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毒酒天毒谷 侠行扬侠名




  “轰!”两条身子摔落地上,立时气绝身亡,动也不动了。
  邬化龙看得一愣,身子急闪而出,转到神案另一边。
  玉扇夫人大喝一声,道:“邬化龙,你要不要脸,快叫妈吧!”
  这时血手教主脚下忽然打了一个踉跄,身子摇摇欲倒。
  玉扇夫人顾不得再找邬化龙,闪身向前,扶住血手教主,关切倍至地道:“教主,不要紧吧!”
  血手教主在玉扇夫人搀扶之下,喘了一口气,伸手怀中,又取出一粒药丸投入口中,含糊地道了一声:“老夫不要紧!”双目一闭,便运气调息起来。
  邬化龙远远的站在神案另一边,脸上的神色像天上的风云一样,变了又变,最后,忽然恨恨一咬牙,顿脚道:“罢了!顾不得那样多了。”
  脸色一狞,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啸,啸声起处,只见神殿上那盏吊灯上的火焰忽然一缩,暗淡下来。
  同时,阴风四起,冷得玉扇夫人打了一个冷噤。
  瞥目间,只见神殿四角忽然多出了四个人,冷冷的站在四方,死僵僵的,一动也不动。
  那股阴森奇寒的冷气,就是从那四人身上放射而出。
  玉扇夫人猛然一震,脱口惊叫道:“毒神!”
  邬化龙嘿!嘿!一笑,道:“你想不到吧!……”
  话声一顿,接着纵声而笑,道:“这个赌,你是输定了啦!”
  玉扇夫人抗声道:“我赌的只是刚才的那一战,别不要脸,输了不认账。”
  邬化龙邪恶的笑道:“你要我叫你妈也可以,那是在床上的时候!”
  玉扇夫人气得花容变色,正要恶恶的骂他一顿的时候,耳中忽然响起血手教主的蚁语心声道:“老夫一时走眼,看错了那小子,想不到他真还有点鬼名堂,你这时犯不着和他生气,等机会冲出神殿去,把老夫手下召来,那时再慢慢整治他不迟。”
  玉扇夫人悄悄地道:“我实在受不住他那鸟气。”
  血手敦主道:“受气总比将来落在他手中好!”
  玉扇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靠了一靠血手教主,传达了自己心意,就没有再作声了。
  血手教主对玉扇夫人的表示,激起一片真情,也是轻轻一叹,传声道:“想不到,你对我真是一片情深,这次事了之后,老夫一定好好待你,正式尊你为夫人。”
  玉扇夫人苦涩的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满足了。”
  血手教主轻轻地道:“老夫已经完全调息好了,记着,老夫一发动攻势,你就冲出去讨救兵。”
  玉扇夫人点了一点头,血手教主说动就动,忽然发出一声厉啸,身形一射而起,便向殿外奔去。
  他手起掌落,便是一阵猛攻,打得迎面相阻的那位毒神,节节后退。
  眼看他已冲到殿门口,邬化龙心中一紧,连忙发出低吟催动其他三位毒神,围攻上去。
  血手教主有心给玉扇夫人制造机会,攻击之势,威不可当,将四个毒神,迫到了大殿一角。
  玉扇夫人见机会成熟,便不稍怠慢,口中发出一声叱喝道:“邬化龙,纳命来!”手中多宝玉扇一抖,身扇合一,直取邬化龙。
  邬化龙暗笑一声,忖道:“你打错了主意啦!你以为由血手教主牵制住四大毒神,你就吃定老子了么!哼!你就尝尝老子的厉害吧。”
  口中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现在不给你一点厉害看看,只怕你在床上也不会服贴,你要捡便宜,你就来吧!”伸手拔出腰间佩剑,蓄势以待。
  讵料,玉扇夫人身形飞起空中之后,猛然换了一口气,双手一抖,举扇一挥,发出一股扇风扇熄了吊在大殿之中的灯光,趁着大殿一暗之际,身形陡然一折,落在神案之上,接着借力垫步,再射起,浮光掠影般出了大殿。
  身后虽然传来一阵邬化龙大骂之声,可是玉扇夫人头也不回,理也不理了。
  天毒谷这座神殿,处在一处偏僻的山坡上,外面围了一片密林。平日是常人不能接近禁地,与天毒谷一般住屋,有着二里多路的距离,所以,神殿之内虽然打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不一定知道。
  玉扇夫人一口气奔出了一里多路,才收住身法,缓了下来。
  这时,只听血手教主的厉啸之声,一阵一阵从神殿之内传了出来,照说外面人应该听到了才是的,可是,事实上外面却是广片寂静竟然无人闻声前来过问。
  这种情形,显然大不正常了。
  玉扇夫人暗暗皱了一下眉头,口中轻轻“咦”了一声,身形再动,便向血手教主行宫奔去。
  当她奔到血手教主行官时,只见偌大的一座院子,里面竟是空无一人,血手教主带来的那些心腹手下,一个都不见了。
  玉扇夫人骇然忖道:“我认识邬化龙二十年了,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他,原来他是一个这样厉害深沉的家伙……”
  一念未了,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玉扇夫人身形一缩,藏在暗影之中,循声望去,原来是邬夫人身前于妈。
  玉扇夫人料想于妈不会知道她与邬化龙之间的冲突,于是现身而出,叫了一声,道:
  “于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妈“啊”了一声,跑到玉扇夫人面前,道:“果然是夫人,我们夫人请你去一趟啦!”
