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流星划过天际留下永恒的记忆,蝴蝶在春天里尽情飞翔留下永恒的美丽,而剑本身就是永恒的,一种漠视时间流逝的永恒。其他三人都已各得其所,可她,她却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不愿回忆,也不愿追溯,一个可怜的女人在流逝的岁月中曾做过些什么,可我仍是清楚的记得,她曾经带着四个比她只小几岁的孩子度过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她给他们吃、给他们穿,让他们能在残酷的现实中还能有生存之所,让他们还知道寒冷的冬天也有温暖的手。我想这才该是她,一个顽强地生活着、面对任何苦难都绝不退缩的女子。可这并不是她,她只不过是一个苦苦追求着那张随时都能化为灰烬的快活林的地契的女人。为了这追求,她不惜牺牲一切,就为了这一点,她的罪已经不可饶恕,许多人都这么说道。
也许她只应该带着那四个孩子苟延残喘的活着,而不应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许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有人能够清楚的看到,她救助那四个孩子并不是为了将来有机会能够利用他们。只是我也无法否认,当她挣来第一件漂亮的衣服,当她吃上第一顿饱饭——其他人都能为这样的事情拍手庆贺生活改善的时候,她却已走向堕落的深渊。
二、
大家都叫她高老大,老大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能养着一群小弟给他卖命的人——这种解释是在一种不合理的发展中慢慢形成的,只是通常老大都是男人,而她却是一位女人。所以,准确的说,我们应该叫她高大姐。
在孟星魂心中,高老大永远是他心中的老大,他心中的朋友、长姐、母亲,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老大。六岁的孟星魂在死亡线上挣扎,如果没有高老大,他只不过是在路边的一条垂死的野狗,任何人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的肮脏的野狗。战乱中的六岁的孤儿,你觉得他还有生存的希望吗?
可一个馒头递了过来,一个冷硬的馒头递了过来,我无法用笔来形容这一刻的伟大,一个十三岁、同样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你觉得她能够想象的出将来如何把孟星魂培育成一位顶尖的刺客来为她卖命吗?
三、
和平的年代,温室中的孩子们,我同你们一样,都知道生活是五彩缤纷、绚烂多彩的,我用我的一辈子都无法全部描述出生活的美好和我们的快乐。可在那个战乱四起、人命如草菅的年代,你能指望那个叫高老大的女孩用什么美好的方式来养活这四个比她更小上几岁的孩子呢?
一件惨痛而现实的事情如我们能想像的一样终于发生,为了两斤肥肉,她把自己的童贞卖给了一个屠夫。无需想像这交易是否如市场上公平的买卖一样,只是在那个时候,生存比生活更加贴近现实,而我们所接触的却只有生活。
和平的年代,温室中的孩子们,我同你们一样,都知道生活也有灰色的天空,是郁闷、烦躁、伤怀的天空,我用尽我最大的努力也无法永远逃离这暗色的影子,可在阴霾的天空下,你我可否想想我们还有过快乐的年代,不论是否已是曾经,不论是否已经遥远,可明天,我们还有明天,只要到了明天,我们始终都能拥有一个灿烂的太阳。
四、
酒,是一种液体,她也喝酒。眼睛,是一种器官,她的眼睛也很亮,酒喝得的越多就越亮:在这点上,她和小蝶一样,却和其他许多人不一样——其他人酒喝的越多,眼睛就越朦朦胧胧,并布满了血丝。开始我并不明白为什么酒喝得越多眼睛反而越亮,后来我知道了,她们都看得清楚,对这个现实的世界以及现实世界上的人,当然这都是用她们自己的一种方式。道貌岸然,是一个成语,是用来加诸男人身上的最好的成语之一,她常用这个成语。
在快活林中,有酒、有赌、有女人,当然还有男人,一些道貌岸然的男人,一些一遇到赌和女人,就变成一群狗、一群猪、一群猪和狗的混种的男人。
上面这段话用一个词语来概括是十分贴切的:刻薄。但刻薄同时也意味着一种快意,高老大是无需对我们作出任何言语上的解释——为她这些刻薄的言语而做出解释,但如果我们都用心去看,我们就能知道,她其实用自身的经历说明了一切,一种我们男人无法接受都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五、
我们都需要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思考,激动意味着的只有一种盲目的否定或者认同,而偏激带来的更只会是一条永远也看不到光明的道路。
叶翔是一个可怜的人,同情也许他不会接受,但是我们都应该给予。律香川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同情也许他也不会接受,只是我并不愿意给予他任何同情。他们所说的话,描述出了高老大的另一个侧面,如果要分析这个人物,确实,我们应该参考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是我并不打算陈述出那些真实的刺痛。因为对高老大来说,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她自己,而只有到了她喝下最后一杯毒酒后,她才重新找到她自己真正的归宿。
迷失是一种特别的境况,许多人都曾经迷失过,如孟星魂,如小蝶,可迷失并不可怕。偏激是一种特别的性格,迷失后的偏激却只会带来一种致命的伤害,对别人有伤害,对自己更是如此,许多人也属于这一类,如律香川、如高老大。而我们,我们已经平静下来了,心平气和地思考,那么就算我们也还在迷失中,但我相信,很快,很快我们就能走出人生道路上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