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 白飞飞

 




  飞飞
  当一个人呼出这个名字时,另一个人的反应出乎意料,她既不是嘤咛地的应答,也不是爽快地回呼,她只是微微地低下头,却没有言语。而在她的脸上回荡的只有一份难以言表的神态,是娇羞,是矜持,是略喜,是微嗔,是柔顺,是抗拒。
  没有人分得清什么情感是源自内心的游离,什么情感又是发于表面的沉淀。伪装与真实第一次撞击,而火花闪烁,刺伤了谁的眼睛,让他迷离于空气之中,而不能分辨一切。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个叫贾相公的人正在为自己的第一次欺骗成功而窃笑。相公本是用来作为如何去尊重一个人的方式,但往往另一种形式却高于这种方式,于是贾剥皮成了贾相公,而白飞飞则被摆在一个角落里独自闪动着惊骇而羞涩的光芒,如果有人可以交出一些被官方称为银子的事物,那么他就可以成为第一双被灼伤的眼睛。
  可以明白,那个时候,白飞飞在等待什么,她也为自己布下这个天衣无缝的局而得意过,只因为她用来入局以及出局的事物都只是她自己,有人说这种方式远比其他方式高明,说这句话的人并没有给出证明,但我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主动把被动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但被动却只是慢慢地等待主动拼命地追赶着自己。
  她得意的时候,仍然只是羞涩地垂下了头,尽管别人更加喜欢窃笑,这种羞涩远大于她其他所有的情感,是因为她从一个时间开始懂得,什么是她该拥有的,什么又是她该放弃的,而就在那时候,有人在我的面前写下了两个字,到现在为止我都不太明白的两个字:女人!
  必须去懂得什么时候,什么人被灼伤了那双无辜的眼睛,很久以前,我以为第一个人该是那个叫相公的贾剥皮,他在这个局里面,是第一颗棋子,是第一个被欺骗的对象,“我为什么叫飞飞”。但我终于明白,有人尽管看到了刺眼的光芒,但他并不感到一种伤痛,是因为珍珠替代了那双唯一纯洁的眼睛,那种无生命的物质大部分时间都有很强的光芒,但没有生命的它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才是痛的感觉。
  后来,我看到了有人义愤填膺,愤慨不平地慷慨解囊,她不忍心看见有人会糟踏这道无暇的风景线,她为同样身为女性的飞飞所遭受的不平而忘记了她自己所在的位置,那个她叫朱七七。我以为这次我该对了,我找到了我原先提出的那个问题——什么人被灼伤了那双无辜的眼睛——的答案。但我又错了,错误再次在我的面前露出笑容,是一种挪渝的笑容,但我并没有感受到它的恶意,它只是像是在看着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时地欢呼终于找到了真理,它比我更明白时间意味着什么,而长大又得经历什么。
  那个叫朱七七的女子,始终都不会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被伤害,她始终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孩,而什么又叫做女人。她只知道她害怕的需要逃跑,她伤心的时候需要流泪,她愤怒的时候需要咆哮,她快乐的时候需要大笑,而她孤独的则只需要安慰。这远不同于另一个女子:白飞飞,她始终都只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大多数时候,这种区别都能造就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朱七七与白飞飞分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中,而朱是红色的,白是白色的,红红白白在色彩中被一种调色板的事物彻底地隔开,而在感情中,一种叫嫉妒的物质保护起了朱七七那双纯洁的眼睛。没有光是可以穿透一块被水银镀过的玻璃,那块玻璃叫镜子。
  没有跳板的棋子是没有办法如预料般前进的,这个规则在一种叫跳棋的游戏中得到验证了。但一颗棋子并不与任何其他棋子相关,它们以同种颜色或者不同的颜色而存在着,它们相互依存地前进,但它们之间并不曾对话,彼此陌生,陌生得毫无相关。每次当我看到白飞飞与王怜花、云梦仙子这三个名字时,我不自觉地想到了上面这种关系,而再一次的否定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答案该往哪里去找呢?
  我不曾想过那个叫快活王的人是否能够成为入选的目标,一种关系将这个论断彻底地否决,什么人可以去伤害别人呢?又有什么事物能够包容所有得伤痛呢?这些问题我不会作答,而你,也许可以在有一天终于明白。
  终于,在我看到那最后留下的三十二个字——“点水之恩,涌泉以报,留你不死,任你双飞,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身远引,到死不见”时,我明白了,有人的眼睛不再清澈,那上面有火灼的痕迹,有人的眼睛不再明亮,只因为有人已经心死。
  一个人叫沈浪,另一个人叫白飞飞。
  是什么让我伤痛,是什么让我心裂?每次当我看见你无辜的眼神透露出的闪烁的光芒时,一种炙热的光直逼我的眼眸,我清楚地感觉到它的疼痛,为什么要欺骗我?
  无言的隐痛!
  我从来不曾想过要欺骗你,可我早已经不属于我自己,有个叫仇恨的事物紧紧地缠绕着我的心脏,为什么我要去报仇?每次我看到你清澈的眼睛充满的爱怜时,一种炙热的反射之光直逼我的眼眸,我清楚地感觉到它的疼痛,为什么我要爱上你?
  无声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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