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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痛快的血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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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天色尽暗,余有一点残霞,血一般的坠在“七重天”“天家镇”上“冷血方唐家”总坛前。
夜来下了一阵密雨,像一盆水向总坛泼落,教它得到清洗,这场骤雨正好为一些人带来良机。
总坛西厢地方有一座冢园,大概为四大家族牺牲了生命的子弟们,都葬于此。
冢园占地极广,也建造得相当华丽,背山面海,每一个墓碑都造工精细,四野打扫得干净整洁。
只是如此幽静的地方,却鲜有人会来到,又有谁爱到冢园相聚或游玩?唐抬义是个例外,他独个儿到冢园来,脸色忧悒,看似怀着极大愁郁,难道孩子唐三藏败在方失神手上,教他茫然无奈?
唐拾义来到最大的墓碑前,并没有跪拜,只伸手去摸碑上的碑文,脸上却又毫无悲哀之色。
忽然响起一阵轧轧之声,那墓碑竟向后移位,露出了一道可容一人进出的空隙。
唐拾义飞快的闪身而进,墓碑又当下移回原位,把这隐闭的机关来个彻底盖掩来。
拾级而下,唐拾义显得格外留神,惟恐错乱出了岔子似的。这家伙怎么会在总坛的秘密斗室里出现?他要干甚么?为啥神神秘秘的,像是有甚么不可告人之秘。
蹑手蹑足的走了一大段路,梯级尽头就是一道石门,推开赫然见有熊熊火光,足有半个院子大的石室,摆放有大堆刀剑兵刃,更且坐着三个唐拾义好熟悉的人。
“形势起了意料之外的大变。”
“他竟然未死。”
“我认为必须重整一下咱们的原来部署。”
“咱们已一无所有!”
“放屁,我接受不了。”
“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一回来便要夺去一切。”
“那老头儿还以为咱们是从前小孩。”
“各位,别犹豫了,作出抉择吧!”
“师兄的意思是……?”
“杀了李太白!”
“哈……,好提议,真的令人感动。”
“一切已摆在眼前,要保护咱们既得利益,不被那老头儿一手夺去,唯一方法就是把他干掉。”
“你认为可以破他的‘先天无形剑气’?”
“我认为我不可能把辛苦建立的一切拱手相让。”
“这个当然,但师兄可有想过,师父在口吐狂言说要夺去一切此话之前,他可有衡量过我们会反抗么?”
“他一直小觑我们。”
“也因为这原因,他从来未有想过,四个在他眼里不成才的徒儿,竟建立了庞大势力‘冷血方唐家’。”
“那老头儿从来只懂破坏,却不懂建立。”
“‘冷血方唐家’落在他掌握中,只会乱七八糟,好快便丧失一切呕心沥血建立了的根基。”
“唉!死了的人怎么又复活过来!”
“是个阴谋!”
“甚么?甚么阴谋、阳谋?”
“他好明白,只要自己活生生的压阵,管这管那,到头来甚么事业也休想建立起来。”
“装作死去,好让咱们拼个死去活来,建立庞大事业,他这样突然出现,便来个不劳而获。”
石室里的气氛愈来愈是激烈,一股憎恶恨厌的心态,在四个人内心都燃点了起来。
大师兄冷杀杀、二师兄血风云、三师兄方天下、四师弟唐拾义,“冷血方唐家”的原来四大家主,一同齐集在斗室之内,商议的竟是恨怨师父剑仙李太白,如何设计去宰杀他。
十年人事几番新,李太白失踪多年,他伪装已死,复活过来并没有向徒儿们说明一切,惹得大家都在猜疑。
可是,原来四大家主不是正要把权力下放予下一代么?怎么李太白来夺权,竟会如斯讨厌?
血风云笑道:“三师弟,你的好孩子方失神也太倒楣了,成了咱们‘冷血方唐家’第二代家主,却又有名无实,被师父愚弄一番,原来是英雄,当下变成了狗奴才,哈……!”
