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妙策抵万军




  流血,是因为受伤,受伤,是因为太乙夕梦!
  不,不是太乙夕梦,而是……
  一剑剌出贯穿了曼陀罗胸腹,不停的退后,七孔爆出乌血,急退七步才定住身子,太乙夕梦变得虚虚幻幻,渐次化掉变貌,变成惨白呆死瘦脸的易神君。
  倒毙了的尼鸠多上人、范太岁尸首,也化作烟消,活生生的又重现眼前,原来先前所见,一切都是虚假幻觉。
  太乙夕梦没有杀掉两门主,易神君幻化出来的太乙夕梦,险些儿杀了曼陀罗才是真。
  这一回合,易神君伤了曼陀罗,但也遭重掌轰脑,头颅裂伤,七孔流血,他自负的杀技“八卦蓬莱法”,也遭破毁。
  “喂!老兄几天没刷牙漱口啦?臭到恶心呀!这辈子都没亲过这么臭的乌鸦嘴,真不知会不会生什么病呀!”
  尼鸠多上人对曼陀罗能破迷惑眼目的“八卦蓬莱法”,心下倒十二分佩服,上前道:
  “少侠果真非凡人也,看来定是以气连心意,透过一吻两气相通,探得对方杀意,便破了‘八卦蓬莱法’,看来要杀曼陀罗,当真绝非容易。”
  曼陀罗微笑没有回话,却突然大声对太乙夕梦喝道:“老婆看着老公流这么多血,也不快拿止血散来,你是被吓傻了呀?放心啦,这个伤口保证不会影响性能力,不怕!
  不怕……”
  仍在调笑之际,太乙夕梦一脸红霞,神剑出鞘的佛轮声动来了。乘各人不备,曼陀罗已抽出“杀禅”,一式“天怒人怨杀无边”挥出剑绝,杀力疾斩尼鸠多上人与范太岁。
  剑招破开茶庄,范太岁以他长及膝的发鞭旋击护身,尼鸠多上人挡在韦九少身前,一对大盾亦卸去来势,当大家发觉原来曼陀罗已受创,剑招只余六成功力,不足为惧时,人,已失去踪影。
  窗户破开,原来曼陀罗先伤易神君,再以强猛剑招窒阻吓敌,便反身退走,不敢久留对战。
  城主韦九少发出阴邪笑意道:“嘻……露出行藏的你,在我‘天鹰血柱城’内,又有何处可逃?逃来逃去,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呵……”
  韦九少当然有十足信心追杀曼陀罗,因为他早已在城中各处高点,部署了眼力极强的兵众,任他是神行太保,也一定不能逃出监视。
  待清楚隐伏处后,好派大军围堵,来个瓮中捉鳖,岂不快哉!
  好了,实在太好了,心跳仍急速的太乙夕梦只知道,那曼陀罗走了便好,他一定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一个时辰后,足有一万军兵,重重包围住“万岁林”,这个被城中百姓敬为神圣尊地的大密林,竟就是曼陀罗逃入的藏身之处。韦九少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完完全全的包围了整个“万岁林”。
  对付已百分之百肯定躲藏在密林内的曼陀罗,有什么法子?
  破裂了头颅、血痕裂疤破额穿过面颊的易神君,燃起了火把,踏步向前,便要来个火烧成灰,一了百了。
  在后头的一个兵丁,突然走上易神君前挡截,怒道:“原来是反贼同党!”
  一掌便轰得兵丁飞退,但眼前突然又多了十个兵丁,甚至后方的兵丁,都反过来围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九少在神骏良驹上,哈哈大笑道:“易门主是一心与全城的百姓为敌了吗?”
  易神君怒道:“烧一个丛林,不一定就要城民付出什么吧,难道还有比杀叛贼的事更重要吗?”