  玉扇夫人又问了一声,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妈道:“夫人见了我们的夫人,请问我们夫人吧。”
  她分明知道,偏偏不愿说,玉扇夫人黛眉一扬,心里有点不大舒服,有心责问她,回念—想,今天的事情太奇了,何必和她多费唇舌,于是到了口边的话,又忍了回去,点了一点头道:“走罢!”
  于妈在前,玉扇夫人在后,掠起身形,向正屋大厅之中奔去。
  进入厅中,只见厅中黑压压的坐了一大群人,血手教主带来的那批手下,竟然也在其中。
  最使玉扇夫人纳闷而惊讶的,便是平日软弱多病的邬夫人,这时竟然昂首坐在正中上位之上。
  玉扇夫人快步向前,叫了一声:“大妹子……”
  邬夫人微微一皱秀眉,望了玉扇夫人一眼,冷冷的一挥手道:“坐下。”
  玉扇夫人往日在邬夫人面前,何等风光有面子,这种出人意料之外的转变,使她愣在当地,几乎气破肚皮。
  还是于妈,扯了她一下衣襟,悄声道:“夫人请坐下吧!”
  玉扇夫人发出一声冷笑,转身向外面走去。
  身后,只听邬夫人冷冷的喝道:“站住!”
  玉扇夫人心里暗笑一声,忖道:“咱们是老姐妹了,难道你还能真把我怎样不成。”身形照行如故,把邬夫人的话,置若罔闻。
  蓦地,眼前人影连闪,横身掠来两人,挡住了玉扇夫人去路。
  玉扇夫人怒喝一声道:“让开!”多宝玉扇一点而出。
  对面那两人摆刀而上,就和玉扇夫人打了起来。
  玉扇夫人见那两人以刀相抗之后,座上的邬夫人,竟然不发一言,心里可就有点后悔了,知道她邬夫人旧有的交情,已经不能相恃了,只得放开手来和那两人认真拼斗。
  那二人一身功夫,都非常了得,以玉扇夫人今天的成就,竟然无法越过雷池一步。邬夫人显然存心教训玉扇夫人,就是不发一言,任由他们打斗。
  玉扇夫人走不能走,退不能退,心里好不着急。
  忽然,人丛之中,射出一条人影,扬手向着那阻挡玉扇夫人的两人,打出—蓬乌芒,逼得那两人闪身急让,那人身形一旋,便向厅外冲去。
  玉扇夫人一看那人原来是高一鸣,二话不说,便随着他向厅外闯。
  事出意外,高一鸣又是双手齐扬,打出蓬蓬的乌芒开道,人群一乱之下,竟给他们闯出了大厅。
  闯出大厅之后,两人一口气跑出百十丈开外,还好,后面并没有人追赶出来。
  高一鸣首先缓下身形,吁了一口长气道:“夫人,教主哪里去了,我们快去找教主去。”
  玉扇夫人一叹道:“不用提了,教主中计被围,特别要我突围出来叫你们去,想不到你们也出了事情.你们大家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高一鸣气哼哼地道:“还不都是我们老大。”
  玉扇夫人一怔道:“你们老大!谁是你们老大?你们一道不是只有五人么?”
  高一鸣道:“我们一道,原来有六个人,另外还有一位没有现身,他就是我们的智多星老大巫先。”
  玉扇夫人道:“他也在天毒谷么?”
  高一鸣道:“当然在天毒谷,因为他是教主身前的红人智囊,最怕人忌。所以经常藏在暗中不出面。”
  玉扇夫人道:“现在他在天毒谷是什么身份?”
  高一鸣道:“于妈!”
  玉扇夫人惊叫一声,道:“于妈!怎会是于妈?”
  高一鸣道:“他只是取代了于妈的身份。”
  五扇夫人“啊”了一声,道:“那是说,邬夫人已经被他控制了。”
  高一鸣道:“照说应该是这样,但是照目前情形看来,叫人感到非常迷惑。”
  玉扇夫人心念一动,忖道:“想来定是那巫先起了取代血手教主的私心,所以来了这手恶毒的诡计。”
  双眉一蹙道:“为什么?”
  高一鸣道:“巫老大把我们集中到大厅之后,只有那女人的世界。”
  玉扇夫人暗忖道:“你哪里知道,躲在背后比强出头的人聪明得多。”
  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高一鸣道:“属下不愿背叛教主。”
  玉扇夫人一笑,道:“真的么?”
  高一鸣讪讪地笑了一笑,道:“当然也为了我自己的暗伤。”
  玉扇夫人道:“好,我一定替你设法医好你的暗伤就是。”
  高一鸣欠身一礼道:“多谢夫人千金一诺。”
  玉扇夫人沉思了一下道:“还有可用的人没有?”
