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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真知杀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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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与婢均为人口贩卖的仆隶,奴者为男性,婢为女性,透过贩卖形式均衡劳动人口,也就能令生产力作适当调配。
奴婢大致分为“官奴婢”及“私家奴婢”,“官奴婢”大量来源是罪犯,例如某某大官或家族犯上死罪,祸及全家,上下未致斩首者,不少被剥夺自由,终生为奴婢,任由折磨。
侍女、姬妾、歌妓、舞妓、嗣子、仆役,透过拓展了的市场定位,奴婢贩卖又进入另一境界。
既然劳动力能因应需求,以贩卖形式作适当调配,平衡所需,为啥其他的人种需求不能进行一样方式买卖。
帝王君主社会体系,始终是一小撮握稳重大利益者操控建制、律法,为求满足这群皇裔、大官、权贵者的私欲,任意的贩卖人口,形形色色的巧取豪夺,也就更见猖獗。
中土大地一直为父系社会,妇女地位每况愈下,封建杜会之下,妇女的劳动力未被认同。
他们愈来愈被束缚在父权、夫权、族权及神权的粗重绳索之中,而难以解脱。
达官贵人要享受淫乐,就把他们买来当玩物,做使女;夫君欠田租欠债,竟把他们视为贵货,作为抵债。
男尊女卑、男强女弱,在绝对的重男轻女封建制度下,周而复始,长期下来便形成好可怕的结果——男女整体人口比例失衡。
中土普遍性的户户都认同,生孩子要男不要女,女儿家是赔钱货,从小便被歧视。幸而这种现象终于有了适当的自然均衡,因为“战争”,一场杀战,死的都是男丁,多年下来,女性反比男性更人多势众,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成了家中重要支柱。
男人都被召作兵丁,留在田里辛勤工作,或在家里负责一切的,都是妇女。
在无可奈何之下,妇女树立了他们的地位,证明了他们的存在价值,再也不是男人的附庸。
既已踏出第一步,可有第二步吗?
女性可以耕作、可以干粗重劳动,还可以更上一层楼,跟男人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吗?
甚至是锻练武功,潜心苦练,可能在武林上压倒男人,独霸一方,成为武林至尊吗?
缺口冲破,也就难以堵住。
当男人都在埋首沙场鏖战,不少女性已努力投入武学潜练中,渐渐有人急剧提升,在剑法、掌法、腿法又或其他各种武学修为中,突破局限,成为一方强者。
从奴仆到一方之主,道路虽然崎岖不平,惟是总结情况,只是强者与弱者之区别。
强者为主人,弱者为奴仆,弱者附属强者,千年不变,变的只是形式而已。
莫问眼前的四位丑陋女人,看似依附他们的男人情僧,惟是当五人合一,分别握有“同心剑”,情况也就变得截然不同,情僧并非首领,五人实力相当,谁也是头领。
“同心剑”,同心、同意、同气、同招,五人各自攻守,有时互相配合、有时重心带领。
只是由五人谁来带领,却变化万千。五人均可作为变化之重心,教敌人难以捉摸。
“同心剑”杀力无穷,面对的只是一双汉子,一个黑、一个白,阴阳怪气,特别惹女人讨厌。
莫问从来不爱别人倒死面前,屋子里多了一具尸首,冰寒又闷,甚不是味儿,确实大杀风景。
莫问不禁摇头叹息道:“罢了,两位看清楚了吧,‘同心剑’五合为一,你们只得二人,就算幸运夺来,那又如何,也得物无所用吧?倒不如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啊!”
只是未待黑白杀手回话,情僧已叹了一大口气,不住摇头道:“小兄弟,此言差矣!”
莫问还未来得及回话,情僧又再叹道:“这些笨蛋准备参加小白大王的‘十大神兵皇榜’杀战,让他们一走了之,岂不好容易把‘同心剑’的秘密都宣扬出去?”
黑的黝黑,白的雪白!
