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场受挫

 




  皇甫敬听女儿说了陈野的奇怪行为,觉得十分惊诧,不过,他是宁可信其有。
  “莫非,我的伤就是他治的么?”
  “啊,不会吧,爹爹,他能有这么强的内功么?”
  “难说,这样吧,我们把他带走,待爹爹慢慢问他。未来争夺佛宝;需要大量好手呢。”
  ”爹爹,还要为这佛宝去历险么?”
  “主持正义,乃学武人的本份,爹爹在江湖上薄有微名,岂能置身事外?”
  “真要到长安去么?”
  “佛宝被钱达仁等劫走,只好到长安去找独臂金刀许培忠。”
  “爹爹,你的伤……”
  “放心,爹爹已经复原,几位老友决定明日就赴长安。”
  “那我找陈野说去。”
  皇甫霓虹跑到陈野宿处,陈野和小六子都在。两人饭后正躺着纳福呢。
  皇甫霓虹把要走的事说了。
  陈野道:“上长安?小六子怎么办?”
  皇甫霓虹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陈野把小六子上午打抱不平的事说了,请姑娘向老父求情,收他为徒。
  皇甫霓虹有些作难,乃父一向不喜收徒,但她答应去说说看。
  到晚上,她兴她把陈野和小六子叫去,无极叟皇甫敬坐在太师椅上,和两人见礼后,仔细将两人都端详了一番。小六子体格健壮,骨格清奇,是练武的上村。而陈野身体一般,但貌相气势却很轩昂,清秀朴实的外表,掩不住一种勃勃英气。
  他不禁心中纳罕。
  皇甫霓虹道:“小六子,爹爹答应收你为徒了,还不快行拜师大礼?”
  郑六子赶紧跪下叩头,欢喜得连眼泪也流出来了。
  皇甫敬等他行完大礼,又问了他家中情形,便让女儿取出五十两银子,让他安顿好老母,这使小六子感恩不尽,陈野也颇受感动。
  皇甫敬接着问起陈野的情形来,知他从小失去父母,在大兴寺长大,得知他师傅叫懒和尚,以及教他练功的种种情形。
  无极叟毕竟是武林高手,是闯荡多年的老江湖,他从陈野杂乱不连贯的叙述中,隐隐感到懒和尚恐怕是个藏而不露的高人。
  但这一切都得慢慢来证实。
  他对陈野、小六子说道:“我已对颜镖主说过,你二人孙谝们同行,明日一早就走,今晚小六子回去安顿好家。不过,此去恐有凶险,你或者暂留家中,等我们回来。”
  小六子急得忙道:“弟子虽无用,但侍奉师傅路途起居总是可以的,望师傅开恩,就让徒儿到长安去见见世面吧!。
  无极叟道:“只要你不怕凶险,自然带你同去,路上授你内功心法。”
  小六子大喜,连忙叩谢,然后高高兴兴走了,拉着陈野陪他去向老母道别不提。
  再说皇甫敬等他两人走后,对女儿道:“为父仔细端详了野哥儿,看不出他有什么精湛的内功。但为父可以断言,此子若不是功臻化境,内功已练到返朴归真的至高境界,就是根本没有内功,二者必居其一。这一路去,你要对他多加鼓励,助他认识自身之材,否则,他糊里糊涂,空有一身功夫而不知,那不是和常人一般?”
  皇甫霓虹道:“爹爹,懒和尚像个高明的师傅么?”
