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海的愤怒




  “我?我可老被你欺负呀!”凌海苦着脸道。

  众人一愣,然后都哄然大笑,气氛一下子便更和睦了起来。

  “对了,海儿,天狮寨似乎有信送来,说是他们寨主将会在这两天到来祭拜庄主、马君剑及其他一些丧身英雄。”

  “啊,雷家四位爷爷就要来了,那太好了。”凌海兴奋地道。

  “哼,你就是想你那个平妹妹,听到她要来了,都喜成这个样子,猪哥样。”祖惠枝一脸不平的样子气恼地道。

  “那个当然,你不是也想见见她吗?给你机会,又来骂我,唉呀,我真不知道你们姑娘们的心是什么长成的,口是心非。”凌海毫不退缩地回敬道。

  “你,嗯,四叔,你看,你看他又欺负我呢,这次你帮我教训他算了。”祖惠枝一时答不上话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向风撼江撒娇地道。

  凌海一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样子却把众人都弄得笑了起来,只有祖惠枝没笑,反而狠狠地在凌海的马屁股上踢了一脚,大驹马立刻一惊,但却被风撼江一把抓住,而凌海也晃了晃。

  “哼,别以为我的腿法不行,踢你的马还是可以的。”祖惠枝得意非凡地笑道。

  “哈哈哈……”众人全都被这小儿女态的样子逗笑了,连少林六大棍僧也不禁莞尔,风撼江则是开怀大笑。

  “不错,惠枝的腿法果然厉害,不知惠枝何时练成的这绝世神技‘骑马踢马’腿?”风撼江取笑道。

  “保密,不能公开。”祖惠枝调皮而神秘地笑道。

  “哈哈……”众人又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锣鼓声一路随行,真是热闹非凡,街道上都挤满了人,不仅是来看热闹,还是来看这对金童玉女的。

  祖惠枝那艳丽不可方物的美丽加上她那娇悍之气,构成一种独特的气质,使街边所有的男人都为之陶醉,甚至有的还在淌着口水,有的却被老婆揪着耳朵拉进房去,而那女人却悄悄回头把凌海多看了几眼,当然她丈夫并不知道,若是知道肯定要反揪她的耳朵了。

  街不长,巷却很多,两边夹道的房子和夹道的乡亲,气氛之热烈绝不下于过年过大节。

  有人为他们献上水果,为他们献上鲜花。祖惠枝收到的花最多,她也最开心,嘴巴最甜。一行人二十多匹马浩浩荡荡,在街道并不宽阔的石面上队伍拉得很长。凌海走在最前方,而风撼江则牵着凌海的那匹大驹名马缓缓地走在马前端。锣鼓手在前面欢快地敲打着,两旁夹道都是一些好奇而兴奋的乡亲,有水果摊,有小店铺。

  凌海在这一阵阵欢笑祥和的气氛中完全陶醉。突然他捕捉到一丝杀意传了过来,很淡、很淡,若非他服食了“如意珠”后灵觉与功力暴涨,恐怕绝难捕捉到这一丝淡淡的杀意。

  “蓬……呼……咝咝……”两个水果摊飞了起来,无数的小针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凌海和祖惠枝罩来。

  “呀……哇……啊”众乡亲、众鼓手、众生意人全都乱成一团,尖叫、小孩惊哭声,立刻使大街陷入了一片混乱。

  众人大惊,想不到竟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施以暗算。祖惠枝很紧张,她是战斗经验最差的一个,手中还棒着鲜花,一时甚至不知该怎么办。

  风撼江一声怒吼,整个身子便化成一团灰影向那小摊扑去,那些水果也都旋起一阵风向众人扑头盖脸地击来。

  “喝……”凌海一声低啸,所有人的眼前一暗。不是没有光,而是光线太强,致使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睛,就像是一轮旭日从这街上升起一般,连地面也发出可怕的白光。凌海的身子不见了,他已经变成了这街头的一轮红日,他全身都在发着可怕的光芒,太阳为之失色,因为它的光芒完全被这一团光所吸收。

  凌海拔剑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剑是怎么拔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剑在哪个方位。因为他的剑便是那轮旭日的主要组成者。这一轮旭日比风撼江更快,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快得让人难以理解。

  这时那水果摊的木板飞了过来,以铺天盖地之势,拢起一片狂风,搅起一片阴云,以一种旋转的气劲向凌海撞到。气势之雄,声势之盛,也让所有的人心惊肉跳,就连凌海都在暗暗吃惊。此人的功力绝不会比司马屠差多少,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而这时,四周的乡亲欢迎的人群中竟飞出七八十把刀,他们没有顾虑到乡亲们的生死,这些刀以飞行的半月镰刀为主,带着锋利的刃口,带着一道弧风向人们疯狂地袭到,很疯狂,很惊人。

