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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校场在城西偏西南隅,地势最为荒僻,一片旷地,草长没茎,平日里除了牧童放牛,很少有人经过。
南振岳、龙学文,和新缔交的易如冰,任如川,都是年轻好事的人,晚餐之后就悄悄的赶来。
校场西首,是一片榆树林,四人躲在林中,席地而坐,轻声交谈,倒也别有幽趣!
星月朦胧,夜色低沉,时间已快近初更!
任如川突然低声说道:“来了!来了!”
大家凝目瞧去,果见北首大路上,出现了四条人影,如飞朝校场口奔来!
这四人,不用说,就是长白派掌门人雪地神雕张广才和他三个门人。
雪地神雕张广才依然穿着一袭青团长袍,身上并没携带兵器,左手捋须,下垂的右手,配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微微划动,远远看去,从容沉稳,不失为一派掌门人的气概。
他身后三个门人,此刻已换了一身劲装,各背一口厚背扑刀,也显得彪悍俐落!
眨眼功夫,四人已奔到校场中间,雪地神雕脚下一缓,两点寒星般目光,迅速朝四周一掠,便在场中站了下来。
三个人也一齐停步,在他身后垂手侍立,谁也没有说话。
龙学文坐在南振岳身旁,凑过头去,低低问道:“大哥,他就是雪地神雕?”
南振岳点点头,突然,他闻到从龙兄弟发际,透出来的一股股淡淡的幽香!
他和龙兄弟相处已非一日,但这股淡淡的幽香,他还是第一次闻到,心头不觉一荡!
暗想:“自己从前不知道他是女的,什么也没有发觉,一旦知道了底细,就觉得处处都可体会的出采!”
不错,他想的也有道理,任何一件事情,在不明底细之前,自然懵无所知,等一旦知道了,本来就可以处处都发现破绽。
但话得说回来,龙学文纵然是女儿之身,女孩儿家在发上抹些香油,原也是极平常的事,可是龙学文女扮男装,已非一日,发上即使留着余香,经过这么多天,只怕也闻不出来了。
除非……经过半晌沉默,场中有人发言了,那是站在雪地神雕右首的一个门人:“师傅,此人只怕不会来了!”
雪地神雕手捋银须,缓缓回过头去,瞧了他们一眼,问道:“何以见得?”
那门人道:“这时候已是初更,此人如果会来的话,早就来了。”
雪地神雕徐徐道:“那也未必。”
左首一个门人接口道:“弟子早就猜他不会来的,师傅刚没瞧到他那副窝囊模样,简直是个偷鸡摸狗的人,这时候只怕早已脚底擦油,逃的不知去向了。”
雪地神雕捋须道:“人不可貌相,你们师叔原和为师约在崇阳见面,他昨天没有赶到,当然不一定就会出事,但志刚却在酒楼上瞧到此人从怀中掏出来的,正是你们师叔带在身上的东西,这就显的事有可疑……”
左首一个没待他师傅说完,急着说道:“师傅,弟子决没有看错,那……那老头掏出来的确是咱们的东西,他坐位靠近窗口,一定瞧到师傅,偷偷的溜了,那里还会再来……”
“呵……。哈……”
突然在四人身侧不远之处,有人大声的打了个呵欠,好像是有人蓦地从睡梦中惊醒一般!
这声哈欠,不但场中四人吃了一惊,连隐身树林中的四人,也大感意外!
“什么人?”
雪地神雕身旁三个门人,同时霍地撤下扑刀!
“是我。”
草丛中起了一阵悉悉嗦嗦的轻响,攒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
三个汉子目光互瞥一眼,立即身形一转,快捷无比,远远把那人围定。
其中一个喝道:“你是什么人,还不站出来?”
“哥儿们是干什么的?别拿着明晃晃的刀唬人,小老头是有人约我来的,方才时光还早,就在这里打了个盹,……”
那人缓缓的站将起来,口中呵呵连声,左右一顾,陪笑问道:“三位哥儿,这时候有没有一更天了?”
那人刚刚站起,左侧一个大汉就大声叫道:“师傅,就是他,就是这老头。”
一点没错,他正是酒楼上那个糟老头,耸肩缩头,一副猥琐相!
