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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儿等听到桑琼呼喝,才惊诧地睁开眼睛,正看见桑琼被黄光平踢中,凌空滚跌下来,三人又惊又喜,急急上前扶住,欧阳玉儿迫不及待先看看他头脸衣衫,毫无着火痕迹,仍然不放心地问道:“桑哥哥,你没有受伤吧?”
桑琼摇头道:“不要紧,只被那狗贼端了一脚,但他也中了我一剑,伤得必然不轻,咱们快追,还来得及!”说着,作势腾身欲起。
欧阳玉儿连忙拦住道:“桑哥哥,穷寇莫追,贼子们的毒火喷筒实在太霸道,何况秀珠伤势很重,罗少使也下落不明,必须赶快去查寻……”
桑琼心头一震,道:“秀珠和天奇怎么样了?”
欧阳玉儿道:“罗少侠情形不明,他跟梁金虎恐怕已经遭了毒手,我们赶到这儿的时候,正碰见秀珠满脸鲜血,抱着一个人从楼顶滚落下来。”
桑琼低头掀开被褥,果见秀珠满脸是血,气若游丝,伤势十分严重,但她抱着春梅的两手,却仍未放松。一桑琼目睹此状,心如刀割,顿足长叹道:“是我的错。她已经暗示我今夜将有变故,我就不该再去镇上耽误了许久。”
接着,又对欧阳王儿和墨黄双燕拱手道:“玉妹,二位姑娘,恕我失礼,请你们暂留园中,代为守护秀珠和春梅,我与金豪立即去寻天奇跟金虎,一切详情,稍等再述吧!”
正要领着梁金豪离去,忽然有人朗声接道:“杨帮主不必枉驾了,赵某接应来迟,特送两位伤者同来庄中领罪。”
随着话声,墙外闪出一片灯球火把,人影联翩,越过高墙,竟达三四十人之众。
来人个个劲装疾服,携带兵刃,其中十余人更穿着水衣水靠,火光照耀下,走在最前面的,竞是龙船帮帮主铁臂苍龙赵公亮,紧跟赵公亮身后,是两名剽悍壮汉,分别背负着罗天奇和梁金虎。。
桑琼初党一怔,继之才恍然而悟。想起铁臂苍龙赵公亮曾因争夺“武库藏珍图”,跟自己在淮阳万梅山庄与邛崃落凤峡两度相识,尤其落凤峡同过患难,从此已化敌为友,赵公亮身为“龙船帮”帮主,总舵可不正是设在巢湖么?唉!飓尺比邻,自己怎么竟把他忘了?
早如想到借重“龙船帮”怎会有今夜这场变故?
桑琼追悔莫名;连忙迎上前去,惶然致歉道:“在下鲁钝,竟未想到此地原是赵老当家辖境,既疏礼候,反累老当家星夜操劳,义赐援手,实感惶恐……”
赵公亮抱拳正色道:“杨帮主,自己人别来客套,你要这么说,赵某更汗颜无地自容了。”
桑琼道:“援手之德,是应该道谢的。但不知赵老当家何以预知在下今夜将遇变故?”
赵公亮摇头笑道:“说来惭愧,此地与敝帮近在咫尺,曾有凶宅之名,原本是座空园,前几天忽然接报有人迁人居住。据称是兄妹四人借园养病,当时不知竟是杨帮主,恰巧另有点琐事离开总舵了几日,是以并未在意,只叫孩儿们暗中监视动静,直到昨日返舵,才知道附近竟有武林高人行动,赵某接报,决心一查究竟,想不到今晚又获报,谓有高手在湖滨激战,匆匆赶来,可惜迟了一步,罗梁二位已经负伤堕湖,由他们两位,始悉借住空园的就是九灵帮杨帮主……”
桑琼黯然叹息道:“阴差阳错,或许这是天意注定,复仇之期未至,才使贼徒漏网……”
赵公亮诧道:“杨帮主有何深仇?”
