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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他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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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如昼,小白与四攻将朱不三等,还有“三将八神”、梦香公主、十两等,一同席地而坐。
小白笑着从身上包袱内,取出素馅厚饼,分飨众人,笑道:“从今以后,退守‘一万险’荒凉湿地,在未觅得能寄居建屋开垦地前,这些素馅厚饼,可能就是咱们最佳美食了。”
将军昂然道:“能追随大王,就是最美好了,嘴里吃什么,又岂及心底甘甜?”
小白哈哈大笑,先把圆饼递给将军,便道:“原来这八、九年以来,将军练就得一口嘴甜舌滑神功,好厉害啊!”
一众人等都失笑起来,这一群誓死尽忠于小白的“朋友”,原来已许久不曾聚首畅欢了。
小白,是大家的领导耆,也是众人最要好的老师,犹如温馨的一家人,就算如何贫贱、富贵,始终相爱相亲。
小白拍拍生力肩膀,轻轻道:“你,会带郡主一同退走么?”
原来生力挫败小黑后,郡主便跟着他回抵“模糊城”,没有离开过,小白对事情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
生力道:“生力成长了,虽距离大王的聪明才智还太远,但已懂得如何取舍、抉择。”
小白笑道:“对啊,四攻将中,将军、血霸王、朱不三年纪都比我大,只有你是新一代成长的,我一直还将你当作从前的小弟,哈……生力,生生不息,力量无穷,你早已成长了。”
生力道:“生力的成长,都是大王一手提携,没有大王,天下间就不可能有我生力!”
小白笑道:“一切俱往矣,今日天下群雄并起,各方势力正是用人之际,而我却是大败退守他方,生力,良禽择木而栖,要是你与麾下五万‘铁甲兵’,打算要舍我而去,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责怪你。”
只有一个生力,是小白用心良苦,从不懂丁点儿兵法、阵法的由零开始,一直指点、亲授。生力是小白好悉心才培育出来的新一代表者,要是他决定离去,小白的心会好痛。
但人各有志,当你创造不了能让部下发挥的空间,他要离去,成就更广阔的天空,能体谅对方,才是胸襟广阔的真正强者。
生力的才智,是四大攻将中最优秀、最出色的,小白可以断言,生力的未来,只要有发挥机会,必然前途无可限量。
小白衷心道:“生力,要离开,今天便是最佳时机,我再说一遍,良禽择木而栖啊!”
生力轻轻报以一笑道:“大王,生力绝非禽,更非畜,畜生啊,你说良禽择木而栖,我也大胆的来问一句,大王,天下之大,你认为谁才真正能雄霸天下、最具霸气豪情的王者,最值得有能者投效啊?哈……生力不就是早已择了最好的‘木’,作为栖身之所么?我生力敢肯定,天下之大,惟有大王小白,才是最强者。”
小白的心好暖、好感动,也许实在被出卖得太多、太多了,连不应该疑虑的,小白都留在心上。
每一人都仍然支持小白,小白说一刀斩下头来,大家都必定会二话不说,抽刀自刎。
小白又笑着把饼分给朱不三,朱不三身上的肥肉一天比一天多,样子也就一天比一天的更加可爱。
朱不三把饼塞进口里便道:“你奶奶的大龟蛋大王,我朱大头把全家大小老幼,全押注在你身上,你留在‘模糊城’,我一大十小,天天为你杀敌擒贼。你决定退走‘一万险’,我朱氏一家便日日陪你捉蛇杀兽,晚上烤来大嚼,一样快乐。”
“长街不卖友,我朱不三更加不会卖友求荣、卖友求存,丢那妈的要死,便早点到阴间陪几位俏丽妻妾,也一样乐融融,哈……”
小朱们都点头和应,大家早已交心,跟定小白,捱多少年的苦头,早已拋诸脑后。
跟着,已回复原来心灵睿智的梦香公主,把如何撤兵后退的部署,一一细说清公主始终是用兵智者,只要她坚定心意,天下智才最强者,最能匹配小白的,绝对是耶律梦香。
在坐的每一个人心意,小白都掌握得很清楚,只有二人是小白不大了解的,一个,是从来都沉默寡言的“梦将”笑梦儿;另一个,是小白最担心、也最掉以轻心的孩子笑莫问。
小白正要向孩子笑莫问发问,突然倒卧在地上的他,一直懒洋洋的大懒虫,向着小白伸出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合共三根指头,吓得小白立时目瞪口呆。
大懒虫的三根指头,直教小白惶然失措,心下惊骇不已,竟良久未能吐出话来。
谁郡不大明白小白两父子的相对极大反应,只有一个朱大,就跟小白一样,心中突突乱跳,瞪目凝视,惊疑不定。
伸出三根指头,是啥意思?看来,懂得内里因由的两个人,都被大懒虫吓怕小白喃喃道:“海马泥树兽。”
大懒虫没有望着父亲,仰天念道:“一万险,五方杀野十万忧!”
