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解药中的秘密

 





  谁也没料到正在生病的岳大宝会突然出现在林坪,舍身扑向龙凤断魂飞刃的刀圈,被飞刀斩成两截!
  岳大宝的人头在空中飞舞,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直盯着杨玉,张开的嘴还在蠕动,似乎有什么话要告诉杨玉,但这话是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岳大宝的身躯喷射着彩花似的鲜血,在空中旋转两圈后,重重地仆倒在地。
  “当!”龙凤断魂飞刀应声落入上蚕老魔君斜插在腰间的刀鞘中。
  “咚!”岳大宝的人头掷地后尚在滚动。
  上蚕老魔君、宋艳红、杨玉、洪小八不约而同,同时扑向岳大宝的尸体。
  “呀——”上蚕老魔君猩脸通红,两眼发赤,发出一声狂吼,双掌疯魔般击向杨玉、宋艳红、洪小八三人。
  嘭嘭嘭嘭!一连九掌,快速无比,的炽的热浪,扑鼻的腥风,狂飓般刮过林坪。
  坪地的草丛立即枯萎,腾起烟火。坪旁的树木,枝干摇曳,落叶纷飞。
  上蚕老魔君在痛子的狂暴之中,已突破生死攸关,九轮火魔掌已发出了十二分的功力!
  杨玉还来不及向上蚕老魔君发动攻击,已和宋艳红、洪小八一起,被九轮火魔掌逼到了林坪之外。
  “呀——呀——”上蚕老魔君连吼几声,撕开破碎的衣襟,露出猩红的刺着飞龙的胸膛,双手抓住了腰问的龙凤断魂飞刀。
  龙凤断魂飞刀!杨玉不觉一怔,怎样才能制服这可怕的杀人武器?
  在杨玉一怔之际,宋艳红已腾空而起,袖中乾坤剑和身子合而为一射向了上蚕老魔君!
  “艳红!”杨玉一声惊呼。
  “快走!”宋艳红厉声呼叫。
  上蚕老魔君松开握刀的双手,身影往后一幻,狂吼着:“宋艳红!好大的胆!你敢杀你亲爹么?”
  林坪宛似又腾起了一把飞刀,上蚕老魔君是宋艳红的亲爹?
  岳大宝、宋艳红是兄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宋艳红狂叫着,双剑如暴凤骤雨刺向上蚕老魔君。
  “是!是!是的,我有证明……”上蚕老魔君一边招架一边对着狂叫。
  “杨大侠,咱……们去找花……爷爷来……”洪小八拉拉杨玉衣襟,他脸色发白,口角乌黑,显然已被九轮火魔掌击伤。
  看场上情景,上蚕老魔君一时还不会伤害宋艳红,若能找到花布巾前来,事情就好办了。杨玉略一思忖,立即作出决定,伸手挟起洪小八转身飞奔下山。
  宋艳红一口气刺出九九八十一剑,仍刺不着上蚕老魔君,扭头一看,杨玉和洪小八已经走了,不觉长叹一声,垂下了手中双剑。
  她脑袋嗡嗡发响,两颊太阳穴像炸裂似的疼痛,全身一阵又一阵地哆嗦。
  这个可怜的女人,在承受了无数痛苦的折磨之后,命运又给了她再一次沉重的打击。
  她是上蚕老魔君的女儿,上蚕老魔君是她的亲爹?
  看着眼前这个丑陋不堪、穷凶极恶的老魔鬼,即使这是真的,她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上蚕老魔君直盯着她的脸,哺喃道:“艳红,你真……像你娘……真像极了……”
  “我真……是你女儿?”她颤声问,伤心的泪水滚滚而出。
  “是的!”上蚕老魔君道,“当年你娘遭人追杀,身中剧毒,逃至桃魔园。我救了你娘,将你娘藏到地窖里,替她吸毒治伤。我原本也是个英俊的汉子,只因替你娘吸毒,后来因毒气伤身,才变成了这么一个红脸红发的丑汉……”
  宋艳红全身一阵抽搐,想不到上蚕老魔君这副丑态,却有这么一个原委。他是为救娘才变得这么丑的!
  “当时你娘非常感激我。一天夜里,我溜到地窖和你娘喝酒,那是一个很静很静的夜,我们谈起了行宫,谈起了武功,边谈边喝酒,我俩都喝了很多的酒,最后我们都醉了……
  唉!真是孽缘。”上蚕老魔君语言之间充满着眷恋之情。
  宋艳红痛楚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对爹娘的这种私情,能有什么可指责的呢?
