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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挑那妈叉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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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庭园”采用“筑山回廊”式设计,池塘位居中央,各色大小岩石环列在外,庭园四周樱、枫等树木环绕。
池中有个小岛,象徵蓬莱仙岛,传说“蓬莱仙岛”是中土仙人居住,又有长生不老药的地方。
“丸庭园”内,一阵阵呼喝叫喊声响起,娇柔无限,好听得不得了。在池塘旁的一角草地上,婀娜多姿的桃子正在练功。
只见她一个踉跄似仆或跌的倒在地上,姿态却是优美有致,双腿突然向后飞踢,迷人姿态看得人神摇魂荡。
在一旁的朱不三竟眉头紧蹙,状似并不欣赏,不断摇头叹息,天啊,这好色家伙死性改了么?
草地之上又滚又爬,原来是好难表现出美妙动人姿态的招式,在身形婀娜的桃子演绎下,都仿似有了美丽的生命,瞧得人眉飞色舞,一动又是一种风姿,活色生“停啊!停啊!
你……究竟搞甚么鬼啊桃子?”一脸不满惆怅的朱不三,脸容绷得紧紧,急急走上前喝止。
桃子正在努力练功,原以为会被朱不三大赞不已,怎知换来却是没头没脑地责骂,立时怅然若失,进退维谷。
桃子胆怯怯道:“功夫……招式都是相公传授的啊,桃子……已很努力的练习,没有半丝偷懒呢!”
朱不三五指抓向自己的脸,极为不满道:“放屁!放屁!你如此学我功夫,包保你一生一世也不可能打倒仇人,说甚么报仇雪恨,唯一可能就是在梦中行刺,唉!”
原来桃子在“天野神鹤岛”上,见到朱不三武功出神入化,仰慕不已,回皇宫后立即向他请求,拜入门下,要苦练他的神功。
桃子也实在很努力,朱不三所授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牢牢记在脑中,半分不忘。
只是朱不三的招式动作实在难堪又古怪,女儿家使出来甚为粗鄙,便稍加调改,变得优美异常。
朱不三气上心头道:“桃子啊,怎么原来既直接又刁钻的招式,你把它转化成又柔又弱啊?”
桃子吞下了一口唾液,细细声道:“我觉得招式太唐突、太难看了,就算依足你的指示,我根本感受不到其中的‘感觉’,好难发挥出精髓来,惟有稍加改良吧。”
朱不三怒火中烧,喝道:“放屁,你不是稍加改良,而是彻底摧毁,我的‘朱氏贱格拳’,就是把原来本身粗鄙独有个性,融入拳法中,令武功施展出来特别得心应手,拳意随心意,心意动杀意,招式、个性合一,杀力自然高强。”
“你啊,胡乱把我的‘朱氏贱格拳’改得柔柔弱弱,一拳打爆下体,你就拍一拍算数,天啊,你不打爆敌人,他双腿就会踏破你头颅,非但杀不了人,更要赔上性命哩!”
朱不三的一番教训,把桃子骂得狗血淋头,但她却毫不反驳,因为她知道相公目的也只是对她好。
要复仇,亲手宰掉大仇人,便必须拥有高强武功,朱不三平素对自己体贴入微,半点也不敢大声。
现在却是疾言厉色,为的也不过是害怕她学艺不精,在交战对决时杀不了仇人,反被斩杀而已。
愈骂得声色俱厉,证明朱不三愈是疼爱自己,桃子内心反而相当喜悦,总是含情脉脉的望着师父朱不三。
不停的点头又点头,朱不三指点得是,但她实在掌握不到其中粗鄙感觉,杀招挥不出威猛杀力来啊!
朱不三突然对着桃子喝道:“挑那妈叉鸡鸡!”
一句粗话劈头而来,只把纯真的桃子吓得傻呆了,相公……他为甚么对自己说脏话啊?
朱不三笑道:“怎么啦,这句‘挑那妈叉鸡鸡’感受如何?”
桃子道:“好恶心啊!”
朱不三笑道:“来,你也说一遍‘挑那妈叉鸡鸡’,准备,要尽情投入,来吧!”
“挑……那……那……油鸡!”桃子含糊道。
朱不三的双目瞪得比月亮更圆更大,傻愕当场道:“你……说甚么油鸡?不是上酒楼、饭馆啊,甚么油鸡、白切鸡?”