桑琼道:“此事一言难尽,在下实不姓杨,承赵老当家不弃慨赐援手,且请入室稍息,容在下详陈。”
赵公亮点头答应,吩咐手下留守园中担任警戒,自己仅率四名舵主,跟随桑琼进入楼下客室,又命人代为生火煮茶,整治酒肴,好在龙船帮人手众多,一呼百诺,刹时齐备,桑琼虽是主人,倒被客人招待了。
大家先检视伤者,其中以秀珠伤势最重,秀珠不仅满脸伤痕,容貌全毁,又受了灰衣蒙面女子凌空一掌,内腑也受伤不轻,罗天奇和罗金虎都被重手法震伤堕落巢湖,也昏迷未醒。只有春梅毫发无损,犹在酣睡。
桑琼分别替三人渡力疗伤,安顿停当,由梁金豪负责守护,然后回到客室,为赵公亮引介北宫三燕。
最后,才将自己身世姓名,坦然告诉赵公亮。
赵公亮简直做梦也没想到九灵帮主杨天仇,原来竟是东庄庄主,而且,眼前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是名满天下的北宫三燕,他自问出身黑道草莽,虽然雄霸一方,但与当今武林四大世家的东庄和北宫相较,终属正邪殊途,难免身渐形秽,当时惊得脸色全变,连忙避席立起,说什么也不敢再坐下来。
后经桑琼执意坚请,并以道义相交互励,才勉强答应侧身坐了下首末位,又命属下四名舵主重新行过大礼,肃容说道:“前据江湖传闻,只知东庄遭遇变故,是毁在天山五魔之手。迄今始知五魔不过受命而行,,尚有幕后主使之人,纵观前因后果,那幕后主使的元凶,其意不仅在打击四大世家,更有独霸武林,君临天下的野心,但不知桑少侠已经查出那人的身份没有?”
桑琼摇头道:“那人行事诡密狡诈,难获线索,我原想趁今夜能擒住一二名贼党,逼取口供,藉以侦察那幕后元凶,谁料一着之差,终被免脱逃去了。”
赵公亮奋然道:“少侠的意思,是说今夜动手的人,与东庄变故有关么?”
桑琼道:“正是如此,否则他们何至煞费苦心,必欲杀害春梅意图灭口!”
赵公亮道:“假若果真如此,赵某倒可提供一个追查的线索。”
桑琼惊道:“赵老当家莫非知道他们来历?”
赵公亮道:“虽然尚未全知他们来历,但赵某在赶到湖滨的时候,曾见那两名与罗梁二位激战之人,其中一人,颇为面熟,赵某刚出声招呼,不料他却匆匆撕下一片布巾掩住面部,仓皇遁走了………”
欧阳王儿听得心中一动,急急接口道:“不错,就是那两名引诱罗少侠离开的男子,后来他们匆匆赶回,其中一个光头碱人曾对艳琴贱婢说:“大师兄露了像,碰见熟人,或许会惹下大麻烦……。”两名贱婢听了这话,才急忙脱身逃去的。”
桑琼惊喜交集,急问道:“老当家认出那人是谁?”
赵公亮道:“是个穿古铜色儒衫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桑琼脱口道:“就是那假冒神医来替春梅诊病的‘竹林逸士’黄光平。”
赵公亮微诧道:“他说他是黄光平?”
桑琼点头道:“是啊……”
赵公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小子,连名姓都改了,真难为他想得出来。”
桑琼催促道:“究竟怎么一回事?老当家请快说!”
赵公亮笑道:“竹林逸士黄光平乃皖中名医,确有其人,但他今年已经八十高龄,而且现在就住在巢湖姥山龙船帮总舵,担任帮中‘神龙舵’名誉舵主的职务。”
桑琼点头道:“他们假冒神医之名,目的全为加害春梅,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老当家所认出那人的真实姓名又叫什么呢?”
