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易形真经




  但南天一雕的五禽身法,毕竟不同凡响,只见他身形一侧,下落速度,突然加快!

  一个飞撄而下,一个迎扑而上,两人本来所取的部位,因身形交错,全部落空,但随掌而出的四道凌厉劲风,却在半空中撞个正着!

  “砰!”一声轻震,两条人影,同时落地。

  南天一雕臧荼须发如戟,根根直竖,形状十分威猛,落地之后,凛然挺立,一动没动。

  再看蛇居屈七,却双脚连连移动,还是后退了两步。

  他自然心中清楚,南天一雕的“五禽身法”,正好是自己“灵蛇身法”的克星,自己十年苦练,依然逊他一筹,看来今晚有他作梗,决难讨得便宜,不如在胜负未分之前,见机落蓬!

  他心念一转,两道淡红眼神,也跟着闪铄了一下,不,由呵呵笑道:“臧老哥二十年不见‘五禽身法’愈见精纯,兄弟佩服之至!”

  南天一雕冷哼一声道:“五禽身法,算不上武林绝学,咱们胜负未分,屈老哥何用客气?”

  蛇居士屈七,干笑了两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细磁瓶,倾了一粒药丸,随手递到南天一雕面前,道:“这是兄弟秘炼解毒丹,专治天下百毒,臧老哥请收下吧!”

  这一下,可大出南天一雕臧荼意料之外,怔了一怔伸手接过,点头道:“屈老哥盛情,臧某谢了。”

  蛇居士阴哼道:“臧老哥何须客气!”

  南天一雕不再迟延,返身往卫天翔走近,口中说道:“小兄弟,这是‘百毒掌’解药,你快服下!”

  卫天翔一阵感激,连忙躬身笑道:“多谢老前辈救援,晚辈已经不碍事了。”

  他此话一出,听得南天一雕大感诧异,蛇居士屈七,更惊愣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百毒掌”掌风所及,不论武功多高之士,一经闻到毒气,如无自己独门解药,十二个时辰,就得毒发身死,这姓韦的小辈……”

  他双目精光暴射,仔细往卫天翔一阵打量,果然丝毫没有中毒现象!“哈哈!姓韦的小辈,杀徒毁蛇之恨,今晚冲着臧老哥,权且放过,日后相遇,你记着老夫就是……”

  蛇居士喝声之中,一挥手率同蔡赤练,李乌梢两人,腾空掠起。

  南天一雕哈哈笑道:“日后你也冲着臧某来好了!”

  “嘿嘿嘿嘿!……”

  蛇居士传来一阵干笑,三条人影,已迅速在黑暗中消逝!

  南天一雕掌中托着解毒丹,向卫天翔凝视道:“小兄弟,你真不碍事了?”

  卫天翔点头道:“晚辈方才只是闻上了一点腥风,已把毒气逼出体外。”

  南天一雕还是不大相信,迟疑的道:“屈七‘百毒掌’,乃是搜罗了一百种剧毒蛇涎,浸练而成,别说被他击中人身,只要掌风出手,一丈之内,全在毒气之中,闻上一点,十二个时辰,就得毒气攻心。小兄弟居然能把它逼出体外,老夫还是未敢置信,这粒解药,小兄弟还是收了,如果发觉不对,也好赶快服用。”

  卫天翔见他如此说法,只好双手接过说道:“老前辈如此关爱,实叫晚辈感激不尽。”

  南天一雕面上微露不悦之色,道:“小兄弟,你当老夫还不知你身份来历吗?南天一雕一生独来独往,从没半个朋友,咱们年龄虽然悬殊,但我却诚心和你做个忘年之交,这次还是专门找你而来,如此见外,难道你心里瞧不起我吗?”

  卫天翔听他口气, 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不由脸上一红,笑道:“老前辈千万不可误会,晚辈对你敬仰还来不及,那里会有瞧不起你的想法。”

  南天一雕摸着他颔下一小把苍髯,笑道:“敬仰倒大可不必,你以后别老前辈老前辈的叫了,老夫比你大了一把年纪,干脆叫我老哥哥就是。”

  卫天翔心想自己行走江湖,为了揭开自己身世,和打听父母下落,听崔大婶口气,南天一雕除了护犊,为人还算正派,而且正邪各派,认识的人极多,自己倒不可失之交臂,想了一想,就躬身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就叫你臧老哥哥了。”

  南天一雕呵呵大笑道:“不错!不错!”