“这……也是无可奈何吧!”天生最怕惹事的方天下,一直低下头来说话,跟孩子方失神的狂傲,恰好成了强烈对比。
冷杀杀突然放了个大屁,臭得大家都掩住鼻子,只是惯常爱放屁的他,却全不当作是甚么一回事。
他苦着脸,走到三人身前,肃然道:“我是大师兄,当然应该在这大事作个主。三位师弟们跟我一样,眼边的皱纹似乎一下子都深了许多,大家不得不承认,岁月催人啊!”
“咱们原来设想,是把权力下放予下一代,任由他们掌舵,实则咱们四兄弟暗里在看管。”
“如果第二代的家伙管个妥妥当当,又尊敬我们当然是好,若然居心不正,妄想弃绝我们四个家主,便突然来个反扑,合力把忤逆的家主撵下台去,再捧过另一子弟上去。”
“这如意算盘美妙得很,只可惜师父这一来,甚么都变得毫无意义,我们一切都被他掠夺了。”
“现下必须面对、解决的,就是这老而不,一直视咱们如同狗奴才一样的死老儿,他可不知我们都成长了。在‘七重天’内,这些年来已再没有甚么剑仙,只有咱们四师兄弟才是最出色领袖!”
冷杀杀盛怒下又多放了一个大屁,好痛快的大臭屁,也表示了他个人意向,把一切冤屈闷气驱去。
“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他们真正心中所想,互相协议下的意图、决定,都在此石室之内完成。
从来没有第五个人得悉他们议决的秘密,就算连妻子、孩儿都蒙骗过去,免得有人泄露秘密。
四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师兄弟,为啥会建立出如此坚固友谊来?只因为他们有着同一位师父——剑仙。
李太白绝对是个好出色的武者,剑法独步,如仙似神,但这只是对一般外人而言。站在徒弟的立场来说,李太白绝对不可能是仙,说他是妖或魔,或许也抬高了。
剑仙原来有合共一百弟子,分别都是从各方各处买来的,终生便成了它的奴仆。
能追随一代至圣剑者,对每位少年来说,也许是梦寐以求的千载难逢良机。
在脑海里,会幻化出无尽美丽又教人憧憬的将来美景来。只可惜,事实跟幻想相距实在太远。
艰苦的训练中,冷、血、方、唐四人看见的,是师父李太白的无情手段、冷血折磨。李太白以残害徒儿的身体来逼令大家提升能力,失败者结局就是死亡。
不住的汰弱留强,身旁一同努力、刻苦的少年人,一个又一个的惨死,大家也就许下诺言,未死的一定为死去的埋葬、拜祭。
最终,能完全抵得住严格又残酷训练的,就只剩下冷杀杀、血风云、方天下及唐拾义四人。
一百弟子死掉了九十六人,保住性命机会实在微乎其微,大家都好珍惜,决计不肯轻易弃掉生命。
冷、血、方、唐四人对李太白必恭必敬,惟是这都是表面上的敷衍而已,大家都对师父恨之刺骨。
只是,痛恨必须深深埋藏心底,就算是李太白死了,仍不可能揭露出来,因为他是剑仙。
称仙为圣的武林奇人,备受“七重天”内外人们的崇拜、尊敬,谁个加以侮辱、开罪,必成公敌。
反之,利用剑仙威名,“冷血方唐家”却可以轻易拓展业务,令“七重天”民众都热烈拥护。
故此,表面上极之热爱、忠心李太白的“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实则是剑仙最可怕敌人。
李太白“复活”后,突然回到“七重天”,把“冷血方唐家”的一切都据为已有。这四位忍气吞声的弟子,当然不肯罢休,任由宰割,决意来个一了百了,助师父赶快步入阎王殿。
四位生死与共的亲密师兄弟,相互之间建立了比任何人更亲密的关系以外,还有甚么?