只见他斗鸡眼碌碌一转,双手抱拳朝三人一阵乱拱,吃惊的说道:“原来约小老头来的就是你们,小老儿失敬……多多失敬,不知你们哪一位是张……张广才张哥儿?”
龙学文瞧的好笑,连忙拉着南振岳衣袖,轻声问道:“大哥,你说的糟老头就是他?”
话声方落,那糟老头突然目光一抬,啮着牙朝林中望来!
南振岳心知糟老头定然已发现了自己,连忙暗暗握了一下龙学文的手掌,叫他不可说话。
雪地神雕从糟老头爬起身来,始终静立不动,这时轻轻一咳,拱手缓缓道:“约老哥到这里来的,正是老朽。”
糟老头缩着头连忙拱手道:“哦!哦!是张老哥,久仰,久仰……”
雪地神雕目注糟老头道:“老哥真人不露相,兄弟佩服之至。”
糟老头忙道:“岂敢岂敢。”
三个大汉眼看糟老头一味的装傻,全都怒形于色。
雪地神雕依然神色如故,徐徐道:“兄弟请教老哥如何称呼?”
糟老头嘻嘻的笑道:“小老儿叫……叫……,王老七,嘻,嘻,朋友,大家都叫我七手玲珑……”
三个大汉中,有人大喝一声道:“你敢在咱们师傅面前,胡说八道?”
糟老头听的一怔,连忙回过身去,拱手陪笑道:“小老儿一点也没胡说……”
雪地神雕低喝道:“靖儿不得无礼。”
糟老头耸耸肩谄笑道:“没关系,哦,哦,张老哥约小老儿到这里来,究竟为了什么?”
雪地神雕哈哈一笑道:“老哥问的好,大家都是明白人,兄弟想请问一声,你老哥怀中锦盒,不知得自何处?”
糟老头身躯猛然一震,脚下不禁后退一步,神情紧张的道:“你如何知道的?我……
我……”
他探手从怀中取出锦盒,晃了晃道:“你说的就……就是这个盒子?嘻嘻,小老儿,是从……一个假牛鼻子的身上弄来的。”
“老哥可知盒中所贮何物?”
糟老头连忙塞到怀里,嘻的笑道:“小老儿已经看过了,自然知道。”
雪地神雕又道:“老哥既已看过,可知此物原主是谁吗?”
糟老头点点头:“为了这盒东西,还送了一条老命,小老儿亲眼目睹,那会不知道?”
雪地神雕目注对方,沉声道:“你说什么?”
糟老头结结巴巴道:“那是三日以前,小老儿瞧到一个假牛鼻子一路跟踪着一个苍发老儿,小老儿心中一奇,也就悄悄的跟在假牛鼻子的后面。”
雪地神雕口中唔了一声。
糟老头又道:“可是那苍发老儿跑的极快,后面的假牛鼻子,也跑得不慢,就是小老儿慢了一步。”
雪地神雕问道:“你没追上他们?”
糟老头缩缩头,迟疑了下道:“追上,追是追上了,不过那苍发老儿,已经被假牛鼻子一掌打死了。”
“一掌打死了?”
雪地神雕几乎不敢相信师弟盘岭苍鹰会被人家一掌打死?·糟老头咽了口口水,认真的道:“一点没错,那苍发老儿真是被假牛鼻子一掌打死的,我看他从老儿身上摸了锦盒就走。”
雪地神雕脸色一变,但依然沉静的道:“后来呢?”
糟老头谄笑道:“小老儿嘱咐一个牧童把他埋了,还替他立了一方石碑。”
南振岳心中暗道:“好哇,你居然把我看作了牧牛童。”
雪地神雕听的将信就疑,问道:“后来又如何了?”
糟老头得意的道:“小老儿一路紧追,终于在堰市镇上,找到那假牛鼻子,略施小计,就把它弄过来了。”
说到这里,忽然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张老哥可知这假牛鼻子是谁?说出来,来头可大呢!他是什么皇宫里的总护法大人……”
雪地神雕道:“兄弟想请教老寄一声,不知要多少代价,才能把此物收回?”
糟老头嘻嘻的笑道:“这个不大可能,小老儿是舍了老命才弄来的,代价,嘻嘻,小老儿有的是金子。”
他用手拍拍腰问荷包,表示身边金子多的是。
其中又有一个大汉厉声喝道:“糟老头,你知道这东西是谁的?”