  韦九少抚弄他长长八字胡子,笑道:“这个当然,祖先墓坟仙地,必然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万岁林’内,是城中十代祖先的安居墓坟处,你一把火烧掉,骨灰凌乱,尸骸遍野,坏了风水,坏了孝义,我看全城男女老幼,也必然要跟易门主拼个死活了。”
  易神君听到此才恍然大悟,那个口甜舌滑的机灵曼陀罗,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躲藏便算,他早已计算清楚,失手便跑来“万岁林”,教你们不敢乱来,投鼠忌器!
  “哈……易门主也不必太忧心,只要咱们一鼓作气,先攻向‘万岁林’内置墓碑的‘祖仙山’,再重重围住,然后才放火烧林,到时便不怕那小子不出来受死了。”韦九少笑道。
  随后而来的太乙夕梦,得悉曼陀罗被困死林中,也不禁为他担心起来,只能尽量的控制心绪,不被窥破。
  范太岁突冷冷道:“要是韦城主经历过‘鬼幽域’追杀曼陀罗等一众之战,今日捕杀,必然就不会有如此强大信心。”
  韦九少笑道:“哈……封死了密林,就算是会飞鸟儿也逃不出来,我便不信这小子真的有三头六臂。”
  突自“万岁林”传出曼陀罗的呼喝声,一物疾射向韦九少,也不脓包的他,伸出巨灵掌,五指握和,便把来物抓住。
  “岂有此理,竟扔来臭东西吓本城主,幼稚!”五指吐力,曼陀罗射来的一个骷髅头,便被抓爆粉碎。
  远处的曼陀罗突然于大树顶上出现,手里拿着另一个骼髅头,身后又背着一大袋,笑道:“哗!你这个死不孝子啊,连老子的死人头都一手抓爆,好狠心呀,喂,干脆一口气抓爆你老母、你阿爷、你太婆的死人头啊,接好啦,哈…”
  吓得魂飞魄散的韦九少慌忙地接着一个又一个骷髅头,偶一失手,便掉了一个在地,立时惊呼惨叫,狼狈非常。
  曼陀罗哈哈大笑道:“怎么啦,死小孩,刚才的镇定和威风怎么不见了?喂……放心啦,你捧着的是其它城民的祖宗,你真是好人,帮别人护住死人头,呵……看样子一定是好的父母官啰,哈……”
  韦九少手忙脚乱,立刻把手上的骷髅掉散地上,口齿不清地道:“那我爹的尸首,你……?”
  曼陀罗笑道:“啊,你老子的坟是不是写着个名字叫韦爵爷啊?”
  韦九少连忙点头说是。
  曼陀罗笑道:“怎么这样,你这个不孝子先一把就抓爆老父的死人头,哗!衰仔、忤逆仔、贱仔,你老爸会咒你生儿子没有小鸡鸡呀!”
  韦九少看着散满一地的骷髅碎骨,呆若木鸡,竟伤心得眼眶含泪,心酸难过之极,心头不禁隐隐作痛。
  “怎么啦?你想不想进来捉我,又或者派兵围住‘祖仙山’呀,是就趁早喽,否则我掘光你家祖先的尸首出来,割掉男的小鸡鸡,女的切掉屁股,呵……什么都不剩啰!”
  曼陀罗坐在树上,不知多畅快,不断的在要胁韦九少,教他心乱如麻。
  韦九少终于明白范太岁所言,曼陀罗又岂是容易对付之辈,连忙道:“好,咱们不敢妄动便是,祖先山坟乃后人风水所在,连系一生,请高抬贵手,本官不敢进来‘万岁林’便是!”
  曼陀罗愕然道:“什么话,你不进来呀?去你的,我不想用你老母的头做凳子,陪你老哥聊整晚、喝几杯,可惜!可惜!不过我先前已煮好饭,以为会有人陪我吃饭,这样吧……不如你请我老婆来和我用餐,等我不觉得闷,就不会拿骷髅头当球踢啦,你说好不好呀?”