  高一鸣摇着头道:“没有了。”
  玉扇夫人长声一叹,道:“我们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说着,带着高一鸣便向天毒谷祖师神殿奔去。他们奔到神殿外面,神殿里面已经不闻打斗之声,但神殿上那盏吊灯又复大放光明,被人点燃了。
  玉扇夫人双眉一皱,就要直闯而入,高一鸣忽然轻呼一声,道:“夫人,不可轻身入内。”
  玉扇夫人向他回首一笑,表示了她的谢意,势子一变,隐起身形向厅内望去。
  整个神殿的设备,已被打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邬化龙这时已经摆了一张椅子坐在神案前面,血手教主则席地盘膝坐在神殿中央,那四个毒神,就分别站在他四周,把他团团围住。
  厅内六个人没有一点声息,血手教主在运功调息,那四个毒神也在运功调息。邬化龙堆着一脸阴笑,坐在那里一副悠然自得样子,任由血手教主调息。
  这样令人透不过气来的,苦守了一阵,忽见血手教主双目一张,望着邬化龙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杀死我?”
  邬化龙答非所问地道:“你现在的功力完全恢复了没有?”
  血手教主道:“完全恢复了。”
  邬化龙道:“我现在有两条路,任你自选一条,你估量着回答我吧。”
  血手教主眨动一下多变的目光,没有接着追问,因为现在他已是败军之将,邬化龙所说的两条路哪会有什么好路。
  邬化龙冷酷的一笑,道:“照说你的为人和一生罪恶。我今天就是把你挫骨扬灰,亦不为过,可是你的一身修为,却令我对你生了爱惜之念,因此,我不想杀死你,也不愿记你的仇,希望你能了解我对你的这番心意……”
  话声顿了一顿,接着笑了一笑,又道:“我现在给你的两条路,一条是把你制成我的第五个毒神,以你修为之深,你将来一定可以成为毒神之王,第二条路是把你收为贴身侍卫,随在我身边同起同坐,同游同乐,并且一同接受全武林尊敬!”
  血手教主道:“如果我两条路都不愿意接受呢?”
  邬化龙道:“你没有拒绝的余地,你如果不愿意做我的贴身侍卫,就只是身为毒神,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了。”
  血手教主忽然挺身而起,呵呵一笑,道:“我本来可以答应你,做你的近身侍卫的,只可惜你走错了一着棋。”
  邬化龙不慌不忙的说道:“我错在哪里?”
  血手教主道:“你不该让我恢复一身功力!”双目之中精光陡然暴射,杀气腾腾的罩着邬化龙。
  邬化龙微微一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错了吧!”
  血手教主狡诈多变,见邬化龙出奇的镇定,心中不能无虑,目中凶光微敛道:“老夫如果不顾身份,就此抖手一走,我不相信你那毒神真能挡得住老夫。”
  邬化龙笑了一笑,道:“你如果还想再打一场的话,现在我只派出一个毒神,就足对付你了,你倍不信?”
  血手教主抓住这句话,接口道:“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
  邬化龙道:“你要不要打个赌?”
  血手教主当然不相信邬化龙的人格.可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进一步试探邬化龙和制造一个更有利的机会,他毫不犹豫的一点头道:“好,老夫就和你赌一赌,老夫如果再打不过你一个毒神,老夫某愿做你的贴身侍卫。”
  邬化龙道:“你任意选一个毒神吧,只要你胜得了他,其他三个毒神,绝不出手阻挡你,任你扬长而去就是。”
  血手教主伸手一指左前方的那个毒神,道:“老夫就选他!”
  “他”字出口,右掌一挥而出,势如风雷闪电,袭向他当胸大穴。
  邬化龙还不及向那毒神发号施令,血手教主的掌力已到。
  只听“轰”的一声,掌力落实,打得那毒神一条身子飞了出去。
  血手教主望着邬化龙笑了一笑,暗中提足功劲,摇摇摆摆的向殿外走去。
  他身形一动,刚走出二三步,只见那被他一掌击飞的毒神,落地之后,只摇了一摇脑袋,身形一闪,飞快无比的又挡住了他的去路,向他挥手就是一掌。
  血手教主一掌之力,何等雄浑,就是一块生铁,也要被他打得变形,而那毒神不仅丝毫未受伤,而且回身之速,也出人意料之外,不由心中一凛,骇然抽了一口冷气,再和那毒神打在一起。
  这时,那毒神可显出了骇人的功力,只见他着着进逼,招招煞手,只打得血手教主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三十招后,血手教主已被打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而毒神的攻势愈来愈是强猛,叫人难以抵挡。
  血手教主这时不免暗暗叫苦起来,才知刚才那四毒神围攻他时,根本没有发挥全力。
  这时,血手教主的一张脸色已是由红变青,接着又由青变黑,他自己不觉得,邬化龙看得微微一笑,口中轻喝一声,道;“住手!”
  那毒神闻声急退,住手站在一旁,没事人似的。
  血手教主在那毒神住手之后,反而觉得胸口一阵翻转,接着一股恶气冲上脑门,随之神智一阵迷糊,身子摇了一播,轰然跌倒地上。
  这时,邬化龙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血手教主身前,出手如飞,一连点血手教主三十九处穴道回身坐回座上。
  血手教主在地上静伏了一阵,双目一张,站了起来,这时,脸上黑气尽褪,只是还是非常苍白,而且目光也显得呆呆的。
  邬化龙向他招一招手道:“过来!”
  奇怪,血手教主竟然乖乖地走到邬化龙身前,一点反抗的意志也没有了。
  邬化龙冷冷的望了血手教主一眼,扳着面孔道:“你现在已经被我用四大毒神炼成了半个毒神,接着再下去,你便将神志丧失,完全成为一个毒神,如果你愿意做我的贴身侍卫,现在答应还来得及,你自己想着办吧!”
