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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岗庙这一场表演,虽然并没有短兵相接,但荆山三老受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江湖。
消息,是经众人之口,传播开去的,每一个人,绘声绘影,在描述这场表演的时候,或多或少总会加添上一、二句,于是消息越传越广,把丁建中和戴珍珠更说得武功高不可测,几乎变成天神!
经过黄岗庙这一场比试,一路上果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故,纵使有人垂涎天香之宫的珍宝,但估量自己的能耐,也没有人敢作非份之想了。
车队由湖北进入河南,经潢川、新蔡、陈留、而抵开封。开封据黄河南岸,为五代及北宋的故都,旧称汴京,城中街衢宽广,市容殷盛,为我国四大名镇之一。
总管万有全,果然神通广大,这一路上事前都有了妥切的安排,在他们还未到达开封之前,早巳定妥了开封城中最大的京安客庄,把整个后进都包了下来。
京安客庄面临大街,一排七间门面,一共分为前、中、后三进、后进专门接待过路的富贾官宦之用,不但布置华丽,而且进入大门,就是一条宽阔的车道,内眷可以不用下车,直驰后进。
开封城中,早就听到消息,天香宫主黄河赈灾的第一站就在开封,天香宫主从天香之宫携来的珍宝,要在开封首次公开拍卖。
这风声一经传开,给开封城中的客店,带来了好运,早在几天之前,城中大大小小十几家客店,都已客满了,后来的人,就只好商借民宅落脚,酒馆、茶楼,自然也随着生意兴隆。
丁建中、戴珍珠一行人,抵达京安客庄,不过未牌时光,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虽因人数较多,难免有一阵忙乱,但总管万有全在大家还未到达之前,就像亲自到京安客庄来考察过了一般,什么人住那里,都已早有安排,你只要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就可找到各人的房间,几乎像是回到家里一样,一路上风尘劳顿,很快就得到了休息。
丁建中夫妇和三名使女,住了楼上正中间的三个房间。金氏兄弟和路传广等人,分住楼上左右两厢,八名庄丁分住楼下左右两厢。楼下中间正厅,早已布置成了大厅,大厅左右各有两间,则为来宾坐息之处。
这一切布置均出于万有全的安排,而且早就安排好了。
他预定抵达开封之后,当天休息一天,第二天邀宴开封城中的富室巨绅,第三天公开拍卖珍宝,这也都是经他向丁建中夫妇商量好了才拟定的。
丁建中夫妇刚盥洗完毕,夏香送上新沏的两盏茗茶。
丁建中取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吁了口气,说道:“珍珠,我们总算到了开封,下一步真不知该怎么做呢?”
戴珍珠浅浅一笑道:“你不用操心,自有万总管会安排的咯!”
丁建中摇了下头,说道:“我们一路上,都没有操心,都是万总管早就安排妥当了,但我觉得我们事事都不过问,岂不成了傀儡了?再说黄河赈灾是一件大事,我们带来的珍宝,为数甚钜,万一有个差错……”
戴珍珠甜笑道:“不会的,我们虽然任由万总管放手去做,但我们仍可暗中加以监视,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丁建中道:“有一件事,不知你想到了没有?”
戴珍珠道:“你说什么呢?”
丁建中道:“我们一路北行,万总管都在我们左右,寸步不离,但沿途打尖住宿,和这许多人的饮食,好像他事先都有了周详的准备,尤其我们到了开封,连这家客店上下布置,都早有妥善安排,他只有一个人,并没有分身术,你说他如何安排的?”
戴珍珠道:“这就是他的才能了,我看呀,要他当总管,真是委屈他了,像万总管这样的人才,该让他像诸葛亮一样,用在军国大计上,准可大展抱负,安国定邦呢!”
“你扯到哪里去了?”丁建中道:“我是说可能他手下有不少人替他办事,所以才能迅速有效的把事办好。”
戴珍珠一怔,接着轻唔一声道:“丁郎,你这话不错,我也在想,有许多事情,他一个人是办不成的,但我没想到这一点!”
她忽然反问道:“如果他手下有许多办事的人,又都很能干(不能干就不会办事了),干嘛要来当我们的总管来呢?”
“问题也就在这里了。”丁建中沉吟道:“他目的何在,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唉!”戴珍珠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天来,小慧妹子和姜大叔怎会一点音信也没有,不知他们是否来了?”
