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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提拔,滥竿充数,算不了什么?”
冰儿道:“陈总管知不知道飞天神魔也成立了一个武林盟?”
陈康和不屑的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兄弟自然知道,嘿嘿,他们居然还跟盟主下了请贴,唉,其实只能说是一群邪魔外道而已!”
“对了!”冰儿突然想到了娘,就急着问道:“陈总管,我娘呢?你把他们送到哪里去了?”
陈康和皮笑肉不笑的朝她笑了笑道:“公子久闻玲夫人是昔年三合会冷首领的夫人。起先还不知道就是姑娘的令堂,直到最近才知道母女重逢,这是天大的喜事,公子把姑娘和令堂接来,原有要事奉商……”
冰儿披披嘴笑道:“你们有什么事,要和娘商量的?”
陈康和并未理会,续道:“但公子发现令堂玉体违和,而且病不轻,这里只是咱们暂时歇脚之地,荒山僻野,也无法延医诊治,才要徐总管专程把令堂护送入城,聘请名医治疗。”
冰儿道:“你们把娘送到城里去了,什么城里?”
陈康和陪笑道:“姑娘不用耽心……”
冰儿脸色一绷,哼道:“我是娘的女儿,我不用耽心?告诉你,我娘的病,才不用你们操心呢,快告诉我,你们把我娘送到哪里去了?”
陈康和依然陪着笑道:“冰儿姑娘,公子要徐副总管把令堂送去城里治病,原是一片好意,姑娘莫要误会了。”
冰儿披披嘴,冷哼道:“赵复初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着什么好心,他若是心里没有鬼,有事和娘商量,就应该正大光明的来跟娘请教,但你们没有这样做,鬼鬼崇祟的使用江湖下五门的迷香迷药,把我母女掳来,这是你们自诩的团结各大门派的武林盟做出来的事?”
绝情仙子听的心头大急,忙道:“冰妹,你冷静点,赵公子把伯母送去城里治病,总是好意,你不可误会……”
冰儿哼道:“难道我说错了?我没有江湖经验,我可不是小孩子,陈康和,这是不是你替赵复初出的鬼主意,你说,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只管说出来。”
说着举步朝陈康和面前逼了过去。
绝情仙子慌忙拉着道:“冰妹,有话好说。”
冰儿摔开她的手,说道:“我要他把话说清楚!”
她这一摔,原出无意,但绝情仙子却被震的后退了几步。
恶狗陈康和只要不堆上假笑,两腮下垂,就是一副哭丧脸,此刻眼看冰儿气呼呼的叉着手,直逼到自己面前。心头有些气馁,回头就朝绝情仙子说道:“管仙子,还是你劝劝她吧!”
转身朝门外退去。
冰儿身形一闪,一下抢到前面,拦住他去路,冷笑道:“陈康和,你不说说清楚,要走可没这样容易。”
陈康和色厉内荏,勉强笑道:“冰儿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冰儿伸出一个纤纤玉指,有意无意的朝砖墙上戳去,好像戳在豆腐上一般,毫不费力,就把水葱般的一根纤指,悄无声息没入情水砖墙之中。然后又轻轻的抽了出来,指尖儿按在陈康和的肩骨上,笑了笑道:“陈康和,你身上比这堵墙璧如何?”
陈康和忽然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冰儿姑娘若是自恃武功,想对兄弟动武,我想你是不敢出手的。”
冰儿道:“为什么?”
陈康和阴森—笑道:“为什么,你自己去想吧!”
冰儿道:“我娘在你们手里。”
陈康和阴恻恻道:“你知道就好。”
冰儿听的又气又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朝恶狗陈康和脸上打去,气鼓鼓的道:“你当我不敢打你,我偏打了你再说,你们敢对我娘怎样?”