  南宫婉依在韦哥哥身边,这时也道:“那末我也叫你老哥哥咯!”

  南天一雕瞧了她一眼,摇摇头笑道:“这么一来,我岂不是矮了南宫老儿一辈?”

  说着,又回头道:“蛇居士屈七一身武学,出于‘灵蛇秘笈’,身法掌法,模仿蛇形,惟有老哥的‘五禽身法’才是他唯一克星。小兄弟武功虽高,但物各有所制,和他结下梁子,今后还得特别小心,老哥哥以前收了一个徒弟,又太不成材,老哥哥一气之下,已把他逐出门墙。这‘五禽身法’,眼看就要失传,老哥哥敝帚自珍,把它写在一本小册子上,小兄弟你和这位姑娘,有暇练习练习,对付蛇居士的‘灵蛇身法’,不无小补。”

  说着从怀中摸出两本薄薄册子,递到卫天翔手中,一面郑重的道:“小兄弟,这本是老哥哥的‘五禽身法’,算不了什么,这是两百年前,一位武林奇人天壤遁叟的‘易形经’,共有上下两卷,上卷所载,全是易容化装之术,年龄老少,无不随心所欲。下卷专制各种面罩和潜形之法,当年为千面人魔韩向得去,后来他创设千面教,就是因此而起。这本书原是老哥哥二十年前无意得来,老哥哥用它不着,一直放在身边,但对你却大有用处,所以老哥哥一并奉送。”

  卫天翔接过一瞧,果然上面一册,写着“易形经卷上”字样。

  南宫婉被南天一雕叫了声“姑娘”,才知自己乔装,已被人家看出,不由羞得粉脸飞红,但此时听说“易形经”有这般好法,也连忙凑过头去,一面高兴的道:“老哥哥,你真好,以后我和韦哥哥可以随心变化,不让人家瞧出来了。”

  南天一雕呵呵一笑,朝着卫天翔道:“老哥哥找你小兄弟,就是为了送你此书,我可要走了。”

  他不待两人回答,双臂一抖,身形冲天而起,往院外飞去!

  南宫婉等南天一雕一走,就急不容待的道:“韦哥哥,这本书上说些什么,我们快回去瞧瞧咯!”

  卫天翔把两本小册子,一齐递到南宫婉手上,道:“你先收起来罢,方才蛇居士两个徒弟不是说今晚来了许多人吗?我们到后进瞧瞧去。”

  南宫婉接过册子,贴身藏好,一面披嘴道:“他们不是全都分派好了吗,还有我们的事?”

  卫天翔道:“我们既然知道来了敌人,自应前去协助。”

  南宫婉道:“你是不放心人家罢了,当我不知道?”

  卫天翔自然知道她在说着什么,但此时无暇多说,双脚一顿,人已直似飞矢掠天,往后进赶去,南宫婉也只是口中说说罢了,韦哥哥身形一动,她也急忙跟着掠起。

  一前一后两条黑影,穿过一重院落,便已听到从后进传来一阵阵兵刃交击的声音。

  卫天翔心中一急,猛一提气,身形突然加速,他赶到后进,正值云中鹤齐长治,掌上珠宋秋云,和白飞燕三人力战风云二怪,已渐感不支。

  原来先前掌上珠宋秋云和白飞燕联手对付风怪辛风,云中鹤齐长治和银鳞剑客陶琨联手对付云怪蓝云,两边原都大占优势。

  后来因点苍双雁被奔雷手单于雷逼得连番后退,银鳞剑客陶琨抽身扑去,齐长治就变成独斗云怪,显得十分吃力。

  掌上珠宋秋云和白飞燕,原也占了上风,因齐长治吃紧,白姑娘就仗着手中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利剑,才一会攻向风怪,一会又扑向云怪,支援着齐长治和宋秋云两人。

  但这种打法,岂能持久?不但白姑娘累得一身香汗,娇喘吁吁,云中鹤师兄妹,也被风云二怪逼得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正当此时,救兵由天而降,卫天翔一条人影,快若流星,飞入一片剑光链影之中,断喝一声,双掌骤分,把齐长治和云怪蓝云一起挡开,右手一下扣住云怪脉腕,一条铁链,当堂被人夺下。

