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梅邪之死

 





  慕容久酒在山道上行走了两日。
  他心中有欣慰的解脱感,也有沉闷的忧虑,心情十分矛盾。
  他为能脱离江湖生涯返回家乡感到高兴,同是地为还肩负着有使命感的兄弟和死去的独孤双钓感到担忧和悲伤。
  因此,他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两天还不到八十里。
  他背背包袱,头戴竹笠,手拎长剑,满身灰尘,就像个落魄的流浪人。
  前面是山叉路口。
  路旁一个小菜棚。
  过了这道路口,翻过山坡,山脚下的客栈里化了装的梅枝胜将备着骏马在等候着他。
  抬头看看天空,太阳正当头顶。
  时辰尚早,虽杯茶歇歇脚,再走也不迟。
  慕容久酒拿定主意,踏步走向茶棚。
  茶棚建在路旁一箭之地的一间土屋前,几根木杠十余根长竿,搭上干草,这便是棚顶,三面围起了竹条算是棚壁,围起的空地就是棚厅了。
  一根长竿挑着写着“菜”的布条儿,斜伸出棚外,迎风招展。
  棚内四张小桌,三张坐满了人。
  慕容久酒刚走到茶棚外,伙计便迎了上来:“这位大爷,你请这边坐。”
  慕容久酒在空桌旁坐下,目光迅即扫过四周。
  三张小桌旁坐着十个肩挑小贩,六很长扁担系着皱皱麻绳。十人中两个长袍汉子像是贩主,其余八人皆是山里的挑夫打扮,风尘仆仆,脚下布鞋沾满灰土,棚内的土屋门旁停着六付挑担和两车独轮车。
  棚内的柜台里茶棚老板正在舀着酒。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慕容久酒取下背上的包袱搁到桌子上,放下手中的剑,从腰囊中摸出数点银子:“给我来一壶茶,几碟菜,另外灌上一壶好酒。”说着将腰间的酒葫芦摘下递过去。
  “是,请大爷稍候。”伙计接过银子酒壶,转身退了下。
  慕容久酒压低了竹笠,从怀中掏出一小谷酒在包袱旁,包袱里伸出了一只鸽子低头啄谷粒。
  这是他随身携带的以防万一的信柬,独孤双钓的死,使他不能不防着点。
  伙计走进柜台,将酒葫芦递给老板,转身去沏茶、端菜。
  老板斜瞟了慕容久酒一眼,然后灌上一葫芦酒,使劲地摇了摇。
  伙计用托盘端着茶壶、酒菜,送到慕容久酒桌上。
  四碟冷菜,两素两荤,青皮豆、炒花生米、卤牛肉、风鸡块,一壶瓦壶泡茶,热气腾腾,酒葫芦没塞塞子,香气扑鼻。
  伙计将茶,酒送到了慕容久酒面前,递上一小点碎银:“七爷,这是找您的银子。”
  慕容久酒摆手:“赏你吧。”
  “谢大爷赏银。”伙计躬身笑道:“这酒是本店特酿的十里香,很好喝的,大爷您尝尝”
  “呶。”慕容久酒呶呶嘴示意伙计退下,顺手抓起了洒葫芦。
  老板侧过脸,两道冷森森的目光盯着慕容久酒手中的洒葫芦。
  慕容久酒手中酒葫芦的营业嘴凑到嘴边却又放下了,嘴里又出一声轻叹。
  此刻,他无心饮酒,这酒还是留在路上喝吧。
  他抓起茶壶倒一碗茶,喝了一口,地道的铁观音,味道浓浓的,很是不错。
  他以茶代酒,边喝边吃冷菜。
  老板在柜台里愣住了,这嗜酒如命的梅邪今日怎么不喝酒?
  老板有些后悔,后悔不曾将毒药下在铁观音茶里或是冷菜里。
  慕容久酒望着棚外风沙飞扬的山路,心中在想,不知此时家乡是大雪覆盖的村庄,还是寒风夹着冰粒在旷野里肆虐。
  “客官,这酒怎样?”耳畔响起了问话声。
  慕容久酒扭过头,原来是茶棚老板在问话。
  “哦,我还没有品尝。”慕容久酒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老板躬身道:“这酒是我特酿的,请客官指教。”
  慕容久酒抓起酒葫芦:“店家不必客气。”
  慕容久酒心念疾转。
  伙计和老板为何都劝自己尝尝此酒?
