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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哭泣毒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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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虹急掠,杀气冲天舞爪,寒意冲上九霄,厮杀声此起彼落,一刀挥下,必须要有人头落地。
战之道,是杀戮,是残酷,是艺术。杀人的意思,是杀不了人便要被人所杀。
擂鼓是催命乐器,每一棍击在鼓皮,都刺激杀性,鼓声隆隆传来,是要每一个士兵陷入杀性疯痴。
前仆后继,不惧牺牲,为挫败强敌,为完成任务而抛头颅、洒热血--你这样想吗?对方也一样。
“你……你不是野村一郎吗?你去年还在隔邻的村庄,怎么会来到‘江川藩国’?”
“因为我投诚了。”
然后又一具人头落地,战争就是残酷杀戮,沙场上只要敌对,就算是至亲至爱、旧相识都要杀。
除了要保存自己的生命,胜利还是一种无上光荣。
十五万战兵已全数攻入雪山上“朝仓城”,与敌对守城的战兵互相拼杀,不容停顿的厮杀动作中,只有两个人伫立。
九大武将之一的宫本剑藏,“官武”身分。时刻想要独享光荣,把握每个机会,甚至借敌人的手杀死其馀武将,终得偿所愿,镇守“朝仓城”,获得守城城主的美誉。
天草太子,“贵族”之后,原是下任天皇的必然继承者,他反对杀戮,偏偏杀戮找上门来。
宫本剑藏说道:“原来你的刀可以好快,一直都把你忽略了。”
天草太子道:“假如杀了你便可以停止这场战争,我会毫不犹疑用最快的方法斩下你的头颅。”
噹的一声,宫本剑藏竟丢下手上的阔身大剑在地,还解下身上的甲胄战袍。
宫本剑藏笑道:“仁慈的天草太子,素来不喜欢杀戮,面对几十万人在大厮杀,你心里怎么想?”
天草太子道:“停战,愈快愈好。”
宫本剑藏道:“我区区守城城主一个,我死了便可停止战争么?”
天草太子一阵讶然,答不上话。
宫本剑藏却露出诡谲的笑容:“以为攻入‘朝仓城’便可打败‘江川藩国’,这是妄想。‘江川藩国’要扩增土地已是事在必行,攻打‘神山藩国’只是早晚的事,这次的战事是你们先来挑起,以为死几十万人便可解决这场纷争?痴人说梦话。”
“看吧,就算没有我在阵中指挥,战兵也会凭着自己的本能厮杀,我们拼杀的结果,一是你死,一是我亡,可是我只想要活下来,只要活得下来,我便还有机会。”
天草太子在城池上张望,眼前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厮杀,“江川藩国”为扩增土地而杀,“神山藩国”为保家园而战,根本就是不死不休。
几十万人在大屠杀,就如小白所言的“乱”。
天草太子的心在绞痛,小白是否早已洞悉先机,这场战役非但不会平息干戈,相反是掀起绵绵无绝期的乱世时代?
狡黠多诈的宫本剑藏,一直使计攀上守城城主之位,终于平安大吉,假如再犯死险,一生便要就此告终,千算万计,铤而走险怎也划不来,最后关头在光荣胜利与苟且偷安之间,他合理地选择了后者。
退退退,宫本剑藏抛下十多万个守城战兵,就此扬长而去。
凶悍的守城士兵自开战之先,早已立下为保国家自己要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没有把对方杀光最后的一兵一卒绝不会停,更绝不会投降。
投降,会被每一个人视为耻辱,终生无法在“天皇帝国”内足。
天草太子一人之力怎可力敌几十万?战争根本不在他掌握之内。
前往“怡和州”黄沙万里的大平原路途上,十万策马战兵集结,为首的是一肥一娇美组合,还拖着数丈高的巨型铁笼。
铁笼以黑市遮掩,密不透风,里面时而发出如野兽低鸣的咆哮声,跟在身后的战兵距离铁笼足有二十丈远。
全因铁笼内散发出中人欲呕的恶臭,生人勿近。
十万骑兵井井有条,甲胄、战服齐整鲜明。在骑兵后,还有数千头狂牛,狂牛时而发蛮,横冲直撞,四处乱窜,冲到近铁笼处便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桃子与朱不三同坐一骑,没有身披将车穿戴的甲胃战衣,而是一身素白衣衫,披麻戴孝,头顶结着白布条,似是为人戴孝。
出发之先,神山八代麾下的火、山、林三大将军,便差遣副将把将军甲胄送到朱不三跟前,却可怜地被朱不三一掌掴得倒在地下,还加上连珠炮发的粗话。
朱不三骂道:“挑那妈!你没见我在戴孝?”
