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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七洞十二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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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对掌双方同时退开三步,算是不相伯仲。
唐三藏忽地脸容变得极是狰狞,跟原来的仁慈相貌大相迳庭,脸上乱七八糟的血筋凸现,双目如血,剑眉竖飞,换来是彻头彻尾的异凶狂相,甚是吓人。
莫问又哪曾见过怒极猛然急变的唐三藏,只感到他在刹那间已变成一头疯虎,狂性大发。
在他心中,最爱最疼的冷柔柔绝不能遭受任何人欺负,否则唐三藏必然把对方来个碎尸万段。
唐三藏和身扑前,拔剑出鞘,双目陡睁,血光暴射,半空飘起,已剌出千点寒星,如灵蛇吐信杀下。
蒙面人却是不慌不忙,双手把怀中的冷柔柔一送推前,变得唐三藏刺杀冷柔柔,当下急把剑力偏移。
侧歪数寸,剑劲就在冷柔柔头上掠过,恰好削下一小撮秀发,教不能动弹的冷柔柔不禁呆在当场,毛骨悚然。
蒙面人诡计得逞,火速进步抢攻,竟把冷柔柔当作神兵武器,扭动纤腰,狠狠踢向唐三藏脸庞。
疯狂了的唐三藏依然关心玉人,当然不愿伤她,竟不闪不避,任由玉足蹴中鼻梁,“砰”的一声闷响,震退了数步。
一旁的莫问却是毫不动容,一派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之意态,视之等闲,索性找个位置坐下休息。
唐三藏剑疾苦电,宛似一道黑光,霎时间矮身向着敌人下体斩出数十下,要断腿免得他还有机会闪避。
只是蒙面人似是洞悉先机,竟同时也俯身出剑,以剑破剑,数十银光,如天外长河,飞泻急奔挡住攻击。
惟是唐三藏的剑招乃家传绝学,都是一气呵成接连出招的杀着,当下来个滚地葫芦,觑准位置,左砍十剑,右砍十剑,忽又身子在地上盘旋飞起,宛如黑旋风一般,前斩十剑,后刺又是十剑。
蒙面人急抡剑拼战,左劈右斩,东斩西切的,斩完十数剑来挡又剌出十数剑来截,更且节节后退。
挡得狼狈异常,退得惊险万分,唐三藏明显占了先机,当下同一招式杀得更急,原来已沾满了汗珠的额更是湿润一片,柙色愈来愈凝重,大喝一声,斩出剑影如山,疾破向蒙面人前额。
剑势骤变,剑芒大盛,蒙面人再也难以跟先前一样气定神闲,急剑猛抬,兵刃交击之声不绝,勉强抵住,同时向后移步,且战且退,被唐三藏的怒剑逼得猛退。
原来这一连贯的剑招已舞个完毕,必须略作稍歇才再检讨出击,可是太过关心冷柔柔安危的唐三藏已疯了。
那张变得狰狞如凶兽的脸容,带动着如疯似狂的杀势,猛然把力尽的剑再挑起新一道杀浪。
因为危急而逼得暴然提升,唐三藏杀得狂野绝伦,蒙面人竟呆住了,怔怔的对着陷于疯狂的他发呆。
这绝对不是甚么精彩表演,稍稍一呆便有可能掉了性命,长剑已刺向他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蒙面人万般不愿的剌出一剑,内力同时暴发,剑尖刺中来剑之尖,内力沿剑身疾走,竟能震得原来占着上锋的唐三藏握剑五指甩开,长剑被迫脱手。
奇异的剑招教莫问也暗叹佩服之余,唐三藏竟呆在当场,任由对方长剑直取脸庞。
非但唐三藏呆了,甚至是被掳住了的冷柔柔,站在一旁的朱八戒,都同时呆住了。
原因是他们三人都好熟悉此一剑招,这一招名称是“一剑东来”,创出剑招者便是唯一懂得此招式的唐拾义。
对了,是唐芙跟唐三藏的父亲唐拾义,蒙面已毫无意义可言,惟有把一切撕去,露出本来面目。
八字眉、小眼睛,一副教人失笑的糊糊涂涂容貌,眼珠滚来滚去,十二分惶恐似的,五十余岁却像个偷窃了甚么的小贼一样,百分百的蛇头鼠目,教人一看便忍俊不禁。
莫问忽然道:“呵……,怎么了,瞧见爹爹也认不得吗?这孩子唐三藏页太过分!”