丁建中道:“我想他们一定来了,慧妹不来,也许是怕泄露了行藏。他们没有露面,应该是好事,因为这一路上,都不曾发生事故。”只见秋香掀帘走入,躬身道;“万总管来了。”
丁建中回身道:“请他进来。”
秋香口中应着“是”,一手掀起门窗,说道:“万总管请进。”
万有全耸着肩跨入房门,一面含笑说了声道:“多谢姑娘。”
他对每一个人都永远笑口常开,很有礼貌,因此同行的人,无不对他颇有好感。他只有骑在马上的时候,有些顾盼自豪,那也难怪,他现在得志了,身为丁府总管,又兼黄河赈灾总管,在人面前,他自然要摆摆身份了。
万有全看到丁建中夫妇,立即像猴子一般,颠着脚尖趋前了几步,才拱着手,堆笑道:
“属下见过主人、夫人。”
丁建中含笑道:“万总管不可多礼,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这一路上全由你安排妥贴周到,真是辛苦你了。”
万有全陪着笑道:“这是属下份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
他在丁建中夫妇对面一张木椅上坐下,得意一笑道:“属下说得没错吧?主人在黄岗庙露了一手,我们这一路上就可以夜不闭户,安心睡觉,再也没有人敢动非份之想了,现在总算到了地头了。”
戴珍珠道:“万总管,小妹子怎么这样久都没有消息呢?”
万有全耸耸肩笑道:“夫人放心,这一路上,属下经常看到她,只是常姑娘没和属下打招呼,属下没跟主人、夫人提起罢了。”
戴珍珠奇道:“万总管经常看到她?我坐在车中,怎会没有看见过她呢?”
万有全笑了笑道:“常姑娘和春香姑娘,都戴了面具,而且又经常更换,所以夫人认不出来了,不过据属下猜测,常姑娘今晚会来。”
戴珍珠道:“她这一路上都没来见我们,今晚怎么来呢?”
万有全笑道:“一路没来见夫人,那是这一路上都不曾有什么动静,属下猜测今晚她一定会来。”
戴珍珠问道:“是她说的?”
“不!”万有全耸耸肩笑道:“只是属下猜想罢了,因为咱们已经到了预定的目的地,常姑娘还不知道咱们今后的行动,她不知道,姜大侠等人自然也不知道,她是咱们和姜大侠之间的联络人,为了要明了咱们的行动,好让姜大侠和咱们密切配合,常姑娘今晚就非来不可了。”
戴珍珠点首说道:“万总管真是料事如神!”
“不敢,不敢!”万有全谦逊的道:“夫人太夸奖了。”
丁建中问道:“万总管刚才提起今后行动,我正想问问你,咱们该有如何一个安排呢?”
万有全道:“事情咱们早已有了安排,属下不是已经跟主人、夫人都报告过了么?咱们只要依计行事,属下也都已准备就绪了。”丁建中道:“你是说……”
万有全堆着笑道:“明天宴客的名单,属下早巳拟定,特来送请主人过目。”说着,从大袖中取出一张红纸,双手呈上。
丁建中接过一看,只见大红纸上,写着十几个姓名,每一人名下面还注明了某某银号、某某粮行,某某绸缎庄等字样,自然都是大财主了。
戴珍珠傍着丈夫,偏头看了一眼,问道:“万总管,咱们后天义卖珍宝,就是要这些人来买么?”
万有全笑了笑道:“名单上这些人,都是开封城中的大财主,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大破悭囊,共襄义举,但主要的是希望借他们之口,传扬开去,那比咱们去请谁还有效得多,而且后天来的,也不一定全是开封城里的人……”
戴珍珠问道:“那是些什么人呢?”
万有全笑了笑道:“当然各地的人都有,只要他们买得起,什么人咱们都欢迎。”
戴珍珠道:“这么说,不是有很多人会来么?”
“是,是。”万有全连声应着,堆着笑道;“总之,属下自会安排妥当的。”他说的只是大概情形,细节,他不肯说。
戴珍珠望望丈夫,又道:“场地呢?”
万有全道:“属下认为就在楼下大客厅,已经足够了,只是属下有一个请求……”
戴珍珠道:“你只管说好了。”
万有全道:“属下想请示夫人,夫人从天香之宫带来的珍宝,可否先让属下过过目?属下心中也好有个谱儿。”
丁建中目中掠过一丝冷电般的光芒,没有开口。
戴珍珠道:“这自然可以。”
她回头叫道:“夏香。”
夏香在门口应了声:“小婢在。”
戴珍珠吩咐道:“你和秋香,去把两只宝箱取来。”
夏香答应一声,和秋香两人,走入后房,搬着两只朱漆箱子走出。
戴珍珠要她们放到中间,然后吩咐道:“你们去守在房外,不奉呼唤,不准入内。”夏香、秋香躬身退出。
戴珍珠伸手一指两只箱子,说道;“万总管你自己看吧!”