她练成“紫气神功”这一掌又是气愤出手,恶狗陈康和除了吹拍,能有多少武功?“拍”
的一声,打在脸上,一个人身不由已歪斜斜的撞出去七八步。
恶狗陈康和如今是“武林盟”中实际掌握大权的无肠公子赵复初面前第一号言听计从的红人,可不是从前的蔑片、油豆腐帽子。此人得罪不得,逞论打他。
两位姑娘双双抢着劝阻道:“冰妹,不可动手。”
冰儿因娘是有病在身的人,被他们劫掳了来,多少总会受到颠簸跋涉之劳,心头越想越气,柳眉一挑,冷声道:“管姐姐、李姐姐,你们不用管,我非要他说出实话来不可。”
伸手一指陈康和,又道:“你老实说,你们把我们母女掳来,有什么阴谋?娘现在何处,你不说实话,我就先杀了你。”
陈康和忽然大笑道:“冰儿姑娘,你再仔细想想。”
冰儿道:“我不用想。”
陈康和道:“那是姑娘没有想过,才会如此。”
冰儿冷笑道:“你想威胁我,哼,我才不怕呢!”
陈康和道:“不用威胁,兄弟只是提醒你罢了。”
冰儿道:“你要提醒我什么?”
陈康和道:“第一、令堂乃是昔年忠义之旅三合会首领的夫人,虽然三合会失败了;但冷首领忠肝义胆,直到如今,江湖上只要提起冷首领,莫不肃然起敬,冷首领的夫人,自然也深受江湖同道的尊敬。至于区区兄弟,不过是江湖未流,姑娘是冷夫人的千金,自然以令堂为重,就是杀一百个兄弟,也抵偿不了令堂,姑娘逞一时之气,划得来么?”
冰儿听的不禁一呆。
陈康和笑了笑,又道:“第二、公子把令堂送去城里治病,实出一番好意,就算送去治病是骗你的,咱们另有阴谋。但令堂落在人家手中,目的未达,决不会轻易放人,姑娘徒恁血气之勇,就能找到令堂么?”
他不让冰儿开口,接着说道:“第三、姑娘也没问问清楚,公子把令堂请来,究竟有何目的?等兄弟把话说出来了,姑娘斟酌情形,看看是否办得到?如果在下说出来的条件,对姑娘母女并无损害,大家可以不伤和气,等事成之后,公子自会送姑娘母女回去,如果兄弟说的条件,姑娘认为办不到的,再杀兄弟也并不迟。”
他鼓动如簧之舌,听的冰儿无言可对,想了想道:“好,你说说看,你们有什么条件?”
陈康和深深一笑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条件,姑娘和管姑娘、李姑娘三位,都是姐妹,当日为了解救杨少侠身中蛊毒,李姑娘才答应把那方地符送给银发魔女,作为报酬,据说在交出地符之前,三位姑娘都曾仔细的看过地符上刻的那幅画……”
冰儿看了绝情仙子、李玫两人一眼,点头道:“我看过又怎样?”
陈康和笑了笑道:“如今大家都已知道,地符正面刻的图画,就是九连山某一座山峰,也正是藏宝之处。”
冰儿披披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找?”
陈康和大笑道:“姑娘说对了,只要三位姑娘,通力合作,找到那座山峰,姑娘和令堂即可安然离去。”
冰儿只听绝情仙子以“传音入密”在耳边说道:“冰妹,你不妨先答应下来。”
冰儿只作不闻,摇头道:“我当时看的不太清楚,早就忘了,再说九连山广逾几百里,山峰不可胜数,我们到那里去找?”
陈康和道:“这个姑娘不作耽心,有三位姑娘互相参考,咱们一处一处找过去,总会找到的,三位姑娘此时也许记意有些模糊,但只要看到山势相似之处,就可认得出来。”
冰儿道:“这要多少时间?”
陈康和道:“目前进入九连山,找寻藏宝的,不止咱们这一路,但其他几拨人,全在咱们监视之中,如果他们之中,不论那一拨人,找到了宝藏地点,决难瞒得过咱们耳目。如果三位姑娘发现的早,自然更好,但不论是他们发现,或是姑娘找到的,只要找到宝藏地点,姑娘母女,就可以回去了。”
冰儿道:“那是说,没找到宝藏地点,你们就不放我娘了?”