突然啊的惊叫起来,不是小白,是朱大,但不止朱大,连有朱小、朱小大、朱不大、朱不小及朱小不,一共六头小朱都同时惊讶万状,显然大懒虫的话都在六小朱意料之外。
小白道:“你……竟知悉一切?”
大懒虫打个呵欠才道:“因为爹是小白,没有后着的,又怎会是小白?就是如此简单。”
小白微笑道:“看来,爹早不用担心你了。”
大懒虫堆起愁色道:“不啊,爹不担心我,我却日夜为自己忧心忡忡,摇头叹息。”
小白道:“什么?”
大懒虫拍拍身旁的奴子小虫,叹道:“爹跟从前不一样了,爹非但要建国立业,还要再进一步,意欲统一天下,成为众王之王,唉!这可苦了我这大懒虫哩!”
除了小白,在坐的每一人都傻呆了,莫问说的是怎么回事?究竟内藏什么玄机?
小白只领着区区二十万“铁甲兵”退守“一万险”,要活命守住形势,也着实不易,又如何会显示出来有意图统一天下?
小白笑了,说道:“原来,爹的意图带给你好重好重的压力,教你难受?”
大懒虫笑道:“嘻……还把我压得好怕走动,索性懒懒闲闲的,唉,天下有小白,便毋须莫问,莫问一觉醒来,啊,原来还没轮到我,只好再懒下去,呵……”
又再打呵欠,伸伸懒腰,但不能再睡了,因为大军已到了出发的时候,二十余万人,一同退守“一万险”。
从“模糊城”到“一万险”,必须先穿过“烟雨朦胧”一大片地方,才能进去。
“模糊城”之所以得名,缘由是“一万险”几近终年大雨不停,雨点遇上暖风,便化为雾气,吹向“模糊城”,致使整座城长年白茫茫一片,视线不清。
雾气从后吹来,在“模糊城”与“万险”之间的一片山谷,地势较低,浓雾难以吹散,因而就算是相距咫尺,也难以清楚辨认事物,故被冠上“烟雨朦胧”称号。
沿“烟雨朦胧”之边缘,有一条直出大海的“雾锁江”,因为大雾弥漫,“烟雨朦胧”也没有什么重大资源,故“雾锁江”从来都是一片宁静,连捕鱼的渔家也销声匿迹。
惟是今日“雾锁江”十二分热闹,一条又一条的大船,扬帆而来,每艘战船都挤满战兵。
他们都紧记军令,一不能打锣、二不能擂鼓,不能作声,甚至是说话也禁绝,违者斩。
在最前的一艘战船上,红发没眉的闪缩小子一直偷偷注视他的师母,这师母真的丰姿绰约,婀娜多姿。
从第一回在酒楼遇上她,便禁不住对她暗生倾慕,再跟随师父一段日子后,始发觉原来她好生厉害,武林上名头也响当当。
当今兵法大家之一,乃“武国”公孙莫敌门下最出色弟子芳心,曾为“武国”皇后。
名义上,师父伍穷是将曾迎娶她,并封她为“天法国”皇后,但骨子里,春冰薄知道这只是表面风光。
芳心要让天下人知道,她凭着自我能力,还是可以攀爬登上皇后宝座,她绝不要给人看扁。
交换的条件,是芳心当上伍穷师父的战略参谋,要一步一步助“天法国”雄霸天下。
伍穷独闯“模糊城”的同时,三十万“穷兵”已随芳心登上战船,静悄悄的从“雾锁江”抵达“烟雨朦胧”,为芳心替伍穷策划逼小白归降的“第三步”作全面部署。
三十万兵沿江河直抵“烟雨朦胧”,原来是极为壮观的事,芳心为求每一条船都能多载一些“穷兵”,船上凡能拆掉的东西,都一声令下火速毁掉,随之起航。