  “不久林三娘发现了藏在地窖里的你的娘,盛怒之下险些杀了她,我竭力保护你娘,不惜和林三娘打了一仗,才把你娘送回乐天行宫。后来你娘托人捎来书信,说是她怀孕了。当时我正在后悔自己干出的丑事,在林三娘面前每日跪二个时辰赎罪,自然没给你娘回信,也没去看她。不久你娘又托人捎来信,说是她生了一个女儿,为了表明是我的女儿,生下来后便在背部照我胸部花纹刺了一条飞龙。”
  宋艳红的手指甲螟深地抠人了肉内,鲜血从雪白的手臂上淌流出来。
  上蚕老魔君的话没错,她的背部确实刺着一条和上蚕老魔君胸部花纹一模一样的飞龙!
  上蚕老魔君顿了顿,道:“我当时十分激动,本想立即去看你们母子,但却又不敢去,一是林三娘管得紧,二是因毒气迸发伤身我已变成一个红脸丑汉。接着就发生了庄园血案,以花布巾为首的武林各派高手,对我开始了围捕、追杀。”
  “不,不……”宋艳红嗫嚅着,没有下文。不,不什么呢?不容否认的事实,她确是上蚕老魔君的女儿!
  “你还不相信么?”上蚕老魔君说着,手又开始解腰带,“我一直保存着你娘的那两封亲笔信,我拿给你看,你就会相信了。”
  “不用看了,不用了,我相信。”宋艳红咬紧了嘴唇,泪水吧哒吧哒地往下掉。
  “艳红女儿,我原想……”上蚕老魔君还想说什么。
  宋艳红打断他的话,指着地上岳大宝的尸体。“他就是林三娘的儿子?”
  上蚕老魔君的眼光转向地面,突然,他迸出一声大喊:“狗儿!我的大狗儿啊!”扑向了岳大宝的尸体。
  上蚕老魔君抱住岳大宝的人头,放声痛哭,哭声惊天动地,四面山峰都发出了嗡嗡回响。
  良久,上蚕老魔君放下岳大宝的人头,跳了起来:“艳红!艳红!”
  宋艳红已经不见了。她站过的坪地上,剑尖画出了五个大字:爹,女儿己死。
  爹!她已承认了上蚕老魔君是她的爹。
  死!她已决心抛去这人世间的一切烦恼,撒手而去。
  上蚕老魔君仰面发出一声长呼:“这是为什么?”
  他这次复出江湖是为了寻找儿子和女儿,创建霸业。
  儿子已经死了,女儿撒手而去,这霸业又有何意义?
  “老魔君,”树林中胡翔云、玉婉双双跃出,走至上蚕老魔君面前,“他们去了,还有咱们哩。”
  这对男女一心想借上蚕老魔君飞刀的威力,重温再建乐天行宫的美梦。
  上蚕老魔君怪眼一瞪:“你们算什么东西?”
  胡翔云见势头不对,暗向玉婉丢个眼色,两人转身就跑。
  早知如此,他们就不该从林中跑出。
  上蚕老魔君一声怪吼,腰间龙凤断魂飞刀腾空飞出。
  两人拼命狂奔,一掠数丈!
  空中两道闪电交相辉映。
  “啊——啊——”两声惨叫,两颗人头飞向空中,两股血柱在暮霭中迸溅。
  “当!当!”飞刀入鞘。
  龙凤断魂飞刀能同时削取两颗人头!
  “哈哈……”上蚕老魔君放声狂笑,“我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
  吼声在山峰间震响。然而,这句雄壮的豪言,却是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山下白云庵。
  这原是乐天行宫的洗心宫,现在已恢复了白云庵的旧貌。
  庵堂内油灯蜡烛高照,光华四射。
  堂上一圈薄团上,坐着花布巾、洪一天、吕公良、尹泽鹏、芦小珂、朱万通、杨玉、洪小八、冷如灰等九人,还有三个蒲团座空着。
  所有人的眼光都自觉或不自觉地瞧着庵堂的内室门。
  当今最著名的神医皇甫石英,下毒能手百毒大王朱圣手,解毒能手救世观音何仙姑,正在内室替七大派掌门作药物检查。他们已经进行两个多时辰了,但不知情况如何。
  杨玉却是眼盯着窗外夜空,心事重重。
  他和洪小八在白云庵找到花布巾、洪一天、吕公良等人返赴山腰林坪时,林坪上除了胡翔云、玉婉身首两异的尸体外,什么都不见了。
  “宋艳红不见了。上蚕老魔君不见了,岳大宝的尸体也不见了。
  他们分头搜遍了总宫营旧址的所有隐身之地,都没有发现宋艳红和上蚕老魔君的足迹。
  宋艳红会不会跟上蚕老魔君一起走?
