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与阴残门联手

 





  胡玉凤准时地将王秋华带到了小阁楼的地下秘室。
  她没想到楚天琪会在这里会见王秋华。
  她感到有些瑞惴不安。
  是福是祸,尚难预料。
  她悄悄地在王秋华手背上按了按,示意他沉住气,然后随着李冰心身后走进了秘室。
  秘室里燃着儿臂粗的蜡烛。
  烛火照得如同白昼。
  她悄然地吐了口气,紧张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光明毕竟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楚天琪若要加害王秋华,就决不会点燃这些许多蜡烛。
  楚天琪端坐在桌旁的靠椅中,神情肃穆。
  李冰心上前躬身道:“禀庄主,凤嫂带人来了。”
  楚天琪点点头,却没有向胡玉凤和王秋华打招呼,神态十分倔傲。
  李冰心垂手侍立到楚天琪椅后。
  胡玉凤向铁青着脸的王秋华丢了个眼色,跨步上前:“庄主,华哥已经到了。”
  王秋华走到桌前,拱起双手:“在下王秋华,见过凌庄主。”
  楚天琪苍白的脸上一片冷漠的表情,摆摆手:“请坐。”
  王秋华忍住心火,大咧咧地在椅中坐下:“谢庄主。”
  “庄主。”胡玉凤急急开口道:“华哥是在下的表哥,曾是……”
  楚天琪截住她的话:“你别急着说话,也先坐下。”
  “是。”胡玉凤似娇似嗔地瞟了楚天琪一眼,在王秋华身边的空椅中落坐。
  楚天琪朝李冰心努努嘴。
  李冰心上前,抓起酒壶,斟满两盅酒,一盅搁在楚天琪面前,对着另盅则则屈起两指,在盅沿一弹。
  酒盅嗤溜溜地旋转着,贴着桌面飞向王秋华。
  酒盅旋转速度之快,使人想到这盅酒是有意要泼洒到王秋华身上。
  气氛紧张,看模样要砸锅了!
  胡玉凤周身泛起一层细汗。
  王秋华木板着脸,凝身未动。
  急旋的酒盅旋到桌沿,猛地一个回旋,盅内的酒柱高高窜起。
  胡玉凤差一点儿从椅中蹦了起来。
  回旋的酒盅仍在旋转,窜起的酒柱回旋落入酒盅中。
  酒盅停稳在王秋华面前的桌面上,离桌沿二寸,盅中酒满盈边,点滴来曾泼落桌面。
  二指禅“双龙戏珠”,少林禅指绝技!
  李冰心这一手功夫,无论是劲力和技巧,都使用得恰到好处。
  王秋华惊骇万分。
  若论真功夫,恐怕自己还不是这个李冰心的对手。
  胡玉凤花容色变。
  楚天琪要李冰心露这一手功夫,其目的何在?
  楚天琪端起酒盅:“王香主请。”
  王香主?楚天琪已经知道王秋华的真实身份了!
  胡玉凤头额渗出汗珠,手悄然握住袖内的牛芒金针射管。
  王秋华倒是沉得住气,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举起酒盅:“凌庄主请。”_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子汉。
  对方既已认破自己真貌,就无须再掩饰,不如坦诚相见,以争取对方信任。
  “干!”两声低喝,室内烛光摇曳。
  两人举起空盅,相视对笑。
  李冰心立即再将空盅斟满酒。
  楚天琪抓起酒盅:“干。”
  王秋华按住酒盅道:“凌庄主叫凤嫂约我来此,想必不只是为了喝酒吧?”
  王秋华忍不住发问,说明他的定力及内功修为远不及楚天琪。——
  楚天琪冷声道:“当然不是。”
  王秋华手滑向腰间金蛇软剑剑柄:“庄主有何指教?”
  若楚天琪认破是自己掳走了吕怀玉,就只有先发制人,剑、毒齐用。
  他知道在这种生死关头,不能有任何犹豫,即使施毒伤及胡玉凤,也不能顾及。否则就是不可饶恕的愚蠢,愚蠢的后果便是死亡。
  楚天琪沉声道:“鹅风堡要与阴残门联合对付武林各派。”
  原来如此!胡玉凤长吁口气。
  楚天琪在山坳坟地里说的话,已开始付诸行动。
  王秋华却感意外,微微一怔,复冷声道:“鹅风堡凭什么与我阴残门联合?”