春冰薄这无甚才能的小人,能归服伍穷门下,当真是三生修到。他最擅长的不外乎贪小便宜、落井下石、狐假虎威又或见死不救,当然,这些伎俩以外,春冰薄最自豪的,便是这次战役芳心坚持要伍穷让他先来的原因,春冰薄最过人之处--胆大妄为。
芳心要埋伏大军,一举歼灭“铁甲兵”?不,虽然是贼兵逃难,但“铁甲兵”毕竟不能小觑。
伍穷明知难以一举灭绝,他的目的好简单,是觊觎小白从“万寿无疆”所得,多年累积的大量财宝。
只要把财宝夺过来,长年来“天法国”最困扰、最头痛的国库空虚问题,便迎刃而解。
而春冰薄,就是芳心夺宝的重要棋子。
先把大军井井有条怖好阵势,前排尽是穿上重甲冑的“穷兵”,负责冲锋,抵抗反击。
中排全是弩手,三人一小队,轮流换箭劲射,箭头向半空,呈拋物线而下,以混乱敌人突袭者占据那一方。
后排主力接着前排抢夺回来的“战利品”,尽快置于战船上,驶离“烟雨朦胧”。
此仗兵贵神速,绝对要速战速决,当小白等人发现被袭,一定误以为是大敌来歼灭,必然会乱。
但“铁甲兵”在浓雾中要从混乱里重组阵势,再探清楚来敌,对阵、反扑,这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就是芳心要把握的,当小白阵脚大定,要再反击便已是千难万难。
芳心花了半天时间才把一切部署得妥妥当当,看她紧张得脸上皮肉抖颤,心悸神乱,为了极力遏止慌乱心情溢于言表,芳心不自觉的右手不停捏着左手心,捏个不停。
好色的春冰薄看在眼里,偷偷好笑,他内心暗自盘算,这位兵法英雄,明白每一次师父伍穷交下来的任务,她必须十全十美的完成,而且要干得出色,她,为了保住地位,必须显出超凡的才能来。
这“天法国”兵法皇后的宝座,已是她必须牢牢握紧的最后防线,这一回,她绝对不能再败。
她现下最能利用、唯一可以高价出卖的,就是个人用兵奇谋,芳心必须让伍穷感觉到她的重要,才有未来。
每一回伍穷派下来的命令,都可能是芳心最后一战,直至“天法国”够强大,再也不能摆脱她的带领。
捏啊捏,手心不停冒汗,手也捏得红肿了,但芳心却仍不自觉的陷于紧张不安之中,全没注视春冰薄的留意眼神。
两个时辰过后,伍穷也来了,表示芳心为他安排的降服小白第一步、第二步皆已失败。
第三步,夺宝藏,逼小白入“一万险”,藉助宝藏先扩军,再等待“铁甲兵”抵受不了“一万险”之苦,重回来“烟雨朦胧”,军心涣散,那时方可不费吹灰便把小白等收归麾下。
这如意算盘,关键在今日一战。
今日一战夺宝,关键在春冰蒲,那个芳心察觉到从来不避嫌、眼睛总对着自己发亮的红发小子。
大胆、狂妄,是春冰薄的长处,成与败,就是维系他身上。
来了,小白的大军终于在浓雾里出现,合共分有四大队,好明显,是由四攻将分别主领。
太远了,芳心看不清楚,哪一队铁甲兵,哪一列军队,才是运载宝藏之重心,春冰溥,一切全靠你了。
伍穷在芳心身后瞧得清楚,芳心的手先紧紧握住春冰薄的手掌,双目凝视前方,目不转睛。
要利用最恰当的一剎那,不能出错!