  难道此酒中有诈?
  酒葫芦到嘴到唇边又顿住了。
  老板眼中闪过一道亮亮的光芒。
  慕容久酒心一沉,茶棚老板原来是个内功精深的高手!
  他眼光再次扫过三张小桌旁商贩和脚夫,这些人喝酒早已喝够了,桌上杯盘狼藉,但还有人在装模作样地吃喝。
  情况不对!
  “哈哈哈!”慕容久酒爽朗地一笑道:“承店家看得起,来,咱俩饮一杯。”
  慕容久酒不待老板说话,便倒过酒葫芦斟满了两杯酒。
  老板沉下脸,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慕容久酒。
  慕容久酒仿佛没看到老板的脸色,端起一杯酒道:“店家请。”
  老板伸手抓过另一只斟满酒的酒杯:“请。”
  “当”两杯轻轻一碰,两人手臂各自一震,往回一缩,但杯中酒却未洒出一滴。
  “干!”两人掩袖遮面,一仰脖子,酒已下肚。
  “好酒!”幕容久酒称赞一声,放下遮面的衣袖。
  老板没喝彩,也没说话,缓缓垂下衣袖。
  两人隔桌对立,手中仍然执着满满一杯酒。
  “嗨。”一声轻喝,手腕猛抖两团酒液从杯中抖出,射向对方。
  慕容久酒和老板同时旋身闪开。
  老板闪到左侧两丈开外,已出茶棚。
  慕容久酒闪到右侧另一张桌旁,肩上已背上了包袱,手中拎着剑。
  显然,慕容久酒的身手要比老板稍胜一筹。
  “噗。”两团酒液坠落地面,腾起两朵蓝色的火焰。
  好厉害的毒酒!
  “当!”老板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茶棚里的十名商贩、脚夫踢翻桌子,跃身而起,从扁担和桌底板里拔出兵刃。
  与此同时,土屋里奔出陈风林、胡彪、胡汉等六名锦衣卫侍卫。
  慕容久酒眼里冒出两团烈火。
  东厂和锦衣卫果然是想借丁不一学剑之机,找出七邪,逐个干掉!
  路中设伏,暗地下毒,好毒狠的手段。
  慕容久酒一声长啸,弹身跃出茶棚。
  “不要让他跑了!”老板厉声呼叫,跃身空中截向欲奔入路口外山林的幕容久酒。
  两道耀眼的闪光在空中掠过,猛然撞在一起,一声巨响中夹着无数声细响。
  慕容久酒一串空翻,落在路坪中。
  老板直线坠地,身形几晃,才站住脚跟,立在距慕容久酒十步外的地方。
  茶棚中奔出来的十六名侍卫,熟练地分散开来,将慕容久酒分两层围住。
  老板抖抖手中的钢刀道:“梅邪幕容久酒,你是走不掉的了。”
  幕容久酒缓缓摘下头是的竹笠,盯着老板道:“你就是刀魔袁骏星,东厂第二号鹰犬?”
  袁骏星并不动怒,咧嘴笑道:“想不到慕容久酒隐居二十年,居然还能知道江湖上的事,不错,我就是东厂二档头刀魔袁骏星。”
  慕容久酒沉声道:“是你杀了独孤双钓?”
  袁骏星僵尸脸上的细眼瞪圆:“是的,现在轮到你了。”
  慕容久酒耸耸双肩,斜扬着手中的剑:“来吧,在我未倒下之前,谁死谁活,尚难预料。”
  陈风林、胡彪、胡汉等十六名锦侍卫挥起刀剑欲上。
  “慢!”袁骏里大声喝道:“你们退下!”
  慕容久酒凝眉道:“你要与我单打独斗?”