桃子不好意思地道:“好难说得出口啊,我学武功吧,又何苦逼我说粗鄙话呢,删改一点不是更好么!”
朱不三摇头道:“桃子夫人啊,相公要传授你的,正是最上乘武功啊!你知道嘛,一直以来你不能施展‘朱氏贱格拳’,就是因为你纯情的性子接受不了太粗鄙的行为、说话。从中也感受不了我最强的拳法精华,当然就不可能打出狂猛精髓杀力来了。”
“要改善,必须先要你融入我的性格,跟我有一样粗鄙的言谈、神态、行为,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当然就能潜移默化,把性子结合武功,轰出神髓来了。”
桃子终于明白朱不三的一番苦心,原来要学“朱氏贱格拳”,自己必须先学会“贱格”,愈有朱不三的低贱性格,便愈能发挥武学精髓,桃子恍然大悟了。
“挑那妈叉鸡鸡!”桃子突然叫骂出来,竟然也觉得真的好有趣,不怕羞耻便朱不三仍是一脸不满,不停的摇头道:“不……哪里有水准,声调太柔了,再来!”
“挑那妈叉鸡鸡!”
“不……再认真一点,再把五官绷紧,再来!”
“挑那妈叉鸡鸡!”
“你,好得多了,但还是不够气势,你不能双脚合起来站着说粗话啊,应该把双脚分开,一脚递高踏在约二尺高的小台阶或凳子上,再有一副不可一世的贱样,怒喝才成。”朱不三再进一步细心指导,真的循循善诱,不遗馀力,尽心教导。
桃子果真一脚踏在假山石上,叉腰指着朱不三,怒喝道:“挑那叉鸡鸡,你早叉一点说嘛,麻叉烦又招狗积,你再不说明白一点,信不信我一叉拳打你妈的大鼻子爆飞鼻屎鼻涕,痛叉死你算叉数!”
朱不二呆在当场,也不知如何回答。
“哈……”
朱不三、桃子同时相视爆笑,嘻哈不绝,实在开心痛快,桃子终于掌握了“朱氏贱格拳”的“心法”,只要继续苦练下去,必然大有所成,既贱格又武功超群。
爆笑声中,桃子的心已愈来愈有“感觉”,她早对跟前丑八怪朱不三有倾慕之心,现在又习惯了他的粗鄙行为、说话,整个人慢慢溶化在同样的世界里。
就似是一同呼吸,思想、反应都一样,再加上他俩已共同生活,彼此同心,对方又是自己学习的对象,跟着有啥事发生,谁也可以轻易猜度推算出来了。
原来,一个你极为讨厌的人,也会突然转变,令自己对他有爱慕之心,世事果真难料。
朱不三一脚踢向桃子的屁股,哈哈大笑道:“嗯,你的大屁股又厚又丰满,相当有弹性,真好踢。”
桃子也毫不示弱,一个鹤嘴啄中了朱不三的下体,痛得他呱呱叫了起来,桃子又笑道:
“哈……原来你那话儿也有弹性啊,割了下来炒饭,大概也相当弹牙呢!”
“丸庭园”内,两个露水夫妻在胡扯乱打,你咬我耳朵,我咬你大鼻,你把泥沙塞入我裤内,我脱下你裤子涂上墨色,搞来搞去,不期然两人感情已跨进了一大步、爱情,男女不一定外表相衬。
爱情,男女的性格却必须合衬。
“神山王宫”的南门前方,有一所窄小的“本愿寺”,寺内的住持是神山八代麾下三大神将之一。
这位神将从来不带兵出击,只负责固守正宫,部下全是由僧侣组成的“僧兵”,白衣连头包裹,所用的兵刃都较为简单,惟是杀性强横,此浪人更胜一筹。
小白与怨天世子急忙赶到“本愿寺”去,只因为怨天世子透露出原来神将的名字是不动明王。
“一休七绝”中的战旗“风林火山”,当年一休圣僧就是把他赠给最适合的武僧不动明王。
小白见识过“浮世绘”后,也好想认识一休在三十岁时所铸造的战旗“风林火山”,便由怨天世子带路,直闯“本愿寺”去,再欣赏“天皇帝国”七大神兵之二。
小白道:“一休大师为何会把他在三十岁时,也就是‘一休七绝’的最先神兵,赠送给不动明王呢?”