放手!
春冰薄如箭离弦,一个人腰缠着刀,飞快的在浓雾中穿插滑动,急奔疾闯。
千军万马敌阵中,只有春冰薄一个穿插往来,凭着浓雾遮挡视线,模糊不清的环境,快速搜寻他要知道的运载宝藏车队。
什么颜色、记号,当然毫无头绪,但必须及时发现,再依芳心指示,发出信息。
浓雾飘来,春冰薄跟“铁甲兵”擦身而过,竟然十分镇定,体态表现得好轻松。
大军阵中,看见有传讯兵急奔住来,又是步履轻捷,自然不会提防。大家又怎会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对了,胆大妄为,就是春冰薄的长处。
抢上一队,又越过一队,脚步轻盈迅疾,突然眼前一亮,对了,只见一个又一个重甸甸的大木箱,再以厚厚麻布盖着,一共三大车,一定都是极名贵的财宝。
前边为首者,是在打瞌睡的生力,睡得好甜,看来是太累太疲倦了,他身旁,竟然有已穿上一身粗布衣服的郡主。
春冰薄拔出刀,抢步上前,一刀斩向马群的其中一匹,这就是向芳心示意的讯息。
马匹受痛嘶叫,暴露了宝藏车队实际方位,“穷兵”第一排便有了抢夺进攻的目标。
春冰薄斩杀马儿,成功了,跟着又如何,他的脑海一闪而过,有个好主意,胆大妄为的好主意……伍穷在远远之外,双目厉射,从蒙蒙眬眬中,留意着那头顶的一撮红色,穿穿插插。
突然,马痛惨嘶,芳心随即下令发箭。
乱阵、夺宝,杀啊,冲啊!
但见红发又动,在兵慌马乱中,惟他不乱,仍一样的镇定走动,闪开兵队,冲回来。
有穿上重甲冑的去抢,春冰薄带着轻松的步伐回来,滑动得自在灵动,姿态多美妙。
这就是少年青春?伍穷眼里,春冰薄虽无大能耐,但他实在胆大妄为,只要善加利用,是不错的人才。
立大功的春冰薄回来了,他的笑脸仍是一贯的充满狂妄、自信,他的身法好快,他的手……喔,怎么多了……一个人头。
他竟然斩下了一个人头,从混乱中冲了出来,是谁?究竟是谁的人头,给春冰薄割了下来?
浓雾在身下飘开,只是好短的时间,伍穷已看得清楚,他妈的这胆大妄为小子,他握着的,竟然是小白四大攻将中,最受小白推崇的生力,他竟杀了生力?
春冰薄一刀斩杀大将生力,就如当年在“三不管”生力一刀斩杀“武国”威武猛将归于尽一样。
哈……他奶奶的臭虫贱小子春冰薄,你果真胆大妄为,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小白兵败如山倒,痛失良将,哈……春冰薄冲啊冲,冲过敌阵,冲回“穷兵”阵处,再冲往伍穷身前,左手是刀,右手是生力人头,哈……好家伙。
冲到伍穷身前,递上生力人头,伍穷接住,心下狂喜的同时,噢,冰寒杀气,不妙!
刀,已割入颈项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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