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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黑狱断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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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十八岛”上,常有大小风波发生,就似是突然而来的风暴一样,弄得屋塌、船翻。
惟是大家都已见惯不怪,或弱或强的风暴,总会过去,任何风暴也不可能把“罪十八岛”这坚固如磐石的小岛击沉、捣毁,风暴过后又是一片平静,东方家主管治下从不出岔子。
集合了天下各方歹徒、流氓、犯罪恶霸的“罪十八岛”,有他的罪恶本色当然毫不出奇。
故此梦儿这外来人,突然杀来,一手拔掉整个“蛮童天宫”,看来是好惊人的事,但如此事件,就跟从前其他风暴一样,眨眼间便过去,东方家主甫动手,好快便把一切平息。
“罪十八岛”如常般平静,梦儿那如流星划过天际的一刹那光辉,并没有留下甚么痕迹。
岛上那些沉醉酒色财气之辈,已渐渐把他淡忘。而随同他来到“罪十八岛”的可人、百搭、七嘴及八舌,亦已不知去向。
那个梦儿已没有多少人对他还留有印象,他对整个“罪十八岛”的影响,现下只是三腕大饭及三碗冷水。
在“东方囚牢”内,有狱卒每天为他送来勉强可以下咽的三餐,梦儿只是被囚禁起来,不见天日的可怜虫。甚么惊天大志、霸业目标,都已成幻梦,从前一切已毫无价值可吉。
要一个向来志欲一飞冲天的人,终日活在无聊的空白之中,简直比死更难受。
究竟东方家主东方不平,为啥要把他囚禁起来?又为啥不杀自己?梦儿曾思索过,但极度沉郁令他的思想也变得呆滞了。
终于有转机来到,那被囚禁在隔邻的白发百岁老人,竟在墙上破穿了一个小洞孔,两者可以交谈。
只是初次交谈的结果并不愉快,那老而不竟从囗中吐出一枝幼银针来,冷不及防下,梦儿照单全收,银针射穿入额头之内。
自称为东方不平父亲,即为第二代东方家主之老翁,猝然出招得手,满脸狡谲神色,说道:“臭小子,从这一刻开始,你将会有一次痛不欲生的撕裂头颅感受,我担保你痛得死去活来,哈……!”
说罢,老翁以一小块碎石把手指头般大的洞孔填塞好,再也不理会梦儿死活。
呆住的梦儿忽地感到额头犹如被大铁锤猛力一击,整个脑袋创痛起来,险些连站立之力也失去,不由得脸色大变。
创痛蔓延至双目,双耳嗡嗡作响,先是似一大群蜜蜂儿在耳朵里振翅乱飞,继而不住的冲撞向耳膜,又咬噬耳壁。
梦儿全身抖颤,双手不停往耳窝里挖,好快便挖出血丝来,只是如何也难以制止强猛耳鸣。
本来朗若流星的双目,此刻已变得黯淡无光,由此可见他是如何的痛苦,更且疼痛不住的一浪比一浪强猛。
可以想像一下,脑袋不住有炸响声音,既毫无节奏,又难以捉摸,如此折磨实在惨痛之极。
咬唇出血,每过一个时辰就增一分痛,就算是堕入炼狱中恐怕也未有一样凄厉苦刑。
突觉喉头腥甜,那强烈的震痛教梦儿呕出一大口血来,继而是全身虚脱一般,轻飘乏力。
不论梦儿如何坐立,总难以减轻痛苦。加上内力全因琵琶骨被锁住,挣扎亦无力。苦惨的折磨不住递升,梦儿只好尝试把头颅撞向墙壁,以外来的痛以分散减轻苦楚。
也不如这种惨烈剧痛延续了多久,梦儿已先后多次痛得昏死过去,跟住又因剧痛而转醒过来。
在迷迷糊糊里,仿佛感觉死神已离他不远,伸手大概已可触及,完全丧失生存希望的一刹那,那种剧痛却骤然消失。
要走便走,消失得无影没踪,感觉怪得教人茫然失措。梦儿勉力支撑起来,竟有着重大发现。
他的十根指头竟可以发出劲力来,虽然并非手臂也可以吐力,但这小小的进展已足教梦儿极其兴奋。
就在梦儿不知所措,未明原委,好想理出个头绪来之际,在蒙蒙咙咙中,忽然听得铁链曳地的响声,跟住就是牢房铁闸开启声音。看来是有人打开那老翁的牢房,又把他拉了出去。
搞甚么鬼?