  “很像,就是性情怪极,他为什么连教徒弟什么功都不肯说明呢?这其中只怕有什么缘故,要不就当真是懒得出奇之人了。”
  皇甫霓虹听爹爹说要多照顾陈野,芳心不禁窃喜。说不清为了什么,她挺愿意接近他。
  第二天,无极叟、铁扇先生等老少共十一人,告别了颜镖主,骑上骏马,向长安进发。
  何玉龙、黄烈、黄霞对陈野和小六子十分冷淡,想不明白皇甫前辈为何要带两个没用的小子同来,更让他们难以理解的是,他老人家居然还把小六子收为徒弟。
  无极叟是无极门的单传弟子,在诸老中武功是最高的一个,何玉龙、黄烈都怀着入赘到他家门,又得美女又得武功的打算,所以,从见面以来,都争着向皇甫霓虹献殷勤、套近乎,结果两人情场争胜,不分输赢。皇甫霓虹对他们两人都一样,不冷不热。
  黄霞是长途跋涉中唯一的女伴,与皇甫霓虹接近最多,她得自老父授意,有意撮合哥哥与皇甫霓虹,常在无人时大讲兄长的聪明才智和高风亮节。
  可是,她看不出皇甫霓虹是否动了心,以她的想象,兄长一表人材,也是武林名门之后,与皇甫家堪称门当户对,哪还有不愿意的?只是女儿家面皮薄,不好意思公开承认罢了。
  对于自己,她对何玉龙早已心许,认为这次见面是天凑良缘,四个年轻人刚好结成两对,真乃武林佳话也。
  但是,日子一长,她发现意中人对皇甫姑娘讨好的时候比对自己多,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更加竭力撮合皇甫姑娘跟兄长的好事。只要这段姻缘促成,何玉龙断了邪念,自然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相信,再有一段时间相处,皇甫姑娘定会堕入情网。
  可是;万万没想到,在虎威镖局又碰上了那个木头木脑让牛三耍了的野哥儿,皇甫姑娘居然屈尊下交,成天和他在一直叨个没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皇甫姑娘图个新鲜,对野哥儿有几分好奇,在一起玩上几天就会厌烦。哪知非但没有如此 竟然把这小子带上了路。你瞧,多气人,她和野哥儿、小六子并辔而行,把她和兄长、何玉龙抛在一边。
  当然,这样做也有好处,何玉龙不就成天和自己在一起了么?
  这是黄霞的心思,她尚且看不惯野哥儿和小六子,黄烈和何玉龙就更不用提了。
  皇甫霓虹哪管得了这些,她在中间,陈野和小六子一边一个,她不时和他们攀谈,内心高兴已极。
  野哥儿和小六子也同她一样,兴致极高,老有讲不完的话要说。
  旅途的劳顿早给扔在脑后。
  第二天早上,他们赶上了华震东一家。
  华震东一家三口骑马,走得并不快。
  小六子最先瞧见他们,欢喜得又是叫又是喊,纵马追了上去。
  华家三口瞧见是他,也高兴得赶忙勒住了牲口。
  “小兄弟,哪里去啊?”
  “喏,跟师傅他们到长安。”他指着前面的骑土说。
  于翠莲笑哈哈地说:“正好,我们正是到长安去呢!”
  小六子高兴至极:“太好啦,我们同路。”
  华珠笑眯眯地跟着娘,两眼不住望着他。
  于翠莲又道:“小兄弟,上长安有何公干?走镖么?又有些不像。”
  “不是走镖,我们到长安扬威镖局,找那个什么独臂金刀许培忠的晦气!”
  “啊,有过节么?”
  “说是讨什么佛宝!”
  皇甫霓虹和陈野走在前,来不及制止小六子,只好对陈野说:“大哥,师弟嘴太快,此行不该告诉别人的。”
  刚说到这里,就听华珠惊讶的声音:“佛宝不是被太行三友你们一伙劫走了么?”
  皇甫霓虹一惊,她怎么知道?
  又听郑六子道:“又被人家抢走啦!咦,你怎么知道?”
  于翠莲道:“我们走江湖卖艺,到处都听人议论纷纷,这江湖上的事,我们很少有不知道的。不过,道听途说,也不知真假。”
  华震东道:“小兄弟,你不出门,自然什么也不知道。太行三友、飞叉头陀、铁扇先生、二指神龙、无极叟、乾坤掌劫了佛宝的事,早已传遍江湖。至于你说的佛宝又被劫走,这倒还是头一回听说,真的么?”
  “哎,华大爷,怎么不真?喏,前面几位前辈,除了太行三友,不都会齐了么?他们一个个伤势沉重,养了好几天才养好呢。”
  华震东道:“真有此事?怪哉!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从这几位名震江湖的前辈手中夺走佛宝,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小六子道:“不清楚是什么人,据说是飞鸿掌萧什么的老爷子干的……”
  华震东道:“什么?萧强老爷子也卷到这件事里来了?啊哟,了不得,江湖要大乱啦!”
