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柔柔冷冰木




  你笑我笑人人都会笑,但笑不一定都一样。
  存心侮辱别人的,是耻笑!
  得意忘形的笑态,是大笑。
  忍俊不禁便笑了,是失笑。
  不知所以却又笑,是傻笑。
  甜在心头开心笑,是微笑。
  一同喜乐畅怀的,是欢笑。
  稍稍感动发出的,是浅笑。
  外表笑痛在心中,是苦笑。
  失常疯态毕呈的,是狂笑。
  迷入心底难自拔,是痴笑。
  暗暗的怕失仪态,是偷笑。
  偏偏这位原来不经意退在一旁的店小二张伯,不在耻笑、大笑、失笑、傻笑、微笑、欢笑、浅笑、苦笑、狂笑又或痴笑、偷笑,而是嘴角带着轻蔑,有种不寻常意思的“冷笑”。
  莫问一个转身瞪目向着店小二张伯喝道:“为甚么我正要吻唐芙姑娘,你这家伙却在冷笑?”
  这究竟是一个好问题还是一个屁问题?
  张伯发呆似的全身颤震,牙关不住上下乱动发出咯咯之声,不懂回话。唐芙立即抢上来道:“张伯怎样笑关你屁事吗?你这无赖愈来愈过分,哼,我唐芙才不怕你哩!”
  莫问毫不退缩,当下再喝道:“好端端的张伯应该失笑又或大笑,绝不可能冷笑。”
  好赌又生性爱斗嘴的唐芙一样的喝道:“也许张伯怕冷,从内冷至外便来了阵阵‘冷笑’,满意了吧!”
  莫问轻轻摇首说道:“不能满意!张伯的内功比你们一众镖师强上三倍,练的又是阴柔内家气功,体内炙热如火,绝不可能冷,一冷便是走火入魔,应该一命呜呼了!”
  唐芙一时问答不上来,只因为她对武功不大熟悉,非要想一阵子才能理出一点头绪,又或狡辩。
  莫问却已急不及待喝道:“再者,武功如此出色,却躲在这不大了了的‘八喜酒楼’当个暂代店小二,不太过分奇怪吗?”
  脑海愈来愈乱的唐芙正要辩白,但莫问又喝道:“就算是张伯这武林高手不介意干些粗工赚点旅费,他身后的那两个临时店小二又怎么了,功力较低微,但一样内功非凡,更且深懂用毒害人。”
  用毒这两字一出,在场众人一阵茫然,莫问又已抢先喝道:“我封住大家穴道,只消一阵子便能自行冲开,惟有是中了毒,内力暗暗提不起来,便依然全身动弹不得。”
  “对啊,张伯端上来的饺子没有毒,大家都有注意过,只是请留意一下他的右手指甲,对了,呈浅绿色,是迷住心脉的‘虫毒’,有色无味,烈性相当。”
  唐芙再也不能张口反驳了,一来是因为莫问的解释太详尽,他间接答了为啥要代两位可人儿吞下饺子。二来是唐芙发觉身后的张伯已用那沾有“虫毒”的手扣住她脖子。
  张伯说道:“阁下与咱们之间恩怨无关,请过路吧!”
  莫问却不理会张伯的话,拉来凳子一屁股坐下,仍是愕然的凝视着张伯道:“你还未答我?”
  张伯当然不是一般的店小二,他的全名是张五狼,外号“翻云手”,他部署一切目的是为了擒去两位美人儿冷柔柔与唐芙,只可惜功亏一篑,竟给没头没脑的莫问弄得一团糟。
  惟是幸而唐芙已在自己手上,事情或者还有转机。
  莫问托着腮子,一脸不悦的道:“张伯呀,你怎样不答我?快快答吧,我等得不耐烦了!”
  张伯好生气愤道:“臭小子,你要我答甚么?”
  激得莫问不住以脚踏地,恼怒道:“你还未聋啊,怎么听不到我先前不住问你,你笑甚么啊?”
  被气坏的张伯气炸了肺,仍强忍着道:“我笑当然是因为计划成功,先弄得一阵假风声,教押运镖的他们不敢上路去,目在这‘八喜酒楼’让我们下毒擒住,满意未?”