猛然教人惊醒的话,果真震撼人心,怎么原来蒙面人就是唐三藏的亲爹唐拾义?好糊里糊涂。
怒气冲冲的唐三藏,鼓起了腮,大踏步走了向前,先破解封住了唐芙身上穴道,再回头喝道:“玩够了没有,还不快放下妹子冷柔柔,你难道真的想污辱她么!?活像被发现正偷吃甚么似的孩童一般,唐拾义被喝得乱了手脚,当下放开抱住的冷柔柔。唐芙转醒过来,正好看见先前蒙面人原来就是父亲,顿时无名火起,急支撑身子起来,竟走上前去破口大骂。
唐芙骂道:“爹啊,你又来了,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自作自受,你干吗总是爱烦人?你愈来愈讨厌了!”
唐拾义被女儿痛骂,竟低下头来,不敢反抗似的,只喃喃道:“我只是想帮忙……。”
还未说毕,却已被唐芙的斥责谩骂喝止:“帮忙?哼,你早晚都说要帮这帮那,但这十数年来,你总是愈帮愈忙,被你烦个半生不死,这一回你究竟又是为了甚么要扮作蒙面人啊?”
唐拾义轻轻道:“我怕……你哥争不到柔柔,便好歹来个突然袭击,让你哥来解围,那便能在柔柔心中奠定大英雄印象,说不定女儿家立即感动便要下嫁,呵……,我功劳可不小吧?”
绝对的投入在自我满足中,唐三藏、唐芙早已在孩提时见惯不怪,这爹的行为从来就是如此怪异。
唐拾义抢着辩说:“原来的计划好简单,逼你一剑伤了我少许,我便落荒而逃……。”
“说够了没有?”唐三藏冷冷的道。
唐拾义勉强之下闭了嘴,但仍微有抱怨的道:“当然未够了,只是你俩都不让我说下去……。”
看来这身份是“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之一的唐拾义,面对子女却是一筹莫展,兄妹二人并不尊重父亲威严,反过来对长辈加以责备、刁难,一反常态,倒教在旁的莫问失笑。
其实在唐三藏进招对战以后,凭着二人一致的步法、身法,唐拾义又巧妙的破招,更且明明杀力高强,却处处以退为进。
莫问何等聪明,当下已大致捉摸到蒙面人必定跟唐三藏大有渊源,故此毫不为唐三藏等人忧心。
犹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唐拾义不敢再说甚么,只呆着低下头任由唐芙痛骂。
冷柔柔看着这荒唐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气恼不已,当下拂袖而去,直跑回房间去。
唐三藏傻呆不知所措之际,耳边已响起阵阵话声,原来父亲已挨近身旁,说道:“好机会呀,柔柔对咱们抱怨,你快赶上去详加解释,一定可以拉近二人关系,说不定今夜留你在房间,不让你离开……。”
唐芵生气上前骂道:“说够了没有?”
正欲继续发表伟论的唐拾义,只好又再死死气低下头,脸容仍是不悦的固执,只是勉强收敛。
兄妹二人也深知老父的死硬性子,要劝服实在不可能,唯一对付方法就是唐芙的斥骂,教唐拾义怕。
只要他怕,就算是再在此事上胡来,总也有个限度,也就算是功德无量了。
唐家就是如此,搞事弄非的不是其他人,却是诸事八卦的家主唐拾义,难怪四大家族之中就以唐家剑法最是平庸。
幸而第二代生了个唐三藏,在第二代后人中,武功就仅在方失神之后,总算还有点安慰。
唐家两代陷入僵局中,一直默然不语的莫问忽然站起来,笑道:“算了吧,一切都过去了。前辈,怎么你会突然出现的呢?”