  血手教主沉默了一阵,道:“我愿意做你的贴身侍卫。”
  邬化龙伸手怀中,取出一只红色瓶子,拔开瓶塞,倾出一粒黑色药丸,道:“张开嘴来!”
  血手教主犹豫了一下,了然当前形势对他已是没有选择余地,因为最使他感到威胁,就是自己身体的感受,似有一动麻痹的感觉,正向全身扩张散布开来。
  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还有选择的话,当然当贴身侍卫要强得多了,至少不会象毒神那样,连神智都完全丧失。
  血手教主莫可奈何的张开了口,邬化龙屈指一弹,那颗药丸化作一道乌光投入血手教主口中。’
  血手教主还想暗使巧.将那药丸压在舌根,暂不吞服,讵料那药丸入口即化,同时发出一股恶臭,冲得他鼻子一酸,嘴一张,那药汁已是顺喉而下,流入腹内。
  血手教主药汁入腹,苍白的脸色马上又恢复了扛润,目光也灵活的流转起来,只是对邬化龙自然之间流露出一片膺服之色。
  邬化龙微微一笑,道:“很好,以后你就寸步不离的随在我身后。”
  血手教主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便转到他身后,一旁侍立。
  玉扇夫人看得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回首向高一鸣望去,只见高一鸣也是惊讶得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就在玉扇夫人他们一震之际,邬化龙接着举掌轻拍了三下,只见四个毒神各自取出一袭头罩罩在头上,罩住了整个头面,甚至连眼睛视线都罩住了。
  接着,邬化龙便带着血手教主与那四个毒神.走出神殿,奔向前谷而去。
  他们去得远了,玉扇夫人回头便特招呼高一鸣跟去时,背心之上忽然一震,一只手掌贴了上来。
  耳中透入高一鸣的话声,道:“夫人,现在你的靠山已经倒了,希望你聪明一点。”
  玉扇夫人一扭头,说道:“你要做什么?”
  高一鸣一笑道:“不做什么,只是想和你谈一谈。”右掌一递,化掌为指,就要落指点她穴道之际……
  讵料,他自己背后也忽然被人贴上了一只手掌,一股冷冷的话声,透入他耳中直:“可惜你自己一点也不聪明。”
  这一来,高一鸣的手指就落不下去了,脸上肌肉一僵,道:“朋友……”
  玉扇夫人闻声而动,右肩一斜,身子一射而出,然后拧身转体,站定身形,向着高一鸣望去,目光所及,不由得笑容一绽,叫了一声,道:“兄弟,我想你也该现身了。”
  李中元掌力徼送,将高一鸣推了出去,面色一正道:“高一鸣,我也懒得对付你,你逃出去吧!”
  高一鸣忽然身子一矮,扑地拜倒,道:“李大侠,在下身中穿心狼毫,余毒难除,你虽然放我一条生路,我也生不如死,尚请你李大侠大发慈悲,替在下向夫人讨一个情……”
  玉扇夫人黛眉一挑,娇叱一声,截口道:“恶贼,你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吧,能放你一条生路,已是天大的造化……”
  李中元抬手叫了一声,道:“老姐姐,你就宽大为怀,饶过他这次吧。”
  玉扇夫人摇头道:“不行,这个恶贱比血手教主还坏上千万倍,你如今放走了他,将来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阴谋诡计之中。”
  李中元微微一皱眉头道:“可是,那穿心狼毫乃是小弟打在他身上的,小弟如果不替他消解穿心狼毫之害,于心难安。”
  五扇夫人道:“你要替他消解穿心狼毫之毒,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不过我要为人类除害,废了他的武功。”
  李中元望着高一鸣一叹道:“你为人心性太坏,董夫人的话不无道理,你自己衡量吧,我可以给你一粒天狼丹,但却要废下你的武力,你如果不要天狼丹,你就留着你的武功去吧!”
  高一鸣险上怨恨之色候隐倏现,羞愧地道:“在下就向你大侠讨一粒天狼丹吧,这身武功我也不想保留了。”
  李中元道了一声,“好!”伸手怀中,取出一粒天狼丹交给高一鸣,回手之际,拍了高一鸣一掌,喝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以后就要看你自己了。”
  再一回头,伸手拖起玉扇夫人飞身而起道:“大姐,我们快去看好戏去。”身形闪得两闪,便消失不见。
  话说高一鸣被李中元掌力打得心头一阵猛震,暗道一声:“完了!”鼻头一酸,流下了两行辛酸恼悔之泪。
  他抬起头来.望着苍穹之上,悠悠的白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白语道:“唉!我一生计算人家,到头来又得到什么?”伸手张开手掌,托着那粒天狼丹凝视了一阵,又流下了两行清泪,泪水落在天狼丹’上,苦笑了一声,和着泪水将天狼丹缓缓放入口中。
  高一鸣一服天狼丹又叹息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谷外方向走了两步,忽然双目一怔,跳了起来道:“李大侠,李大侠,你……我真惭愧死了!”身子忽然高拔而起,随着李中元身后追了下去。
  话说李中元与玉扇夫人来到大厅外面时,邬化龙已经带着血手教主和四大毒神走进了大厅。
  大家见他带着血手教主一路走进来,曾经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邬化龙昂首阔步,穿过人群,一直走到覃雅珍坐位之前,笑了一笑道:“夫人,我回来了。”
  覃雅珍望他一眼,冷冷地遭:“很好,一旁待命!”