糟老头道:“在小老儿身上,自然是小老儿的。”
另一个汉子道:“除非你不要命了。”
糟老头耸耸肩道:“小老儿活到五十九,被吓唬的年纪,早巳过去了。”
雪地神雕脸色一沉道:“兄弟和老哥善意相商,不管如何,兄弟非收回此物不可。”
糟老头道:“你三个宝贝徒弟手上拿了明晃晃的钢刀,围着小老儿,这还是善意相商?
再说小老儿是吃硬不吃软的,你有本领,就一掌打死小老儿,从咱身上掏了去。”
雪地神雕身为一派掌门,岂能持强凌弱?何况他早已看出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人,长眉微皱,抬目道:“老哥之意,要兄弟如何?”
糟老头道:“张老哥,今晚是你约小老儿来的,你方才说过非收回此物不可,小老儿倒有一个办法。”
雪地神雕道:“请说。”
糟老头道:“小老儿从前练过一招掌法,张老哥要是接得下来,小老儿就把锦盒双手奉上,张老哥以为如何?”
雪地神雕双目寒光闪动,但依然沉静的点点头道:“老哥有意赐教,一招掌法,兄弟自问还接的下来,老哥只管出手,兄弟不还手就是了。”
糟老头摇头道:“不还手怎么成?小老儿这一掌,天下没人能挡……这样吧,小老儿作个样儿,给你瞧瞧好了。”
说到这里,忽然后退三步,装模作样的把身子挺的笔直,一面叫道:“张老哥,你瞧清楚了。”
左手轻轻朝下一按,右手掌心向天,缓缓朝上托起!
南振岳心头不期一怔,这糟老头使出来的,正是自己师傅“擎天三式”中的“抑浊扬清”,他从哪里偷学来的?不,他两手虚飘飘的不着半点劲力,敢情只是听人说过这式掌法的架子,摆个依样葫芦而已。
这情形,当然也瞒不过一派掌门雪地神雕张广才!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先前一直认为糟老头深藏不露,这下糟老头摆出来的架子,虽是托塔天王名震武’林的“擎天三式”,但瞧他两手软弱无力,简直连鸡蛋都拍不碎。
不禁暗暗皱了下眉,忖道:“自己今晚当真走眼了!”
糟老头自鸣得意的摆着姿势,侧脸问道:“张老哥,你看如何?”
雪地神雕微微一笑道:“这招掌法,兄弟还认得是昔年托塔天王的‘擎天三式’!”
糟老头道:“你接的住?”
雪地神雕捋须笑道:“如果是王大侠亲自施展,兄弟自然无法接得下来。”
糟老头道:“这么说来,小老儿使的,你就接得住了,嘻嘻?你瞧着吧!”
语声出口,笑意未敛,右手朝上平托的手掌,忽然朝前翻起,轻轻拍出。
这一拍不打紧,但听呼的一声,好像从掌心抛出一团气涡,凌空投出,空地上顿时卷起一片激荡劲风,吹的场中四人衣裾飘飞,猎猎有声。
南振岳等四人和场中少说也有六、七丈距离,但那糟老头凌空拍出的气团正好朝他们藏身的树林顶上投来,只听一阵强烈罡风呼啸之风,掠过头顶,接着响起一片簌簌细响,树梢断折,落叶如雨!
场中四人,林中四人,全都凛然失色!
南振岳瞧的心神大震,这招“抑浊扬清”,能有如此强劲威势,除非真是自己师傅!
这糟老头会是谁呢?正在错愕之间,只听雪地神雕双目精芒如电,失声叫道:“王大侠,你是王大侠?”
“嘻嘻……”
糟老头耸肩缩头一笑道:“好说,好说,小老儿失陪了。”
拱拱手,破袖一展,身形腾空飞起,眨眼不知去向。
雪地神雕目送糟老头身形远去,朝三个门人挥挥手道:“咱们走!”
其中一个门人忍不住问道:“师傅,这人到底是谁?”
雪地神雕道:“还会有谁?他就是托塔天王!”
“托塔天王?”
“啊!这老头就是托塔天王!”
四条人影,在三个门人惊骇的口音中,逐渐远去。
易如冰、任如川两人只是对望了一眼,没有作声。
南振岳心头虽然充满疑窦,也不便多说,不过他可以在暗影中瞧得出两人似乎神色有异。
龙学文拍拍衣裳,道:“大哥,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任如川接口道:“不错,已经快二更天了,我们快走吧!”