铁臂苍龙赵公亮笑道:“那人也姓黄,名叫黄文彬,二十年前,也算在黑道中颇有几分名气,非但精于土木消息,更巧制各种喷筒暗器,所以,有个绰号,叫做‘神手郎君’……”
桑琼忽然岔口道:“他惯常使用的暗器,有哪几种?’‘赵公亮道:“最负盛名的,是一筒特制‘犀骨天狼钉’。”
桑琼探手人怀,摸出那枚从张得胜尸体上取得的狼头长钉,问道:“是这个吗?”
赵公亮轩眉道:“一点不错,正是这东西,由此足证赵某决未认错,他果然就是当年的神手郎君黄文彬。”
桑琼重又收天狼钉,道:“老当家说的是二十年前,可知那黄文彬近年行踪?以及他的师承来历?”
赵金亮道:“黄文彬出道虽在二十年前,但在江湖中走动并不太久,前后不足十年,师承来历鲜有人知,不过,后来听说他已经投身在一位武林高人门下,并且被那位高人收为义子,从此绝迹江湖,无人再看见过他……”
桑琼矍然问道:“那位收容他的武林高人是谁?”
赵公亮笑道:“提起那位武林高人,少侠和三位姑娘应该都非常熟悉才对!”
桑琼和三燕同感一怔,齐声道:“当真?他是谁?”
赵公亮正要说出那人名号,突然被一阵呼叱之声打断,叱喝声来自荒园中,显系龙船帮担任警戒守望的弟子所发。
众人闻声变色,刚欲按剑而起,一个船帮弟子已飞步奔进客室,向铁臂苍龙赵公亮躬身陈报道:“禀帮主,有人持强闯入庄园。”
赶公亮脸色一沉,道:“共有多少人?”
那名弟子答道:“只有一人。”
赵公亮勃然震怒,叱道:“一个人你们也奈何不了?他娘的,你们这批酒囊饭袋,还有脸猫跳狗叫的,给咱们龙船帮增光?”
那名弟子讷讷道:“回帮主的话,来人是个老头子,武功高强,小的们拦他不住,已经被打伤了七八个了………”
桑琼霍地站起,道:“既是强敌,原怪不得兄弟们,老当家请宽坐,我出去看看。”
欧阳玉儿接口道:“桑哥哥,我跟你一块儿去!”
赵公亮拂袖而起,大声道:“不如大家一起去,且看是个什么样的老匹夫……”一语未毕,窗外突然传来几声问哼,更挟着一连串兵刃堕地声响。
一个冷傲不屑的嗓音在窗外接道:“赵公亮,你也太放肆了,就凭这‘老匹夫’三个字,够你颈上人头作抵,滚出来吧!”
赵公亮怒眉一剔,翻腕拔出肩后那柄重达八十一斤的金背砍山刀,一声虎吼,穿宙飞出。
桑琼和三燕也不怠慢,各撤兵刃,一齐掠出窗外。
园中横七竖八躺满了龙船帮负责警戒的弟子,三十多人尽被制住穴道,刀剑兵刃,撒了一地。(以下原书缺5页)
桑琼失声道:“你说的是西堡?”
赵公亮道:“正是。西堡与东庄南谷北宫合称武林四大世家,但璇玑秀士天性孤僻骄傲,最喜欢钻研各种机关消息,一向严禁门下涉足江湖,也不准武林中人进人神机堡,数十年来,武林同道都对西堡存着神秘的感觉,只是谁也不敢踏人西堡一步,更别说见到璇玑秀士了,那黄文彬不知怎的竟投人西堡,并且由璇玑秀士邓玄收为义子,说起来,或许跟他性喜研制各种土木消息有关,因有同好,才会获得邓玄宠爱……”
桑琼一面倾听,一面心念飞转,回忆万梅山庄争夺藏珍图,南谷二龙一凤和北宫五燕都远道赶至,唯独西堡按兵不动;后来群雄齐集邛崃落凤峡,西堡并未参与,却派出师爷莫金荣佯为劝阻,暗探虚实。
这些点点滴滴,当时谁也没有在意,及今细想起来,竟然处处可疑,事事有因。
不过,有一点使人费解的,神机堡主邓玄为人孤僻,一向闭堡自守,不与武林中人交往,跟东庄南谷北宫没有新仇旧恨,假如说那幕后主使魔头是璇玑秀士邓玄,未免令人难以置信。
除非一个可能,那就是神手郎君黄文彬也跟艳琴潜伏天寿宫一样,藉西堡隐身,另怀诡谋……
桑琼想到这里,热血沸腾,心弦震荡,岔口问道:“老当家跟黄文彬相识多久?交往如何?”