副将可怜兮兮道:“但三位将军……”
未待副将说罢,朱不三便一手抢过将军战服为副将穿上:“你娘亲你……看你穿起战服多威武,有如天兵神将下凡降世,你呀!这次的将军就你来做!还不谢我?”
三位将军在上,副将当然不敢接受:“三位将军……”
话未说完,又是一巴掌狠狠打致副将口鼻血齐飞:“挑那妈你!三位将军!三位将军!
将军只有一个,你干还是不干?不干我杀了你!”
干是死,不干也是死,可怜副将变成骑虎难下,惟朱不三还是不断逼迫,拳腿齐下,被打致遍体鳞伤,却没有一人敢阻止。
朱不三自亲手“杀了”朱小小后,人便顿入痴狂,动辄对人拳打脚踢,一时又陷入迷惘,一时又哭个不休,十万人当中,只有一个桃子可以将他激动心情平复。
就在副将要被当场踢打致死时,桃子一手把朱不三拥入怀中亲吻,在温柔中他才懂得制止自己的疯狂行径。
只有桃子的温柔可以将他安抚平静,所以军中没有一人敢再接近朱不三。
“嗖”的一声巨响破空,声如夜鸦惊呼,又似子夜鬼哭,矛枪挟着凌厉气劲射至大军之前直插地下,憨示众军止步。
冷风阵阵,风雪中号角吹奏,鼓声隆隆,举目见“怡和州”大平原上已有五彩战旗在飘扬,八万骑兵战马枕戈待发。
“神山藩国”与“江川藩国”无法和谈,对垒势所必然,举国上下立即投入备战状态,在江川十兵尉所颁下的怖防策略下,先重用宫本剑藏镇守“朝仓城”,而不凡圣子则率领八万精锐雄师,集结“怡和州”大平原阻截敌军进袭。
八万骑兵战马,人马均以软甲护着腹背胸胯,胸甲雕绣人形,胄铠装配精良,手持长兵盾牌,杀气腾腾。
两军对峙下,一场杀战已如夫在弦,被朱不三几乎打个半死的副将策骑而出,带着朱不三的口讯向“江川藩国”的将领不凡圣子进行交涉。
自揣摩出“无敌”的真正杀力后,不凡圣子已一洗“富士神兵祭”败于情缺的沮丧,就算是再面对小白的“赤龙”他也无畏无惧。
听罢副将的口讯,不凡圣子下了一道简单的命令:“号角。”
号角吹起,八万大军摇旗呐喊,立时冲锋陷阵,杀声震天,要来个货真价实的刀来枪往,肉搏血战。
“杀呀--!”这边厢火、山、林三大将军亦挥动令旗,士兵以火燃烧缠着牛角、牛尾的布帛,牛群痛得狂性大发。
嚎叫声中,几千头火牛汹涌而出,直闯入“江川藩国”骑兵阵。
但见铁骑兵人人手持巨盾、大刀准备出击,经已列好的二十小队杀势阵形被疼痛不已的狂牛横蛮地乱窜乱撞下,相互践踏,一时溃不成形。
被撞抛下马的战兵,不消一刻便惨死铁蹄之下。
突然一道白光剩空,骏马良驷的嘶鸣声下,竟见不凡圣子策马飞越骑兵头上如天神降下,仗着“无敌”杀开血路。
刀光霸狂,杀人如麻的刀。“柳生一刀”出击。
折断后的“无敌”在不凡圣子手上挥动得更见潇洒自如,一刀劈落带着无边凄凉寒意,彷佛要灭绝此间生灵。
只是一刀,便破开足有十丈远、近丈阔的裂痕,几百头火牛尽被分尸而死。
不凡圣子自获得“无敌”后便因未能发挥出它实际威力而耿耿于怀,这一刀刹那间却令天地昏暗,造成惊心动魄的屠杀场面,挡者披靡,比自己预期中的杀力更强几倍,兴奋得他如痴如狂。
目睹自己的将领大发天威,本已凌乱溃不成军的阵势再度重整旗鼓,跟火、山、林的十万战兵直接交锋。
不凡圣子仰天大笑,不可一世的大叫:“朱小小,来杀我吧!”