怨天世子道:“简单得很,因为明王根本就是一休大师的唯一徒儿,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有啥稀奇。而且,这‘风林火山’在铸造时,根本就是依照明王的特性去打造的。”
小白道:“真的好想来个一窥全貌,把‘一休七绝’的每一神兵都欣赏齐全,嗯,那一休圣僧必然是非凡人物。”
怨天世子笑道:“只是个五尺矮个子,十分慈祥,嘴里佛法颇有见地,就是这般而已。
哼,相比我这天生王命,富贵一生,非凡之尊,那笨和尚一休又算得上甚么!”
小白笑道:“看来世子对一休大师也有极深入的认识,甚至好像还跟他有点交情似呢!”
怨天世子道:“当然了,他一直留在咱们‘神山王宫’内,受咱们供养,彼此的关系当然融洽。”
小白就在“本愿寺”前停下脚步,回头张大口凝视怨天世子,有点不能置信道:“一休大师他……就住在此王宫之内?”
怨天世子笑道:“当然啦,就在你面前的‘本愿寺’,这九牛来从未离开过半步。”
小白对铸造了七大神兵的神秘圣僧最是好奇,加上还有机会欣赏“风林火山”战旗,不禁喜悦万分,心情激动起来。
一步又一步踏入“本愿寺”,还在大门前,一阵又一阵的热流飘散出来,明显的内里已热烫如洪炉。
小白愕然道:“怎么会如此酷热,真奇怪!”
世子不答话,轻轻一笑,便引领小白走到更热不可耐的第二层楼上,前面是一道大铁门。
拉开重重的厚铁门,高温热气如火涌来,小白眼前所见,竟然是一座铸造兵器的大火炉。
一个光着头的五尺老僧,全身赤裸,只馀下遮住下体的一块白巾,掩住最重要部位,正在努力锻造一把新兵器。
眼前炉灶两侧壁上各开有十八个通风口,并插入竹管与鼓风器相接,炉的两侧各设有活页式鼓风器。
冶炼时,每台鼓风器由工人交互用脚踏之向炉中送风,并在炉内焚薪烘乾炉膛,再充入黑木炭,点火鼓风。
小白初次目睹锻链刀剑过程,是在“武国”“剑皇宫”内,惟是今日所见又是一新耳目,与中土方法小同大异。
怨天世子笑道:“这就是我国独有的‘蹈吹’炼铁方法,钢铁料完成再熔铸为‘刃’。”
先前那光着身子的家伙正在反覆锤打,不断把铁料锻薄,制造出锋锐的神兵。
小白再走上前看个究竟,突然嗡嗡声急急响起,手中的“赤龙”不停颤抖发出响声,同样,老僧人用长铁钳夹住正在锤打的“剑刃”,竟又激起火花溅射,不停跃动。
“赤龙”嗖的一声便迳自飞出剑鞘,疾射而出,扑向还没打造完成的“剑刃”。
老僧被突如其来的“挑衅”弄得手忙脚乱,只好极力箝住“剑刃”,免得飞脱甩出。
惟是“剑刃”似已具有灵性,不甘示弱也飞射而上截拼“赤龙”,两“神兵”相遇挥斩,立时光华耀目,如与烈日争辉,竟光亮得令人难以睁目而视。
强光暴射下老僧也感愕然,铁钳一松,“剑刃”便飞脱而出,与“赤龙”展开灿烂激战。
血色贲动的红光,勇猛精进,在半空漾起凄美的颜色,教人神迷魂荡。那荡心摇魄的声音钻入耳中,更像是痛苦、恐惧、绝望一同涌入心肺,扭曲五脏六腑似的。
星火四散,太过分的灿烂夺目,内里却又暗藏极痛极震撼之哀苦,“赤龙”与“剑刃”
竟射入了烈火洪炉里,激得火舌高张,热气腾腾再升,斗得难分难解。
那老和尚突然跃起,手上大铁锤重重轰在洪炉之上,洪炉立时应声爆炸,两神兵也再飞射而出。
老和尚以铁钳再夹住“剑刃”,小白则一手夺回“赤龙”,收回鞘内,紧紧按住。
但“剑刃”重遇炉火,炙热再升,竟熠了铁钳再甩射飞出,老和尚一手执握,五指扣死,竟然以自身内力压下“剑刃”的荒唐杀性与高涨炙热,手臂仍不停颤抖。
满头大汗的老和尚一脸慌张,笑道:“唉哟,好哥哥,险些儿被你的‘皇者之剑’害得我百岁无礼啊!”