赵公亮道嗖‘他还没有成名以前,便与赵某结识,且曾歃血盟誓,义订金兰,但是,后来因故反目,就没有继续往来,这虽是十年前的事,赵某却敢说远较任何人知他最深。”
桑琼略作沉吟,笑道:“我有几点疑问,想详细请教。其中或许有涉及私事之处,老当家能答则答,不能答也不必为难,倘有失礼冒昧的地方,老当家请多原谅。”
赵公亮慨然道:“这是什么话,能为少侠稍尽绵薄,固所欣愿,少侠请问吧,赵公亮知无不言。”
桑琼先道了谢,于是含笑问道:“老当家适才提到曾跟黄文彬歃血盟誓,义订金兰,不知当时共有几人结义?”
这第一问,就把赵公亮问得一怔,脸上忽现苦笑。
桑琼忙道:“老当家不必为难,我已经说过,如果碍于隐私,老当家可以不必回答。”
赵公亮尴尬一笑,道:“事隔十多年,赵某今年已经虚度六十了,还存什么隐私。少侠既然问起,自当实说。当年结义订交,一共是三个人。”
桑琼含笑又问:“另一位是什么人呢?”
赵公亮脸上微现红晕,道:“是个女的,复姓慕容,单名芳,绰号‘毒红娘’,结义时赵某居长,毒红娘第二,黄文彬是三弟。”
桑琼点点头,笑道:“老当家曾说结义未久,便因故反目绝交,我再冒昧请问一事,所谓‘因故’,是否牵涉到“情’字?”
赵公亮大笑道:“不愧东庄少主,赵某就知道难逃高明法眼,索性直说了罢,二十年前,赵某年近四旬,毒红娘慕容芳也三十一岁了,本与赵某夙有情谊,才入盟结拜,谁知那骚婆娘竟是个不顾廉耻的人,以长恋幼,爱上了年轻盟弟,冷淡了我这个半老头儿的盟兄,赵某受不了那口窝囊气,一怒之下,就把那张金兰帖撕他娘的,从此断了往来。”
桑琼道:“对这种寡情不义的人,撕得应该,事后黄文彬投身西堡,那毒红娘慕容芳想必也去了?”
赵公亮摇头道:“这倒不知详情,或许他们一时恋奸情热,日久生厌,早已分手也未可知。”
桑琼想了想,又道:“那么,黄文彬投身西堡的事,老当家是从何处听到的呢?”
赵公亮道:“这还是十年前,从一个黑道朋友口中传出来的。”
桑琼注目道:“西堡一向闭关自守,隔绝武林,贵友消息从何而来?只怕未必可靠吧?”
赵公亮笑道:“少侠放心,西堡虽然隔绝武林,赵某这个朋友却常去堡中走动,也可以说是半个神机堡弟子,他的消息大约不会错……”
桑琼惊问道:“此人是谁?”
赵公亮道:“他本是蜀人,世居青城,人称‘飞虎辛东’。”
桑琼“啊”了一声,道:“可是号称西蜀辛家五虎中的一个?”
赵公亮道:“飞虎辛东正是辛家五虎老大,少侠也认识他?”