  小六子道:“不是不是,我陈大哥前不久还和萧老爷子一块行走到开封碧痕庄住了几天呢,从时间上算,萧老爷
  子根本就不能分身去劫佛宝,所以另有其人。”
  华震东道:“怪事怪事,究竟是什么人啊?”
  于翠莲道:“夫君,你操的哪门子心,这些事与我们卖艺的有何干?”
  华震东笑道:“这也是,我不过当做江湖逸闻听听而已,又认什么真?”
  接下来果然不再说佛宝的事,扯到闲话上去了。
  皇甫霓虹道:“大哥,晚上你要跟师弟说说,不能随便谈及此事。”
  陈野道:“华师傅是相识的人,不要紧的,小六子决不会和生人乱扯谈。”
  “虽说相识,毕竟只有一面之缘,江湖上事事凶险,要小心提防着呢!”
  “是是,小子受教了。”
  “像你这种人,什么也不懂,把你卖了,你还要帮着骗子给自已称秤呢!”皇甫霓虹说着笑了起来。
  陈野道:“咳,真怪……”
  皇甫霓虹听他无头无脑来这么一句,奇道:“什么真怪?”
  “你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看?花朵也似的。”
  皇甫霓虹万万没想这木讷人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又喜又羞,佯啐了他一口道:
  “不正经!人家还以为你老实呢!”
  陈野道:“说真话也不可以么?那我以后不说了,就说假话吧。你刚才笑起来,啊呀呀,难瞧死了,就像大兴寺门口站着的金刚……”
  “呸!你嚼什么舌头,你才像庙里的无常呢!真是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瞧,真话不让说,假话么你不爱听,叫我怎么办?”
  “就说真话吧,谁让你假来?”皇甫霓虹无法,只好这么说.“好极,总算恩准了,阿弥陀佛!”
  接着又遭:“不知为什么,我最想和你在一起了,你说奇也不奇?干么我不想别人呢?
  下山来也认识了好几人,可就只想和你在一起玩耍……”
  皇甫霓虹脸红得柿子也似的,这浑人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要是在别人跟前说出来,那可就太糟糕了,于是赶忙制止道:“别乱说,再乱说我就不理你!”
  陈野愣了:“我没乱说呀。”
  “不许你这般说,更不准在人前说,记住了么?”
  “是,记住了。”
  他果然不再出声.
  皇甫霓虹心里是高兴的,他自小在寺里长大,不接触世人,还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谅他说出来的这番话不假.
  可是,这是能随便说出口的么?叫自己又怎样回答他呢?这可是女儿家的终身大事,能那么草率地允诺他么?不行不行,谈及婚嫁还嫌太早,以后可不能再多亲近他,以免闹出事来,让人耻笑。
  主意打定,就和他扯些闲话.哪知这呆子问一句答一句,不问不答,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而且还有些闷闷不乐的。
  她知道是为了刚才的话,但是,她还没有作出决定,不能迁就他。
  她哪里知道,此刻陈野正在伤心。
  他从小除对师傅有依恋之情,就再无第二人亲近他。大兴寺和尚虽多,但都各忙各的。
  再说佛家四大皆空,哪有这么多的儿女私情?淡泊的生活,淡泊的情趣,一心一意的坐禅潜修,哪还有多余的私情?
  他对皇甫霓虹产生了有生以来的第二次依恋之情.压抑了心中自己觉察不到的情愫。突然间猛烈地爆发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知所措.他心无城府,心地坦然,竟毫无顾忌、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了.他渴望听到皇甫霓虹的回答也和他一样,他渴望她说她也喜欢和他在一起,她在背地里也会想起他、按佛门的说法,他和她有缘,有情.其实,他尚未想到世俗间的婚娶。
  他对皇甫霓虹产生的情愫,洁净得如一泓清水和一片白云。
  万万没想到,他得到的回答是不准他再说,再说她就不理他了。
  对于他,就像晴天响起了个炸雷。
  那么说,她不高兴,她并不喜欢和他在一起?要不,怎么会不准他说呢?