两人的喉头同时咕哝一声,别人都听不明白是啥意思,粗哑的嗓子沉吟的作响,像似是两头猛兽在刺激狂性。
黑个子的脸黑、手黑、指甲发黑、耳黑、唇也黑沉沉,白的那个则连毛发也白得闪亮发光。
两人都在笑,因为他们已好清楚“同心剑”不一定能助他俩战胜群雄,成为“十大神兵皇榜”胜利者之一。
然而“同心剑”却依然必须夺去,因为有好多人会重金买下,银两绝对多得足够两师兄弟下辈子享用。
他们笑,是因为原来必须三个人平分的银两,现下只剩下两个人去分。当然,要分得银两,当中有必然要完成的事,杀情僧及四位丑夫人。师兄弟俩突然背靠背,急速转动起来。
转呀转,转得奔腾疾急,快若迅雷,不消一刻,两个人变成了一个圆形物体。
又扁又圆,混合黑白,却是黑不渗白、白不渗黑,正是黑白分明,结构成一个“太极圆”出来。
“太极圆”散射出剑势如虹,登时耳边嗤嗤之声大作。开天裂地之势,直扑向情僧。
情僧手执五份一的“同心剑”,急舞如一泓白水。秋色连坡,风沁寒,水也是凉的,可是情僧的剑,却是一张薄冰。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吹出一个无情的梦,以寒若冷冰的剑,去削斩“太极圆”。
两仪化成之“太极圆”,在乎结构完美,毫无瑕疪,要全力施为破斩,未免太过荒唐。
情僧先来个人突破,削斩剖切,以期先损皮毛,再伤内脏,毁“太极圆”之完美,破出缺陷来,再一举破开二人组成之“太极圆”,诛杀两个极之合拍的家伙。
独斗“太极圆”,不见人,只见黑黑白白一大片在前,情僧大喝一声,一吸气,长身,飞掠,疾削快斩,急剧如电。
情僧绝对相信,只要其中一人有一指露出,有一片多出来的胖肉,有剑网下包围不了的一处破绽,血丝必然滴下来。
血,只有鲜红的血才暴露出优胜劣败来。
剑光奇亮,更且阴寒无比,像黑夜中的魔眼,山野中的精灵,地底下的碧玺。
剑光过后,嘀嗒嘀嗒的声音来了,血终于落在地上,分出了高下,定出了胜负。
一刹间,一张完好的脸变得扭曲了、歪斜了、变形了,只因为那张脸失去了自信。
剑伤留在原来极度自信的情僧臂上,他的快剑削不下甚么,却被黑黝黝的剑深刺肩膊一尺以下左臂,留下了尺余长的血痕。
脸扭曲的同时,带来了痛楚。
痛楚来到的同时,也带来了炸出的强光,这一回的光不黑不白,只是厉烈的光。
黑、白的“太极圆”斩出“太极剑光”,这一剑曾杀掉了合共一百七十八人,情僧将是第一百七十九位死者。
这是那欲杀人的二者之想法,被狙杀的情僧又如何?他在笑,对了,是笑,因为恰好又是一百七十九。
甚么一百七十九?
在他的生命数十寒暑中,曾有过一百七十八人想杀他,恰巧都是在情僧练成“同心剑”
后。
这一“太极剑光”,是第一百七十九招要杀自己的杀招,从前一百七十八招明显都失败了,这一招有可能突破成功吗?
假若情僧没有脸容扭曲,没有痛楚,“太极剑光”有极大机会杀掉眼前情僧。
可惜情僧痛了!
他一痛,跟从前的一百七十八回一样,四位样貌奇丑的夫人都依着熟练无比的步法、身手、方位,提剑破杀斩向“太极圆”。
对了,情僧的痛是个讯号,他一痛,四人便同时进招,集成五合一的杀着,破斩大敌。
为啥必要等待痛叫?因为情僧要引敌人贪胜追杀。杀人者当第一招成功,很容易便松懈下来,全力杀斩第二招。
而在出招之时,合并得天衣无缝的“太极圆”却不期然同时出现了无数破绽,足以招致灭亡的破绽。
任何杀招的原理跟手一样,当你的手挥拳出击,最能击伤敌人的一刹那,你的拳头也离你身体最遥远。
即是说拳头再也难以及时挡开敌人攻击,情况到了最危险境界,最容易陷入损伤、受袭的危机。
数道金虹合而为一,迅即如彩虹弥天,闪着万朵金星,剑花如流星追月,霍然疾斩“太极圆”。
“太极圆”怕斩么?
从来不怕,你有看过太极一破为二没有?从来没有,因为太极就是太极,黑白分明,却又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黑既是白,白又是黑。岂会被斩为黑白分开?简直笑话。黑白二子是师兄弟身份,一练阴、一练阳,阴阳配合天衣无缝,只要他俩结合一起,杀方便源源不绝。
从前已有太多妄自为强者的人欲杀斩“太极圆”,结论都是失败,因为阴阳合一,牢不可破。
阴阳即为天地,天地力量之大,便是太极之强,世间可有力量能破开天地吗?
因此黑白二子练成“太极圆”后,便从来不怕敌人破杀,只有极愚蠢的人才会以为可以破斩开“太极圆”。
“同心剑”斩!
“太极圆”裂!
啪的一声响,便割切裂开,一分为二,黑的从白的怀抱退开,白的从黑的身体跌出。
黑的、白的,又有血红的。
继而是黄的、惨绿的、肉色的、浅绿的……,两个人噗噗的两声又变成两堆骨肉。
震撼的死亡来得好快,绝对比成功来得快上千百倍。当意识到死亡已来临,生命已灰飞烟灭。
黑白二子双双死在“同心剑”下,至死却仍未知悉死亡的真正原因。死,在他们意识里仍是一个谜。
莫问望着一大堆血肉,当下脚下透劲,裂沙掀土,先把血肉来个简单埋葬。
他珍惜生命,任凭是谁的生命也不愿白白牺牲。
情僧叹道:“天下人都太无知,以为有知,却是以自知为全知,却未知还有不知。”
莫问叹道:“鲜有先知,多有后知,错在假如,死在真知,情僧真知‘太极圆’乃假阴真阳,实为阴阳并不互济,如此‘太极圆’虚有其表,焉有破不了之理。”
“唉!阳为男、阴为女,二男岂能混成真阴真阳太极,如此黑白二子,笨了半生,却误了一生,如今碰上真知者,一眼看破,一剑斩杀,‘太极圆’便成了两堆骨肉。”
情僧不得不佩服眼前莫问,他的情爱道理高超,却原来人生哲理、武学修为更且博大精深。
情僧道:“死得好,死得有价值。”
莫问道:“何理之有?”
情僧道:“死了两个笨人,出了一位智者,情僧从此多了一位值得佩服的智者朋友,不正是值得欢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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