唐三藏稍稍介绍了莫问,就把他称为冷柔柔徒儿,免得老父又问长问短烦扰。
唐抬义一手搭住莫问肩膊,状甚投契的道:“对啊,小兄弟,若非你提起我倒忘了要说明,明天的‘神兵山庄’之会,我得到消息,有好特别的客人会来。”
脸色凝重,话声变得深沉低哑,可见唐拾义对这“客人”十二分重视,来者绝对是好厉害的人物。
莫问当下问道:“究竟客人是来自哪一门派的高手?”心中不断忖测,应该会是他认识的吧!
唐拾义道:“是‘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的少主人,还是从未露过面,大家对他一无所知。”
莫问一脸茫然,甚么是“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呢?这究竟是甚么来头的家伙?
唐拾义严正的道:“要形容‘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实在太难,合共数以万计的高手,数十年以来,一直异常低调,从未在武林争过甚么、夺过甚么,大家只知道对方的存在。”
莫问冷冷道:“不可能拥有强大势力,却没有半分图谋的,唯一合理解释,只是‘时机’未到吧!”
唐拾义道:“甚么时机?”
莫问道:“前辈刚才不是在说,‘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的少主人要露面么?那直接问他岂不简单得多,哈……。”
唐抬义道:“对啊,怎么我竟忘了如此简单直接的方法,真笨,真太糊涂了!小兄弟,看来你可不简单哩,怎么可能是冷柔柔的徒儿,你来当她师父也可以吧!”
莫问笑道:“不……,师父的武功出神入化,她不用动手,你们唐家一门三杰便要斗个难分难解,简直是神乎其技,我哪里能跟师父相比,前辈认为对么?”
唐拾义拥住了莫问,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原来是拍马屁神功最出神入化,好……,今夜我来请你饮酒,向你多多讨教。”
莫问笑道:“这个看来也是必须了,学懂我莫问的拍马屁神功,把一双子女服侍得妥妥贴贴,那就不会再被责骂了。”
一老一少,俨然一见如故似的,投契异常地便往外走,找一间酒肆饮个酩酊大醉,绝对痛快。
原来唐拾义就是知悉“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的少主人要出现,才连夜赶来会合一对子女。毕竟唐三藏及唐芙江湖阅历未深,一般高手可以应付,但碰上绝世强者,唐拾义便放不下心。
莫问尝试在唐拾义口中得悉更多有关“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的资料,可是原来他所知也实在不多。
一种不祥预感告诉莫问,这一大批高手绝不简单,也不会是莫问可以跟他们建立友谊的人。
究竟是谁在带领“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
对方的最终图谋又是甚么呢?
眼前,除却“冷血方唐家”、白家、剑狂等众师徒,再加上“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宫”,全是不可小觑的顽强分子。
一个全新的武林架构,正在莫问脑海中形成,原来兵荒马乱时,武林上彼此都没有停下来。
没有了国与国之间的大规模争战,但人与人的斗争,门派之间的杀战,一直未有停止过。
莫问在思索,唐拾义却仍不停在饮,饮得半昏半醉,呕了一回又一回,双腿已渐渐支撑不了身体重量,莫问放下银两便把他扶住,勉强带他走路,回客栈去。
醉醺醺的唐拾义忽道:“每个人心中总有秘密,你这小子莫问一定也有,哈……,看来你不会说出来吧?不过我的秘密却不想收藏,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
莫问笑道:“好,前辈要说便随便好了。”
踏步不稳险跌一跤的唐拾义,失笑了起来道:“其实唐三藏根本不是我儿子,他不是我亲生的啊!”
当头棒喝般的惊醒,教莫问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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