  “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咱们不用暗器,不用帮手,你若能胜过我手中的刀,我就放你走。”袁骏星在老子山坳杀害独孤双钓的故技,再次重施。
  幕容久酒心中明白,袁骏星此举必然有诈,若他真要给自己一个公平的机会,就不会在酒中下毒了。
  他不露声色,将计就计道:“好,让在下来领教领教血魔宫刀魔的神刀。”话音刚落,身随剑出,已抢身到袁骏星身前。
  袁骏星没料到慕容久酒说动就动,出手迅捷已极,来不及思量,两人便已交织在了一起。
  刹时,金铁交鸣声如一阵急雨在空中响起,刀剑之肖,将人影罩住。
  衰骏星刀魔刀光被梅花万朵裹住,挣不脱,摔不开,心中不觉暗自叫苦。
  “他妈的!七邪怎么个个都有绝招?”
  陈风林等人分不清刀光剑影中谁是谁,一时间也无法出手相助,只是捏紧了手中的暗器,等待着袁骏星的信号。
  “呀!”袁骏星再次使出同归于心的狠招,决心以自己一命,换慕容久酒一条右臂,暴闪进身,宝刀直捣对方右肋。
  慕容久酒此时尚有余地,还未到与对方拼命的时候,自不愿两败惧伤,让侍卫诛杀,于是,长剑倏回,身形往后一退。
  袁骏星见时机已到,发出一声厉啸,身子骤然腾空跃起。
  陈风林和胡彪、胡汉听到啸声,立即从上、中、下三路发出暗器。
  两束暗器从慕容久酒脚下飞过。另一束暗器是三把淬有剧毒的抑叶飞刀,慕容久酒眼明手快,剑尖一拨,“当当当!”二把飞刀就向射向袁骏得。
  衰骏星在空中翻身,左手捏着一大包特制的石灰粉,正准备撤出,突见剧毒飞刀射来,急切间,只得将身子歪斜,钢刀回磕。
  “当当当!”飞刀被钢刀磕落,但袁骏星手中的石灰粉却慌乱中抖散开来,一阵风吹过,刺目的呛鼻的石灰猛扑向路坪中的侍卫。
  陈风林和胡彪、胡汉等十六名侍卫,掩着脸,大声咳着,连连后退。
  袁骏星落地之后,急退数步,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此刻慕容久酒要走,他是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住了。
  袁骏星夜老子山使用的卑鄙手段在这里失败了,这是慕容久酒脱身的好机会。
  然而,遗憾的是,慕容久酒并没有走。
  慕容久酒思念着独孤双钓,是袁骏星杀死了这位六弟,他决心要为六弟报仇!
  “呀!”他发出一声狂吼,剑光如暴风骤雨般泻向袁骏星:“还六弟命来!”
  刹时,剑光已将袁骏星团团锁住。
  “哇!”袁骏星杀性大发,宝刀横劈直剁,犹如兽斗。
  数十招过去后,袁骏星衣襟已被划破了多处裂口,肩、胸、手肘已见殷红。
  但是,血魔宫的刀也非等闲之辈,武功只比慕容久酒差不到一分功夫,因此,慕容久酒要胜袁骏星不难,要杀袁骏星却不容易。
  陈风林等侍卫因未料到石灰包会抖向自己,所以刚才都瞪着眼在看场上的变化,石灰落下来,大都刺伤了眼睛,一时半刻睁不开眼,只是在路坪中乱窜,暂时还帮不了袁骏星的忙。
  慕容久酒观此情况,立意要杀袁骏星为六弟报仇。
  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他在激愤之中,忘却了东厂杀手一定会有后援,东厂还有人大档头薛宇红在。
  这也许是天意,在劫都难逃。
  慕容久酒用梅邪剑式连向袁骏星攻出十余剑。
  袁骏星狂叫着后退,身上又添数道伤痕。
  但,要说离死,还差的很远。
  慕容久酒攻不下,心中猝然一动,何不用刚练的梅邪剑谱中那招残缺不全的剑式,试一试?