四人匆匆离开校场,回转客栈,这时旅客们大都已经入睡,也就各自回房。
南振岳跨进房门,眼看房中只有一张木床心头不由感到一阵为难,暗想:“自己既已知道龙兄弟是个女的,怎好和她同榻而眠?”
龙学文打了个呵欠,红着脸道:“大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了呢!”
南振岳心头大急,忙道:“贤弟困倦了,请先睡吧!我还要去……去上个厕。”
龙学文偷偷瞟了他一眼道:“那么小弟要先睡了……”
他说到最后,已轻轻的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
南振岳只觉心神一荡,那敢多看,故意揉揉肚子,很快奔出房去,到了房外,仰天吁了口气,望着闪烁星晨,心头渐觉平静。
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心中始终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进去?不进去吧,龙兄弟问起来,如何说法?而且也总不能—个晚上都站在外面。进去吧,龙兄弟是个女的,自己怎好……突然一阵轻风,打身边擦过。
南振岳蓦地一惊,迅速回头瞧去,心想:这人好快的身法!就在这电光石火一闪之际,只听一丝的声音,说道:“今晚没你的事了,快进去睡吧!只要心地光明……”
声音像一缕缕般从耳边飘过,很快就消失不闻。
这是糟老头的声音!
“今晚没自己的事了?”
“只要心地光明?”
他原来也知道龙兄弟是女的?他好像对自己的事,甚是清楚。
不错,只要心地光明,自己只要把龙兄弟当作亲兄妹也就是了。心念一转,顿觉胸襟坦荡,大大方方的转身朝房中走去。
跨进房门,第一眼就看到龙学文蒙着棉被,缩在木床里边,敢情早巳睡熟了!
南振岳微微一笑,心想:这就是女孩儿家,男人那有这般缩着睡的?随手掩上房门,吹熄灯火,和身在外床躺下,那知这一躺,顿觉心头剧跳,连手脚都颤抖。
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女孩子同榻而眠。
他也依稀可以察觉蒙在棉被里面的龙学文,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他竭力镇摄着心神,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总算渐渐平静下来,但由于心情太紧张了,一时那能睡得熟睡?经过这一会工夫,龙学文似乎也安静下来了,她已经起了轻微兰息!
但就在此时,他耳中听到隔壁的二号房中,易如冰,任如川,有了声音!
两个房间,原只一板之隔,南振岳内功精湛,稍微留神,便可清晰听到。
那是任如川的声音,轻声说道:“二哥,是时候了!”
易如冰道:“他们不知睡熟了没有?”
任如川道:“五妹……”
“嘘……”
显然,这声轻嘘是出于易如冰之口!
任如川被他二哥打断话头,接着轻笑道:“没关系,他们早就没有声音了。”
易如冰道:“总以小心为宜,我们走!”
南振岳听的奇怪,不知他们口中说的“五妹”是谁?“走”?这时候已是三更天了,他们还要到哪里去?思忖之间,果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和开启后窗的声音。
南振岳止不住好奇,眼看龙学文业已睡的甚香,不想去惊动他,这就悄悄跃起,闪出房门,跃上屋面,迥目四顾。
果然发现两条黑影,起落如箭,朝东掠去,从身形看去,正是新结交的易如冰\任如川两人,当下那还怠慢,立即一吸真气,跟在两人身后,追了下去。
他从两人的轻功身法上推测,自己似乎比他们要略胜一筹,是以不需急追,也有把握赶的上两人。
三条人影,在暗淡的星月下飞驰,轻快的有如三缕轻烟!
一回工夫,业已奔到一处山麓,参天古木之间,矗立易、任两人,身形丝毫不停,奔近庙墙,立即双脚一顿,双双凌空扑起,越墙而入。
南振岳跟到地头,自然不肯贸然闯入,脚下略一停顿,举目瞧去,横匾上写着“东云禅寺”四字。
心中暗暗奇怪,两人夤夜找到这里来,不知有什么事?他目前在江湖上多走了几天,经验自然也增加了不少。
东云寺灯火已熄,寺中僧伯,想来早已入睡,由此可见两人此来,定然不怀好意,自己早就猜到他们不是名门心念转动之际,人已掠上围墙,但觉东云寺,殿脊重重,覆盖颇广,前面两人,此刻早巳走的不见踪影。
偌大一座寺院,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灯光,不知他们去他目能夜视,这一迟疑,顿时发觉大殿黑暗之处,站着两个手持矿铁禅杖的黑衣僧人!