  楚天琪缓声道:“凭我。”
  “凭你?”王秋华瞪圆了眼。
  “凭我是楚天琪。”冷傲无比的回答。
  王秋华愣住了。
  他历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但远不及楚天琪这般自命不凡。
  胡玉凤脸上放出异样光彩。
  她一生中,见到过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男人,但从未见到过象楚天琪这样的真正的男子汉。
  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偶像!
  王秋华哑然片刻,故作惊讶地道::你就是禁军统领,原南天秘宫一号杀手楚天琪?”
  楚天琪伸手缓缓摘下人皮面具。
  一张英俊、刚毅、冷漠的面孔里呈现在王秋华面前。
  王秋华为这张面孔感到心颤。他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对手。
  胡玉凤为这张面孔而颤栗。
  她觉得自己的征服者应该是楚天琪,而不是华哥,更不是范天苍。
  王秋华定住心神,再次故意发问:“在百花山,你不是已经被炸死在深壑里了?”
  楚天琪平静道:“是凤嫂救了我,在百花山山壑里炸死的不是我,而是扮装成我的吕天良。”
  “原来是这样。”王秋华道:“请向你为什么要与我阴残门联合?”
  楚天琪道:“如果有阴残门与我作对,我鹅风堡很难统一武林。”
  “庄主言重了。”王秋华眼中闪着较黠的光,“阴残门散帮多年,在江湖上名声又不好,何以能与鹅风堡对抗?”
  楚天琪冷然一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待,阴残门已不比当年了,门主范天苍在练旷世武学不讲,单凭王香主手中用毒药物控制的十大门派和九帮中的高手,就能将武林闹个地复天翻。”
  胡玉凤瞪圆了凤眼。
  她和王秋华一样地吃惊。
  连范天苍都不知道用毒药物控制各派中内应人之事,楚天琪怎会知道?
  王秋华捂住酒盅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在考虑是否该出手。
  楚天琪瞧着他道:“王香主是否听说过,本庄主的销魂十指令?”
  王秋华松开了捂住酒盅的手,嘴角绽出一丝笑容:“销魂十指令,金蛇郎君的旷世绝功,怎会没听说过?一把梦云刀、一柄残花扇,除了死人之外,没人见过。”
  楚天琪沉声道:“如果本庄主与阴残门为敌,王香主想想,阴残门是否有能力能统一武林?”
  王秋华皱眉道:“鹅风堡不是再三申明退出江湖,怎么又……”
  楚天琪打断他的话:“那只是一种烟幕。让武林人误认为我已真正退出,待武林大乱,我便可以出来收拾残局,坐收渔翁之利。”
  “好心计!”王秋华拍手赞道:“鹅风堡有你这样的人物,何愁大事不成?”
  “我只不过是吃一堑、长一智而已。”楚天琪按住桌沿道:“京城教训可谓惨重,若与王香主智勇相比,真个是望尘莫及。”
  “庄主夸奖。”王秋华不知所指,故此含糊其辞地回答。
  楚天琪凝眉道:“王香主假扮贾古力在天鹫峰制造血案,又冒称本庄李冰心四大头领血劫英贤庄,掀起各派血腥纷争,这才算是大智大勇。”
  “当!”王秋华手中的酒盅碎了。
  “啊!”胡玉凤惊叫出口,跳起身来。
  楚天琪凝身未动。
  王秋华也坐着没动。
  李冰心双手低垂,保持侍者姿势未变。
  室内的空气却是紧张到了极点。彼此的呼吸声都可闻。
  过了好一会,王秋华矢口否认:“你弄错了,这两桩事都不是我干的。”
  楚天琪沉声道:“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因为你不干这两件事挑起武林派争,我也打算制造另外的事件挑起武林拼杀。”
  胡玉凤再次惊呼出口。
  王秋华默然片刻,说道:“这两桩事的确不是我干的,至于是不是门主派人所为,我就不清楚了。”
  他决定不承认天鹫峰和英贤庄血案是自己所为,但又留下一个回旋的余地,让楚天琪去思索。
  楚天琪道:“我并无证据,仅只是猜测而已,王香主不必放在心上。我之所以提及此事的原因,只是想说明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如此说来,鹅风堡是真心要和阴残门联合,征服武林了?”王秋华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重大的变化,一时拿不定主意。
  楚天琪点着头:“是的。”
  王秋华目芒闪烁,挑眉道:“你能信得过阴残门?”
