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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经迟了!
黑衣老头右臂往胁下一换,紧紧挨住剑身,左手轻轻拍了一下劲装青年肩膀,例嘴笑道:“小哥,你已经刺了我三剑啦,我知道你是赵小伙子的朋友,才没还手呢,你替我安静一点,咱们斯斯文文的谈上几句。”
劲装青年用力一抽,没把长剑抽回,心知要糟,左手化拳,正待朝前击去。
哪知这一瞬之间,左手一软,一点劲道也使不出来,自己已经着了人家的道,连想弃剑跃退,都办不到了!
他原是城府极深之人,发觉自己已被对方制住,目光流动,在片刻之内,他心头闪电盘算好应付之道,一面倔强的道:“老贼,你待怎的?”
黑衣老头丝毫不曾动气,嘻的笑道:“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劲装青年道:“我是虞平,是华山门下。”
黑衣老头胁下依然挟着盘龙剑,拱拱手道:“久仰久仰,原来是虞少侠,难怪方才你的那招‘飞瀑流泉’,我就认出是华山派的招数!”说到这里,忽然摇摇头道:“不成不成,你易了容,自称虞平,叫我如何信得过你呢?”
虞平道:“难道我姓虞的还会骗你不成?”
黑衣老头笑道:“话虽不错,我还是瞧瞧你本来面目的好。”
他一边说话,右手一探,从虞平怀中掏出一只小小木盒,迅速打开盒子,取出一颗白色药丸,涂到掌心,朝虞平脸上抹去。他动作熟练,只在他脸上抹了几把,便已说去黝黑颜色,露出一张白皙而瘦削的脸孔。
一点不假,正是华山门下的虞平!
黑衣老头仔细审视了一番,才点点头,哦道:“果然是虞少侠,嘻嘻,你记得不?咱们在中馆驿见过,我就是卖卜的天地一卜,你不认识我,我还记得呢!那天你是和赵小子一路的。”
虞平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天地一卜笑道:“你既是赵小伙子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天地一卜的朋友了。”
他收起小木盒,又把虞平手上的盘龙剑盘成一团,老实不客气塞入自己怀中,接着又造:“我正要找他去,这些东西,我就代他收着吧,唔,虞少侠,东西在你身上,你大概知道他的下落吧?”
说话之间,一面拍开虞平穴道。
虞平活动了一下手脚,才点点头道:“老哥武功高强,在下佩服的很,这宝剑和易容药物确是赵兄之物,你老哥既是赵兄朋友,在下自当奉告,只是……”
他故意拖长话气,皱皱眉头。
天地一卜搔搔头,道:“虞少侠清说,我老头有件急事,非找他不可!”
虞平暗暗一哼,但脸上却显得十分严肃,续追:“在下数日前在浙境遇上赵兄,他声称从北雁荡来,要赶上罗髻山去。不料前日在路上碰上南世侯,据说赵兄月前在南岳偷学了他的‘辟邪剑法’,因此便把赵兄擒去。这盘龙剑和易咨药物,是赵兄和南世侯动手时遗落地上,在下只是代他收着,老哥要当面交还赵兄,自无不可。”
要知虞平当日原是奉南魔之命,追踪赵南影,后来他从辛舒平手上夺到半方飞龙玉坠,又奸污了辛舒平,匆匆离去。
哪知在半途上被石龙婆截获,胁迫他前往北雁荡,假冒赵南珩,骗取商氏夫人另外半方飞龙玉坠,因此又投到了石龙婆门下。
他说出赵南珩被南魔擒去,无非因黑衣老头天地一卜武功极高,才临时捏造了这一番话。
在他想来,对方决不敢去找惹南魔,去了也徒自送死,但他哪里知道无巧不巧,赵南珩真是被南魔擒去了!
天地一卜听虞平说完,忽然凑着头低声笑道:“虞少侠不是投到南世侯门下了吗?你这话靠得注?”
虞平脸上不禁一红辩道:“这是在下和赵兄从东华山在突围而出,便被南天七宿中的冷面秀士秦紫责所掳,投在南魔门下,出于被迫,并非在下本意。所以在下要在脸上,涂上易容药物,即是躲避朱雀旗帮耳目,老哥洗去在下药物,还请把易容药丸赐借一用。”
天地一卜听得半信半疑,果然仍把药丸让他涂好,一面问道:“你说赵小子被南魔擒去。当真不假?”
虞平低声道:“在下实言相告,朋友要是不信,在下没有办法。
天地一卜沉吟了下,点点头道:“我去找找也好。”
说着不待虞乎再说,转身就跑!
虞平瞧着他梯梯他他远去,心中暗暗嘿道:“糟老头,你去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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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有双刀贺氏兄弟展开脚程,一路朝南魔去的方向,追了下去,他们总究迟了一步,何况南魔走的又快,追了顿饭工夫,依然望不到半点影子。
两人没有追踪的目标,只凭推测,南魔可能是渡江去的,于也就直奔湖口码头。
这是通往九江的要津,此刻虽已入夜,码头上还是相当热闹,行人熙攘,桅灯如星!