  一声怒喝,脚步一错,刺出一剑,剑式中露出一个漏洞。
  袁骏星见到漏洞,只道是慕容久酒求胜心切,急中出差,心中大喜,一刀从漏洞内刺入,欲抓住对方这一破绽,转败为胜。
  殊不料,一刀刺入,竟如入空门,直捣黄龙。哪有这般好的事?袁骏星顿觉不妙,急忙收回手。
  寒芒乍起,梅花闪现。
  袁骏星一声惊听,宝刀撒手,手腕、手背、手肘顿时鲜血淋淋。他急忙后退,面如灰土,若不是撒手得快,这条手臂早就没了!
  慕容久酒一招得手,心中大喜,这才领悟到了师傅这一招残缺不全剑式的真谛。
  对付赤子空拳的袁骏星就容易多了,十招之内定能取其首级,为六弟报仇。
  慕容久酒厉声吆喝。长剑逼进一招、两招、三招……
  袁骏星闪到躲到第七招,情知无望,只得放弃无意义的挣扎,闭目待死。
  慕容久酒一剑刺向袁骏星。
  空中响起一声激昂的厉啸,一道银芒从天空挟着刺目的阳光泻下来。
  “当”闪耀的光芒反映着阳光,使慕容久酒几乎睁不开眼睛,巨大的撞击力透到手臂上,手臂发麻,几乎持不住手中的剑。
  慕容久酒知道遇上了劲敌,急旋身冲而起,欲借刺目的阳光遮住对方的视线,而趁机逃走。
  啸声再起,对方再次腾空,一剑劈向慕容久酒。
  也许是心慌意乱,也许是经验过于丰富,也许是没猜出或是不信猜出对方的身份,慕容久酒作出了一个断送自己性命的决定。
  他决定与对方硬拼了一剑,借着对方的剑力,再度腾空翻越出路口,逃入山林中。
  他忘记了对方是剑狂薛宇红,薛宇红有一柄斩金截玉、削铁如泥的腾蛟宝剑。
  “当!”惊天动地的震响,天空为之颤栗。
  慕容久酒手中的长剑被腾蚊剑削成两截,胸衣划开一长一尺多长的裂口。
  “剑狂薛宇红!”慕容久酒一声惊呼。
  “哼!”薛宇红冷哼一声,宝剑随着翻腾的身子,在空中拉开一条漂亮的弧线。
  “噗!”慕容久酒的颈脖子被弧线划过,旋转的身躯喷出一圈圈梅花般血雨。
  慕容久酒感到颈脖一凉,随后头迅即发晕,眼前出现一片金星,继而是铺天盖地黑暗。
  他的意识在飞快地消逝,但他没忘记,抢手拉动背包上的一很小绳索,随着绳索的拉动,一只信鸽从他背上的包袱里钻出翅飞向天空。
  他旋转的身躯重重的落在路坪上,溅起一层灰土、一片血雨。
  信鸽在路坪上空盘旋,似是舍不得离开主人飞走,又像是在确定飞行的方向。
  慕容久酒还没有咽气,颈脖伤口里的血在冒着泡,他拼力地伸出手指,指着东北方向,仿佛是在给空中的信鸽指引方问。
  薛宇红发现了空中的信鸽,弯腰拾起几颗石子挥臂掷出。
  几道黑亮的电光,带着刺耳的尖啸,射向空中盘旋的信鸽。
  “吱——”信鸽扑腾着翅膀,冲上高空,空中飘曳着几根羽毛。
  薛宇红再弯腰去拾石子。
  信鸽剑侧身向东北方向冲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刺目的阳光和云海里。
  慕容久酒头一偏,咽了气,脸上露出一抹颇为得意的笑。
  他虽然没能脱离江湖,死在了薛宇红的剑下,但他在死前领悟到了七邪剑法的真谛,而且定日后即使不能为自己了仇,能为七邪扬眉吐气,他在咽气时是有理值得发笑的。
  薛宇红铁青着脸,额头上的红记闪闪发亮。
  信鸽!自己怎么会忘记了信鸽?
  在梅花园,黄福能用信鸽向崂山清风观人邪皇甫天衣和马公公送信,慕容久酒又怎能不会使用信鸽报警?