陈康和道:“公子没这么说,兄弟可不敢说。”
冰儿问道:“赵复初呢?”
陈康和道:“公子随侍盟主,不在这里。”
冰儿道:“那你领我去,我要当面和他谈谈。”
陈康和为难的道:“姑娘要见公子,主要还是为了要见令堂,但姑娘见到公子,不是和见到兄弟一样么?”
绝情仙子道:“冰妹,陈总管说得是,你见到公子,也未必能见到伯母,因为把伯母请来,这是盟主决定之事,赵公子也不好擅作主张。妹子还是和我们一起,先找地符上的那座山势,才是正经,只要找到那座山峰,不就很快能和伯母见面了么?”
在和冰儿说话之际,趁陈康和没注意,暗暗递着眼色,意思自然要她给答应下来,别再和恶狗闹蹩扭。
冰儿对绝情仙子原极听话,但因方才绝情仙子就是以“传音人密”说的话,也一直帮着陈康和,来劝自己,心里不觉起了极大的反感。
此时看她又向自己递着眼色,想想她说的也对,这就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了,但找不到我可不负责。”
陈康和含笑道:“三位姑娘都曾仔细看过地符上的图画,只要看到山势,就会认得,兄弟已把九连山划分为九个区域,目前其他的三拨人,大概都在龙川(东)、定南(北)之间,咱们从西边开始,逐个搜索过去,也许很快能发现,亦未可知。”说到这里,一面催道:“冰儿姑娘既然同意,咱们事不宜迟,那就立即可以进行。”
绝情仙子忽然以“传音入密”说道:“冰妹,你和他说,察看山势,咱们有绝对的行动自由,他不能横加干涉。”
冰儿心中一动,暗道:“听管姐姐的口气,她们平日连行动都不能自由的了。”一面朝陈康和道:“陈总管,有一件事,我要先说清楚了,你是我们过一行人的总管,但察看山势,我们自由行动,你不能横加干涉。”
陈康和满脸堆笑,连连点头道:“这个自然,察看山势,全以三位姑娘为主,兄弟只是陪同而已,三位姑娘的行动,兄弟岂敢干与?”
冰儿道:“好,咱们那就可以走了。”
陈康和抬抬手,说了声“请”,当先朝门外行去。
冰儿跟着他跨出木门,才知这里是一座山神庙,方才那间小屋,是东庞一间厢房。
石阶上站着神色冷傲的河海客,背负宝剑,凛若天神,但看到陈康和走出,却欠身拖了抱拳。
陈康和只是朝他大不刺刺的颔首为礼,回头说道:“河海兄是咱们这一行的护祛。”
接着举手连击三掌。但见三条人影,迅快的掠入,一齐朝他躬身为礼,那是怀玉山庄的霍氏三雄:霍天雄、霍天豪、霍天义。
陈康和道:“咱们立时出发,不论遇上任何事故,河海兄可随兄弟而行,霍氏三雄领先;但须保持十至二十丈距离。”
四人同声欠身道:“属下遵命。”
冰儿看的暗暗叹息,这些人,全是被“迷失散”迷失了神志!
陈康和一挥手,霍氏三雄当先大步走出山门。
陈康和、河海客则陪同三女一起走出神庙,另有八个一式青绸劲装汉子,相随而行。
山神庙是在一处山麓之间,你站在庙门前,就可看到远山隐隐,峰峦起伏,如屏如幛。
绝情仙子举手理理鬓发,问道:“陈总管,咱们该怎么走呀?”