  风撼江是扑向左边的那一个水果摊。那是一个矮小的瘦老头,他手中有一把很厚的刀,像门板,像是那楠木厚门板,刀口不是很锋利。可以看得出来,黑黑的刀身泛出一丝丝幽冷而阴寒的光芒,给人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

  “魔刀王申似仁!”风撼江一声低呼,他的双脚竟然毫不犹豫地向那门板刀上踢去。

  凌海感觉到那飞临的木板后有一股狂猛的生机在涌动,有一道冰寒的杀气在激荡。他没有直接撞上去,而那团如旭日般的圆球在突然之间竟射出一道似闪着火焰一般炽热的臂。那不叫臂,只是大光球上的一点分散飞射而出的光影。

  “轰……”木板炸成飞灰,一点都不再存在,凌海的身子也即是那团旭日般的光芒竟在同时飞退,所有的飞针已经不再存在,全部被这光团所吸纳、吞噬。

  凌海的身子以一种比流星更快的速度回到祖惠枝的身边,这种超越了人体极限的速度和退飞动作使所有的人都大惊,祖惠枝也一惊,但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便觉得身体一热,一个人已经把她的身体抱住,冲天飞起,本来还担心的那些飞镰刀,却在瞬间全部落空,不仅落空而且还被这光团所吸纳。这时她才睁开眼睛见到了一把剑柄,但却没有剑身。剑身便是身外所罩的光芒。她心头一甜,竟搂着凌海的脖子。

  “小心……”凌海一声低呼,从高空中以一种陨石下坠的速度向木板后飞出来的那只大铁轮击去。

  祖惠枝只觉得心脏都快要吐出来,这是因为高速俯冲,大气压突然反击的结果,她不敢想象这是何种速度,她不敢张开嘴巴,因为风将她的喉管灌得似要裂开一般。她真的是大惊失色,她从来都未想过用如此可怕的速度下坠,一种既刺激又害怕的感觉使她把凌海搂得更紧,身体在凌海的怀中微微颤抖,但这只有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间,在梦中都不可能出现如此短暂的一瞬间。

  祖惠枝被抛了出去,她只觉得身体里蓄满了能量,有一种想发泄的感觉,但却又在空中不断地翻腾,不过已经没有那种想呕吐和疯狂的现象。她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了一件惊人至极的事情,她正在向一位执剑的剑手飞去,而那位剑手正执剑以待,准备把她切成两半。她想动,但体内那股疯狂的能量似乎控制了她,她根本就无法动,只能随着那股能量在空中翻腾不休,她暗叫一声:“吾命体矣。”

  少林六大棍僧的棍法真是惊人至极,每人都从马上升入空中,而棍也舞成了一团灰影,直到射向他们的弧形飞刃全部被击飞。而他们在空中时,六条粗棍相互交击,使他们的身子猛地加速斜斜向下飞坠,每人选定一个目标,人和棍同时变成了一种凶狠得让人心惊发毛的杀人利器。这六位大和尚也发怒了,绝对地发怒了。他们一定要击杀这些人,因为这些人的心太毒了,居然连这些普通的乡民、妇孺的死活也不顾,就来杀人,甚至踩在妇孺的身上来向他们攻击,这叫他们如何不怒?他们也不想留后手,我佛慈悲也能以杀制杀,牺牲少数人,救下大多数人。

  风无罪与余明的反应也够快,舞成一团剑向人群中的杀手飞袭而去。但这些飞镰的威力也的确惊人,他们每人身上都被划开了一道血槽,但他们连哼都没有哼出半声。

  十几名华山与恒山派的弟子形象就很狼狈了,机敏一些的便飞坠地上,在马胯下一阵乱滚,避开这飞镰之袭。但依然有五人死在飞镰之下,三人受伤。

  两名商人打扮的四人堂护法此时也显出了惊人的本领,一个从盘中掏出一把精致的铁算盘,一个执着一支铁笔,在身边幻起一片迷影,飞来的飞镰尽数击落。

  惨叫声,惊叫声,马啸声,兵刃破空声,爆破声等等,使这条街道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混乱,就像是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一般。这却激起了凌海的一腔愤怒。

  “吼……”凌海一声巨吼,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一吼盖住,所有的人都为之心胆一震,就像是惊雷滚过,就像是山在崩,海在啸。

  凌海身上的那团强光散了,不是散了,而是更为凝练,不再是一团光球,而是一根光柱,长长的光柱。这是惊天动地的一击,因为这身法,这速度本就是惊天动地,他没有用任何招式,没有用任何花巧,他也无须任何招式和花巧,他的击法很直截了当,直击便是直击,横扫便是横扫。