  这一瞬间,他万念俱灰。
  这世上除了师傅,没人关怀他。
  刚刚从他干涸的心田中滋生出来的一点情愫嫩芽,就这么被掐断了。
  他觉得,连对他这么好的皇甫姑娘也并不喜欢他,可见看人不能仅从表面,表面和内心完全是两回事,不能只相信表面。
  他哪里知道,作为一个姑娘家,岂能随意和人谈情、随意许下终身?
  皇甫霓虹见他不愿说话,也只好不再作声,只是默默骑马前行。
  这时,走在前面的黄烈、黄霞、何玉龙故意放慢速度等着皇甫霓虹。见她走近,就招呼她上来,黄霞说有话要对她说。她正党十分尴尬,便微微一笑,道:“有什么话啊,霞姐,等不到吃饭时说么?”
  黄烈道:“等不得等不得,好笑得很呢,你听了包管大笑。”
  皇甫霓虹道:“真的么?不相信。”
  何玉龙道:“我今日要是不能使你发笑,愿受罚,如何?”
  皇甫霓虹道:“好,说来听听。”
  她策马赶上了他们。
  陈野却让马放慢下来,人家不愿答理他,他有自知之明。
  两男两女四骑在前面离他越来越远,也不知何玉龙说了些什么,皇甫霓虹果然哈哈大笑起来,那三人也笑得高兴、笑得甜美。
  陈野不知不觉勒住了马,心想,她毕竞是他们的人,有钱有身份,自己不过是个又穷又低下的庙中行童,怎么能和她在一起呢?
  小六子和华家的人谈得热火,早赶过了他,他呆呆想了一阵,便缓缓转过马头,朝来路奔去。
  他想,还是回虎威镖局当个镖伙挣饭吃去吧。一个行童,只配和镖伙在一起。
  怀着满腹的苦楚、辛酸和失意,他挥鞭打马,放马飞奔。
  他又增添了一次人生阅历,明白了不少事。
  镖局收留了陈野。
  他怀着一股恨意住了下来,又恢复了在大兴寺的生活习惯,成天躲在房内,不与人交往,不多说一句话。
  早上练拳,下午没事,小六子走了,室中只有他一人,于是就坐禅练功。
  第五天,他上街买换洗衣服。
  无巧不巧,在闹市迎面碰上了湛蓝、湛磊和孙耘书、孙晓月.湛蓝一旅就看出了他.
  “喂,野哥儿,你在开封?”
  “是的。”
  “在开封干什么?为什么不回碧痕庄?”
  小姐不是说,让我永远也不……”
  湛蓝脸红了:“哎,你这人真是,那是我气头上的话,怎么能当真?”
  “哦,不过,我在虎威镖局当了镖伙,有吃有住,多谢姑娘一片好意。”
  “那么说,你不跟我们回飞鸿庄了?”
  在前面等着的孙剑诗不耐烦了:“蓝妹,快走呀!”
  湛蓝不理,她见了陈野心中不知是股什么滋味:“野哥儿,跟我回飞鸿庄去吧,明天我就和爷爷动身,好么?”
  “多谢小姐,在下衣食有着落,在开封也一样。”
  “你真的不想去了?”
  “是的。”
  “你这人真是……”
  “蓝妹,快些呀!”湛磊也一个劲催。
  湛蓝的火上来了,嚷道:“你们走你们的,催什么?”
  小姐毕竟是小姐,脾气大着呢。
  “我再说一遍,跟我和爷爷回飞鸿庄去,这对你有好处。”湛蓝道。她自己也不明白,干么要再三挽留这身份低下、武功不高明的小子。
  “小姐,我在镖局很好,多谢美意……”
  湛蓝跺脚了:“哟,你架子好大!”
  “小姐,到飞鸿庄做园丁干杂活……”
  “谁让你做园丁干杂活了?”
  “那……叫在下干什么?”
  “这……”湛蓝回答不上来了,“哎呀,到了再说嘛!”
  “多谢小姐美意,在下……”
  “你还是不去?”