外出甬道中大约有四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寂静,就在梦儿感到一切回复平静之时,突然而来的凄厉嘶叫,尖锐得似是一个人被剖腹挖心,惨受酷刑之苦。
那显然是已达至人所不能承受的酷刑,教老翁喉头发出如野兽临死前怒吼的叫声,足教梦儿脑海充满影像。
一根又一根骨头抽出,或是把血筋从脸颊抽出来,拉啊拉,缓慢得教人难以忍受。
老翁被无情折磨了几近三个时辰,声音依然一样响亮,由此可见他的内力委实非凡,只是琵琶骨被锁住,发力无从,也就难以反抗,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一阵子过后,老翁被拖回囚牢去,再困锁起来,只待囚室大铁闸门下的声响传出,梦儿立即走到墙前,伸手去把那封住洞孔的小石块推开,察看个究竟。
从小孔所见,老翁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细意打量下,只见他脸上、臂上、腿上,几近全身已没有完好皮肉。
也不如酷刑用的是啥刑具,老翁皮肉披荆开翻了起来,满身是血,青筋凸起,可怖得教人惊震。
梦儿看了一阵,仍未见老翁转醒过来,也就蹲下身子,在地上找来一小块碎石,准备封住洞孔。
再站起来正要封住小洞孔,那知“嗖”声响起,颈项阵阵刺痛传来,一股莫名恐惧当下突袭心头。
双腿踉舱退开三步,随即又传来剧烈疼痛,而隔音厚墙壁的另一端,那诡异可怖笑声,教梦儿既怒且恨。
老翁一下子竟完全复元过来,笔直的站了起来,嘿嘿笑道:“你奶奶的娘真正蠢得无比,你以为我真的会被那些臭小子折磨得死去活来么,哈……,真正感到痛楚的,是你啊!”
颈项肌肤突然肿胀起来,嘲的一声撕裂了,疼痛入骨割肺,痛得着实难以忍受更可恶的,是那老翁不住在失笑、耻笑,良久良久,不论梦儿如何用手去抓那被银针射伤之患处,仍无济于事。
全身痛得发颤,比先前的苦痛又再更深入骨髓,每拉动一下,全身骨头都同时抽擂。
只要是有骨头的部位,都裂痛起来,痛得全身好像都要碎散,不一刻便晕死失去知觉。
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当他再苏醒过来,感觉跟之前那次的痛又是另一回事,因为痛楚已全然消失。
一双手臂活动起来,竟回复点点劲力来,比起先前十指活动自如,又更进一步。霎时间梦儿不禁大呼小叫起来,心头涌起一阵阵快意,天呀,已渐渐迈向摆脱囚禁的目标。
只要体内劲力复元过来,震破身上锁铐也就有可能破开囚牢,重见天日。
原来已消失殆尽的“希望”,竟又再重临,教梦儿心中火热,满脑子尽是向东方家主报复的胡思乱想。
“怎么了,好像想通了很多啊!”
隔壁老翁原来一直在留意着梦儿的变化,看到他大喜过望的样子,便冲着他来说些嘲讽的话。
梦儿急忙道:“原来我碰上大恩人,我笑梦儿有恩必报,现下先向老前辈磕个大响头。”
二话不说,咚咚咚的便连续磕了三个大响头,磕得头破血流,但梦儿却是一脸坚持,十二分诚恳。
老翁笑道:“你连我如何称呼也未清楚,便接连向我磕头,岂不太冲动了么?梦儿当下问道:“那敢问前辈大名?”
老翁一脸庄严肃立,枉然道:“本座便是‘罪十八岛’主宰第二代东方家主——东方邪白是也。”
梦儿心头一阵狂喜,暗暗想道:“这厮便是第二代东方家主,好明显一定是那东方不平这个畜牲,利用恶毒手段制住了东方邪白,把老爹囚禁起来,佯称他失踪或被杀,然后便由他来执掌、当权。”
“只要从东方邪白身上学得提升武学之法,再救他脱险,助东方邪白夺回家主之位,宰杀了东方不平,自己岂不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罪十八岛’重要人物?”