  若是坏了大事,如何向马公公交待?
  陈风林、胡彪、胡汉等十六侍卫,有的还在揉着眼睛哇哇大叫,有的正睁开流着泪水的眼睛在看究竟发生的什么事。薛宇红踏步走到袁骏星身旁。
  袁骏星将目光从空中收回。望着薛宇红道:“大魔头,是……您来了?”
  薛宇红扬起手,“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袁骏星脸上。
  “噗!”一口血水裹着两颗门牙从袁骏星嘴里喷出,喷了薛宇红一脸的的血。
  袁骏星从恶梦中惊醒,急忙跪地道:“小人叩见督主大人。”
  “哼!”薛宇红挥袖揩去脸上的血,从咬紧的牙缝里进出一声冷哼。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袁骏星不待薛宇红开口,便自己掌起嘴来,他知道自己这次的祸闯得不小。
  薛宇红已经吩咐过,这次劫杀慕容久酒的行动由他来亲自执行。
  这次劫杀行动,原决定三日后,在石桥进行,但袁骏星见手下人已经到齐,自恃武功,又仗有老子山杀独孤双钓的经验,急于将功折罪,便擅自下令在这路口茶棚动手。
  结果大出意料,他不但没能劫杀住慕容久酒,还险丧命在慕容酒手中,若不是薛宇红及时赶到,他还能此地说话?
  他无话可说,也知薛于红震怒下的心情,所以一个劲地掌嘴,希望能平息下这位顶头上司心中的怒气。
  “奴才叩见督主大人!”陈风林、胡彪和胡汉等十六名侍卫看清了的形势,一齐跪下向薛宇红叩礼。
  薛宇红在想着信鸽的事,冷冰着脸。没有吭声。
  “小人该死!”袁骏星还在掌嘴。
  陈风林见状,扬起独臂,“啪”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奴才该死!”
  其余侍卫见状,一齐扬手,左右开弓,自扇耳光,刹时,路坪小响起一阵“劈哩叭啦”的掌嘴声,和“该死”声。
  “算啦!”薛宇红发出一声难听的怪叫。
  掌嘴声、“该死”声停止了,十七双惊恐不安的眼睛直盯着薛宇红的脸。
  东厂人自知道东厂刑律和惩罚失职者的残酷手段,谁不害怕?
  薛宇红难听的声音再响起:“你们都看见些什么了?”
  十七人包括袁骏星在内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开口,回错了话,准得没命!
  薛宇红目光盯着了陈风林:“陈待卫,你看见些什么?”
  陈风林浑身哆嗦着道:“禀大人,奴才除了看见大人剑诛恶魔之外,什……么也没看见。”
  “好,”薛宇红袁骏星道,“将尸体和茶棚全都烧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大人。”袁骏星叩头道。
  “起来吧。”薛宇红挥挥手。
  陈风林长吁口气和其它侍卫立起身来,忙着去收拾尸体,茶棚里还有老板和两个伙计的三具尸体。
  袁骏星垂手:“谢大人救命之恩。”
  薛宇红嘶哑着声道:“我说过,叫你不要自作主张。”
  袁骏星低头道:“小人该死,小人……”
  “听着。”薛宇红截住他的话道:“总算是没让慕容久酒选掉,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袁骏星感激地:“谢大人。”
  薛宇红沉声道:“处理了这件事后,你立且带人去崂山,但注意不要惊动丁不一,不要派人去清风观,不要擅作主张行事。”
  “是。”袁骏星应声后,又低声道:“大人,马公公现在哪里?”
  薛宇红沉下脸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劝你不要打听,也许他就在你我的身旁或身后。”
  袁骏星脸上罩一层阴云:“小人明白了。”
  薛宇红想了想,又道:“青龙帮也许还没放手,听说侯登天和西域魔城的色、厉二鬼碰过头了,你要多加留心。”
  薛宇红说完,急匆匆地走了,走得很急,急得很,恨不得能在信鸽之前赶到崂山清风观。
  袁骏星怔在原地。
  西域魔鬼城的色、厉二鬼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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