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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了病房之后,罗克和陶启泉讲了一些甚么,我自然不知道。
当时,我在病房门口,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并没有等到罗克离开,我和医生说了几句话,请医生转告陶启泉我回家去了,他如果想见我,可以打电话找我,我就离开了医院。
陶启泉没有打电话找我,当晚没有,第二天也没有。我倒著实很记挂他,因为过一天,他的生命就少一天,而他的生命,是如此的有限。
第二天傍晚,电话铃响,我拿起了电话,听到了那个医生的声音:“卫先生,巴纳德医生到了。”
我“哦”地一声:“他怎么说?”
我问“他怎么说”,自然是指这位出色的外科医生,对陶启泉的病情有甚么意见。
可是那医生却答非所问:“他说,他根本没有甚么私人代表,也从来不认识一个叫罗克的人。”
我呆了一呆,那个罗克,我早知道他有点怪异,不是甚么好路数,我忙道:“那么陶先生──”
医生道:“陶先生早已离开医院了。”
一听得他这样说,我不禁叫了起来:“甚么叫做早已离开医院了?昨天我还和他在一起。”
医生急急解释:“昨天,你走后,大约又过了半小时,罗克,那个假冒的代表,就走出来告诉我说陶先生立刻要出院。我对他说那是不可能的事,以陶先生的病情而论,离开医院,简直是找死,但是我随即听到了陶先生的吼叫声,他要出院。”
医生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你应该知道,当陶先生决定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没有甚么人可以阻止。”
我的思绪十分混乱。陶启泉病情这样严重,可是当他和罗克进行了大约四十分钟的谈话之后,竟然立即要出院了,这是为了甚么?
我一点也想不透那是为了甚么,但是我却隐隐感到事态十分严重。
我不由自主喘著气:“他出院之后到哪里去了?换了一家医院?”
医生道:“我不知道,杨副董事长亲自开车来将他接走。那个罗克,始终和他在一起。”
我呆了极短的时间,心中忍不住咕哝地骂了几句,放下了电话,我在骂那医生该死,为甚么陶启泉出院,他不立刻告诉我,也在骂陶启泉该死,他要是将我当朋友,也该告诉我一声。
我放下电话之后,越想越气,忍不住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
刚好那时,白素在我书房门口经过,她半转过身来:“怎么啦?”
我道:“全是王八蛋!”
白素笑了一下:“甚么叫全是王八蛋,你也是,我也是。”
我瞪著眼,一点也不觉得好笑:“陶启泉离开医院了,也没人告诉我。”
白素怔了一怔:“啊,他死了?”
我挥著手:“谁知道他是死是活。”
白素走了进来,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我,我将昨天和陶启泉见面的情形,想劝他,劝到了一半,自称是巴纳德医生代表的罗克进来,等等情形,向她说了一遍,白素用心听著。
等到我讲完,她才道:“真怪。”
我闷哼一声:“其实也不怪,临死的人,都会相信有甚么古怪的方法,可以延长自己的生命,古往今来,没有多少人肯接受死亡必然来临的事实。谁知道罗克向他说了些甚么,或许,罗克说海地的巫都教,可以凭邪神的力量治好他的病。哈哈。”
白素并不觉得好笑:“至少,我们该知道他离开医院之后去了哪里。”
给白素提醒,我又拿起电话来,拨了他家里的号码。陶启泉的派头十分大,家里也有接线生,当我说要找陶启泉时,接线主的回答是:“对不起,陶先生不在家。”
我有点光火:“甚么叫不在家?他是快死的人,不在医院就一定在家,把电话接到他床边去,我是卫斯理,要和他讲话。”
接线生的声音仍然极柔和,柔和得使我有点惭愧刚才对她发脾气,她道:“真对不起。卫先生,我无法照你的吩咐去做,他真是不在家。”
我道:“那么,他在哪里?”
接线生道:“不知道。有很多人来找过他,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放下电话,白素道:“打电话给杨副董事长,是他接陶启泉出院的,他一定知道。”
我正想再拿起电话,电话铃响了,我立时接听,却正是杨副董事长的声音,我一听到是他,火直往上冒,大声道:“陶启泉上哪里去了?”