  他这下飞身闪入兵器丛中,使的乃是南宫婉在路上教他的“紫府潜形”身法,而这手“空手入白刃”,却又是丁十八“沾衣十八跌”绝招,卫天翔此时功力精湛,合并使用自然动作如一,得心应手。

  云怪蓝云链被人劈面夺去,心头一怔,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卫天翔右脚业已踢到。他闪身、夺链、出腿,几乎是同一动作,而且这一脚。又是铁链环卢璞的“鸳鸯连环腿”,云怪那想闪躲得开。

  只听“砰”的一声,一脚正中小腹,云怪闷哼一声,一个身子,腾空飞出一丈之外,立时气绝。

  卫天翔连瞧也没瞧一下,身如电射,早巳欺近风怪辛风身侧,口中叫道:“宋姑娘,这厮交给在下吧!”“吧”字出口,左臂一抖,从云怪手中夺来的铁链,已向风怪鬼头刀上砸去!

  “噹!”刀链乍接,黑夜中闪起一串火花,风怪辛风口中“哟”了一声,只觉虎口剧痛,一条左臂登时麻上肩头,鬼头刀被砸上半空。

  “啪!”铁链疾沉,击中右胁,惨嗥骤起,吐出一口鲜血,身往后倒。

  卫天翔这两手,当真快如电光石火,克敌俄须,直瞧得云中鹤齐长治心头大为惊愣,趋前几步,抱拳道:“韦少侠神乎其技,兄弟今晚总算大开眼界。”

  卫天翔连忙掷去手上铁链,朗声笑道:“齐兄谬赞,小弟如何敢当,这两人武功也着实不弱,只是小弟先声夺人,抢了先机,等他们想还手时,已是不及罢了。”

  云中鹤哈哈笑道:“韦少侠何用太谦,制敌先机,正是兄弟不及之处。”

  宋秋云白飞燕两个姑娘家,此时站在一边,两双秋水般眼神,怔怔地望着这位修罗书生,满脸俱是羡慕神色。

  “嘶!”另一条人影,带着轻微破空之声,落到卫天翔身侧,就埋怨的道:“韦哥哥,你也不留个给我打发打发?”

  她当然就是女扮男装的南宫婉,她惟恐站在一旁的两位姑娘,藉机接近她韦哥哥,才抢着现身。

  及等身形飘落地面,敢情发现花厅前面还有一场激烈拼斗,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点苍双雁和银鳞剑客三人,被一个宽袍大袖,两手使着长短兵器的汉子,圈在一片剑影之中,像走马灯似的,打得十分热闹。

  她因韦哥哥方才一出手就收拾了两个贼人,姑娘家好强心切,连瞧都没有十分瞧清,就“啊”了一声,返身往单于雷奔去。

  卫天翔要想拦阻,已是不及。正好掌上珠宋秋云拉着青城飞燕,悄悄掩近,纤手扬处,一十二粒连珠银丸,觑准单于雷打去!

  双方差不多是同时发动!南宫婉长剑出手,往剑光槊影刺去,她可不知单于雷已得碧眼神君真传,阔剑短槊,已布成一片罡气网幕。

  不然,凭点苍双雁和银鳞剑客三人的身手,那会左冲右突,脱不出他剑光之外,她不知就里,剑先人后往里一冲,陡觉剑尖刺在一层弹力之上,长剑受震几乎脱手飞出!

  南宫婉心中一惊,粉脸胀得通红,姑娘好强逞胜,岂肯因此罢手?瑶鼻轻哼,左手一扬,向前疾拂,使出黔灵神君的独门绝技“紫云手”来!

  要知“紫云手”虽是紫府门无上绝学,但必须练成“紫气神功”,才能发挥威力,南宫姑娘女孩儿家,本身功力尚浅,“紫气神功,只不过练到三层火候,那能和白驼门下的弟子单于雷相比!

  只听“波”的一声轻震,“紫云手”拍在单于雷网幕般罡气之上。立觉一股极大劲道,反弹回来,口中不觉”啊呀”一声,身不由主的离地飞起,往后震出!

  掌上珠宋秋云连珠打出的十三颗银丸,也吃对方罡气一震,宛如一蓬银雨,奇快无比向宋秋云、白飞燕两人身前激射而至!

  这当真说时迟,那时快…宋、白两位姑娘,不防敌人会有如此厉害,再想躲闪,已是不及,两人不由同时尖声惊叫!