  覃雅珍的答话和态度,使邬化龙象是遭了雷殛一样,脸色一变,道:“你怎样啦?”
  覃雅珍目光一厉道:“邬化龙,你最好识相一点,站到一旁去……”
  覃雅珍原是邬化龙的老婆,两人早就商量好了,定下奇谋分头行事,如今邬化龙收服了血手教主,覃雅珍也控制了全局,照说,邬化龙乃是一谷之主,覃雅珍就该起身让位,由邬化龙主持一切才是,但目前的情形,似乎覃雅珍已经变了心,不准备把大权还给他了。
  邬化龙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脸色再变,勃然大怒,喝声道:“覃雅珍,你难道要造反了不成。”
  覃雅珍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一挥手道:“你目无法度,暴吼圣堂,按照教规,当即处死,姑念你我夫妻一场,从宽发落,来人,把他押下去,关入‘天’字牢,禁闭三月以示薄惩。”
  一声令下,于妈带着四个劲装大汉,闪身而出,便向邬化龙扑来。
  邬化龙气得跳了起来,口中发出一阵低吟之声,只见他身后毒神,分别闪身而出,四人一挥手,就把那四个劲装汉子打得飞了出去,于妈见机得快,晃身退了回来。
  那四大毒神打飞那四个劲装汉子之后,便护住邬化龙四周,不再出手。
  邬化龙凶目含威的扫射了全厅一眼,“哼”的一声,道:“愿意拥戴本座的,站过一边去。”
  邬化龙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曾经暗自计算了一下,就算覃雅珍在他离开天毒谷期间,下了工夫,即使大家背叛他,至少,那些曾经陪他出谷去的一批人,应该还是忠心于他的。
  讵料,他问话出口之后,全厅之人闻而不听,一片漠然之色。
  邬化龙面色惨变,哈哈大笑了一阵,忽然大叫一声,道:“邬诰何在?”
  “弟子在!”邬诰倒是应声走了出来,向邬化龙行了一礼,一脸恭顺领命的样子。邬化龙一挥手道:“去把那恶妇擒下。”
  邬诰欠身道:‘弟子不敢!”
  邬化龙双目一瞪道;“你也不听为师的话了。”
  邬诰道:“师父有所不知,弟子有下情禀报。”
  邬化龙道:“你说吧!”
  邬诰道:“请师父容弟子密禀。”
  邬化龙道:“近前来。”
  邬诰走到邬化龙身前,做出耳语之势,引得邬化龙身子一侧,仲头过去。
  邬诰轻笑一声,悄悄地道:“你知不知道,她原来是我亲生娘!”
  邬化龙陡闻此言,不由得一怔道:“谁说的……哎哟!”身子一弯,左腰腰眼部位被邬诰插上了一把短剑。
  邬诰哈哈一笑,道:“老鬼你……”
  得意之下,忘了自己的安危,不料血手教主一闪而出,霍地到了邬诰背后手起掌落,挥出一掌。
  邬诰口中“你”字只说得一半,身子便被打得掉了出去惨号一声,立时了帐。
  邬化龙伸手按住腰眼,向地上坐下去,强忍痛苦,发出一阵低啸之声,役那四大毒神,一齐纵起身形向覃雅珍扑去。
  覃雅珍冷笑一声,道:“他们能奈何得了我么?”
  接着,口中也发出一阵奇怪的啸声,啸声一起,眼看那四个即将扑上去的四大毒神,忽然身形一敛,欲进不进的犹豫起来。
  邬化龙大骂一声道:“好呀!敢情你这贱人蓄志已久,把我役使毒神的神咒也偷学去了,咱们就比比真功夫吧!”
  头一回,吩咐血手教主道:“替我止住溢血,然后,助我一掌内力。”
  血手教主出奇的老实,伸手点了他两处穴道,止住伤口流血,然后,一掌贴在他背心穴上,一股真元内力,透体输入邬化龙身内。
  邬化龙得血手教主内力之助,精神大振,口中啸声再起,那四大毒神又一齐向覃雅珍扑去。
  覃雅珍发啸制止,那四大毒神又停了下来。于是那四大毒神在覃雅珍与邬化龙彼此役使之下,一来一往,进进退退,莫衷一是。
  这样相持了将近半个时辰,那四大毒神虽然神智不清,却也被激起了一腔怒火,暴吼如雷,对双方的命令,都显得不耐烦和困扰了。
  不过这时邬化龙因为受伤甚重,虽有血手教主内力支持,到底因为流血过多,有了不支之状。
  大厅之中的情形,已是被覃雅珍慢慢占了上风,那四大毒神已渐渐为她所支配,退多进少了。
  邬化龙怨恨之气冲天而起,忽然伸出舌头,狠狠的一咬咬了下去,拼着最后一点真元内力,张嘴朝着那四大毒神,喷出一口血雨,身子一软,就仰身倒在血手教主怀中,嘴角一阵抽动,没再说一句话,双目一闭,了结了他一生罪恶生涯。
  场中那四大毒神,被邬化龙喷了一口血雨之后,立时神情大变,谁的命令也不听了,便在大厅之中乱打乱杀起来。