万有全躬身应“是”,果然走了过去,伸手揭开第一只朱漆箱子,箱盖这一揭开,登时宝光耀目,里面果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戴珍珠当日为了便于携带,取出来的都只是小件精品。万有全看得咽了一口口水,笑道:“财帛动人心,看了这些珍宝,连属下都会油然生起贪婪之心……”
丁建中右手早已凝聚了全身功力,闻言微微一哂道;“但当日在天香之宫,我看了这些珍宝,却丝毫无动于中,内子要把它带出来,我还不赞成呢!”
万有全谄笑道:“主人面对珍宝,毫不动心,是大英雄,属下怎能和主人相比呢?”
他像个古董珍玩的鉴赏家,一面说话,一面又伸手打开了第二只箱子,然后把箱中珍宝一件件仔细的取起,仔细的看了,又一件件放在地板上,直把两箱珍宝都看过之后,才仔细挑选着,有的放入第一箱,有的放入第二箱,全都放完,才直起腰,笑了笑道:“咱们后天是第一次义卖,咱们的重点在洛阳,所以许多珍贵的东西,后天就不用拿出去了。”
丁建中听他提到“洛阳”二字,心中不禁一动,忖道:“一统门的罗文锦在洛阳了。”
戴珍珠道:“万总管已经分好了么?”
万有全耸耸肩笑道:“属下自信大致还错不了,而且属下也大致估了个价。”“哦!”
戴珍珠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估的呢?”
万有全道:“这第一箱,据属下估计,后天如能全部义卖出去,就可卖个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用以赈灾,就足够了。
戴珍珠道:“那么第二箱呢?”
万有全耸耸肩笑道:“至于第二箱么……。”他忽然压低声音,说道:“第二箱只须做个幌子,不用卖了。”
戴珍珠道:“那为什么呢?”
万有全神秘一笑说道:“主人,夫人莫要忘了,咱们可不是完全为赈灾来的。”
丁建中看了他一眼道:“万总管的意思是……”
“有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百万石白米,救灾也差不多了。”万有全凑过头去,压低声音,陪着笑道:“咱们主要是找那主儿。”
丁建中故意问道:“会在洛阳?”
万有全道:“至少他会闻风而来。”
戴珍珠道:“我要把这些珍宝,全都用来赈灾。”
“这就难了。”万有全搔搔头皮,说道:“不瞒夫人说,属下一共只定了一百万石白米,要他们在十天内交货,再要多一粒,就……就不容易了,再说这里所有粮行,也拿不出一百万石,也需要到各地去赶运,如果咱们全力去办赈灾,这……这机会岂不就白白放过了?”
丁建中、戴珍珠同时一怔,也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连赈灾的米都已经定了?”
万有全笑了笑道:“这是小事,属下预算义卖珍宝,最少也可以卖个一百五十万两,所以就先定了一百万石白米。”
戴珍珠轻轻叹了口气道:“唉,万总管,你办事真有神鬼不测之机?”
“哪里,哪里?”万有全道:“属下只是大胆假设,就去认真做事,这种事,并不需要属下操心,交代他们去办就好,只是有一件事,却令属下不得不全神贯注。”
丁建中道:“你说的就是闻风赶来的那人?”
“正是,正是!”万有全连连点头道:“属下在戴庄之中,夸下海口,要替主人、夫人把那正主找出来,这件事,实在有些麻烦。”
丁建中道;“想来万总管已胸有成竹了?”
“有是有。”万有全用两根手指,摸着他嘴上两撮鼠须,徐徐说道:“属下路上种种设施,可说都是为他而作,只要逐步放下金饵、不怕钓不到金鳌,只是属下担心的是放下的金饵,对不对他的胃口?”
丁建中愕然道:“你一路上有什么设施?”
“主人既然不懂,属下就不妨略举一二。”万有全轻轻一笑道:“届下的种种设施,就是主人、夫人一路行来的种种排场。属下逐步放下的金饵,就是主人、夫人在黄岗庙露的一手。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使大家都知道两件事,一是主人、夫人练的武功.乃是出之于天香仙子遗留的秘笈,二是夫人取了天香之宫的珍宝。”
他竖着两根手指,晃动了一下,接着笑道:“一个有野心、有贪心的人,对这等高深的武功秘笈,这般价值连城的珍宝,这两者。他会不动心么?”