  而那块巨大的飞轮却是以一道美丽、奇妙而霸气凛然的角度向他飞出,似是每前进一寸都变换了数十种角度,而其气势和威力也增加一分。这是耶律盖天的飞轮,这是耶律盖天的伏杀。他上次受了沉重的一击,已经完全康复,他绝对是个可怕的高手,所习的一身密藏武功和中原路子大相径庭,但却有一种难以解说的威力。他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便是雷劈金和雷劈水。其实他们的功力只是在伯仲之间,甚至他的功力还比雷劈金高上那么一线,可是雷家兄弟的合击之术几乎天下无敌,两个人合击的力量至少等于三个雷劈金的力量,又岂是他所能抵挡的?所以他败得很惨,差点便是有去无回了,那是他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战。自从那一战之后,他对武道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可以说使他的精神更深进了一层。他是金国的国师,本就是具有大智大慧之人。而今天之所以亲自来刺杀凌海,一是司马屠的要求,二来也是因为凌海居然能令厉啸天吃上大亏,可见其武功绝对不低,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要知道厉啸天的武功在“毒手盟”至少可以排在前六位。因此他才决定亲自对付凌海。当他听说连内坛总坛主也是死在凌海的剑下时,更是大惊,更是小心谨慎,把这一次刺杀安排得十分仔细。这次他不能失误,凌海成了整个“毒手盟”的祸害,绝对是!他也想断了夫人的心,不想因为一丝的亲情而坏了大事,所以他出手特别狠,出手便是杀招!

  祖惠枝在惊骇异常的情况下,只觉得体外有一丝凉意,她已穿过了剑网,脚下踏实,那一股狂涌的能量从脚底狂涌而去,她没有被剑割开,一点都没有。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她的脚下传出,然后她的双脚正踏在对方的心脏上。一股鲜血喷了她一脚,她的身子竟以一种奇妙得对方根本摸不透的角度将对方击杀。她也没有想到,她还有些害怕,她有些怪那死凌海让她受了如此可怖的惊吓,竟以一种奇奥的手法把她当作一个大暗器来袭击别人,不过也得感激凌海救了她一命。

  但立即有人向她袭来,来势很凶猛,剑身挑起数团剑花,绽放出一个美丽的杀着。祖惠枝一惊,急忙把手中的鲜花运力一送,变成一片花障,身子一缩,从背后拔出长剑,低身从底下划出一剑。峨嵋剑法绝不是花拳秀腿,绝不是玩笑之作。这一剑很低,是玄鸟划沙的架式,那一片花障也有其好处,使那名剑手眼前陡然一暗。那数朵剑花当然不及鲜花鲜艳,那名剑手一下子刺了个空,脚部却突然一痛,来不及回剑下切,一双腿便已经斩于祖惠枝的剑下。

  一声惨叫传出时,祖惠枝又避开了另一人的剑。

  风撼江是耶律盖天没有想到,也没有料到的一着奇兵,他也根本就不知道风撼江的功夫如何,因为风撼江在近十几年都未曾行走江湖,而耶律盖天却来中原时日不长,也便不清楚这人的武功到底如何。不过这一刻他却知道了,但最清楚的还是魔刀王申似仁。

  风撼江的腿便如一根根横扫千军的粗大铁柱,搅成一团团龙卷风式的劲气,撞在刀身上,申似仁手中的刀顿时如被巨锤所砸,震得手臂发麻。他本是以臂力见长,那宽厚的门板刀全重八十九斤半,能单臂舞成纸片一般,可见这臂力是如何强猛。可是在风撼江的攻击之下,他似乎完全展不开手脚,那独特的刀法竟有些缚手缚脚。他的刀法只是比金刀王祖通的刀法稍逊半筹,甚至比厉啸天属下八大高手中的刀手武功更高,所以才能在毒手盟中成为四大天王之一,全因这四人各自有一种怪异的绝技。

  风撼江也不好受,申似仁的刀的确霸气十足,他虽然是尽展所长,但若想把申似仁击败也不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他的腿法角度很准,力道更是开碑裂石,每一次都能踢中申似仁的刀,或刀背,或刀锋,他的脚是经过千万次伤痛得回的结晶,根本就不会怕那刀的锋利,不过刀身的反震力却使他的腿有些麻木。

  大街上的乡亲已经散到很远的地方围观着,有人去报告凌家之人,但这里的战况却异常激烈,有人在哭泣,因为他的亲人被这些天杀的坏蛋给害死了,死去了五位乡亲,还有一位小孩。

  凌海心中的怒火完全在这一根强大的光柱上表现出来,他的剑法看起来很直截了当,毫无花巧可言,但却确确实实地和耶律盖天那奇奥莫测的飞轮相击,相撞,相爆。

  “轰……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飞轮竟倒飞回去,以一种比来时更快更猛更奇的轨迹回撞而去。凌海剑上的光柱也弱了一弱。正待乘胜追击,但却有一面巨鼓向他飞来,带着巨雷滚过的闷响和狂涌向凌海激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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