  这时,覃雅珍似乎也巳慌了手脚,面上一脸惊惶焦急之色,拼命的发着奇怪的啸声,全力将那四大毒神压制下来。
  可是,那四大毒神凶性一发,对覃雅珍的号令,已充耳不闻了。
  忽然,其中一个毒神,口中发出一声厉啸,由杀喊声中一冲而起,向着覃雅珍扑去。
  覃雅珍口中猛发怪啸,那毒神根本不理,双手一合,便向覃雅珍抱来。覃雅珍花容变色,神智一慌,竞呆立在当地,不知逃避了。
  于妈闪身而到,一掌击在那毒神心口之上,那毒神嘴唇抽动了一下,挥手一扫而去,打得于妈横飞了出去,倒地滚了两滚,当场口吐黑血,气绝身亡。
  那毒神再度跨前一步,双手一合,便把覃雅珍紧紧的抱向怀中。
  他那一抱,显然用力奇猛,只听覃雅珍惨叫一声,螓首一垂,口角喷出一股鲜血,也香销玉殒了。
  厅中情势,急转直下,说来话长,其实快如电光石火,令人目不暇接。
  大厅之中,立时人影乱飞,惨号连连,乱得一塌糊涂。
  李中元大叫一声,道:“不好了,那些毒神失去控制了。”
  话声中,伸手怀中,掏出一把火花信号,抖手打入半空之中,接着急急的向玉扇夫人道:
  “老大姐,有人来到之后,招呼他们在大厅四周,按五行方位,堆起几堆干柴,浇上油脂,燃烧起来,阻止毒神离此远去,我先下去挡他们一阵再说。”
  毒神的厉害之处,不但功力奇高,而全身带毒,沾人立死,玉扇夫人已是看得心惊肉跳,一听李中元要去与四大毒人周旋,大惊叫道:“你去不得……”
  “得”字未了,李中元已是双肩一晃,飞身投入大厅之中。
  李中元飘身落地,只见大厅之内,已是死伤遍地,惨不忍睹,最奇怪的是,厅门只不过是虚掩着,并未上锁关死,而厅中之人,就没谁想到向厅外逃走,只在大厅之中团团转,窜来窜去,逃避那毒神的扑杀。
  李中元双眉一轩,目射棱芒,气纳丹田,张口发出一声“狮子吼”,震声喝道:“大家立时伏地,静止不动,那毒神就不会伤害你们子。”
  李中元这一声狮子暴吼,惊天震地,震得大家神智一清,有的便立时依言俯伏在地上静止不动,有一部分人,想起厅门原是虚掩的,便拍的一声,挤着向厅外逃去。这时,厅中四个毒神,有一个毒神抱死覃雅珍之后,他却忽然坐在地上,抱着覃雅珍紧紧的不放,也没有象其他三个毒神一样,追杀其他的人。
  追杀其他人的毒神,真正说来,只有三个,就连血手教主这时也是手中抱着已经死去邬化龙坐在地上形同木鸡。
  李中元一声大喝不但喝得大家神智一清,也喝得那些毒神怔了一怔,停止了片刻时光的追杀。
  可是,当大家夺门而逃的时候,那三个毒神,却又展开了追杀。
  李中无心中激起一片悲天悯人之心,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再次作“狮子暴吼”,喝道:
  “大家快快伏地不动,千万不可乱跑了。”
  同时身形急转,挥起双掌,向着三个毒神攻去,挡住了毒神的追杀。
  这时,大家也看出了毒神只追杀活动的目标,对于静伏在地上的人,却是不加伤害,因此,原来夺门而逃的人,马上改变对策,依照李中元的话,伏在地上不动了。现在,大厅之中,就只剩了李中元一个活动目标,在三大毒神追扑之下,飞闪躲避。
  可是,这时李中元却不敢向厅外逃去,因为怕把毒神引出厅外之后,难以围截他们,同时李中元也不能象大家一样,伏在地上静止下来,因为这样一来,毒神们失去了目标,同样也会向厅外走去。
  这一来,可苦了李中元了。
  李中元的功力,近来虽然又有了长足的进境,已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但要和神智麻木的毒神硬拼硬打,显然还不是他们的敌手。
  所以,李中元只有展开轻身功夫,和他们在大厅之中追逐游斗。
  但是,那三个毒神的轻身功夫也非常了得,而且是三追一,半盏热茶时光下来,李中元已是被迫得汗流夹背,气喘吁吁了。
  可是这时外面接应的人还设有赶来,只急得玉扇夫人团团转,一筹莫展。
  适在此时,忽然有人在暗影之中,叫了一声:“夫人!”
  玉扇夫人黛眉一皱,喝声道:“什么人?”
  这时,她心里烦得很,对谁都不会有好颜色。
  “夫人,是我高一鸣。”高一鸣现身走了出来。
  玉扇夫人冷然道:“你还不逃命去,来这里做什么?”
  高一鸣道:“夫人,不要着急,也许小的能想办法,把李大侠换了出来。”
  玉扇夫人疑讶地道:“你真能么?”