  但就在南宫婉姑娘娇躯震飞,宋秋云、白飞燕惊叫出声的同时,一条灰影,快若闪电,抢在弹雨之前,挥手把十三颗银丸,一齐收去,双足再点,身如箭发,半空中接住南宫婉身子,飘然落地。

  宋秋云、白飞燕这才看清那抢救自己的和接住南宫少侠的不是修罗书生韦行天,还有谁来?

  卫天翔放下南宫婉娇躯,轻声问道:“婉弟,你可曾受伤?”

  南宫婉气得差点要哭,她红着眼圈,摇了摇头。

  卫天翔随手把银丸送到宋秋云面前,道:“宋姑娘请把银弹收下。”

  掌上珠一颗芳心,一阵卜卜乱跳,含羞接过银丸,低垂粉颈,幽幽的道:“多谢韦少侠出手相助。”

  卫天翔还没答话,蓦听南宫婉喝了声:“好贼子,少爷和你拼了!”她双足一点奋不顾身的又往单于雷扑去!

  卫天翔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说话,猛吸一口真气,跟踪飞起,抢在南宫婉前面,功运右臂,力贯指尖,突然对准单于雷划去!

  他这一招使的正是“太清心法’上“伏魔三式”的第一式“紫气东来”!

  卫天翔因全身经脉倒转,无法练习“太清心法”所载内功,这三式以指代剑的剑招,是自己别出心裁,用“逆天玄功”练成,下山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使用。

  这招剑式,果然厉害,卫天翔凌空发招,身形未落,只听“蓬”的一声大震,单于雷纵横剑盘所布成的一圈罡气,立被劈开,人也震得后退了两步。

  点苍双雁和银鳞剑客,只觉压力骤松,不约而同也各自后退了一步!

  “嗖!”“嗖!”两条人影,同时飞落!

  万雨苍、万雨生正打得浑身大汗,精疲力竭,一眼瞧见来的是卫天翔和南宫少侠,万雨生大喜过望,道:“卫……韦兄弟……”

  他话声未落,奔雷手单于雷已嘿嘿连笑,喝道:“小子,你们还有多少人,就一起上罢,免得大爷多费手脚。”

  卫天翔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回过身去,向点苍双雁抱拳道:“万大哥、万二哥请休息一会,让小弟瞧瞧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他因银鳞剑客陶琨的师傅,有围攻自己父亲之嫌,是以未加理睬,但陶琨并未在意。

  万雨苍郑重的道:“韦兄弟他是西域碧眼神君的大弟子单于雷,你可小心应付。”

  卫天翔点头道:“万大哥放心,小弟理会得。”

  南宫婉睨着单于雷冷笑道:“白驼派有什么了不起,中原武林,从没把它列入各大宗派之内呢!”

  单于雷怒嘿道:“小子,你不嫌命长,就试试白驼派的绝学。”

  南宫婉不屑的道:“早就试过啦,任氏双杰,也……”

  “你……”单于雷听她提到自己两个师弟,不由脸色骤变,厉喝了个“你”字,尾下的话还没出口,南宫婉道:“你凶什么,任氏双杰,为虎作伥,手辣心毒,就是小爷把他宰了。”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大爷正在找寻杀害两位师弟之人!”单于雷说话声中,蓦地剑交左手,一掌往南宫婉劈去。

  卫天翔站在南宫婉右首,一见单于雷举掌劈来,回头道:“婉弟,你且后退!”

  右掌一起,往前迎去!

  “啪!”两掌接实,单于雷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卫天翔只不过身子向前晃了一晃,剑眉陡竖,喝道:“单于雷,任氏双杰出手毒辣,伤我婉弟,韦某一时气愤,失手误杀,白驼派如要寻仇,就冲着我来就是。”

  单于雷双目喷火,剑交右手,向前一指,厉声问道:“你就是韦行天?”

  卫天翔冷峻的道:“不错!”

  “哈哈!”单于雷怒极而笑,吼道:“大爷正要找你,今晚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阔剑短槊两件兵器,同时并发,剑花压顶,短槊穿胸,向卫天翔疾扑攻到!

  南宫婉瞧着韦哥哥赤手空拳,心中大急:“韦哥哥,剑……”

  卫天翔朗笑一声:“对付域外狂徒,韦行天还用不着兵刃!”

  他口中虽然狂傲,但面临强敌,可也不敢大意,运起“逆天玄功”,右臂一横,骈指若剑,一招“紫气东来”,业已疾划而出!