“而东方邪白已是垂垂老矣,自己随时可以接掌成为下一任东方家主,岂不妙哉?”
想着想着,梦儿不禁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天啊,原来你对我梦儿实在不薄,我还有翻身机会,更且好有可能在武学上得到大大提升。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的白日梦发够了没有?大蠢蛋!”
东方邪白又再一言惊醒,满脸不屑,活像已明白梦儿的无聊妄想,正要好好的去教训他。
束方邪白大声喝骂:“臭小贼,你别自鸣得意,以为接连两次因被银针刺痛,痛得死去活来之后,劲力回复,便可以渐渐回复功力,甚至脱困了么,你太天真了“试想想,若然如此轻易,我怎么却不一早依样葫芦用银针刺自己呢?效果一样,我便老早不待在此了。”
束方邪白的解说好有道理,一时间确实令梦儿无言对答。怎么东方邪白不破牢杀出去报复呢?
就在梦儿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这古里古怪的老头儿,突然来个头下脚上,以单手支撑身体,急提内劲,白烟登时从头顶冉冉升起,好快便进入了转动七大周天境界。
东方邪白不住念念有词,满腹闷气的道:“你娘的臭贼,别以为可以学懂‘吸星神鉴’这门高深武学,你老爹我一天不让你知悉秘密,臭贼子、忤逆贱种,你可终生悔恨,哈……。”
“你的甚么手段、酷刑,又有个屁用,五年过去了,你不也一样毫无所得吗?你始终不能令我低头!”
自言自语,半疯又未癞的东方邪白,似是正在述说他与孩子东方不平的相互关系。
梦儿小心聆听着,但他同时也更小心的防备东方邪白,只怕他又图然吐出银针,自己便又要惨受极痛之苦了。
从对方一番混乱话语中,大概已可以肯定,东方不平所以要困锁、折磨老父,目的不外乎是要夺得甚么“吸星神鉴”武学。
东方邪白忽然失笑了起来,问道:“臭小子,你的十根指头及双臂都可以发出一点劲力来了吧?”
梦儿点了点头,对方用银针令他痛得死去活来,看来救是要借痛力来刺激血脉,让气血畅顺贯通,部分劲力便能回复。
梦儿道:“多谢前辈助我回复点点劲力。”
东方邪白冷冷笑道:“你还想更进一步么?”
梦儿当下肯定的道:“这个当然。”
东方邪白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说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哈……,说得真太轻易,先前只试过两枝‘痛针’便死去活来,要更上一层楼,回复十成功力,付出的代价还更大得多啊!”
梦儿笑道:“只要能破开囚牢,重获自由,我笑梦儿绝对能够付出最大代价。意志十二分坚决,梦儿很清楚这是千载难逢好机会,必须好好珍惜、把握。东方邪白道:“要突破‘天龙死锁’封穴之困,必须放弃从丹田养气之道,改练百穴汇气之法,以百穴同时吐力聚合,破开‘天龙死锁’,那就有可能脱困。”
“首先,你必须借助外力去刺激百穴,部分以银针可解,部分则必须以拳或腿痛击锤打。”
梦儿呆住道:“但咱们相隔了厚墙,如何可以腿打、拳击啊?”
东方邪白笑道:“你以为这道墙可以隔绝老夫么?”右手伸出剑指,吐力一插,整道墙当下又摇晃起来,指力惊人。
飞快的连插八次,在原来小洞孔旁边,登时再穿开多一个同样大小的洞孔,可见东方邪白所言非虚。
梦儿愈看愈是惊心动魄,如此神指功力,大概连自己父亲小白也未必达此境界,眼前人物委实功力非凡。
东方邪白道:“只要你跟我一样,在墙上一个又一个的小洞插穿,大概三十个小洞便可连成能让你爬过来的大洞。”
梦儿愕然道:“爬过来?但……我的背后有两大条铁链锁住在墙,又如何能过来?”
东方邪白道:“明天,你便可以扯断那背后的铁链。”
梦儿喜出望外之际,突然又响起嗖、嗖、嗖三声,当他发觉脑后、臀部、腰后同时炸痛,竟感到已射入了体内的银针,飞快在血脉内游走,那种可怕的痛即时教他引颈狂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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