  高一鸣道:“小的不敢说有把握,不过我在旁边看了很久,心里有着一种奇特的想法,也许行得通。”接着,身形一晃,进了大厅。
  玉扇夫人一愣,忖道:“敢情李中元并没有废去他的武功,唉! 看来他这片对人的仁念,竟然感动了这老魔头了。”一时感慨丛生,对李中元赞叹不已。
  话说高一鸣进入大厅之后,身形一矮,伏在地上,利用肘膝之力,慢慢的爬到血手教主身前。
  他因为爬行得非常缓慢,所以未被那追逐李中元的毒神所注意。
  他到了血手教主身前,血手教主也没有理会他,只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邬化龙颈子一颗晶石钮子上。
  高一鸣暗暗点了一点头,忖道:“是了,一定是这颗晶石的关系。”
  主意打定,慢慢将手伸了过去,穿过邬化龙衣服下面,两指一用力,摘下了那颗晶石钮子,缓缓收了回来。
  这时,只见血手教主的目光随着那颗晶石钮于移动,最后目光落在高一鸣身上,随之将怀中的邬化龙抖臂抛了出去。
  高一鸣神色一肃,冷然道,“快去挡住那三个毒神,把李中元替下来。”
  血手教主霍地厉啸一声,身子一拨而起,挥动双掌便向那三个毒神扑去。
  血手教主威势奇猛,奋不顾身,使得三个毒神抛开李中元和他打在一起。
  李中元抽身退了下来,一拉高一鸣,依然伏地而行,退出大厅。
  李中元退出大厅之后,抹了一下额上汗珠,道:“高大侠,这次多承你……”
  高一鸣截口道:“李大侠,你不要这样说了,如说在下尚有人性,那也完全是蒙你大侠感化之功……”
  远远传来一阵呼啸之声,打断了高一鸣的话,高一鸣抱拳道:“大侠援手已到,在下羞于相见,再造之恩,容当后报。”说着,身形一起,投入夜暗之中,一闪而逝。
  玉扇夫人望着高一鸣逝去的方向,大手指一扬道:“兄弟,老姐姐对你是无话可说了。”
  “李老弟,这里的情形怎样了?”阴阳叟褚十八一马当先飞纵而到。
  接着,只见多宝夫人简又青龙玲玲白义生廖小玫和梁七姑宋巧娥等二三十个人,都纷纷赶掠而到。
  这时,粱七姑已因李中元天狼丹之助,医好了喉疾,飞身落地之后,便急急同道:“那四个毒神没有逃走吧。”
  李中元道:“还好,他们还留在大厅之内。”
  粱七姑道:“让我来收拾他们。”排开众人,向大厅之内走去。
  李中元与阴阳叟褚十八紧紧随在梁七姑左右,走进了大厅。
  这时,血手敦主已和三大毒神打得惨烈无比.正当他们走进大厅的时候,但见血手教主惨哼了半声,一条身子已被打得飞了出去。
  那三大毒神身形转动如旋风一般,猛然向梁七姑和李中元褚十八三人扑来。
  梁七姑张开双手,道:“你们请退后一步。”
  李中元与,阴阳叟褚十八晃身向后退了两步。梁七姑依然张开着双手,向前行去。
  但见那三位毒神来势奇猛无比,使李中元不禁暗暗为梁七姑捏了一把冷汗。
  说也奇怪,那三大毒神就将快要扑临梁七姑身前之际,忽然,猛的刹住势子,望着梁七姑发起征来。
  梁七姑摇身向前,围着那三大毒神疾步游走起来。
  这时,只见梁七姑手中忽然多了一只两寸多长的香头,香头上发出一缕香烟,随着梁七姑游走的身形,化成一道又一道的烟圈,把那三大毒神团团围绕在当中。
  梁七姑的身形越走越快,香头上所发出来的香烟则越久越浓,片刻之间,便把三大毒神笼罩在烟雾之中。
  那三大毒神初闻香烟之下,全身扭曲不止,显得非常痛苦,时间愈久,痛苦表现愈减,最后,竟然宁静的朝地上坐了下去。
  梁七姑身形移开,再转到那抱着覃雅珍的毒神身前游走起来,游走了两圈她忽然停下身形,将手中香头捏熄,收回怀中,伸手一扳那毒神肩头,那毒神身子一斜,倒向地面,可是他手中还是紧紧的抱着覃雅珍。
  梁七姑回手探那毒神脉息,一愣道;“死了!”
  一个毒神就这样不声不息的死了,真叫梁七姑难以相信。
  倏地,一条人影从厅外飞射而入,落在厅中,目光流转间,凝注在覃雅珍的身上,大叫一声,问道:“是谁杀死了我女儿?”
  这人来得突然,问的话更是奇突,梁七姑一愣之下,只见李中元已闪身而到,向着那人欠身一礼,道:“老前辈说的可是邬夫人?”
  原来来人乃是谁也想不到的唐彩云,唐彩云双目一瞪道:“又是你这小子!”
  李中元招手急道:“不!不是晚辈!”唐彩云怒声喝道:“那么是谁?”
  李中元一指那紧紧抱着覃雅珍的那毒神道:“是他!”
  唐彩云伸手便向那毒神抓去,梁七姑喝声阻止道:“碰他们不得,他们身上都有剧毒。”
  唐彩云神色—震,缩手道:“又是谁向他们下毒的?”