  “是的。”
  湛蓝气得扭头就走。
  陈野却无动于衷,径自去成衣铺买了衣服,明天就要押镖远行了呢。
  刚到镖局门口,后面有人突然下手点了他的肩井穴,不能动了。
  他早已觉察到后面有人跟着,但无江湖经验,所以没当回事。
  着了道儿后一回头,原来是韩天贵和冯元坤。真倒霉,怎么又撞上了他们?
  韩天贵从左边挽住他,笑道:“小兄弟,别来无恙,走走走,找个地方叙叙旧情去。”
  陈野道:“阿弥陀佛,怎么又撞上了煞星?二位何苦像冤魂般缠住在下?”
  冯元坤道:“少噜嗦,僻静处说话去。”
  韩天贵不由分说拖着他七拐八弯,进了家大客舍,把他带进一间上房,冯元坤把门关好,搬个椅子把在门边。
  韩天贵让他靠墙坐着,自己在另一张椅上坐下。
  “喂,小兄弟,你在开封干什么?”
  “在虎威镖局当镖镖伙。”
  “嘿,吃起镖行饭来了,不错不错,有种!”
  冯元坤道:“牛三他们呢?”
  “到长安去了。”
  韩天贵一惊:“什么?到长安去了?”
  冯元坤道:“去干什么?”
  “听说去找一个什么独臂金刀要佛宝去了。”
  冯元坤斥道:“又来乱说!你这小子太不老实,非要给你点颜色你才说实话么?”
  陈野火了:“你们这些人不会听人话么?明明说的是大实话你们却不相信,不相信又何必来问我?”
  冯元坤道:“咦,你还凶哩,知道你眼前的处境么?你已落在我们手中,还敢逞强?”
  韩天贵摇手道:“算啦算啦,有话好好说,这位小兄弟看来不是奸狡之徒。”
  又对陈野道:“牛三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有哪些人?”
  陈野猛地想起皇甫姑娘的话,不要把他们的行踪随意告诉人,糟糕,刚才却说出去了,真是该死!
  他一后悔,便道:“不能说。”
  “为什么?”
  “本不该说出他们去向的,可已经说了,十分对不起他们,所以往下我一句也不说了。”
  冯元坤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韩天贵忙道:“好吧好吧,我也不问了。小兄弟,明明你们一伙在河南边界附近把我们的佛宝抢去了,怎么又要到长安找人要呢?这不是贼喊捉贼么?摸摸良心,说得过去么?”
  “我不是牛三一伙的。我也没抢你们的东西.至于此间内情,你又不知了。他们的佛宝在襄城境内被你们的人又抢去了。皇甫前辈等人都受了重伤,还会有假?”
  韩天贵和冯元坤面面相觑,十分惊骇。
  韩天贵又问:“小兄弟也在场?”
  “我怎么会在?我是在镖局听他们说的?”
  韩天贵对冯元坤道:“咦,真是咄咄怪事,我们路上着了人家的道儿,昏睡一天,还以为是太行三老的诡计。如此说来,暗算我二人的,是另有其人了?他把我二人用迷莱迷翻,为的是不再能跟踪太行三老,然后对太行三老他们下手,使我们全然不知。呀!是何许人,竟能将无极叟他们几个高手打伤,这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冯元坤不以为然:“韩兄,这多半是太行三友的把戏,他们贼喊捉贼,转移目标,把火引向我们,让江湖上的人以为佛宝仍在我们手中,以挑起事端害我们,韩兄,千万不可上当。
  这小子与牛三他们一伙,不给点颜色,谅他不会说出真话”
  韩天贵沉吟不语,似乎拿捏不定。
  片刻,他道:“无极叟、飞叉头陀等人,无一不是高手,凭他们八个老儿 这世上又有谁伤得了他们?这事当真令人难以相信。”
  “对啊,这小子不是说他们都受了重伤么?怎么又到长安去了?这话中的漏洞太多,不可信不可信!”
  陈野懒得再理他们,道:“我还有事呢,明日要走镖,没空陪你们念经,告辞。”
  他说完站起来就走。
  冯元坤挡在门前,闪电般出手,又点了他胸前几处大穴。
  “哼,想走么?说得好听!”