陈康和笑了笑道:“九连山周围有五六百里,它被称为九连,是因山势东连龙川、河源,南连博罗、增城、龙川、从化,西连翁源,英德,北连龙南,边结九悬之多。已由本盟段(斗枢)、高(德辉)二位掌门人制成了九连山的位置图,然后又把它划分成九个区域,咱们只须依图分区搜索,就不虞有遣漏之处了。”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卷桑皮纸来,在阶上摊开,足有桌面大小,上面画着起伏山势,和山涧溪流,均有细宇注得极为清楚,还用朱笔划分为九个区域。
陈康和指着西首一块区域,说道:“咱们现在是在这里,这是一条山溪,以此溪为界,咱们先从溪北着手,周围不过七八十里,约有两天时间,就可以搜索完毕,溪南地形略小,不过四五十里,一天就可搜索完毕。这就是说咱们有三天时间,就可以把这块区域,完全勘察完毕,然后再搜第二区域,九个区域,也化不了一个月时间。”
冰儿、绝情仙子、李玫三人,依着他手指的图上看去,果然有一条极细的山溪,把这个区域,分为南北两区。图上画的虽细,但实际上,这条山溪,已经相当辽阔了。
这天,三位姑娘就在山溪北首广阔的山区中,进行查勘,每一个山峰,每一座山峡,都不能轻易放过。
陈康和果然并不干预她们的行动,只和河海客远远的随在她们身后,保持警备。
不,那是因为三位姑娘对每一座山峰,都要正面、侧面仔细观察,陈康和和河海客只要站在原地就行。
霍氏三雄担任的是开道,他们负责前面斥堠工作,距离三位姑娘,至少也在一二十丈外。
因此三位姑娘都有相当的自由,可在奔行起落之间,从容谈话,不虑被陈康和听去。这自然是绝情仙子有意安排的。
恶狗陈康和虽是心机深沉的人,但他知道绝情仙子管弄玉、李玫二人,都已服过“迷失散”,不会再有二心,他大可放心,不必再跟的太紧。
绝情仙子踪跃奔行了一段路,假作仰观山势,和冰儿、李玫互相讨论状,一面却含笑朝冰儿说道:“冰妹,你现在有什么话说,可以说了。”
冰儿心里惊疑参半,望望她,问道:“管姐姐,你到底有没有被他们的‘迷失香’,迷失了神志?”
绝情仙子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们怀疑,那是不得已……”
冰儿喜道:“这么说,你没有被他们迷失了。”
绝情仙子道:“恶狗虎视眈眈的在注意着我们,你莫教他看出来了破绽来,咱们边走边说吧!”
她一面指指点点的用手比着山势,一面说道:“好妹子!我要是不中他们的‘迷失散’,那天早晨就和你们一起离开了,就是因为我们全都被‘迷失散’所迷,恶狗才信任我们,后来是琵琶仙赶来,才给了我们解药。”
冰儿也依照着绝情仙子的指示,一回抬头仰望,一回侧脸斜着,装作出对每一座山头,都在仔细的审视,一面说道:“琵琶仙带去一瓶解药,共有二十颗,可以解救二十个人,不知他给了些什么人?”
绝情仙子道:“没有,除了杨兄、文兄、玫妹和我之外,旁的人暂时都没有给他们。”
冰儿道:“那为什么呢?像丐帮帮主、无缘师太等人,都是一派掌门,一共也不过八九个人,他们要不是中了‘迷失香’,才不会甘心听人指挥,组织什么武林盟了,只要每人给他们一颗解药,神智—且清醒,武林盟不是不攻自破了么?”
绝情仙子摇摇头道:“事情那有这么简单?而且武林盟内部,也好像正在酝酿着一件极大的变故……”
冰儿听的一呆道:“怎么?管姐姐,你发现什么?”
绝情仙子道:“我觉得盟主庄梦道,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也许幕后另有人物。”
李玫道:“小妹有一次,听到他们提起过什么叔祖,好像武功之高,天下已无敌手。”
“师叔祖?”冰儿道:“慢点,你这话是听赵复初说的么?”
李玫点点头道:“不错,那是赵复初和陈康和说的。”
绝情仙子道:“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李玫道:“没有了,那是十来天以前的事了,他们看到我,就不曾再说下去。”
冰儿屈着指头算道:“师叔祖,就是师父的师叔,赵复初口中的师叔祖,那就是庄梦道的师叔,庄梦道大概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师叔少说也大他十来二十岁,那就是八九十岁的人了,对了,准是他了。”
绝情仙子道:”冰妹,你说的是谁?”