  莫问却是摇头道:“未,当然未满意。”
  张伯怒道:“看来阁下是存心作对,非动手不可了。”
  莫问叹息道:“看来阁下是个半哑巴,有一点东西永远说不出口,还是不肯解释你刚才笑甚么?”
  稍稍移动一下凳子,莫问反过来对着镖师司徒九,笑道:“好了,阿九镖师,不如由你来代张怕解释好了。”
  冷柔柔、唐芙等知悉大敌伏击,布下害自已的陷阱已茫然失措,突然莫问又把话题拉来扯去,更加教众人迷茫,不知所以。那个吃了饺子的镖师司徒九,又怎能冲开穴道答话呢?
  莫问凝视着呆住不能动弹的司徒九一阵子,霆起眉头来,甚是不满似的,叹道:“唉,让我找个好法子打开你的嘴巴吧!”
  随便在桌上摸来一把小刀子,左手竟上来解开那司徒九的裤头带子,再脱去他那最后下半身的短裤子哎呦,露出来了。
  莫问竟疯了似的,左手一握便执住那话儿,跟住扯长拉直,一刀便劈下,要那话儿与主人司徒九分家。
  已是冷汗直冒的司徒九吓得魂飞魄散,当下不知怎的竟能行动,一步跃开,连忙抽回裤子,好生尴尬、出丑!
  莫问一阵诧异,回头对着唐芙、冷柔柔及一众镖师笑道:“哎哟,有了好重大的突破发现,原来被封了穴道,另一解穴的方法是拉住他的那话儿一刀劈下,让他以惊人的力度冲开穴道,太惊人的伟大新发现,我想阿九哥哥你可以成为经典人物。”
  一番胡言乱语,莫问的话间接说明了原来司徒九未有被他封了穴道,但吃了有“虫毒”
  的饺子,竟仍能动弹。
  其他吃了饺子的都一概动弹不得,为啥司徒九明明吃了饺子,中了毒,却突然能动呢?
  莫问笑道:“这司徒九哥虽然也有一同吃饺子,也一同中毒,只是大家静心的贴近他嗅一嗅,就会发现他身上有一种比较清淡的荷花香,男子汉大丈夫,干吗要涂荷花香呢?”
  “啊,原来荷花香内里的清凉香味,正是消解‘虫毒’的最佳解药,九哥哥口腔含有荷花香,也就不怕毒。”
  “不怕毒也即是没有中毒,没有中毒却扮作动弹不得,依此推测,唯一合理解释,九哥哥本来就是内奸,是投向了张伯一伙,准备一同劫去镖银、财宝,以及两位好妹子的帮凶。”
  莫问转过身来,再问张伯:“张伯,你试试再想想然后答我,你先前笑甚么?”
  张伯不禁长叹一口气,佩服得五体投地道:“一切也走不出少年英雄的法眼,好,我来答你。我先前冷笑,一笑大计成功,二笑这好色的司徒九,以为真的今夜能得到冷柔柔处子之身,奸了她!”
  一阵晕眩落到冷傲的冷柔柔身上,她又哪能料到此行押运简单的宝物,原来敌人竟早已里应外合,还准备要淫辱自己,当下光起火来,拔出长剑,挺剑便往司徒九心房刺去。
  被识穿一切的司徒九一阵慌乱,但总算也能立即回刀挡格,当的一响,手臂微感酸麻。
  原来仓卒间难以提力,加上冷柔柔怒火上头,杀力大盛,一招过后,再来攻得更狠更急,剑光闪闪,存心要一剑毙这淫贱奸徒。
  莫问突然走到柜台的一边,找来一个装着茶叶之类的瓶子,竟忽地把内里东西都撒向一众镖师。
  张伯当下大急起来,但却已阻止不了甚么。
  莫问笑道:“嗯,‘八喜酒楼’的荷花香干叶子原来只是下等货色,大家只能尽力嗅多两口,大概也可以解去身上十之七、八的‘虫毒’了,唉,这酒楼的老板好孤寒,怎么不买上等荷花香干果子呢?”
