门律法规,武林中更有是非曲

  直,但是,如今事情不是如此简单,人也不限于卧云师弟一个”

  卿云道长如此侃侃道来,肖承远肃然起敬,拱手说道:“道长料事如神,且能大义灭亲,为武林永留楷模,晚辈衷心钦敬无已。”

  卿云道长苍白无神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肖承远说道:“肖小侠难道对此事,毫无一点怀疑之处吗?”

  肖承远迟疑了一下,拱手说道:“晚辈事先有此怀疑,至今疑团末释,道长既然如此相询,晚辈不揣冒昧,坦诚陈言。无极逍遥生一身功力极为不弱,衡诸当前武林各大门派,列身一流.应无愧色。无极门掌门人无极仙子,无论内外功力,乃至一手剑法,亦为不可轻侮之人。贵派卧云道长一身武功,自是毋庸置喙,但是,若是将无极逍遏生和无极仙子轻易制服,则为不易之事,道长觉得此事可疑否?”

  肖承远说到此处,又停顿了一下,沉声说道;“虽然晚辈心存疑问,奈何其他事实俱在……”

  卿云道长点头了点道:“小侠休要多作解释,你所提的事实,俱是真情实在,而你所怀疑的症结,也是实在真情。论卧云之功力,独力对无极逍遥生,败之则可能,若要败至束手被缚,乃至剥皮,则无此可能。”

  肖承远心里起了疑问,卿云道长立即又接着说道:“无极逍遥生之死,虽是缘起于卧云,而真正的败,是败在另一位高手之下。此人功力之高,不仅是无极逍遥生,就是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不是其对手。”

  肖承远让这几句话,为之惊倒了。他惊诧的原因有二:

  其一:卿云道长为何在开始之时,还有不承认之意?而如今不但承认是卧云道长所为,而且斩钉截铁的说来,仿佛是亲自目睹。

  其二:照卿云道长方才所说,这个高人,其为人谁?能使武当派掌门人折服,称之为当今武林各大派掌门都难以一敌,这人一定不是无名之辈,而且也是极有数的几个人,为何一时想不起适当人物?

  肖承远如此满心惊疑,禁不住问道;“道长为何知道如此仔细?”

  卿云道长惨然一笑,说道:“贫道曾经当面会过这位高手,而且,彼此空手对拆了二十招。”

  肖承远闻言心情一振,连忙说道:“请问道长这位高手是准?”

  卿云道长摇摇头,似有无限遗憾地说道:“至今贫道犹不知这位高手是何等人物。”

  肖承远瞠然说道:“道长对于武林之中,无论黑白两道,只要稍具名气的高手,自然是知之甚详.如今对于一位亲手对拆二十招的人,居然不知其人为谁,此其间,定有许多曲折离奇之事。晚辈不揣冒昧,可否请道长稍作叙述,以长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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