“万总管果然高明。”丁建中懂了,他含笑点点头,说道:“只是有一点,我想请教万总管。”
“不敢。”万有全躬着身道:“主人请说。”
丁建中道:“万总管,我们今晚打开天窗说亮话,以万总管的大才,甘愿屈居总管,究竟所为何来?”
万有全笑了笑,正容道:“属下如果说只是为了帮助主人,完成一件大事,主人当然不会相信的了?”
丁建中道:“我当然不信。”
“但主人非信不可。”
万有全道:“属下实实在在,是全心全意帮助主人来的。”
丁建中道:“没有别的企图?”
万有全道:“没有。”
丁建中道:“那么万总管这是为什么呢?”
万有全道:“不为什么,主人、夫人日后自会明白。”
“不!”丁建中脸色凝重的从口中吐出一个“不”字,说道:“我今天就想知道,因为时至今日,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以万总管的大才,对我夫妇的帮助,有莫大的关系,因此我们之间,非坦诚相见不可。”
万有全看了丁建中一眼,含笑点头,问道:“据属下猜想,主人似乎有什么机密之事,想告诉属下?”
丁建中道:“也可以这么说。”
“好!属下说了。”万有全忽然机警的倾耳听了一回,才低声的道:“属下是为了师门之仇,以属下这点能耐,是无法如愿以偿的,只有借助主人、夫人,方能湔雪此仇,所以属下不惜毛遂自荐,倾我之能,全力协助主人、夫人,主人、夫人报雪大仇之日,也是属下湔雪师门血仇之时,现在主人相信了吧?”
丁建中点点头,说道:“万总管的仇人,就是我夫妇的仇人么?”
万有全道:“正是。”
丁建中道:“但万总管最好能说得详细一点。”
万有全道:“主人一定要问?”
丁建中道:“你方才已经看出来了,我有极机密的话要说,如果你不说得详细一点,我如何能告诉你呢?”
“主人说得极是。”万有全道:“好,属下那就把胸头隐藏的秘密说出来了,其实,属下也不想瞒你,本待等事成之后再说的,现在只好提早说了。”他口气略为一顿接下去道:
“先师知机子,原是魔教中一位长老,自从昔年魔教遭各大门派围剿,先师适在岭南,幸免于难……”
丁建中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那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万有全感慨的道:“江湖上,就像浪潮一般,后浪推着前浪,前面的浪花,已经过去,就随着消失,很难再找到那道浪花?”
他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先师因中原武林已无立足之地,就只好在岭南暂时歇足,那时……”
他忽然压低声音,说道:“那主儿是那股私枭的头儿,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供他驱策,不知怎的,会和先师结合上了,他还把先师奉若神明,尊之为一帮之师。”
戴珍珠问道:“你说的就是罗八太爷了?”
万有全似乎对罗八太爷十分顾忌,听她叫了出来,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夫人以后不可再提这几字,咱们来到中原,说不定遍地都有他的耳目。”
接下去道:“先师早年收过两个徒弟,但因咱们早已满师,各自在江湖行道,没跟先师同去,唉,如果一同去了,岭南,这世界里,早就没有咱们师兄弟了。”
戴珍珠道:“万总管还有一位师弟么?”
“不!”万有全道:“是师兄。”·
戴珍珠问道:“他人呢?”
万有全忽然笑了笑道:“敝师兄和主人、夫人,也不陌生。”
戴珍珠道:“是谁?”
万有全道:“属下既然说出来了,那就不用再隐瞒了,敝师兄就是鬼医公孙丑。”
“啊!”戴珍珠惊喜的轻啊了一声,说道:“你怎不早说呢?”
他是鬼医公孙丑的师弟,他们就可以放心了。
万有全没有接口,只是继续说道:“他对先师的尊敬,只是想觊觎先师的武功和一些魔教特有的奇技而已,因为他当时只是一小股私枭的头儿,但他有野心,有机谋,他需要有高深的武功,更需要魔教的特有的奇技,藉以向他手下炫耀他的神武……”。前后不过三年功夫,这厮竭尽心智,巴结师傅,不但学会了先师一身武功,连魔教中的一些神奇功夫,也都被他学得差不多了……”
戴珍珠道:“这么说,他也算是你的师弟了?”