冰儿道:“这人一头白发,已经垂到膝盖,长髯过腹,看去极怪,但他武功却高不可测……”
李玫道:“这人是崆峒派的人么?”
冰儿点点头道:“是的,这人叫魔剑雷钧,据说还是庄梦直的师叔。”
李玫道:“那就是他了。”
绝情仙子轻轻摇着头道:“武林盟的盟主虽是庄梦道,但实际庄梦道也是无权过问,他纵然有一个武功十分高强的师汉,那也只是抗着名头,做做招牌而已,如今实际负责的却是无肠公子赵复初。”
冰儿披披嘴道:“赵复初,说话像老驴挨磨,历历历不出来,走路像水桶,一摆一滚,这种人蠢得像猪,那能做出什么事来?”
绝情仙子笑道:“冰妹,那你看错人了,江湖上叫他无肠公子,只是骂他没心肝,不是说他没有心机,一个人外貌忠厚,内存奸诈,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李玫道:“管大姐,小妹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绝情仙子道:“什么想法?”
李玫道:“我看盟主庄梦道可能也被入下了‘迷失散’。”
绝情仙子听的不觉一呆,说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了?”
李玫道:“庄梦道是赵复初的师父,师父宠信徒弟,最多不过言德计从;但赵复初在庄梦道面前,已经迹近专横了,这种情形,从前是没有的。”
她口气微顿,又道:“不但庄梦道,我看连千面鬼客茅组庵、洞里赤练贺锦舫,都中了‘迷失散’,从前赵复初对这两位师兄,相当恭敬。”陈康和更是十分巴结、经常陪笑脸,最近别说赵复初了,就是陈康和也对他们两人端起架子来了,本来是千面鬼客茅组庵的总管,也换了陈康和。”
绝情仙子笑道:“玫妹总算也出道了,一个从没在江湖上走动的大小姐,居然凡事留心,观察入微,不输老江湖,不是你说出来,我还想不到他们也中了‘迷失散’这头上去。”
冰儿道:“你说庄梦道会是无肠公子赵复初下的毒?”
李玫道:“这还用说?”
冰儿秀眉一跳,怒哼道:“赵复初毒害师父,这还是人?”
李玫道:“我看连他老子赵槐林,都是他害死的。”
冰儿道:“对了,赵槐林如果不是他害死的,何用把棺材放在假山地窖下面?秘不发丧,这真是畜生,碰到我手里,非宰了他不可。”
绝情仙子笑着问道:“冰妹杀过人么?”
冰儿道:“没有。”
三人站着说话,忘了走动。恶狗陈康和已经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说道:“三位姑娘,是否看出差不多了?”
绝情仙子笑道:“那有这么好的事儿,出门就找到了?除非宝藏在向我们招手了。”
陈康和道:“兄弟看三位停在这里说话,以为找到地头了呢?”
绝情仙子道:“就是对面这座山峰咯,玫妹说,极像地符上的山势,但我和冰妹却觉得一点也不像,所以要下来讨论了。”
陈康和道:“二位姑娘讨论的结果如何?”
冰儿咭的笑道:“自然牛头不对马嘴了。”
XX XX XX
两天过去,她们已把山溪北首的一片山区,全找遍了,当然没有半点影子。其实就算找到地符上刻的那座山形,他们也不会告诉恶狗陈康和的。
这是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的事,找到藏宝地点之后,就设法通知谢少安,好让葛大先生等人赶来,着手取宝。
这批宝藏,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两个“武林盟”之手。
这是第三天情晨,晨曦初升,金黄的阳光,照在山林之间,宿雾初收,一行人正从宽阔而平坦的沙滩上,涉水而过,到了山溪南首。
大家陆续登岸,陈康和又从怀中,取出那一叠桑皮纸的地图,在地上摊开,指点着这一片山区。向三位姑娘作了简单的述说,正待收起地图!
只见霍氏三雄的老么霍天义,飞掠而来。
陈康和急急问道:“霍老三,可是有什么情况?”