  一众镖师一下子都回复拼杀之力,但唐芙却在张伯手上,大家仍是不敢轻举妄动。
  只剩下怒不可遏的冷柔柔一招“阴蛇破洞”,剑拍打肩膊,内力压下,竟曲弯了剑身,似蛇一样钻向司徒九的胁下刺去。
  这绝招剑学是父亲家传成名一式,去势似缓实急,剑尖灵活巧动,一抢上便如蛇咬破敌人胁下弱点。
  呀的一声痛叫,只见司徒九胁下位置忽然冒出血渍斑斑,明显地多了一个血洞,痛得他倒地惨号。
  冷柔柔虽然一脸怨恨,只是原来冷冰冰的艳脸,却因而增添了一阵阵教人陶醉的怒红。
  原来的过分单调艳色,混合了一些嫣红,竟出奇的充满了挑衅,教人目不能转睛,只觉美貌是难得的悦目。
  更甚者会心跳加速,欲火渐渐蔓延全身,心头开始浮动又淫动,荡漾的心叫春心。
  司徒九这出卖“冷血方唐家”的内奸,一直垂涎冷柔柔美色,终按捺不住包心,与外敌里应外合。
  如今虽已受伤,惟是望见玉人那震动心弦的红粉美貌,还是禁不住露出醉迷之相,竟忘掉杀身危机就在眼前。
  反观含恨的昤柔柔愈见司徒九那贪色双目凝视,心头怒火更加难以遏抑,挺剑再刺,竟直取咽喉,要这无赖成为剑下亡魂。
  沉醉于美妙色相的司徒九,大难临头仍懵然不知,待剑气刺裂脖子皮肉,才猛然痛醒。
  只是剑势正狂,如何也难以招架,人急智生,慌忙头向后仰,咽喉未有破穿,但剑劲却直破开上唇、鼻子直铲破相。
  削猪般的痛叫声划破长空,只见司徒九痛得不住在地上挣扎,双手掩脸,看来剑招委实对他带来好大伤害。
  自小被宠爱惯的冷柔柔,是“冷血方唐家”最绝色的千金之躯,拜倒她裙下之臣多不胜数,向来都是只有教她飘飘然的赞,绝未受过半点打击、挫折,刁蛮任性早已牢牢种下。
  今番极大的侮辱在前,心下早已决定斩杀此贱人,破相一剑舒了悲愤闷气,但手中剑却未有慢下来。
  反手握剑,冲前就要劈斩掉司徒九的狗头。
  “手下留情,杀不得!”
  随话音而至的是一柄飞刀,当的一声正好挡开了冷柔柔的剑,更震得她前臂一阵麻痹。
  司徒九乘此良机,连滚带爬的躲至救命恩人张伯身后,但仍是双手掩面,不住呻吟痛叫。
  一脸盛怒的冷柔柔回头细看,一手掳住唐芙的张伯,另一手已夹住四柄一样的飞刀,随时准备再发招。
  冷柔柔当然好想扑上去追杀,但单凭一人之力又怎可能挡得住张伯的飞刀么?
  俏脸胀得通红的她,当下怒喝道:“你们这群不中用的镖师,难道都跟那司徒九一伙吗?还不给我杀了这四人!”
  冷大小姐的命令来了,只是没有一个镖师敢动手,因为人质唐芙还在对方手中,性命随时不保,哪个能担当此过失?!
  冷柔柔见大家都不敢杀向张伯,还以为都怕了对方的飞刀,蛮性子激上心头,竟走至莫问身前,随便从衣衫摸出三两银锭,随手抛在莫问桌前,说道:“你不怕死,替我杀了他们,这三两银就送给你。”
  冷家的人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对银两一向视为万应良方,只要拿出银两来,甚么事都一定可以解决。
  冷柔柔自小耳濡目染,当然也不例外,加上气愤下更性急,竟当着众人要收买莫问替她杀人。
  好个莫问竟毫不考虑便把银两收下来,但身子却是动也不动。
  冷柔柔呆了一阵子,才道:“你……这家伙算是甚么意思,收了银两便应该替人家卖命、完成任务啊!”
  莫问竟悠闲的坐下来,自斟自饮,吞下了一杯烈酒,摸一摸肚子才道:“这个当然,冰冰姑娘说得对极。”
  冷柔柔又是一脸愕然道:“唏,你这疯少年原来一双耳朵有问题,我姓冷,名柔柔,不是叫甚么冰冰。”
  莫问笑道:“唏,你这笨丫头记住了,原来你爹娘想你温柔又柔和,但你偏偏冷若冰霜,名字根本起错了,柔柔你不配啊,从此改名叫冷冰冰,明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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