小白笑道:“大师看来应该就是‘一休七绝’的铸造神匠一休圣僧了吧?所谓百岁无礼,是何意思呢?”
一休伸出舌头儿,满脸顽童模样,一屁股先倒坐在地上,气喘咻咻道:“先别唤我作甚么圣僧,最怕这些无聊冠冕,你喜欢便叫一声大师,不喜欢唤我作秃驴也一样。这‘剑刃’是我今年百岁所铸造的最新神兵,你的剑要是毁了我的心血,岂不就是百岁无礼,没有了我自己送给自己的贺礼了么,明白么?”
小白眼前一亮,再踏上半步望清楚,讶然道:“这就是‘一休七绝’以外,每十年才铸成的神兵最新者!”
一休挺举起“剑刃”笑道:“可惜啊,一直没有足够心思,还不能打造完成,这‘天皇帝国’皇者之剑,刚巧碰上你手中的中土皇者之剑,相互妒忌,也就拼个你死我活了。”
走上前也细心欣赏小白的“赤龙”,啧啧称奇道:“七十年前,我也曾听说过中土有一‘赤龙’,乃皇者之神兵,用者必须具有皇者特质,否则便驾驭不了此神兵,呵……真妙,今天我终于碰上了。”
突然一休的脸上充满疑惑,不一会儿又显得惆怅,再一会儿竟又哈哈大笑,像似是茅塞顿开,畅快不已。
“哈……对了,对了,我一直只专注在‘剑刃’的打造上,却遗忘了‘剑鞘’的设计、结构过程,以神龙把死,凭血化扣拔剑,此剑设计当真心思缜密,我却忽略了啊!”
一休对“剑刃”笑道:“好了,你很快便能大功吉成,有了启示,我就轻松多了。他日‘天皇帝国’这皇者之剑再遇上中土小兄弟手中同样的皇者之剑,一定精彩绝伦哩!”
放下了心头大石,一休大帅也就更为轻松、愉快,引领小白等走进另一道门,竟教小白呆住。
房内满是石刻、陶瓷、字画、雕花木器、漆器、象牙器皿,甚至是一桌一凳,竟全都是中土最常见之物。
踏进房里,甚至是或杯或碗,也是中土之物,彷如已回到中土,感觉跟正宫是两个世界。
一休拿着杯子不停转动,十二分欣赏道:“我对中土文化最为着迷,这些都是平素蒐集回来的妙品,只是我觉得还不足够,最好再改个中土的名字,那就最妙不过。”
小白看见这铸造神兵的大师,竟然半疯半痴似的,心里油然动了玩弄这老顽童之念,便道:“那大帅有了头绪没有呢?”
一休满脸苦恼,坐在地上不语,只是不停的摇头,活像已因此而大受打击,闷闷不乐似的。
小白笑道;“我有个建议,这名字十分之好,不如大师试试考虑又如何?”
一休当下大力点头,小白道:“大师常常要被善信问这问那,求教指点,你自己也在不停问,究竟用啥中土名字最好,每天在问,‘问’是烦恼,不问便快乐,故此,名字就叫‘莫问’,岂不妙哉!”
一休呆呆道:“啊,我就叫‘莫问’,哈……很好啊!”
小白强忍住笑,道:“对了,莫问,乖,听话,哈……”
莫问,也就是小白孩子大懒虫的名字,好玩的小白误导一休大师为自己改了“莫问”这中土名字,每一回小白叫他,就彷如呼唤自己的孩子,口舌上占尽便宜,老和尚却是蒙在鼓里。
一休还在大声嚷道:“莫问,我一休从此就是莫问,好名字,好名字啊!”
被愚弄的一休还在高叫自己是莫问,小白笑得别腰背痛,人人敬重的大帅,却被他玩弄于股掌,实在好玩。
不停的摸着矮个子老和尚的头,笑得泪水也溢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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