霍天义欠身道:“回总管,前面山坳间,发现了敌踪,老大特要属下前来请示。”
陈康和道:“看清楚是什么人么?”
霍天义道:“太远了,还看不清楚,但对方至少有十来个人。”
陈康和道:“是朝这边来的?”
霍天义应一声道:“是。”
陈康和道:“你快去要他们回来。”
霍天义领命而去,不多一会,霍氏三雄一起赶了回来。
陈康和目光左右一瞥,说道:“敌况未明,咱们暂时不宜和对方冲突?大家一起隐入右首树林中去,非到必要不准出手。”
说完,挥了挥手,急步朝右首一片森林中奔去。
大家随着他闪入林中,各自藉着树枝,隐蔽好身形。
过了约莫盏茶工夫由径上果然出现了一簇人影,朝林前行来。
那是七个身穿黑衣,面蒙黑纱的女子,只要看她们身材苗条,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定然是七个年纪极轻的姑娘。
七人刚到林前,接着又有一老一少,相继走来。
老的是身穿青布衣裙的老妪,花白头发,鸠脸尖腮,另一个是青衣少女,生得明眸皓卤,红馥馥的一张粉脸,有如依人小鸟一般。
这两人,正是毒姑妈令狐大娘和她小孙女令狐芳。
接着是一个手持折扇的青衫少年,生得貌相俊美,神态潇逸,只是有些轻浮,正是江湖上出名的风流人物、陌上风柳如春。
冰儿对令狐芳慨赠解药,心中本有好感,这时眼看她们婆孙两人,竟然和陌上风走在一起,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忖道:“难道她们不知道这姓柳的是个淫贼?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的?”
心念方动,后面又有两个人从山径上出现,那是白发如银,桃花如脸的银发魔女柳飞燕,和挽抚着她而行,竹布衣裙的机娘。
其实银发魔女双跟虽瞎,以她的武功之高,又何须机娘挽扶?只是机娘是她昔年贴身使女,伺候惯了。
恶狗陈康和纵然身为武林盟总管,但他只是蔑片的料,此刻骤然遇上这位名震江湖的魔教女煞星,心头不由暗暗一紧,一时连大气都透不出来。
银发魔女脸上也蒙着一层黑纱,走近林前,忽然仰首向天,徐徐说道:“机娘,咱们走了不少路啦,大家也该歇歇脚了。”
陌上风柳如春含笑接口道:“娘说得是,姑妈大概也走累了,就在这里歇息再走吧!”
一面制笑着,朝令狐芳柔声道:“令狐姑娘,你走的累不累?”
令狐芳冷冷的道:“我不累。”
柳如春依然温柔的笑了笑道:“不累就该歇息,等走累了再歇,就会耗损体力。”
他在林前找了块大石,用袖子掸拂去泥沙,殷勤的道:“令狐姑娘这里坐,在下替你掸干净了。”
令狐芳依然冷漠的道:“谢谢你的好意。”
她走的远远的,自顾自在一棵大树底下坐了下来。
李玫吃过陌上风柳如春的亏,要不是谢少安及时赶到,就不堪设想,此时跟着他跟令狐芳献着殷勤,心头不禁有气,恨不得掴他几个耳光。
毒姑妈令狐大娘尖声道:“芳儿,人家公子一番好意,你怎好如此没规矩?”
令狐芳小嘴一噘。道:“我自己不会坐,还用他说?”
毒姑妈一张鸠脸忽然沉了下来,说道:“芳儿,我不许你这样说,你也不想想,奶奶被那骚狐狸暗下了金蚕蛊,正在毒发之际,如果不赶回去求姓秦的贱人,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过了一定时限,五脏六腑,都要被金蚕蛊咬碎。”
要不是遇上柳公子,奶奶还有命?也多亏柳公子背着奶奶,奔行了十几里路,奶奶才得救,人家施恩不忘报,咱们总不能忘记人家救命大恩,你对柳公子这般没规矩顶撞柳公子,奶奶还能做人?”