  她是上蚕老魔君的女儿,会不会又一次与武林为敌,成为自己的敌人?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她己是他的妻子了,怎么会再与自己为敌?但他仍然十分担心,为她的命运担心,为她的安危担心。
  同时,他也为岳大宝的死痛心,若不是岳大宝舍身扑入刀圈救他,他早已成了飞刀之下的无头鬼了。
  岳大宝交给他的小纸包是什么东西呢?
  洪小八因中九轮火魔掌伤,花布巾刚替他疗伤入堂,所以许多事情还来不及询问。
  忧郁,悲伤,焦虑,挂念,猜测,种种情绪纠结心头,使他心情异样沉重。
  内室门珠帘挑起,朱圣手、何仙姑、皇甫石英依次而出。
  他们三人脸色凝重,一看便知不妙。
  “师兄,情况怎样?”朱万通问。
  下毒大王朱圣手是百毒神王朱万通的师兄。论下毒的手段,朱圣手不及朱万通,论对药物毒性的研究,朱圣手却胜过朱万通一筹,所以朱圣手特应花布巾之邀请参加了这出“三堂会诊”。
  朱圣手摇摇头,没有回话。
  何仙姑对花布巾道:“七大派掌门表面看来经络无碍,气道畅通,吐纳运气均运用自如,并无中毒迹象,但细摸脉门却觉得脉缓有碍,这有碍的部位经在下仔细检查,竟全在头部脑后的络却、通天、承光、五处、玉枕五个穴位处,真是奇怪得很。”
  何仙姑说完之后,盘膝在蒲团上坐下,用眼光瞧了瞧朱圣手。
  朱圣手正要说话,花布巾却道:“请大家坐下说话,慢慢推敲。”
  朱圣手闻言亦在蒲团上坐下。
  皇甫石英不习惯坐地,早已有小叫花端来一张太师椅侍候他坐下。
  何仙姑瞪了皇甫石英一眼,脸上掠过一丝鄙夷之色。她是江湖上的解毒能手,草药名医,素来看不起皇甫石英这种所谓的正宗名医。她猜不透花布巾为什么要请他来凑这个热闹。
  三人坐定,小叫花沏上香茶后,退至一旁。
  朱圣手这才开口道:“在下与何仙姑已用过多种药测试,未在七大派掌门体内发现任何毒物,而且七大渡拿门神智清醒,目光有神,根本无中毒迹象,只是花老前辈说的现象却是十分奇怪,同时他们对测试药物的反映也不及正常人明显。”
  杨玉心中一动,但没有说话,他不懂医药之道,不便插嘴,同时他也想听听他们三人的意见。
  皇甫石英捧着茶盅,痴痴地在想着什么,没有发表见解。
  何仙姑又道:“七大派掌门穴门有异,是不是遭人暗算,被‘神打’点中了哪路时辰穴?”
  “没有。”花布巾接口道:“我和乞丐王仔细替他们查过了,决没有。”
  花布巾和洪一天查过的穴道,当然不会有差错。
  皇甫石英仍痴坐在太师椅中,双眼微闭,似在闭目养神。
  何仙姑瞅了皇甫石英一眼道:“我给七大派掌门喝的迷魂汤只能保四个时辰,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就要醒了,到那时候再要他们检查、会诊就麻烦了,光那个洪老头就无法对付。
  我们得尽快得出个结论。”
  朱圣手道:“我着七大派掌门没什么问题。”
  花布巾眉间一皱。这结论肯定不对。七大派掌门若正常的话,绝不会在花宫主事厅一致支持空然大师。
  何仙姑道:“我看七大派掌们肯定是有些不对,但不会是什么毒物所致,在下可以肯定本道姑的测试药物决不会有差错……”
  “不见得吧。”皇甫石英突然说话了。
  花布巾眼光一亮。立即道:“皇甫神医有何高见?”