他们站在那里,敢情并没有发现自己,心头一惊,急忙一转身,凌空飞起,扑上邻近殿脊,隐入暗陬,心中付道:“易、任两人如若有为而来,定然找到后进去了。“身形不停,一连飞过两重殿宇,他这一留神,果然瞧到每座殿宇上,都有两个手持禅杖的黑衣僧人守在暗处。心想:“原来寺中早已有了准备。”
越过三进殿宇,眼前有了灯光,那是最后一进院落中,射出来的。”
南振岳胸有成竹,看清殿势,暗暗一提丹田真气,避开正面,悄悄向后院侧面掠去。
他轻功卓绝,跃落围墙,身形一闪,早已微风不惊的;隐入院前—棵大树之上,举目朝前望去!
后殿院中,燃着两丈巨烛,烛光摇曳,照的一殿通明。
中间一张石桌前面,放着两个蒲团,趺坐两位黑衣僧,人,这两个黑衣僧人全都面如黄腊,骨瘦如柴,—及了!”
除了左首一个眉成倒八,右首一个两耳招风,模样相似!
易如冰、任如川则双双站在两僧身前不远。
大家都没说话,南振岳瞧的奇怪,他们双方一言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目光一转之际,才发现易如冰右手前伸拿着一件东西,似是朝两个僧人出示什么?那个倒八眉的僧人目光一抬,扫着两人“两位果然是桃花源来的?”
易如冰冷冷的道:“两位大师父是铁佛寺来的的身份,南振岳暗想:原来这两个黑衣僧人是五台山铁的,五台山铁佛寺在武林中,名头不在少林之下!
倒八眉僧人合十道:“不错,贫僧大颠、大顽,正是从五台赶来,两位夤夜光临,有何见教?”
(此处缺427~428页)大颠道:“要是接受了聘函呢?”
任如川道:“本宫护法,地位崇高,仅次于本宫宫主,在下兄弟自然视如尊长。”
大颠倒八眉轩动笑道:“贫道僧也奉告两位,你们也及早回去吧!”
易如冰冷静的道:“大师父乞道其详?”
他显然发觉事态有了转变,语气就显得和缓下来!
大颠正容道:“贵宫总护法方才才走,敝寺方丈之事,已蒙总护法允向宫主面陈,并要贫僧转告两位,立即回去。”
易如冰、任如川迅速的交换了一瞥,似乎并不深信,易如冰抬目道:“大师父可知总护法是谁?”
大颠道:“施主可是不信贫僧之言?”
大顽已是不耐的道:“贫僧兄弟原也不识贵宫总护法是谁?好在他怕两位赶来不信,特地留下信物,师兄,你还是把那东西给他们瞧瞧吧!”
难怪两个和尚始终坐在蒲团上,连站也没站起来,原来他们仗着那位总护法留有信符,有恃无恐。
大颠没再说话,转身过去,伸手从背后石桌上,取下一幅小小立轴,随手打了开来!
南振岳不禁心头一怔,他从大颠伸手取起立轴之时,就一眼认出那就是三眼老妖在岳阳楼上还给自己的那一幅。
等到大颠把卷着的立轴打将开来,那更不错了,黄绫上裱贴着一只用白纸剪成的手掌,掌心托一座金泊的七级宝塔,正是黑风婆收藏之物。
他心中大感奇怪,急忙伸手一摸,小立轴果然不翼而飞。
昨天明明还是在自己身上,怎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大颠手上?是了,今晚自己站在房外之时,曾有一个人从自己身边擦过,那是糟老头的声音,说了句:“今晚没自己的事了,快进去睡吧!”
准是他在那时候从自己身上取走。
那么糟老头就是他们总护法了?他何以要用师傅的信符?这问题,当真复杂的令人费解!
但奇迹也在此时发生了!
易如冰、任如川骤睹旗令,果然同时俯身低头,同声说道:“弟子参见总护法旗令。”
事情发展至此,已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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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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