“呜--哇!”怒吼声中,一具庞然大物自铁笼中飞扑而出,他所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黑痕,百多战兵毒发身亡。
眼前的朱小小被剧毒侵体,已变得面目全非,全身长满一个个脓疮流出腥臭不堪,中人欲呕的脓液,肌肤紫黑,身躯暴胀逾倍,毛发尽落,双目已盲,神智全失。
不凡圣子一呆:“哪儿来的怪物?”
朱不三把自己的亲儿弄成怪物,人见人怕,失常地又哭又骂:“挑那妈!仆街贱种!你怕吗?你怕甚么?你不是要找我的儿子吗?他就在你眼前呀!杀呀!小朱!杀了他!”
没有思想,只懂得听从朱不三命令的“毒杀神”,如飞扑向不凡圣子。
不凡圣子心下一怯,随手抓来几名战兵掷去,“毒杀神”感觉眼前有异物袭来,张口嚎叫。
口腔散发的恶臭毒气形成一股黑色烟霞,笼罩四周,几名战兵在弹指间被侵蚀成只剩下白骨,触目惊心。
朱小小牺牲自己练成“毒杀神”,只是张口怒嚎,便把在场十多万战兵吓至魂不附体,如潮水散开。
“小朱!你所向无敌!去杀吧!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朱不三大声指示,“毒杀神”
大步走前,反应稍慢的战兵碰及他的身体,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毒性传染。
剧毒蔓延开去,如死神张牙舞爪从天而降,转瞬间又死了几百个战兵。
“无敌”如烈风割体,在几丈之外借刀气破开战兵,直斩“毒杀神”。
“毒杀神”肌体犹如铁石,刀劲只斩开一道伤囗,一股毒气涌出,他身旁四周几名战兵顿化成白骨。
毒气如浪席卷,不凡圣子一直退退退。
再不拉开战圈,一个“毒杀神”便足以杀死八万雄师。
不凡圣子以自身作饵,引领“毒杀神”退开至大平原另一边荒地,朱不三拉着桃子一直跟在后,要亲眼看见“毒杀神”手刃仇人。
朱不三目睹儿子神威,把不凡圣子吓得如惊弓之鸟退避三舍,大叫声呐喊助威:“朱小小大发神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水火不侵!”
狂风怒号,也在讥笑不凡圣子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没命奔逃,纵有“无敌”这把稀世神兵,也无法抵挡蚀肉化骨的毒气。
惊涛拍岸,不凡圣子已逃到荒地的边缘,眼前是千丈高山悬崖,根本无路可面对“毒杀神”,碰不能,伤也不能,就算接近其身前三丈也有机会被剧毒感染。
“毒杀神”尚未追杀而至,朱不三的呐喊声已如天打雷响。
“朱小小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不凡圣子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家十足杀将神人朱小小,好啊!请鼓掌!请鼓掌!”
桃子也一边奔跑,一边带着小鼓拍打,以助声势。
朱不三与桃子呐喊助威,“毒杀神”闻声泪流披面,手刃仇人在即,兴奋得仰天狂嚎。
“呜哇!”
手捉住颈项。
剧毒注入体内,令肌肤浮肿紫黑,不凡圣子立即运劲逼毒,惟“毒杀神”死不放手,源源不绝的毒力瞬间扩散全身。
朱不三与桃子喝道:“杀死贱种!杀死贱骨头!”