  皇甫石英是花布巾的好友。花布巾深知他的医术和人品,对他十分尊重。皇甫石英既然说出此话,说明他对此事已有了八、九成把握。
  何仙姑气乎乎他说:“你不相信在下的测试药物?在下敢与阁下打赌!”
  皇甫石英呵呵一笑:“我没说不相信,只是说不见得。何谓不见得,就是没有把握,说不定你对,说不定我对,说不定我们都对或都不对。”
  何仙姑手一摆,“好吧,别卖关子了,说说看。”
  皇甫石英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盅,这才不急不忙地开口道:“老夫可以肯定七大派掌门有问题,是神经中毒。”
  洪小八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皇甫石英,心中在想:“这才是神医的派头哩!”
  这小子哭一阵后,早已把岳大宝告诉他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天外了。
  “中毒?你凭哪点说他们是中毒?”何仙姑高声发问。她是个解毒高手又用过测试药物,心中自然不服。
  “凭眼神。”
  “眼神?”朱圣手忍不住问。
  “不错,就是眼神。他们目光虽然有神,但神色有异,瞳仁中神光散而不聚,浊而不明,游移不定,似在犹豫,在等待,这是一种神离之态。眼神乃是人精气之所现,眼神异样说明精气有伤,精气有伤而经脉无碍则是中毒象征。有曰:眼以传神授意。七大派掌门的眼神告诉老夫,他们是已中毒。”
  何仙姑冷哼一声问道:“你又怎能肯定他们是神经中毒?”
  皇甫石英淡淡一笑道:“你怎么就忘了?刚才是你告诉老夫,他们七位头部脑后的五大穴位处,脉络都有异样啊。脑后五穴都在人体中枢神经区域,不是神经中毒还是什么?”
  何仙姑不觉微微一怔,继而困惑地:“难道我的测试药物会有差错?”
  “老夫十分佩服草药秘方,仙姑的测试药物料想不会有什么差错。”皇甫石英道。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朱圣手问。
  所有人的眼光都望着了皇甫石英,等候他的回答。
  皇甫石英眯起双眼,缓缓他说道:“这就是老夫一直在苦苦思索的问题。据花老叫花子说,七大派掌门在主事厅竟一致同意在一月之后召开武林大会,以当年比武的形式推选武林盟主,老夫一听就觉得不对,七大派掌门决不会是这样,尤其是洪九公、玄慧道长和万圣义历来是坚决反对比武选盟主的,另外上蚕老魔君在议会上神态异常,勾身蜷坐,闭目养神,似在暗发什么功,七大派掌门又曾被上蚕老魔君关在洞穴,因此老夫可以断定这一定是上蚕老魔君暗中耍了什么名堂。”
  “不错!是上蚕老魔君在药物中动了手脚……”洪小八想起了岳大宝带他闯进上蚕老魔君卧房密室,寻找什么解药的情景,便高声插话。
  “小家伙,别多嘴!”花布巾厉声一喝。
  洪小八生性顽皮,喜欢捣蛋,花布巾唯恐他又要捣什么鬼对皇甫石英不尊,故此喝住洪小八。
  “是嘛!我们已经找到了解药。”洪小八还想继续说明情况,这次他可不是捣蛋。
  “住口!你再敢多嘴,我就剪了你的舌头!”洪一天唬起脸,跟着一喝。
  “哼!不说就不说……”洪小八最怕的就是这位洪一天爷爷,虽是受了委屈,嘴里咕噜着,却是再也不敢多嘴说话。
  解药?杨玉心中一动,捏住了岳大宝扔给他的小纸包。但,他仍然没有说话,他没有把握,决定等皇甫石英他们作出了结论再说。
  皇甫石英继续说:“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如果上蚕老魔君在给七大派掌门服的行宫药丸中做下手脚,然后利用解药来做中和性的掩饰,那么就很容易哄骗过我们。何仙姑的测试药物测试到的只是解药的反应,自然也就不会发觉。”
  何仙姑从蒲团上弹起,神情有几分激动他说:“如果上蚕老魔君使的是一种中性毒物,把它含在行宫药物之中,那么当解药解开行宫药物时,便会与那种中性毒物发生反应形成一种新毒。
  朱圣手接口道:“而那种新毒是神经的毒物,又有解药反应作掩护,所以咱们测试不出来。”
  皇甫石英道:“上蚕老魔君这毒是慢性毒物,下毒亦是轻份量的分批投置,长期积累才产生毒性,因此更难觉察。”
  花布巾插话道:“此话甚有道理。七大派掌门被囚在洞穴数月之久还在服药,杨大侠见到他们时,他们还都被铁链锁着。”
  “这就对了。”皇甫石英点头道,“依老夫看……”
  何仙姑急急地抢着道:“事不宜迟!咱们马上重新检查。我何仙姑就不信查不出过是哪门道子的毒!”