“不是。”万有全道:“这厮从结识先师起,就没安着好心,江湖上不论黑道、白道,都讲究尊师重道,个人如果犯了判师、杀师,那就天下难容,这厮打一开始,对先师就没叫过一声师傅,他巧妙的称先师为一帮之师,就像军师一样,地位崇高,因此一直到先师之死,他也没有弑师的恶名……”
戴珍珠道:“尊师是如何被害的呢?”
“这个属下也说不上来。”万有全道:“总之,先师是他害死的,死后,他还玩了一手先师道成飞升的把戏,那无非是魔教的幻术罢了,但骗骗愚夫愚妇,却已经足够了,他这一场把戏,轰动了方圆近百里的民众,也造就了他的地位,他的帮众,在几日之内,由百来名私枭一下变成拥有数千名帮众之多。”
“属下和师兄都是旅食江湖之人,得到先师的死讯,本待赶去,但师兄发现先师死得离奇,就劝属下不可前去,至少也该先了解先师的死因,再作道理,经咱们两人陆续搜得的资料,证明先师确然是遇害身死,但那时先师遗体,已经火化,无从查证。最主要的是这厮的声势,已然如日在中天,手下网罗了不少高人,凭属下师兄弟这点微末之技,也无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只好隐忍下来,徐作后图。”
丁建中道:“你们一直没有找过他么?”
万有全道:“到了二十几年前,他走私贩毒和勾结倭寇,声势越来越大,终于被官兵缉剿,一网打尽,据说他也在这一役,死在火枪之下……”
戴珍珠道:“但结果他没有死!”
“唉!”万有全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但没死,连他的心腹死党,也一个没损,他使的只是金蝉脱壳,借刀杀人之计。”
戴珍珠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万有全道:“他原只是一小股私枭的头目,因先师之死,被他善加利用,当地民众居然把他视若神明,随着其他小股枭匪的附拢,声势逐渐壮大,又并吞了几个较有实力的股匪,因而坐大,这些当然不是他的心腹。后来买卖愈做愈大,又勾结沿海倭寇,做了几笔海上的买卖,他自知树大招风,必须以退为进,而且历年做下不法勾当积聚的财物,也不愿落入其他附合于他的股匪之手,于是唆使手下向官兵告密,把几股实力较强的枭匪一网打尽……”
戴珍珠道:“此人心思竟有这般毒辣!”“这叫做无毒不丈夫!”
万有全接着道:“从此之后,他也销声匿迹,不曾再在江湖上露面,及至十年前,敝师兄无意中在洛阳看到过他……”
他把“洛阳”二字,声音说得极低,接着道:“他已摇身一变成了当地的大善人。据敝师兄观察,此人武功已然精进到不着皮相,尤其他左右护卫他的人,也全是顶尖高手,防范严密,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因此这笔帐也只好一直拖延下来了。”
说到这里,朝丁建中夫妇拱拱手道:“这就是属下投奔主人、夫人的全部原由了,当今之世,大概也只有主人、夫人才能真正扑杀此獠。”
丁建中点点头道:“万总管既然推心置腹,全说出来了,愚夫妇也不妨把知道的说出来,藉供万总管参考,以万总管的才智,也许可以对咱们此次行动,有更周详的安排了。”
接着就把罗文锦先在少林学艺,后来可能去过一次天竺,学会“大手印”,他有个妹子叫做无双,一身武功也极为高强,他们罗致江湖黑道,组织一统门,从他们的口气听来,称罗无双为“公主”,称罗文锦为“公子”。显然一统门的首脑,就是他们兄妹的父亲无疑了,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父亲是不是罗八太爷?”
同时也说出当年义父(八手仙猿常千里)遇害之时,另外还有三位绝世高手同时遇害,那是华山流云剑客孙景阳、虬髯剑客杜飞鹏和岐山姬家的孟素兰,根据自己调查所得,似是为了一件玉器。后来戴珍珠在天香之宫,得到一柄紫玉匕。天香仙子留柬上说,另有一柄白玉匕,业已失落多年,由此推测,义父等人遇害的原因,可能就是为这柄白玉匕而起。
另一件事,是一统门进入天香之宫,志在取得“天香秘笈”,但天香仙子在天香之宫,设计了两个寝宫,上面寝宫中,放置的只是一本假的“天香秘笈”,已为罗无双取走。
大略说了一遍,以及自己夫妇此次原拟以紫玉匕为饵,那老贼如果持有白玉匕的话,必然会谋夺紫玉匕,就可把他引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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