  楚天琪正色道:“信得过。因为凤嫂已是我的人了。”
  胡玉凤没料到楚天琪会向王秋华说明他俩的关系,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下,不觉脸刷地一红,心一阵狂跳。
  据说,超凡的女人最有定力,最能沉得住气。在最要的关头,能凭一个浅笑,一声娇嗔,或是一个眼波,一声低吟,便能掩盖真情,应付裕如地让身边的男人服服贴贴。胡玉凤是超凡的女人。她有征服男人的最好定力,最能掩住真情。但此刻却脸红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为男女私情的事红脸,在此以前可绝对不曾有过。
  王秋华身子一抖,眼中棱芒一闪即没,沉下脸道:“你可知道凤嫂是什么人?”
  楚天琪瞅了胡玉凤一眼:“我知道,她是阴残门派来鹅风堡的卧底。请你告诉范门主,阴残门这份礼物,我楚天琪收下了。”
  胡玉凤连连向王秋华投出眼色,示意他不要进一步揭露自己的身份。
  王秋华仿佛不曾见到胡玉凤的暗示,沉声道:“凤嫂是范门主的夫人。”
  “哦。”楚天琪咧嘴笑笑,“这样更好,我将向范门主提出将夫人让给我,作为鹅风堡与阴残门联合的条件。”
  “楚天琪!”王秋华厉声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不要欺人太甚!”
  楚天琪脸上冰屑满布,声冷如冰:“王秋华,论身份,你根本没资格和我坐着说话,我今日已是很给你面子了,约个时间,我要和你们门主见面。”
  “关于门主夫人的事怎么办?”王秋华面如冷铁。
  据说,超凡的男人,在女色面前却最沉不住气。在紧要的关头,就因为女人的一个浅笑,一声娇嗔,或是一个眼波,一声低吟,就置一切于不顾,拔剑而起,喋血当场。不爱江山爱尤物,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自古至今,数不胜数。王秋华也是个超凡的男人,就为凤嫂这尤物,他已失去定力,要拔剑而起了。
  楚天琪冷声道:“我已经告诉过你,凤嫂已是我的人了,到时候我自会给范门主一个交待。我想范门主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破坏他的大事。”
  王秋华脸色一变,再变。
  胡玉凤是范天苍的妻子,他有许多的男人,为了阴残门复兴的大事,她也出卖过很多次色相。
  这些,他全都忍受了。
  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他只要她爱自己就行。
  可这一次不同,她要离开自己、投入他人之怀了,她要抛弃他去真心真意爱另一个人了,这是他决无法忍受的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再次吞下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灼炽的烈火、咬着牙无可奈何地道:“门主也许会答应将凤嫂让给你。”
  “好,”楚天琪道:“你告诉范门主,他若将凤嫂让给我,打下天下之后,我就将天下宝座让给他。”
  王秋华又愣住了。
  不过,这次他却没相信楚天琪所说的话。他只是在愣想:楚天琪为什么要这么说?
  胡玉凤眸光陡地明亮,心扉在惊悸地颤栗。
  楚天琪愿意以天下宝座,与范天苍交换自己!
  她相信了他的话,沉缅在绮梦之中。
  楚天琪又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范门主?”
  王秋华回过神来,想了想道:“三天之后,我再给庄主回音。”
  范天苍正在闭关练功,没向他说明练功时间,因此他只能联络以后再给楚天琪答复。
  楚天琪道:“三日后若得不到答复,鹅风堡便单独行动,还将向各派揭露,阴残门收卖和用毒物控制各派传人之事,天鹫峰和英贤庄的帐也将算在阴残门身上。”
  好阴险,好毒辣的手段。
  鹅凤堡若真要是那样,阴残门就将会是武林各派联合围剿的猎物。
  王秋华阴沉着脸道:“凌庄主若是这么做,阴残门也只好向朝廷告发,揭露凌庄主的真实身份了。”
  针锋相对,以牙还牙。
  阴残们要真是这么做,官军立即就会将鹅风堡夷为平地。
  楚天琪却不受威胁,抿抿嘴唇,淡淡地道:“那就只好鹅风堡与阴残门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千万不要!”胡玉凤挥着手道:“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商量。”
  楚天琪冷漠着脸,仍盯着王秋华道:“王香主不要忘了,官军追来,我可以逃,武林下杀令,你就准没命。”
  楚天琪此话没错。
  被官兵追杀,山村,荒野,深林,寺庙、帮堂,密穴,到处都可以藏身,被武林令追杀,纵是逃到爪畦国,也难逃一死。
  王秋华的脸色变了。
  他第一次遇到了强硬的对手。这个对手与范天苍一样的可怕。
  他换了口气,缓声道:“三天后,你一定能听到答复。”
  楚天琪点点头,向李冰心摆摆手。
  李冰心上前将破酒盅收拾好,换过一只酒盅,斟上酒。
  楚天琪端起酒盅:“实际上单凭鹅风堡和阴残门,谁也没有力量统一武林,希望王香主能真心与鹅风堡合作。”
  王秋华眼珠一转道:“听说凌庄主的儿子,让赤哈王爷给杀害了?”