  “砰!”单于雷剑槊同发,招式堪堪递到一半,陡觉一阵强烈剑气,迎面奔来,自己两件兵器,再也递不出去。

  不!双臂一麻,再也站不住脚,登、登、登,身不由己,被震得后退了三步!心头不禁蓦震,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招法?竟有如此厉害!

  他不愧白驼门下首徒,身形倏退乍进,右剑左槊,一抖一圈,划起两片精虹,又猛攻而上!

  这会他使出十成功力,威势迥非寻常,剑光槊影之中,罡气拂拂,隐夹风雷,往卫天翔身前卷到。

  卫天翔瞧他来势之盛,不觉也大为凛骇,身形疾退半步,左掌绕空一匝,正指苍空,当胸直竖,右手剑诀,迎空劈出!

  “道长魔销”!这是“伏魔三式”中的第二式,卫天翔学的虽是修罗门“逆天玄功”但这式剑招,总究是三百年,峨嵋姜真人的玄门无上绝学,单于雷如何能挡?

  只听“嘶”的一声轻响,剑光槊影,拂拂罡气,同时被一缕强劲剑气,齐中震开,单宁雷闷哼一声,呛啷啷兵器全撤,一个人直撞出一丈开外,喷出一口鲜血,扑的坐到地上。

  但他总究内功精深,此时虽负重伤,依然一跃而起,左手紧按胸口,狞喝道:“单于雷拜领绝招,白驼派和你决不干休,姓韦的,咱们后会有期。”

  南宫婉手仗长剑,一跃而出,喝道:“你还想走?”

  卫天翔一把拉住,道:“婉弟,让他去罢!”

  单于雷目扫全场,冷嘿了两声,跃身上屋,如飞而去。

  万雨生目视单于雷负伤逸去,紧拉着卫天翔,激动的道:“韦兄弟,今晚要不是你赶到,这局面就无法收场呢!”

  说话之间,云中鹤齐长治、银鳞剑客陶琨、和掌上珠宋秋云、白飞燕四人,也纷纷围着上来,向卫天翔道谢。

  南宫婉姑娘站在边上,自己也觉得脸上光彩。卫天翔逊谢了一番,大家进入花厅,镖局中人,原是派有职务,隐在暗处,此时贼人已去,便重新点上灯烛,一面把风云二怪的尸体移去,替大家沏上茶来。

  万雨苍坐定之后,向万雨生道:“二弟,今晚贼人无故侵扰,不知是否还有同党潜伏,你和齐老弟也该去巡视一下才对。”

  万雨生、齐长治应声站起,迅速往厅外走去。

  万雨苍皱着浓眉,道:“想不到白驼派果然和千面教有了勾结,看来这场正邪之争,当真颇为辣手呢!”

  卫天翔笑道:“人妖郝飞烟勾结的恐怕还不止白驼派呢!”

  万雨苍奇道:“韦兄弟,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卫天翔道:“今晚来的,只不过是几个魔头的第二代人物罢了。”

  说着,就把听到蔡赤练、李乌梢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万雨苍惊奇的道:“七老会?江湖上从没听说过还有这个名称,人妖郝飞烟,不就是千面教的现任堂主?两面作战,他们还要对付千面教?这当真令人费解!”

  他沉吟有顷,问道:“韦兄弟,那两个贼人呢?是不是给你们两位打发了?”

  南宫婉抢着道:“不!后来两人的师傅蛇居士也赶来了,幸亏南天一雕臧荼老前辈及时现身,才把他赶跑。”

  她因南天一雕送了两本小册子给韦哥哥,所以对他大有好感。

  万雨苍听说匿居海南多年不到中原走动的蛇居士,也在这里现身,而且还给南天一雕赶跑,心中大是惊奇,急急问道:“臧老前辈人呢?”

  南宫婉笑了笑道:“他已经走啦!”

  卫天翔连忙把刚才经过,向万雨苍说了一遍,只是把赠送自己“五禽身法”和”易形经”

  一节,因尚有陶琨和宋秋云白飞燕等人在场,就略过不提。

  他刚刚把话说完,只见陆凤荪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见到众人,来不及招呼,只是向万雨苍道:“万大叔,这里贼人已经退了?孙老前辈遭贼人打伤,伤处紫黑,蔓延极快,爷爷说万大叔身边,定然带有‘八宝祛毒散’,快请到后园去瞧瞧。”

  万雨苍听说太极圈孙皓南,居然伤在贼人手下,不由大吃一惊。要知太极圈孙皓南,乃武当掌门乾真子的师弟,在武当派,算得上第一流高手,这样说来,今晚来人简直非同小可!