  皇甫石英、何仙姑、朱圣手三人又重新进入内室门。
  堂内,九人立即开始议论,话题当然是七大派掌门中毒的事。
  杨玉取出岳大宝扔给他的那个小纸包,递呈给花布巾道:“这是岳大宝在山腰林坪舍身救我时,扔给我的纸包,但不知他是什么用意?”
  洪一天想起了洪小八刚才插嘴的话,便问道:“小八,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洪小八噘起嘴道。
  “你和岳大宝一直在一起,两人又是同时赶到林坪,你怎会不知道?”洪一天瞪起眼问。
  “怕有人说我多嘴,要剪舌头。”洪小八斜眼瞅着洪一天。
  “好啊!你这小王八蛋,还在生爷爷的气?”洪一天叫道,“看我不……”
  花布巾一旁道:“小八,你将事情说清楚,花爷爷教你一手易容大法。”
  “好啊!”洪小八拍手大叫,随后问洪一天,“爷爷,你呢?”
  “臭小子!”洪一天嗔声道,“整天就想揩爷爷的油!好,教你一手乱棒打鸳鸯。”
  “不,我要学妙手偷鸡。”
  “好小子,还想偷爷爷的烧鸡?”
  “那我就不多嘴了。”
  “好,就妙手偷鸡!只是学了这一招之后,只能偷花爷爷的鸡,不能偷你爷爷的鸡啊。”
  “哎,知道了。”
  吕公良、尹泽鹏、芦小珂、冷如灰等人听了洪一天、洪小八爷孙俩的对话,不觉失声而笑。花布巾坐在蒲团上也面带微笑。
  洪小八却不笑,板起脸一本正经他说:“岳大宝在小爷的指点下,突然记起了他在病中忘掉的上蚕老魔君的秘密,拉起我的手就闯进了上蚕老魔君的密室。我们在密室暗柜的底层夹板里找到了这个小纸包……”
  洪小八的眼光徐徐扫过四周,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
  他清了清嗓门,又继续说:“岳大宝找到这小纸包时,跳起来大声嚷道:‘找到解药啦!这就是那老家伙动了手脚的解药!’说着,他就拉我去花宫楼找杨大侠,花宫楼没有,到大厅,大厅没有;倒主事厅,主事厅没有;到花坪,到凉亭,到假石洞,我们找了一个洞又一个洞,找了一个洞又一个洞……”
  “浑小子!”洪一天喝道,“你还有完没完?”
  洪小八正色道:“当然没完,要是一到了山腰林坪,大宝哥就没命啦。”说着,眼中滚出了两行泪水。
  顿时,全场肃然。
  吕公良等人面色冷峻,眼中棱芒闪烁,那是悲痛和复仇之光。
  杨玉木然地望着窗外。
  窗外,夜空寒星闪耀。
  他又一次遇到一个难题。上蚕老魔君是岳大宝和宋艳红的亲爹,他该如何对付这位老魔君呢?
  花布巾捏着小纸包。这小纸包是不是解七大派掌门所中的新毒的解药呢?
  内室门帘再次挑起。
  “皇甫神医,医道高深,料病如神,真是名不虚传!”何仙姑从室内迈步而出。
  “何仙姑,精通医道,用药如仙,一下就测出七大派掌门所中何毒,实在是令人佩服!”皇甫石英随后走出。
  朱圣手跟在两人身后,满脸敬佩之色:“有人说二位在医道上是一神、一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得见,果然!果然!”
  皇甫石英道:“朱大王也不必过谦,刚才若无朱大王指点,何仙姑怎能这么快就测出毒物的成份?”