贺老大原打算找人问问,可有南世侯一样的人,手上换了一个青年人渡江来的?但瞧到这么多人往往来来的,问也无从问起。
正好有一条渡船,就要开行,两人不加思索,匆匆下船,待得渡到对江,已快是初更天气。
陇右双月原是血性汉子,自己两人性命,都是灰衣老人救的。因此翟天成临终时断断续续,虽没说清楚要他们营救吊眼塌鼻青年,他们却把这件事看得比性命还重。
上岸之后,连吃饭都来不及,就施展出轻功提纵身法,急急赶路。
天色黎明,他们已经到了尖山下,依然没追上南魔半点影子。
陇右双刀自然知道,凭自己这点能耐,即使连对路线,少说也比南魔落后百里以上。
好在从前曾听江湖上人说过,第一代南魔南公靖,晚年隐居雪峰山,自号雪峰老人。
由此推测,南世侯自然是回老巢去的无疑,自己两人武功既不是人家对手,只好到了雪峰山再作打算。
两人计议定当,就在尖山下小镇上打了个尖,午后继续上路。
傍晚时分,快到南茶山附近,忽然间,一阵得得蹄声,传了过来。
贺老大抬目望去,只见两匹快马,并辔急驰而来,还没驰近,马上人已大声吆喝道:
“快快让开,站到路边上去!”
就在这两句话的工夫,两匹马已是直驰过来,快要冲到两人跟前!
陇右双刀在江湖上虽然列不上第一流高手,但算得是二流人物。眼看对方两人,这般蛮横,贺老二性情较暴,已是盛怒难遏,目光注处,瞧清马背上坐着的只是两个褐衣短靠大汉,口中厉喝一声:“混帐东西,你们带着招子没有?”
身形一侧,一把拉住右边那匹马头缰绳。
这一拉,他手上用足十成力道,臂力惊人,奔近的健马,马头一歪,发出希拳拳一声长鸣,立时停了下来!
马上汉子没想到对方竟敢拉住自己马头,不惊反怒,暴叱道:“你想找死?”
随着喝声,刷的一鞭,朝贺老二头上抽下!
贺老二久经大敌,这一着早就防到了,右手依然握着马疆,左手翻起,顺着鞭影,捞个正着。
趁势振腕一抖,嘿然笑道:“你替贺二大爷滚下来!”
这动作何等快速?马上汉子连撤鞭都来不及,被他这一抖,身子顿失重心,跌下马来。
但他身手自也刚落,双脚一顿,翻了一个科斗,落到地上,迅速退后两步,从腰间掣出单刀。打量了贺老二一眼,抡刀喝道:“你们吃了豹子胆,敢在这条道上发横!”
贺老二见他取下单刀,不禁冷笑一声,也自摘下被风刀,在手上掂了一掂,道:“你要动手,只怕还差得远。”
贺老大因心中有事,不想和人计较,是以两匹快马驰近之时,就侧身让过,右边那匹马,一下冲出去四五丈远。
但见同伴被人拦阻,他立即掉转马头,奔了过来,一跃下马,同时掣刀在手,大声道:
“挡道者死,总管就要到了,你跟他们噜苏什么?”
迎面一刀,直向贺老大劈去。
贺老大原想问问清楚,哪知对方竟然没等自己开口,举刀就劈,忍不住心头怒发,他以刀成名,刀上造诣,自然极深。
此时瞧到对方一刀来势,顿时看出马上两人武功只是平平,连披风刀也没掣出,左手一横,使了一招“横断云山”,便把对方刀势封出。
脚下跟着跨前一步,右手化掌,朝他左肩拍去,口中冷笑道:“两位仅凭这点玩艺,也在江湖道上耍起威风来了?”
那汉子第一招上,就被逼的后退,心知遇上扎手的人,但他一则因大授在后,心中不急。
二则对方只是空着双手,和自己过招,是以不再打话,把单刀舞得霍霍有声,但哪是贺老大的对手,手中虽有利器,依然落了下风,被迫得节节后退。
可是贺老大在急切之间,要想把对方制伏,亦非易事。
贺老二这时也和另一个汉子动上了手,他披风力使展开来,不到十个照面,已把对方连刀带入,圈在一片刀光之下。口中得意的大笑道:“如何,贺二太爷说你差得太远,你这不长眼睛的东西,想死还是想活?”
一声未落,突听一阵急骤蹄声,由远而近,又有三匹健马,从大路上驰来!
贺老二为人粗中有细,蹄声入耳,心知对方援手赶来,低嘿道:“你们帮手来了!”
手上突然一紧,一刀横里击出,朝对方刀上磕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三匹快马还没她近,有人沉喝道:“住手!”
但闻“当”的一声,这汉子手上单刀,登时被震的脱手飞出!