  当下霍地站起身子,说道:“那么咱们快走。”

  陆凤荪点点头,卫天翔、南宫婉也一齐站起身来,宋秋云白飞燕两位姑娘,今晚目睹卫天翔大显身手,两颗芳心,越发暗暗钦佩,此时一见韦少侠站起身来,两人也不约而同地跟着站起。

  银鳞剑客陶琨,一直暗恋着白飞燕,何况今晚她还和自己并肩作战,姑娘要去,他也自然跟去。大家跟在万雨苍身后,匆匆往花园赶去。

  原来这花园占地极大,假山林石,亭台池榭,布置得宜,乃是乾坤手陆凤荪平日静居之地,和前面几重院落,完全隔绝。

  此次昆仑派柬邀各大门派,花园中几幢精舍,特别辟为接待各派掌门人起居之用,点苍双雁的老大万雨苍,因自己年事尚轻,坚不肯搬到园中去住。

  却说一行人进入花园,此时月色偏西,园中花木扶疏,万簌俱寂,更显得景物清幽,可是大家只顾一路急走,谁也无心领略。

  一会工夫,已走到一幢精舍前面,陆凤荪引大家穿过一间布置古雅的客室,直入里间。

  只见太极圈孙皓南盘膝坐在一张精致木榻之上,脸色苍白,双目微阖,宛似老僧入定。

  乾坤手陆凤翔却静坐在他背后,右掌紧贴孙皓南后心,正在运用本身内劲,助他疗伤,榻前站着七步连环孙正,满脸泪痕,只是怔怔的望着他父亲。

  万雨苍瞧得心头大惊,凭太极圈孙皓南一身精湛内功,纵然身受掌伤,也不应发作得如此快法!

  尤其还有昆仑一代名宿的乾坤手陆凤翔用本身真气相助,看来还无济于事,心中想着,立即走近床边。

  陆凤翔一眼看到万雨苍,急忙说道:“万老弟,你们点苍的‘八宝祛毒散’,可曾带在身上?孙老哥中的好像是‘翻覆毒手’,你快瞧瞧。”

  “翻覆毒手”!万雨苍听得又是一惊,翻覆毒手乃是十三邪中和人妖郝飞烟,蛇居士屈七齐名的罗渊的独门功夫,他就是以“翻覆毒手”名震江湖,大家就以此做了他的外号,难道这魔头今晚也来了?一面急道:“八宝祛毒散,晚辈带在身上,只是……”

  他本来想说“只是对‘翻覆毒手’,不知能否生效?”但说到一半,瞧着七步连环孙正焦灼煌急的神色,立即咽了下去,改口道:“只是不知孙老前辈伤在那里?”

  说着蹲下去,往孙皓南脸一瞧,只见他印堂灰黯,脸上隐隐泛起一层黑气,心下更是一惊。

  原来点苍派的“八宝祛毒散”,原方出自苗人,为外用解毒灵药,历代相传,江湖上颇有名声,万雨苍自然也略懂疗毒之道,但他一瞧到孙皓南脸色,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太极圈孙皓南此时微张眼睛,瞧着万雨苍淡然笑道:“万老弟,老朽一念仁慈,致为贼子所乘,不过他也被我‘两仪掌’击中,死在犬子七步连环之下,咱们江湖上人,瓦罐不离井上破,生死之事,老朽倒也不在心上。”

  万雨苍道:“孙老前辈运功逼毒,快不可说话。”

  孙正不待吩咐,赶紧掀开父亲衣衫,只见右肩偏左,印着一个黑墨般的手掌,掌印中间,有不少细微小孔,像是被针刺过一般,此时掌印四周,千百缕游丝似的黑气,正向四外蔓渗开去!

  万雨生暗暗哦了一声;这分明是贼人手上,戴有暗藏毒针的手套,一掌击上人身,毒针就刺入皮肉,致中剧毒。他浓眉微皱,道:“孙老前辈伤势倒是不重,只因这贼人手上,暗藏毒针,以致剧毒侵入血液,晚辈先给你放去毒血,再上药吧!”

  孙正眼泪汪汪的道:“万大哥,家父不碍事吧?”