  朱圣手连连摆手道:“见笑,见笑了。”
  此时,何仙姑已走到花布巾身前:“皇甫神医所言果然不差,七大派掌门确是被一种神经毒物所制,这种毒物……还是让皇甫神医来说吧。”
  何仙姑对皇甫石英的态度十分尊重。经过第二次测试药物会诊,印证了皇甫石英的话后,她对皇甫石英的看法己完全改变。
  “老夫在解毒方面的经验哪及何仙姑,还是你说吧。”皇甫石英十分谦逊。
  “何仙姑你说吧。”花布巾道。他知道皇甫石英的脾气,你高傲,他更高傲,你谦虚,他更谦虚。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仙姑一敛往日高傲之态,客气地说:“这种毒物因只侵袭脑部神经,并不侵袭肌体,所以很难让人察觉,表面上看去,中毒的人很正常,但只要使毒人发功,中毒人便会毒性发作,不自觉地听从使毒人的意愿……”
  “好狠毒的阴谋!如果在武林大会上,七大派掌门听从于上蚕老魔君的意愿,那会选出个什么样的武林盟主呢?
  满堂的人不觉一阵心惊肉跳。
  何仙姑又道:“在下已测出了这种毒的成份,这种毒由七种植物制成,是中性神经毒药,若是解毒当然有法子,只是解药也需七种天然植物制成,而这七种天然植物很难寻找,因此恐怕一时……”
  花布巾把手中的小纸包递过去:“你瞧瞧这是不是解药?”
  何仙姑惊异地瞧了花布巾一眼,接过小纸包。
  皇甫石英、朱圣手立即走过去,三人就在神案桌上打开小纸包,当场检验。
  是与不是,干系重大。众人的心弦都系在那个小纸包上。
  何仙姑面露喜色,当即宣布:“没错!这就是那种毒物的解药!”
  花布巾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解药哪来的?花老头,你在戏弄咱们三人?”何仙姑问。
  花布巾呵呵一笑:“谁敢戏弄何仙姑?要是戏弄了你,本叫花子下次中毒,谁来解救?”
  “别耍嘴皮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仙姑紧紧逼问,三人中她性子最急躁。
  “是这么回事……”洪一天抢着把刚才洪小八说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既是这样,就没错了。我们先去替七大派掌门解了毒,其余的事后议。”何仙姑道。
  皇甫石英、何仙姑、朱圣手第三次进入内室。
  杨玉站起身向众人拱手道:“既然解药是真,又有三位医道神仙高手在此,杨某就告辞了。”
  花布巾一双的亮亮的眼睛盯着杨玉:“杨大侠,你要往哪里去?”
  “先去少林寺见母亲,然后去找白石玉请教收服龙凤断魂飞刀之法。”杨玉历来坦诚待人,仍是实话实说。
  吕公良起身道:“在下和尹泽鹏、芦小珂本欲各自回山回庄,只因武林大会之期已无法改变,故此我等决定暂去鹅风堡,九月九日再去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
  冷如灰亦起身道:“杨大侠,我们就在武林大会上见吧。收服龙凤断魂飞刀,诛杀上蚕老魔君就仰仗杨大侠了。”
  杨玉心中一阵隐痛,急急拱手告辞。
  “杨大侠!”花布巾唤住已走到庵堂门外的杨玉,闪身抢至他身旁,“老夫有一个请求,七大派掌门解毒之事请不要告诉空然大师。”
  杨玉心猛然一沉,脸色变得异样难看。
  “怎么样?”花布巾沉声问,脸色和杨玉一样难看。
  杨玉点点:“行,但在下也有一件事请问花老前辈。”
  “请说,不必客气。”
  “花老前辈的那张迷宫图从何而来?”
  “当年老夫与白石玉联手翦灭乐天行宫时,买通了乐天行宫的总管欧阳剑,从他手中所得。”
  “此图有几张?”
  “两张。白石玉一张,我一张。”
  “当时两张图交给谁了?”
  “白石玉的图交给了肖蓝玉,我的图交给了杨凌风。”
  “图怎么还会有一张在你身上?”
  “当年杨凌风在石门坎丧命后,杨凌风的那张图就不见了。白石玉在隐退断魂谷门时,把肖蓝玉归还给她的那张图,又送给了我。”
  “谢谢!”
  杨玉身形一晃,人已越出庵外。
  他走了,带着痛苦,带着悲伤,带着几分绝望的心情走了。
  他要去见母亲,要去真正了解这痛苦的一切。
  他施展毕生所学的轻功绝技,拼命飞奔,恨不能一步便踏入少林寺!
  然而,等待他的只是怎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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