  梁七姑道:“那男人乃是身蕴奇毒的毒神,并无人向他们身上下毒。”
  唐彩云“哦!”了一声,道:“他就是毒神么!……”
  话声顿了一顿,道:“你们谁能把他们分开来。”
  梁七姑虽然不认得唐彩云,因为她自称是覃雅珍的母亲,又见李中元对她非常恭敬,当下接口道:“我可以替你效此微劳。”
  梁七姑用毒之能,又还在邬化龙之上,这次是有备而来,看她表面上没有什么,其实早已做过预防措施,微微一笑,伸手扳开那毒神双手,托起覃雅珍。
  覃雅珍与那毒神的身子一分,大家这才看出覃雅珍手中原来握着一把五寸多长的巴首,匕首没柄而入,正插在那毒神心房之上。
  穿心之创,怪不得这毒神无声无息的就死了。
  唐彩云右脚一起,蹋得那毒神在地上连滚了好几滚,那毒神滚动之际,滚落了头上罩,现出了庐山真面目。
  唐彩云一见那毒神庐山真面目,脸上肌肉下阵扭曲,接着发出—阵狂笑之声,骂道:
  “原来是覃东阳你这没良心的死鬼,杀死了我的女儿,我也饶不得你!饶不得你!……”
  脚起如飞,向着那毒神覃东阳头脸之上一阵乱踢,只踢得覃东阳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彩云!你疯了么?”多宝夫人闪身而到,双手一推,把唐彩云推出丈远开外。
  接着,只见龙玲玲大声悲呼:“师父!”飞身投到唐彩云膝前,拜了下去。
  唐彩云这时已是双眼发直,望也不望龙玲玲一眼,抢身而回,抱起覃雅珍飞身纵出大厅,一路上带哭带笑的叫道:”珍儿……珍儿……妈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唐彩云的哭笑之声,渐去渐远,快要消失的时候,忽然又多了一声邬秀梅的悲呼:“妈!
  妈!”随着唐彩云的哭笑之声追了下去。
  蓦地,龙玲玲大叫了一声,道:“师父疯了,我不能不管她。”身形一射而起,向着大厅之外纵去。
  多宝夫人摇头一叹道:“中元,老身替你去照顾他们好了。”顿足而起,一闪而没。
  梁七姑愣了一下道:“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李中元叹息一声,道:“晚辈早就发现邬夫人与邬化龙貌合神离,别有所图,却没想到原来是唐老前辈在幕后操纵。”接着又把唐彩云为人,说给梁七姑听了。
  梁七姑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幸好覃雅珍阴差阳错死在自己手中,那四大毒神要不是无人指挥控制,老身真还不一定能制服他们哩!”
  话声顿了一顿,双眉一握,又摇了一摇头,道:“不过其中还是有点奇怪的地方,他们就范之际,远出我意料之外,想来其中必定另有高人相助。”
  阴阳叟褚十八一笑道:“什么高人矮人,还不就是我们眼前这几个人。”
  李中元对于事物的研究,向来是不厌其详,眨了一眨双目,道:“晚辈适才被他们追逐的时候,倒曾打了他们二三把天漏针,只不知有没有关系?”
  梁七姑道:“什么天漏针?”
  李中元道:“多宝夫人赐给晚辈的,中人之后,可以慢慢宣泄真元内力,终至功力大减。”
  梁七姑道:“那是什么做的?”
  李中元道:“晚辈未曾多问。”
  梁七姑道,“你身上还有没有?”
  李中元道:“有,只是不多了,……?刚才被迫得太急,使我几乎将全部天漏针用完啦!”
  说着,伸手怀中,将天漏针取了出来,李中元所说的还有,也不过是五六枚了。
  粱七姑要了一枚天漏针在口中舔了一下,很快的就点头一笑,道:“一点不错,就是因为你在他们身上打了天漏针,所以他们的卤性大减,被我轻易的所制服。”
  李中元又问道:“这天漏针是什么东西所制成的?”
  梁七姑一笑道:“这个……你将来问多宝夫人吧……”
  阴阳叟褚十八见他们谈论不休,心中非常不耐烦,大叫一声道:“你们的话有个完设有?
  也不看看满厅满地都是人,也得快点想个办法呀!”
  李中元一震道:“这地上有很多人,是晚辈叫他们伏在地上的,怎么一个人也不见起来,难道都死了?……’
  粱七姑伏身验看了一个身旁的人,道:“他们只是中了毒神身上所发散出来的毒气……”
  李中元心有内疚,急急的截口道:“要不要紧?”
  梁七姑道:“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死了干净!”
  李中元道:“老前辈,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老人家就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而且,他们都是晚辈要他们伏地不动的,他们如果因此一死,晚辈问心难安,还是请你老人家救一救他们吧!”
  阴阳叟褚十八嚷着道:“中元的话,一点不错,他刚才要不是放了高一鸣一马,感动得他冒着奇险复人大厅,使血手教主挡住了那些毒神,只怕等不到你来,中元就先遭了毒神的毒手,……中元的话.一点不错,少罗嗦了,只要有救,你就非救人不可!”瞪着双目,气虎虎的,大有反脸相向之势。
  梁七姑一笑道:“我又没有说不救他们,你穷嚷个什么劲。”右手一抬,凌空打出一把药粉,接着左袖一挥,卷起一道旋风,把那药粉吹得弥漫了整个大厅。
  然后,又道:“他们很快就会苏醒过来,我们先出去吧!”移动身形,向着厅外走去。
  李中元与阴阳叟褚十八相视一笑,随在梁七姑身后出了大厅。
  这时大厅外面的人,见他们走了出来,立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之声,震耳欲聋。
  瞥眼间,只见人群外面的远处,如飞一般跑来几条人影,李中元定神一望,接着口中欢呼一声,道:“二哥!三姐!”身子一掠而起,飞过人群,迎了上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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