不!贺老二哪还客气,刀背一转,拍上对方肩头。
这一下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直痛得那汉子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贺老二被风刀一收,正好贺老大世闻声住手,两人因对方后援赶到,便自左右一分,站到一起。
她来的三匹快马,当先一个是身穿古铜长衫的中年汉子,坐在马上,顾盼之间,皮笑肉不笑的嘿然晒道:“好刀法……”
目含核威,冷冷森森的朝陇右双刀扫来。但他只说了三个字,忽然口中微噫一声注目道:
“是贺老哥贤昆仲吗?”
说着,肩不晃,脚不踏,人随声起,平平稳稳落到陇有双刀身前,大笑道:
“哈哈,贤昆仲几时也到中原来了?”
贺老大心头一惊,光凭此人从马背上飞落的身法,武功就高出自己两人甚多,因此时天色已黑,瞧不清对方是谁?但他既然认得自己两人,想是素识无疑,心念疾转,目光急忙朝来人瞧去!
这一瞧清来人,正是自己多年好友,当年威震甘凉的通天棒卜三胜,不觉心中大喜,双拳一抱,展眉道:“原来是卜大哥,多年不见,卜大哥一向得意?”
他因卜三胜已有多年不见,此刻突然相遇,瞧他亲率几名彪悍汉子,纵马急驰,不知干的什么行当?是以说话之间,目光不期朝几名汉子凉了一眼。
卜三胜顾盼之豪,微微一笑,忽然转脸朝两个汉子喝道:“蠢材,这两位是陇右双刀贺氏双雄,你们即使不识,也总听江湖朋友提起过,怎敢如此放肆,还不过去谢罪?”
那两个褐衣汉子这时早已垂手肃立,连头也不敢稍抬,闻言慌忙过来,朝两人行礼陪罪。
贺氏兄弟也连忙还礼,一边说道:“卜大哥不可怪他们,大家原是误会。”
卜三胜括目道:“咱们一别多年,贺老哥两位一向可好,兄弟正想派人邀约两位,到君山一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真是巧极!”
贺老大听他口气,似乎在君山开寨立业,大有邀自己兄弟入伙之意,不禁心中一动,兴奋的道:“卜大哥原来在君山开创了新业,咱们兄弟自然听从龙头大哥的吩咐。”
卜天胜得意的笑了笑,才道:“贺老哥大慨已听到过朱雀旗帮吧,兄弟就在总堂担任总管职务,目前帮中正在延揽各方英雄。这是扬名立万的机会,贤昆仲是我卜三胜多年至交,所以兄弟正想着人前去邀请。”
贺老二双目一怔哦道:“咱们早就听过朱雀旗是长江上下游新崛起的一个大帮会,原来卜大哥荣任了总堂总管,要给咱们兄弟安上个差事,总比咱们自己在江湖上闯,强过百倍,只是咱们……”
贺老大方才听卜三胜说出朱雀旗总堂设在君山,心中已经想到近日江湖上大家都在轰传着新近崛起的一教一旗。
教是四方教,旗是朱雀旗。
这一教一旗,据说是跺跺脚就会震撼江湖的厉害人物,在暗中主持,因为组织神秘,大家还弄不清到底是些什么人物?但势力扩展,几乎已遍及江湖,声势浩大,试想南魔南世候的老巢,就在湖南。朱雀旗如果是个小帮帮会,南魔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但朱雀旗既然组织庞大,声势壮盛,在南魔势力范围之内,岂能容它成长?
由此推想,朱雀旗的总堂设在君山,必然和南魔有关,说不定他就是幕后主持之人!
贺老大是在江湖上混久了的人,七巧玲拢,心思慎密,暗想:自己正苦于不知南魔下落,这机会倒是不可错过。
心中正在盘勇,忽听老二心直口快,快要说出自己两人来意,不由心头一急,不让他再说,忙着拦道:“老二,咱们只是为了一点私仇小事、难得龙头大哥没有忘记咱们兄弟,有意栽培,咱们追随龙头大哥,唯命是从。”
卜三胜不疑有他,双目精光闪动,点头大笑道:“好,好,两位来得凑巧,兄弟辖下,正有两名领队出缺,贤昆仲不妨先委屈一点,等有较好机会,兄弟自会替两位另行设法。”
贺老大急忙拱手,道:“咱们兄弟只想追随卜大哥左右,领队职务,咱们只怕……”
卜三胜摇摇手爽朗大笑道:“贺老哥,不用客气,凭陇右双刀四字,当个领队,足够有余,一切都有兄弟呢!”
贺氏兄弟不便推辞,连忙称谢。
卜三胜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待会夫人来了,兄弟就替两位引见。”
贺老大试探着问道:“卜大哥说的夫人是谁?”
卜三胜先是一怔,继而低笑道:“你们总听说过南天七宿?夫人就是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贺老大听得心头任震,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慕容三娘不就是南魔的妻子?他虽力持镇定,但脸上也不禁微微失色,贺老二口中同时低啊了一声。
卜三胜只当他们慑于夫人威名,笑了笑道:“兄弟在夫人面前,说一不二,两位只管放心。”
贺老大定了定神,故作喜容道:“听卜大哥这么说来,朱雀旗帮当真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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