  韦九少连忙点头道:“好!好!少侠的建议必定好得无比!”转头以恳求的眼神看着太乙夕梦,却是既尴尬又为难。
  曼陀罗以别人祖先上坟、骸骨作要胁,确实抓住了最痛处,易神君等亦徒叹奈何,不知如何应付。
  太乙夕梦却已踏步进入“万岁林”,她终于鼓起勇气面对曼陀罗,面对这一段三角恋情,面对自己的抉择。
  选择嫁给深爱的云傲,放弃、拒绝曼陀罗,这回是绝对坚定不移的了,她想得很清楚,曼陀罗虽令自己快乐,但绝对不是值得倚靠终身的人,要嫁,便该选择云傲,稳重的云傲。
  当一个女人犹豫不决时,她十二万分乱,乱得心绪不宁,乱得心跳狂动,手足无措,总之便是一片混乱。
  当一个女人心意已决时,她会十二万分决绝,绝对死心,绝对斩钉截铁,绝不拖泥带水,绝不留情!
  太乙夕梦很快便走至大树下,曼陀罗笑着下来,她立即坚决道:“我爱浪漫、爱嘻笑、爱不羁、爱风流、爱真情的你,我确实曾深深对你曼陀罗着迷,但一切都过去了,因为我更爱云傲,一个更值得我彻底去爱的人。对不起,我不能再爱你!”
  坚决的话语不留牛分余地,曼陀罗绝对可以感受得到,太乙夕梦是想得通通透透,明明白白,她,是不会再分任何一点一滴的爱给自己了,他,只能死心。
  泪,从曼陀罗眼眶掉了下来,一滴,又一滴,伤心的泪珠儿,为失去爱而忧伤,为失去情而流下。
  失恋,也许是曼陀罗的最大打击,失恋好痛、好苦,滋味好难受,说不定比死更难受。
  “哈……哈……你的心愈痛,我太乙夕梦便愈快乐,哈……”
  “你笑得真的好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情狂。”
  “我曾经沉溺错爱,最了解你的相思情苦,哈……”
  “我始终不及云傲,他真的比我完美?”
  “哈……他比你完美十倍、一百倍,满意么?”
  “满意,当然满意!”
  “从今以后,你还要饱受失恋相思折磨,痛不欲生,爱上我太乙夕梦,你便注定惨痛一生,每当想起这段苦痛失恋,便心里垂泪。”
  “还心如刀割,摧毁斗志,彻底崩溃。”
  “这便是爱我的代价!”
  “这便是对爱认真的代价!”
  “付出了,却一无所获,只余苦痛。”
  “付出了,却竟能收回,此情不再。”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双份的爱,只余单相思。”
  “永无尽头,永没结果的单相思,哈……”
  曼陀罗突然发泄似的重力拍在身旁大树干上,击得树皮散射,震成碎屑,直射向太乙夕梦。
  夕梦惊愕之余,已不知如何退闪,树皮碎屑刺入胸口“玉堂穴”、“膻中穴”、“神封穴”三大穴,封死截气,立时令她动弹不得。
  曼陀罗眼眶泪珠仍在滚动,左手一挟,已把太乙夕梦提起,直飞入丛林内,瞬间失去踪影。
  在“万岁林”外的一众官兵,谁也不敢妄动,但又守着不敢散去,“祖仙山”,每个兵丁的祖坟都在那里,谁都害怕祖先受罪,坟头动土坏了风水,毁了平安,故都心焦如焚。
  “传令下去,多调来二万只众,合共四万兵,分东、南、西、北四方,挖掘地道,直通‘祖仙山’,七天内必须完成。一举封死围住,攻其不备,再杀他奶奶的一个措手不及,哼!”城主始终是城主,韦九少收拾悲愤,便下命令,要全力扑杀曼陀罗!
  韦九少跪在地上,捧起父亲头颅骨灰道:“曼陀罗,你要我爹灰飞烟灭,我也不会让你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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