桑琼摇头道:“仅闻其名,并未见过,但辛家五虎中,有一个通臂猿辛博,上次前往落凤峡时,倒见过一面。”
赵公亮笑道:“那是五虎中老二。”
桑琼忽然肃答道:‘为查黄文彬来历,在下有意去一趟神机堡,老当家既与辛家五虎相稔,能否赐一介函,以备必要时借重他们出人神机堡的方便?’”
赵公亮沉思有顷,道:“备一书函固然容易,但少侠务须谨慎,辛家兄弟出身黑道,又依赖西堡庇护,假如弄巧成拙,反受其害。”
桑琼笑道:“这一点我自会留意,老当家信中不必提我姓名身份,只写上专函引介知友,希望他们照拂协助的话,至于如何运用,届时再视情况决定就是。”
赵公亮恳切地道:“论理赵某应该陪伴少侠同去,一则不易分身,二则黄文彬与我有此旧隙,我若同往西堡,不仅对少侠无益,反使黄文彬增高警觉,少侠如另有差遣,巢湖弟兄万死不辞。””
桑琼道:“能得老当家一席畅谈,获悉黄文彬如此珍贵线索,在下已经足感盛情,也许待在下动身时,这几位负伤同门,还要借重老当家照拂。”
赵公亮拍胸道:“不须少侠吩咐,赵某自当迎接诸位同返总舵,使他们舒舒服服调养治疗,少侠别忘了,那位货真价实的神医黄光平,就住在巢湖龙船帮哩!”说罢,持须大笑不已。
江湖草奔,最重‘义”字,赵公亮感念桑琼在落凤峡拯危赠泉的恩惠,倾诚图报,当时就提笔作书,并且详细告诉了辛家兄弟住处。
不久,天已大亮。
桑琼整理小楼卧房,亲送春梅和秀珠登楼休息,却在残梁断瓦中,发现了桌上那封遗书。
那虽是一封尚未写完的信,笺上好几处更被墨汁涂污,但信中大意还可以凭臆测了解,桑琼看罢,脸色微变,心里骇然不已,他早就怀疑九灵帮中藏有内奸,却万万想不到奸细竟会是自己视如同胞骨肉的秀珠。
回忆合肥城中相逢,秀珠去而复返,突然出现在古墓中,以及后来罗天奇所发现秀珠常私自饮泣的异状,他方始恍然而悟,原来秀珠蹑踪查到古墓之前,就已经被敌人收买了,难怪其后九灵帮一举一动,处处落人预设的陷阶:落凤峡入伏;崇明岛雇舟;以及最近秘笈的被窃,湖滨凶宅的……敌人对自己的动向,莫不了如指掌,否则,怎会预先派出素娥来庄中卧底?
不过,他始终深信秀珠个性外柔内刚,决不会忘却父亲惨死太湖西洞庭山的血仇而腼颜事敌,必然是遭受了重大的威胁,她是怎样堕人敌人圈套?受到什么严重胁迫?为什么不敢告诉出来?这些疑问,一时尚无法获得解答。
桑琼略作沉吟,便把那封残缺遗书扯碎扬弃,故作并未发觉,也没有告诉赵公亮和梁金豪,仍然若无其事地为伤者敷药疗治。
不多久,罗天奇和梁金虎先后清醒,罗天奇听说秀珠重伤,春梅险遭毒手,顿感愧悔无限,自责未能善尽维护之责,辜负桑琼付托,桑琼反笑着安慰7一番。
罗天奇又追问秀珠伤势情形,桑琼只淡淡说道:“内伤尚无大碍,几处肌肤外伤,大约要较长时期休养才能复原,不过,她心灵所受的创伤,也许远较身体有形的创痛更需要同情和安慰。”
罗天奇急道:“大哥,能让我看看她受伤的情形么?”