  楚天琪酒盅重重地往桌上一墩,道:“我原想等洪城生死擂以后,再出面收拾残局,现在为儿子报仇只得提前行动了。”
  王秋华道:“凌庄主打算上生死擂?”
  楚天琪咬牙道:“我要将那胡狗打死在生死擂上,替怀玉儿祭灵。”
  王秋华举起酒盅:“借花献佛,我敬凌庄主一盅,祝凌庄主旗开得胜,为子报仇。”
  活音刚落,手臂一扬,酒盅凌空飞向楚天琪。
  酒盅飞得很平稳、很缓慢,但酒盅上却注满了王秋华毕生的功力。
  他凝视着楚天琪,看他如何接下这盅酒。
  胡玉凤看着楚天琪,脸色有些紧张,她似乎想说什么活,却又不敢说出口。
  楚天琪待酒盅飞至胸前,抿唇吹出一口气,气撞着盅沿,酒盅立即旋转起来。
  酒盅愈旋愈快,盅中酒从盅内旋出空中,形成一片酒雨。
  楚天琪又陡地深吸口气。
  空中的酒雨旋成一条雨线,射入楚天琪口中。
  最后,旋转着的酒盅,也被吸到楚天琪嘴边,被楚天琪一口咬住。
  酒盅翘起,盅底朝天。盅中的酒被喝尽,注在酒盛的功力化为乌有。
  楚天琪轻轻一吐,空酒盅平稳地落在桌面上。
  “请。”楚天琪手一抬,胸前斟满酒的酒盅,飞向王秋华。
  楚天琪送出的酒盅,与王秋华送出的酒盅一样缓慢,平稳。
  王秋华深吸口气,运起全身功力,平举起右掌。
  他刚才知道楚天琪定能接住他的酒盅,但他没料到楚天琪会用吹气的方法接住酒盅。
  现在楚天琪将酒盅照自己的方法送来,他却不能如法泡制地去接酒盅,他内力不够,只得借助于掌力。
  他掌劲刚吐,掌心立即感到有劲力抵到,于是迸力一推左手倏地伸出。
  他的意思很明显,右手的掌力抵消酒盅上的功力,左手接住抵消功力后坠落下的酒盅。
  殊不料,掌力推出后,酒盅上的功力突然奇迹般地消失,掌力击在酒盅上,酒盅应声碎裂。
  酒盅的碎片和进溅的酒珠,洒落在王秋华的手上,脸上和身上。
  “叭!”王秋华拍案而起:“凌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琪冷冷一笑,侧转脸,猛然张口,“噗!”一道水柱从口中喷出。
  “冬冬冬冬!”水柱喷射到石壁上铮铮有声。
  石壁上显出了水柱喷射出的四个大字:“下不为例。”
  王秋华深红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头额渗出汗珠。
  胡玉凤眼光里闪烁着莫名的惊诧和恐惧。
  楚天琪冷声道:“你听说过混元一气贞功吗?”
  王秋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混元一气贞功是一种内气功,当练功人拣到一定火候时,能将口中之物,运气托在胃顶部不让它进入腹内,然后再运气将它逼出口外。
  这种内气功常可以用来对付下毒的对手,以迷惑对方,假装中毒,尔后出其不意地制敌取胜。
  刚才这盅酒,楚天琪就是用这种内气功法,先假装喝下,然后再吐喷出来。
  楚天琪又道:“即使我真喝下此酒,你那摄魂生死符也制不住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说着,手朝石壁“下不为例”四个字一指。
  王秋华的脸由猪肝色,刷地变得苍白。
  他暗在酒中下摄魂生死符,本是想借此机会控制楚天琪,这是他来此的目的,没想到楚天琪的武功和智力,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认栽了。
  但,第一局的胜负,并不意味全局的失败,最后的胜利者,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拱起双手,低下头道:“下不为例,谢凌庄主恕罪,在下就此告辞。”
  楚天琪拍拍手。
  守在秘室外的胡空净应声而入。
  楚天琪道:“送王香主出庄。”
  “是。”胡空净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王秋华斜横一步,离开桌子,仍拱着手道:“凌庄主,请不要在范门主面前,提及在下用药物控制各门派传人之事。”
  楚天琪沉声道:“听我一句忠告,你现在还斗不过门主,瞒不了的事最好不要瞒他。”
  “谢凌庄主指点。”王秋华拱拱手,瞪了胡玉凤一眼,转身走向秘室房门。
  胡空净拉开了石门。
  当王秋华跨出石门的瞬间,脑际闪过一道灵光。
  若利用楚天琪来对付范天苍,岂不是绝妙之计?