  韩天贵道:“小兄弟,坐下来说,时候还早呢,只要你说出真情,我们自不留你。”
  “阿弥陀佛,真情已说完,没有了。”
  韩天贵脸一沉:“小兄弟,这佛宝事关重大,我等皆不是为了一己之利,你若能讲出真情,那可是积德之事,千万莫受人蛊惑,做下人神共愤的错事,留下个千古骂名!小兄弟,你该三思!”
  “阿弥陀佛,在下讲的是真情,什么佛宝不佛宝,在下不仅未见过,也不知是何物,只知牛大哥那天从你们手中抢了去,到底为什么要抢,抢了作何用,在下却不知,你叫在下还要说出什么来才算真情?”
  冯元坤道:“韩大侠,无奈这厮顽劣,该如何处置才好?”
  韩天贵沉吟道:“这个……”
  “不如将他带走到长安交差,否则此行有负重托,愧对大家。”
  韩天贵想了想,点头道:“只好这样了。”
  又对陈野道:“小兄弟,委屈你同我们走一趟吧,你到长安把对我们的话对大家说了,就让你脱身,如何?”
  陈野怒道:“岂有此理,我明日随镖局当差。你们带走我,不是砸了我的饭碗么?”
  “那有什么办法?”
  冯元坤道:“事关重大,你就走一趟吧。”
  陈野气得大叫道:“你们讲不讲理?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关在此地,你们……”
  韩天贵怕人听见,连忙点了他的哑穴,道:“小兄弟,一别嚷,人家听见可不好。”
  陈野说不出话来了,气得只能闷坐着。
  冯元坤道:“韩大侠,太行三友他们八个老儿到长安找许老镖头晦气 这事麻烦着呢,万一抵挡不住……”
  韩天贵道:“汤四姑、严少侠、钱大爷他们恐已到了长安,许老镖头闻听佛宝已失,定然不能善罢干休,以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必然要发英雄帖,遍请名家高手助阵,所以,尽管八个老儿武功了得,谅来也不妨事的。”
  “但愿如此。小弟拟长安之行后,回江西龙虎山玉虚宫,将此行经过禀告恩师,求他老人家下山助一臂之力。”
  “孔庆广少侠出身恒山北岳门,北岳门也不会置身事外。我在山东也有些朋友,只要知道我受了折辱,他们也会挺身而出。许老镖头与少林颇有渊源,少林为维护南宗正统,也会全力以赴,所以,太行三友等那八个老儿,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但太行三友、无极叟他们也有江湖朋友呀,只是不知道有哪些来头大的朋友而已,照这样下去,岂不搅动整个江湖?”
  “当然罗!正道武林因此事分家,你站在北宗还是南宗,这足以证实你是不是货真价实的武林正份正道正道,正义之道也。”
  “此事是非十分清楚,南宗乃五祖嫡传,五祖留下的法器,身该六祖嫡传继承,北宗不该劫走此宝,身为侠义道人上,岂容人恃强行恶?吾辈虽不是佛徒,但匡扶正义乃己之任,太行三友、无极叟等老儿,偏偏倒行逆施,助纣为虐,将许老镖头等前辈英雄辛辛苦苦从北宗手中夺回来的佛宝劫走,为北宗不义行为张目,正道人物是非不分,堕落如此,令人扼腕!”
  他二人这一番谈话,使陈野听了个明白。
  原来,这些人争夺佛宝是这么回事。
  他想起大兴寺发生的情形,知藏大师法净、知客大师法明、衣钵待者灵方和尚在杜汉金、山东四雄的帮助下谋害了南宗的方文法智大师,在大兴寺恢复北宗的修禅方法。
  以什么方法修炼,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盐寺法玄临别时说过五祖传衣钵给六祖的故事,而六祖的师兄神秀大师又自称得了五祖衣钵。然而这已经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怎么又要翻箱倒筐扯旧帐呢?
  他不明白,也懒得再想。
  他打主意要逃出这间小屋,回镖行当他的镖伙去。
  韩夭贵和冯元坤闲谈一阵,说是出去吃饭,吃完饭带回馒头卤肉来给陈野吃,免得带着他出去不方便。
  临出门,他们又加点了哑穴和身上几处大穴,对他说了声:“对不住。”就关好门走了。
  两人前脚一走,他就运功冲穴,不到盏茶时分,他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也说了声:“对不住。”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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