满肚子怒气的四师兄弟,望向中央的一块三尺丁方大石,都同时点了点头后,冷杀杀便在墙上按下了一个机关掣。
隆隆声响传来,大石砖竟兀自提升,不住向上,砖下拉出来的,赫然是个大铁笼。
笼内困住的人并不陌生,就是当日唐三藏为他改良神兵的“关刀圣门”门主关千刀。
样子半分也不憔悴,更且红光满脸,只是眼中怨恨之意流露,巴不得抢杀狂灭他眼前的人。
血风云冷冷的道:“在‘神兵山庄’一役,门主竟跟其他咱们友好帮派同流合污,唉!
实在教咱们四师兄弟都好失望,我‘冷血方唐家’一直对‘关刀圣门’不薄啊!”
身旁的唐抬义道:“就是了,若非有个莫问出来,我这老骨头都死无全尸了!”
原来“神兵山庄”一役后,冷、血、方、唐四人竟把有份围杀、设下杀局的“关刀圣门”门主关千刀,掳来困住。
留个老头儿有个屁用?
冷杀杀又放了个屁,只是这响屁刻意转身对着铁笼喷去,哎唷,臭死人,臭得实在过分。
关千刀也是个顶天立地汉子,当下喝道:“假惺惺的混蛋,肉随砧板上,大可任你折磨、拷打,或斩或杀,我也难有顽抗之力。是好汉的,且别加以无聊屈辱,算是啥道理?”
冷杀杀是大师兄,他当下笑不拢嘴道:“怎么了,你这不识好歹的关千刀,咱们‘冷血方唐家’一向待你不薄,阁下却伙同一众门派来夺剑杀人,困你三、五天,再给你一个臭屁,不是便宜了你么?”
关千刀默然不语,他好清楚,冷、血、方、唐四家主跟自己为敌,胡乱多言只会为自己带来死亡。
冷杀杀笑道:“关老头,困了你太久,连说话能力也打了折扣吧,哈……好,让你走动一下吧!”
再按一下墙上机关,轧的一声响,整个铁笼再向上升,铁枝露出四尺虚位来,关千刀好容易便逃了出去。
另一旁的血风云右腿一挑,地上划有龙飞图案的大关刀,便射回关千刀手上。
以一敌四,应该拚还是坐以待毙?
冷杀杀笑道:“关门主大可以先想个清楚,一是抢前拚杀,杀出血路来便可逃去。否则出来舒展一下筋骨,一会儿便要给咱们乖乖的回到笼内当缩头龟,明白了没有?”
“明白!”
关千刀陡地喝了起来,随即挥出电光,不是刀光,是电光,因为刀没那么快捷。
极快的刀是关千刀把多日积存怒气同时爆发出来,眼神中充满怨毒、仇恨、痛苦、屈辱?
这一刀名曰“风驰雷掣”,是他的成名绝学,但成了名以后便从来未有挥要出来。
因为从未碰上过值得他舞出此刀法来杀的人,只是今日不同,他同时面对“冷血方唐家”四大家主,只有这刀法他有信心一招杀掉其中二人,身上也必然被刺中两剑。
但只是两道剑伤,他还是抵得住,可以挥出第二次的“风驰电掣”,那就可以尽歼四大家主。
关千刀的盘算十二分精确,大概不会有多少差错,因为四位门主的剑法,他早已了如指掌。
电光炸闪,关千刀竟发现他的前后左右,也同时爆绽出更厉烈的电光来,四招从未曾见识过的剑招,吞噬扑来。
“后会有期”、“折足先登”“不见天日”、“天地大变”,四式剑招,就是“天仙缺三”的绝学。
四合一,竟发挥出无穷杀力来,灭绝原来电光,让四方电光反噬,把关千刀斩得裂出四道凄厉血痕。
嗥天狂吼一声,全身一阵震颤,身上头、胸、腰、下阴均一并喷射出血泉来。
血花飞天,竟教快死的人感到一种奇特又诡异的快感,啊,原来身体骤然喷射出血液来,那种感觉好愉快。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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