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夺目神风笑




  破落崩烂石塌砖飞,倒塌了共三层天牢,碎石堆在最底的一层上,构成了阴寒鬼怖,更且带来教人惧怯的景象。
  似是怪石磷晌的血湖,重重叠叠碎石造成了峭壁峻嵋的布局,那些囚犯们的鲜血,似是涧水般不住从石隙间渗流滴下。虽然声音并非隆隆大作,但打在心里,却是势如殷殷雷鸣,动人心魄。
  抬头上望,无数的血路沿墙壁而下,还有一大堆骨屑落在壁上石块间,代表着厄运已降临。
  天夭扑嗤一笑,用袖端捂唇,抹来一丝丝血渍,幽幽的道:“血流成湖,以血沐浴,天下一大快事也!”
  小白游目四顾,不住摇首,这疯狂的天夭犹未登上皇位,杀性已是如此可怕,他日真的握有权力,岂不天下苍生都任由他鱼肉,人世间就只剩下悲嚎哀伤?
  天夭笑呼道:“小白你是中土自黄帝以来,最受人唾骂的残暴不仁国君,死后必然被鞭尸啊!”
  小白气道:“废话!”
  天夭双手一捧,竟把堆成血湖的血水淋向头顶,尸血从顶头缓缓落下,更添杀性疯狂。
  天夭透了一口气,一面笑道:“道理好简单,待老夫以你的容貌接任为王,不住的翻天覆地杀戮,哈……,又有谁会知悉我天夭才是真正主宰一切的真皇帝!一切罪责,都只堆在你身上啊!”
  小白忽低唤了一声:“天夭,你必须死!”声音犹似在千重梦魇浮沉中气若游丝地传来。
  “血凝未冷”!
  “噗、噗、噗”三声,血湖翻起巨浪,爆出血花,每一朵血花都绽开成血冰镖,每一血镖都教人眩目。
  血冰镖跟先前相反,来自小白,攻向天夭。
  对了,是“盗武”,小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战斗中深入理解敌人杀招,挥出杀力相等的招式,瞬间直取天夭性命。
  剑,血剑!
  以内力凝成血剑,迎向这下遽然之变,来不及迥剑封挡,足尖一点,人便倒后翻飞,先掀起血浪墙壁截挡血镖。身子在半空中成横一字形,像一片懒惰的叶子伸腰。
  迎风轻悄省力的一弯,再飘然落回血湖,一口气缓缓舒出,好险,小白真的不能小觑。
  天夭骤然出剑,挥出凌厉的剑气狠斩尸血,滚动出奇诡不止息的璀璨光芒来。
  小白毫不示弱,一步跨出,足有半丈之阔,再轻巧地闪躲,双掌翻飞对攻,封住了血剑的每一来路。
  血光闪闪万芒电射,耀目难睁,教人在瞬息间不由生起一种迷失、茫然的感觉气力不继的小白只拼命抢攻,一爪便破向天夭双目,双指快要触及重创敌人,竟又有硬物来阻。
  双指力扣痛爪,竟抓来一把“血剑”!
  小白道:“甚么?”
  天夭道:“送你的陪葬物!”
  小白道:“废话!”
  天夭道:“我有‘赤龙’,你必须也有‘血剑’。”
  小白道:“你要朕战至虚脱。”
  天夭道:“尽量不必死便不死好了。”
  小白道:“朕一定要你后悔!”
  把握着这电驰飙逝的刹那,血剑破空疾刺,同时猛喝一声,仍然是针对天夭的一双眼目。
  这刹那间,天夭却是冷冷失笑,忽然一掌拍向天灵盖,“扑”的一声便急速潜入了血湖之内。
  掌力令急潜突发如箭,血剑一切招式自然通通落空。继而小白感到血湖下面已震起厉烈杀势来。
  血花冲天而起,剑劲惊涛裂岸,直涌而上,足以在小白身体上贯穿一、二百个大洞。
  手中血剑截挡剑花,足尖一点,便被迫抽身弹射而上,横向掠去,接连七个翻身,卸挫杀力。
  双足钉在峭壁一样的石块上,头下脚上再不住的挥剑对战,如此尽量利用地势,才足以应变遽然。
  “咳,咳,咳……!”
  咳嗽着,喘着气,滴着汗,吐着血……!
  咳嗽一声比一声浊重,喘息一下比一下抽痛,活像随时会窒息而亡,咽气死去一样。
  “赤龙”并未肯停下来。
  虹光疾射,光霞威烈,暴长激照,散射无涛,“赤龙”带来的剑芒如蛆附骨,竟也追着小白的一双眼目刺来。
  你要瞎老夫双目,便先让老夫来刺破你双眼,让你来感受一下失明滋味,再肆意折磨。
  剑芒割裂肌肤,比尖哉刺人更痛,小白却忽然身体一弓,一弓之后便来个反弹对杀。
  血剑破刺向“赤龙”!