桑琼摇摇头道:“目前不必见她,等她情绪平静之后,再见面也不迟。”。
罗天奇频频以手击额,含泪道:“是我害了她,她若有意外,我也不会再活了……”
桑琼宽慰一番,说道:“目下贼党虽然逃去,此地已无法再住,愚兄之意,想叫金豪先护送你和金虎到金陵后以免帮中其他弟兄久候,同时由你代我筹备卧龙庄重建,你看如何?”
罗天奇讶然道:“大哥怎不一同同去?”
桑琼道:“我还要照顾秀珠和春梅。一稍晚些时,等她们伤病复原了,自当往金陵会合。”
天奇迷惑地又问:“咱自们一去,大哥独自伴护她们,不是更不方便?”
桑琼笑道:“不妨,我自信可以应付,何况还有龙船帮赵老当家可为后援呢!”
罗天奇默然良久,终于点头答应,问道:“大哥要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桑琼想了想,道:“今天午后就走,等一会愚兄跟赵老当家商议一下,请他们派一艘船,由此经芜湖直放金陵,不必再跋涉车马了。”
罗天奇和梁金虎兄弟显然并不愿意,但未便违拗,只得答应。
桑琼把这意思转告了赵公亮,赵公亮自是满口应允,却不解地问道:“既然为了调息疗伤,何必急回金陵,咱们巢湖总舵尽可安置!”
桑琼正色道:“他们因须筹备东庄复建中,故尔先往,在下愚意,是想让春梅和秀珠暂住贵帮,借重老当家代为照顾,就便烦竹林逸士黄老夫子替春梅诊治疯症。…··”
赵公亮没有听完,已将胸膛拍得震天公响,连声道:“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包在赵公亮身上——”
桑琼含笑道:“不过,有件事却须先跟老当家言明。”
赵公亮爽然道:“只要赵某办得到,少使吩咐就是了。”
桑琼肃容道:“秀珠和春梅,都是对方必欲得之甘心的人,所以搬迁之事务必秘密进行,万不能走漏风声,一旦疏忽。不仅她们安全堪虑,恐怕立即会为龙船帮带来滔天大祸,这决非在下危言耸听,老当家尚请M思。”
赵公亮霜眉一轩,道:“少侠尽请释念,除非龙船帮全帮覆灭,赵公亮身首异处,谁也别想伤她们一肌一发。”
桑琼长揖道嗖‘如此,桑琼先谢老当家,今夜即送她们入湖,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神机堡。”
赵公亮惊问道:“少侠准备一个人去?”
桑琼点头道:“神机堡名列武林四大世家,在未获确证之前,不宜兴师动众,在下独自去就足够了。”
赵公亮却摇头道:“不是赵某出言不吉,神机堡可不比淮阳万梅山庄,堡主邓玄天性孤僻傲慢且不说它,单是堡中机关消息,外人寸步难行,假如失陷在堡中,连通风报讯的人都没有,这事千万卤养不得,最好多带几个武功高的帮手同去,才有呼应。”
桑琼笑道:“老当家顾虑极是,在下决不会卤莽从事,说不定今夜与北宫彩燕见面时,彼此商议同往……”
赵公亮一拍手掌,脱口道:“好主意,如得剑魔甘道明和北宫三燕同行,就不怕邓玄翻脸了……不过,少侠与剑魔之间……”
桑琼接口笑道:“咱们之间只有一点小小误会,很容易解释开的,何况他们志在追擒弑主婢女,彼此目的相同,自须合作。”
赵公亮点头道:“说的是,大敌当前,少不得先要化除开私隙,据赵某所知,那剑魔甘道明不过自大自傲一些,一对北宫却耿忠无二,少侠如能以大局为重,口头上让他几分,就容易相处了。”
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关于安排罗天奇等启程和秀珠、春梅秘密迁居巢湖总舵的细节,天色已经将近晌午,用罢午餐,赵公亮即率龙船帮门下先送罗天奇及双煞登船,然后自返姥山总舵,准备秀珠和春梅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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