  万雨苍瞧着这般情形,心中那有把握,一面宽慰的道:“孙老前辈吉人天相,自可逢凶化吉,不过兄弟一时也看不出究是何种剧毒,只好先放了毒血再说。”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把锋利小刀,在孙皓南伤处划了一个十字形口子,手指轻轻在伤口四周一按,只见黑水如泉,激射而出。

  流了差不多一碗光景,依然不见鲜血,伤处黑色,虽淡了一点,却慢慢扩展开来,那股放出的黑水,奇腥无比,中人欲呕!

  万雨苍心中忽有所悟,贼人用的毒针,分明是用蜈蚣蛇蝎一类的毒涎制成,可能还不止一种剧毒。

  他紧蹙浓眉,一声不作的从桌上取过茶碗,把患处四周洗净,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磁小瓶,倒出药粉,轻轻敷上。

  这一阵工夫,太极圈孙皓南越来越不行了,坐着身于,不时发出轻微的痉孪,脸上黑气,也逐渐加深,这正是剧毒攻心的现象!一个内家顶尖高手,到了这种情形,平常人十个也早已死去!

  乾坤手陆凤翔按在他背后的右手,始终没有放开,只觉这位数十年老友,此时心脉渐趋微弱,自己虽然拼耗真气,孙皓南仍有难以为继之感,不由心头大震,急急的问道:“万老弟,孙老哥敷药之后,怎的并未见效?”

  万雨苍苦笑道:“孙老前辈所中毒掌,似是蛇涎一类,奇毒已深入内腑,恐非仅凭外敷的‘八宝祛毒散’所能奏功了。”

  太极圈孙皓南嘴角上仍含着微微笑意,显然他在极力忍耐,但全身却忍不住颤动。

  七步连环孙正,双膝跪在父亲面前,泪若泉涌,大家心头,都好像压上了一块沉铅,气氛甚是悲愤,但谁也束手无策。

  南宫婉站在卫天翔身侧,幽幽的道: “可惜我身边没有‘百盈丹’了,否则孙老前辈服上一粒,就可无事。”

  卫天翔给她一说,突然想起自己方才中了蛇居士“百毒掌”腥风,南天一雕臧荼,向他强要来的一颗解毒丹,尚在身边,他曾说此丹专治天下百毒,也许有效。想到这里,立即探手入怀,取出那粒解毒丹,送到万雨苍面前,道:“万大哥,这是蛇居士的解毒丹,他说能解天下百毒,不知能否医治孙老前辈的伤势?”

  万雨苍接过一瞧,那是一粒黑黝黝的药丸,凑近鼻孔闻了一闻,也嗅不到半点药味。他方才听卫天翔说过,这是南天一雕向蛇居士强要而来,但蛇居士为人阴险,卫天翔和他有杀徒毁蛇之恨,他是不是肯真心拿出解药来,还有疑问。他心思慎密,瞧了又瞧,闻了又闻,一时可不敢贸然决定。

  乾坤手陆凤翔也奇道:“韦老弟,蛇居士的解药,你从何处得来?”

  卫天翔把方才情形,又择要说了一遍。

  陆凤翔叹息道:“想不到蛇居士二十年不出海南一步,今晚也会赶来!”接着略作沉吟,又道:“万老弟可是怀疑蛇居士的解毒丹有诈?”

  万雨苍道:“晚辈因想到屈七为人谲诈,此药难保不……”

  乾坤手点头道:“万老弟想得也未尝不对,不过老朽认为此药既由南天一雕出面向他索取,蛇居士一派之主,可能不会有假,你就给孙老哥服了吧。”

  他话虽如此说法,其实内心何尝不在犹疑,因为南天一雕臧荼,和人妖郝飞烟,蛇居士屈七等人,同属当年十三邪中人物,但他发觉太极圈孙皓南情形愈来愈糟,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冒险一试。

  万雨苍自然听得出乾坤手言外之意,只好点了点头,要卫天翔从几上取过一杯温水,自己一手拨开孙皓南牙天,一手把蛇居士那粒解毒丹捏碎,迅速送入口中,然后接过杯子,把温水倒下。蛇居士的解毒丹,先前闻不到一点气味,此时一经捏碎,立时有一股极其辛辣的药味,散了开来,室内每个人都可闻到。

  万雨苍抬头喜道:“蛇居士没有骗人,这确是解毒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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