原来他中了秦映红的蛊毒,是银发魔女救的,所以和她们走在一起。
柳如春慌忙拱手作揖,陪笑道:“姑妈,你老这就言重了,些许小事,何用挂在心里?
再说,令狐姑娘又没有什么顶撞晚辈之处,姑娘家都有点小性子,顶撞两句也不要紧,晚辈决不会介意的。”
他在竭力讨好姑妈,讨好令狐芳。
令狐芳别过头去,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毒姑妈跟着呷呷笑道:“芳儿,你看,人家柳公子风度有多好?谁像你,奶奶从小把你宠惯了,没规没矩的,真是个野丫头。”
银发魔女也笑道:“大嫂也别尽怪芳儿姑娘,都是如春不好,老实说,老身倒蛮喜欢她的。”
毒姑妈眯起三角眼,呷呷笑道:“公主这话,给丫头听到了,就会更娇纵起来,再下去,连奶奶的话,都不用听了。”
柳如春笑着叫道:“娘,你老人家好不偏心,老是说孩儿的不是。”
他居然还在娘面前撒娇,看的好不肉麻!
银发魔女蔼然笑道:“瞧你,已经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没叫人家笑话?”
说话之时,两个面蒙黑纱的少女手捧木匏,从溪边舀了水走来,其中一个朝银发魔女躬躬身,道:“启禀师父,弟子在溪边发现不少脚印,而且还带着水渍,好像刚涉水过来,还没多少时间。”
银发魔女口中唔了一声,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黑衣少女答道:“人数不少,大概有十几个人,其中还有女子的足印。”
这话听的隐身在树林中的人,大是焦急!
银发魔女口头望望两边茂密的树林,她虽然双目已盲,但耳朵灵敏,可以从两边山风来的盈耳松涛,听出松林十分茂密,微哂道:“这些人没有走远,那是发现了咱们的行踪,躲进树林子里去了。”
柳如春折扇一洒,躬身道:“孩儿去瞧瞧。”
银发魔女微哂道:“亏你闯荡江湖已有十年,连逢林莫入,这句话都忘了么?这左右山岭汪绵树木幽深,别说十几个人,就是一两百人,躲在里面,你也休想找得到,只要不是闻于天,和那姓秦的狐狸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话就带着点激将,她深知飞天神魔闻于天的为人,林中真要是他,定会出声。
柳如春给娘说的俊脸—红,躬身道:“娘说的极是。”
机娘双目一瞪,朝林中冷冷喝道:“林中朋友大概听到了,公主已经说过,到九连山来的江湖同道,除了闻于天、秦映红,都不是敌人,你们可以出来了。”
陈康和武功不算高,江湖却是够老的,银发魔女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身边的老婆子却借题发挥,要他们出去。
这道理很简单,有许多人,心里明明要杀你,但他口里说的,却反而是些宽恕你的话,他心里的话,不用他说,自有他身边的人代他说出来。
恶狗陈康和就是惯于逢迎的标准走狗,他自然懂得这些道理,是以任你机娘如伺叱喝,他躲在林中,相应不理。
银发魔女背林而坐,手指轻轻撩起面纱,喝一两口水,才开口道:“机娘,别去理会他们。”
机娘答应一声,果然也席地坐下,自顾自喝起水来。她们虽然投走,但也并未再向躲在林中的人为难,好像真个是河水不犯井水。
恶狗陈康和心下总算定了下来,银发魔女一行人,只是打这里经过,歇歇足,自然很快就会走。
那知足足过了盏茶工夫,银发魔女仍然端坐如故,没有去意;但隐伏林中的人,蹲着身子,却渐渐感到双脚麻木起来。起先只当蹲着不动,时间太久,才会发生麻木现象,只是站起身来就好。
十几个人都感到双脚麻木不仁,自然也有一样的想法,伹不动还好,这一站起,就身不由主的“咕咚”栽倒下去。
林中接二连三的响起“咕咚”之声,十几个人,全数倒了下去;但大家心里明白,这是着了人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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