  这下变招甚为迅疾,两剑剑尖相抵,崩一声,血剑只是以内力凝固,不堪一击下自然便溃散。
  “赤龙”夹着尖锐的急啸,“呼”的一声破胸贯体,前入后出,小白当下重创已是强弩之末的小白犹未肯罢手,活像毫无感觉一样,双手急翻起剑指疾攻而来,天夭无奈只好放弃握剑,双手护守,封得水泄不通,跟小白的拼死剑指斗得十二分激烈。
  小白的不气不馁劲力,教天夭极是佩服,只是力量始终有限,每一剑指都被截挡下来。
  “噗”的一声重击,接着竟是天夭的一声惨嚎,捂着脸踉枪而退,鲜血在指缝中溢涧。
  原来小白斗得痴疯,双手的剑指目的只在扰乱天夭,后着是头额的重击,唉,只可惜歪了一点,未能击爆天夭一双眼目,只教他的鼻梁爆出可怕血花,骨头折裂了一点。
  再要抢攻,那教小白全身抽噎的气喘,仿佛把他身躯勒住了,再也不能挥出甚么力气来。
  天夭藉血浪一卷再拔抽,“赤龙”从小白胸膛扯回,重执手中。脸上之伤非但没有令他消减杀意,反而笑态更傲更盛。
  说实在的,小白的实力,天夭根本全不放在眼内,两者功力差距之遥,小白就如膛臂挡车,岂有胜望!
  “赤龙”叛弃,彻底战败,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失败感觉,在小白那坚强的心头上已浮现痛楚。
  也许“赤龙”也没有错选新主人,从今以后,“小白皇朝”便应改为“天夭皇朝”。
  让小白一再喘息,天夭傲视着小白,道:“怎么了?小师侄,放弃了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白低下头来死命猛烈呼气,不但对天夭的说话不作回答,双肩肌肉软垂,就像是连抬手抗招的力量,也一点一滴逝去。原来的坚持力量,已慢慢溜走了!
  天夭又道:“不要这样?小师侄,抬起头来吧!好好观察一下从今以后你永远的居所!”
  小白道:“大师伯,大丈夫能死不能辱,皇朝被夺,生存已无意义可言!朕虽败于你手,但却绝不会让你得逞,‘命本相生,运转乾坤’,只要朕死了,你也再难存活下去。”
  天夭道:“放心,你不可能死,只是当个人‘屁’,好好玩又新鲜,别自暴自弃,努力!奋斗!”
  小白道:“怎样也好!既已战败,便应接受命运,但死前,师侄有礼赠予师伯。来吧,是你应得的!”
  说罢,小白真的竟从腰间取出一个以黄布紧裹的方形小匣子,缓缓步近递给天夭。
  天夭虽仍未接过小匣,但嘴角已微微弯起,发出嘻嘻笑声,状甚满足似的,他大概已感觉到,匣内里的就是天子玉玺。
  天夭道:“好!好呀!很好呀!小师侄,看来你真不太愚蠢,选择了最正确的方向!”
  小白并不会白白的相赠玉玺,他已无力抗争,惟有希望天夭移步而来,让他有机会再近身拼杀。
  再多的机会也是徒然,天夭毫不惧怯,来吧,傻瓜!
  天夭急忙移身迎向小白,伸手接过小匣,欢喜若狂。
  天夭再道:“哈!哈!你终于肯把皇朝拱手相让我了!”
  小白答道:“成为一国之君,并非单凭个人杀力千秋便成,对不起啊,你这老家伙还是不配,死亡才是你的终局!”
  “想不到人生如此多变,廿载征战,终能成帝,但仍未登基,便要……来个同归于尽!”
  天夭来不及细想,那难以算计的可怖“同归于尽”杀着便来了!
  忽地一声巨响,天夭手中的黄巾小匣子突然爆炸,炸得“天牢”摇摇欲坠,四周如狂风卷雪,急浪旋花,地动、山摇、土崩、石裂,只觉风云变色,撕裂天地之威赫然来临。
  巨响过后,天鸣地叱,猛烈得令人震怖的摇动,莫可抵御,万物呻吟迅雷轰隆声中,再来就是焰影幢幢。
  原来以黄布紧裹着的小匣子,内里藏着的正是“神风笑”。
  “神风笑”又来了,如天雷乍响,震裂人心,只要见过“神风笑”威力者,谁都怕得要命。
  满以为小白已无心恋战,便掉以轻心,不防小白竟然还有后着,要以生命来阻止天夭的梦,同归于尽。
  小白,始终没有放弃,依然没令人失望。
  实力虽有不及,但智慧过人的他,就算不敌,却仍然能以智慧反胜过来。“小白皇朝”,小白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奉上。
  假装把玉玺双手奉上,原来只是小白诱敌之计。
  “神风笑”可怕,惟是天夭更可怕!
  他在爆炸的同一刹那,双掌奋力推出,全身向后飞退,也把小白轰飞退远。
  天夭不能死,小白同样不可能死!
  炸得五脏六俯倒翻,血脉凌乱又痛,但生命依然不灭,“神风笑”竟仍然杀不了天夭。
  先前大霹雷夹着金鼓之声震耳欲聋,好一会才能回复听觉,继而视觉也惭渐…
  …,喔,怎么眼前一片迷蒙!?
  耳鸣心悸已定下来,怎么目眩神昏却……一直未能驱除?天夭双手往上一摸,妈的,眼目都是血块!
  撕下一块又一块,好痛,但仍再撕,那里不住滴流出来的,是……血腥浓烈,更有点臭。
  被强猛的爆炸力所伤,双目重创,强光刺眼,天夭成了瞎子,一时根本不能视物。
  小白见状,即急步疾前,伸出右手两指,二话不说,便一手朝向天夭双目猛地插去,十足劲力狠狠直戳。
  只可惜尘战下小白气力已所剩无几,双指不可能一下手便戳掉天夭双目,一击不中,便只好转身跃出血湖。
  惟今之计只有逃,逃离“天牢”,逃回宫中,只有逃离险境,才可以彻底化解危机。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逃,就算是儒夫所为,已没有再战能力的小白,也不能顾虑了!
  天夭在笑,哈……,小白你这大傻瓜,老夫可不能让你逃出我的五指山哩,别妄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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