  楚天琪望着王秋华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外,这才把眼光转到胡玉凤身上。
  “天琪。”胡玉凤故作媚态,发出一声荡人心扉的娇呼。
  楚天琪冷声道:“我说过了,你该叫我庄主。”
  “庄主。”胡玉凤立即改口道:“我虽是范天苍的妻子,但实际上……”
  楚天琪冷电似的目光盯着她,打听她的话:“我不仅知道你是范天苍的妻子,而且还知道你是王秋华的情人。”
  “庄主!”胡玉凤眼中闪着泪花道:“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
  她言辞真挚,神态楚楚怜人,无论哪一个男人都会相信她,同情她。
  “我知道你爱我。”楚天琪沉静地道:“否则,你就不会串通王秋华扮我,假装幽会,气走杨红玉了。”
  连这件事楚天琪也知道了!
  胡玉凤只觉头皮一炸。“我……”
  “你不用多说了。”楚天琪道:“你以前做过什么,我不会计较,但重要的是以后一定要忠心于我。”
  “那还用说!”胡玉凤急声道。
  楚天琪缓声道:“今后阴残门所有的事和门主及王秋华的行迹,你都要如实向我禀告。”
  “是。”胡玉凤顺从地低下头。
  “带凤嫂回小阁楼房休息。”楚天琪摆手下令。
  李冰心领着胡玉凤从观音画像暗门,走出秘室。
  楚大琪经身站起,目光痴呆地凝视着室内的烛光。
  神台靠椅“吱吱”响了几下,随即旋开,李灵琪从暗道里钻了出来。
  楚天琪头也没回,即问道:“情况怎样?”
  李灵琪趋前数步,拱手道:“禀庄主,杨大侠和宋艳红在蜈蚣镇外遇到段一指夫妇,已和他们一起去黄山了。”
  楚天琪轻“嗯”一声。
  杨玉和宋艳红与段一指夫妇在一起,就用不着担心了。
  他了解段一指,这个独眼神医哪怕是拔一把野草,抓把黄砂,也能保杨玉没事。
  李灵琪又道:“洪城暗探送来消息,赤哈五爷已化名马大洪由青城派掌门弟子陆仲春引荐挂牌,三日后即上生死擂,听说他扬言要点战鹅风堡庄主。”
  楚天琪冷声一哼,眼中进出两道精芒。
  李灵琪问道:“庄主是否打算即日起程,前去赴擂。”
  楚天琪缓缓地摇摇头。
  李灵琪道:“庄主不打算为怀玉报仇了?”
  楚天琪阴沉着睑道:“在见到范天苍之前,我绝不能轻举妄动。”
  李灵琪眉毛一挑,低头道:“属下明白了。”
  楚天琪扁扁嘴唇问道:“杨红玉情况怎么样?”
  李灵琪道:“属下一直送她到西山口大道,一路顺风,只是……”
  “只是什么?”楚天琪急声问。
  “只是属下发现有几个神秘人暗中跟着马车。”
  “神秘人?”
  “是三个药材商人。”
  “他们真实身份?”
  “属下不知。”
  楚天琪沉下脸道:“在未查实他们身份之前,你为什么要返回?”
  他声音不高,但十分冷厉,还带着几分焦虑。
  “禀庄主。”李灵琪忙答道:“属下发现那三个象是在护送杨红玉的马车,对她并无恶意,所以我就……”
  “辛苦了。”楚天琪挥手打断他的话,“你去好好歇息吧。”
  “谢庄主。”李灵琪躬身退下。
  楚天琪伫立良久,突然跪倒在观音画像前,虔诚祷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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