不凡圣子命悬一线间,反手以刀插向“毒杀神”令他痛叫弹开。
万毒蚀骨,不凡圣子全身瞬间长满脓疮,波的一声以内力爆开一个,第二个脓疮又即长出来,痛得他跪地怪叫。
“神海”忽然波涛汹涌,翻起巨浪,席卷而来,浪中竟有一人飞步而前。
及至崖边,这个人纵身飞步踏上崖顶,藉浪花注劲,急舞翻旋,全数打在不凡圣子背项。
能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天皇帝国”内只有江川老不死一人。
“杀呀!杀死他!杀死不凡圣子!”
不凡圣子无计可施,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死路一条,怎么办?宁被毒死还是跳下千丈悬崖?
“哈……哈哈!哈哈,傻瓜,朱小小真是天大的傻瓜。”已死到临头,不凡圣子不持刀拼杀,也没逃避,却在痴笑。
狐疑,惊愕,迷惘,无法置信。“毒杀神”虽失去双目神智,仍然听到不凡圣子疯狂大笑。
朱不三骂道:“贱种贱骨头,你吓疯了头吗?你就要死啦!还在笑?”
桃子也跟着骂道:“别理他,毒死个贱骨头再说!”
不凡圣子摇头耻笑:“可爱的水晶晶真幸福,有一个白痴透顶的朱小小连你的温柔也末尝过,便对你如此着迷。”
“毒杀神”听到水晶晶这个名字,心乱神悸,发出无尽哀怨的嚎叫,闻者心不凡圣子道:“你把自己变成一头怪物,不过想要亲手把我杀毙,可惜啊,要死,我可以有很多选择,跳崖可以死,一刀可以把自己杀死,哈哈啥,真可怜哟,付出这样的代价还是无法亲手杀我。”
卑鄙的不凡圣子,想到朱小小不惜代价都只不过是要把他杀掉,假如他自杀,朱小小所付出的一切便白费心机。
朱不三叱喝道:“挑那妈叉鸡鸡!你不但贱,更无胆,狗贼不如!”
不凡圣子得意洋洋道:“是啊!面对这样的怪物,我好怕啊!我一怕,就会站不稳,不小心跌下去的话,你乖儿子的仇要找谁来报呢?”
朱不三大喝一声:“他奶奶的,你玩心理战,我就不信你够胆自杀死!小朱!我跟你一起杀了他!”
“毒杀神”听随指示,与朱不三一同扑上。
诡计被拆穿,不凡圣子怕“无敌”劈伤“毒杀神”反招致毒气四溢,把刀按着不动,以拳脚先挡下朱不三怒拳。
朱不三拳到中途忽然横身躺下,“朱氏贱格拳”向下阴抓去。
半生最爱淫乐的不凡圣子对那话儿最是在意,闪身后退,却即被“毒杀神”一十兵尉更摸不着头脑,一直以为战局在他掌控之内,是算漏了些甚么吗?小白另有阴谋?
如飞似的奔回大峡谷战场,只见伤亡枕藉,尸骸遍地,死的大多数都是自己的“神风不死兵”。
小白带来的十万“僧兵”,纵使再强悍,要灭绝所有“神风不死兵”绝不可能是一时三刻的事。
除非另有一个人,一个小白收藏起来的人。
神山八代。
十兵尉怒道:“好卑鄙的阴谋。”
神山八代微笑道:“战争本来就是诡谲莫测,只需要达到目的,手段何必计较?”
十兵尉道:“小白根本没有打算取胜,却让你这个老孤狸来收拾残局,要造成天下三分的局面。”
神山八代道:“他只想要阻截‘大东日帝国’侵吞中土计划,我答应他只要登上天皇,必定履行诺言,惟‘天皇帝国’的事,还是由我们自己人来处理比较好。经此一役,‘朝会城’由天草太子割地称王,老不死未死,我仍会坐拥‘神山藩国’,十万‘僧兵’已长驱直进你们‘江京城’,必然让‘江川藩国’大伤元气,我就可安枕无忧等待登基为天皇。”
当日出发之先,小白曾以一纸信笺给好朋友天草太子,上书一个“乱”字,天草太子就经已洞悉小白用心,只是要造成三国鼎立的乱世之局,让“天皇帝国”进入战国时代。
十兵尉一日未平定内乱,就不可能出兵攻打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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