杨的声音显得很急促,说道:“我就是为了他的行踪,才打电话给你的,请你在家等我,我立刻就来。”
我呆了一呆,不知道他在闹甚么玄虚,而他在讲完之后,立时放下电话,我又向白素望去,白素道:“那只好等他来了再说。”
杨董事长其实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喘著气,奔上了楼梯,进入了我的书房,但是这十分钟,却等得我焦急万状,作了种种设想。
我一看到他,就挥著手:“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杨忙摇著手:“我不知道。”
我大声道:“胡说,是你接他出院的,怎么不知道。”
杨几乎要哭了出来,一个银行副董事长忽然有了这样的表情,实在相当滑稽。他道:“我驾车接他出院的,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杨接到陶启泉的电话,要他立即亲自驾车到医院去接他出院,心中惊疑交集。
陶启泉的情形极差,连日来,他们为了陶启泉一直忧心忡忡。因为陶启泉始终固执地认为他可以活下去,活很久,所以对于他掌握的集团业务、财产,不肯先作任何安排。
陶启泉既然如此固执,其余的人,当然谁也不敢说甚么,只好心中暗自焦急,和盘算著陶启泉一旦死亡,自己在这个集团中的地位,会发生甚么样的变化。尤其像杨副董事长这样地位的人,更加担心。因为他知道,陶启泉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是自小骄纵惯了的公子哥儿,如果陶启泉在临死之前,没有一个切实交代,那么,整个财团的承继权,自然属于陶启泉的儿女。可是,这三个承继人,即使在陶启泉已病到如此严重之际,一个在大西洋拥著金发美女滑水,一个在巴黎选购时装,还有一个,在蒙地卡罗的赌场中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杨副董亨长经手汇出去给他的现金,已超过了三百万美元。
杨副董事长驾著车,进入医院,他在想:陶启泉是不是要开始利用他有限的几天,作最后的交代呢?他甚至想到,陶启泉其实大可以不必出院,只要将最亲近的几个人叫来,再叫律师来,他可以在病床上,吩咐应该怎么办,谁也不会违背他的意志。
当杨副董事长看到陶启泉和一个又高又瘦的西方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先是怔了一怔,接著,他知道自己料错了。
陶启泉临出院,几个医生还在竭力反对,可是陶启泉听也不听,脸上呈现著一种异样的兴奋,一下就上了车。
杨副董事长开来的是一辆大车子,车的前、后座之间,有著隔声玻璃的间隔。陶启泉上了后座,那洋人老实不客气,也进了后座,坐在陶启泉的旁边,于是,杨只好以副董事长之尊,权充司机。
这还不令杨副董事长生气,反正副董事长也好,总经理也好,在陶启泉的面前,全是小伙计,没有大人物。而令得杨生气,或者说,令得他伤心的是,陶启泉一上了车,立时按下了一个钮,将前、后座之间的玻璃隔上。这一来,杨变得听不到他们在讲甚么。
杨听到的,只是陶启泉的吩咐,道:“驶到王子码头上,小心点驾车,我还不想死。”
陶启泉的声音,显得十分愉快。这种愉快的声调,和他脸上那种兴奋的神情相配合。杨副董事长在记忆之中,陶启泉好像从来也没有那样高兴过。只有一次,几年前,陶启泉在经过了激烈的竞争之后,将一个欧洲财团打得几乎破产,而令他的财产,又增加了一百亿美元以上时,才约略有过这样的神情。
杨副董事长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他只是将车子驶到了码头,那大约是三十分钟的路程。
王子码头是一个专供游艇上落的码头。不是假日,天气又不好,显得相当冷落。
杨副董事长才停了车,就看到后座车门打开,陶启泉和那又高又瘦的西方人,一起下了车,陶启泉向他招了招手,杨连忙也下车。
陶启泉将一盒录音带交给了他:“你将这卷录音带,交给卫斯理,立刻去──不,等到明天,明天傍晚时分,才交给他,不能太早。”
杨接过了录音带,十分著急:“陶先生,你要到哪里去?”
陶启泉道:“我要离开一些日子,大概一个月,我会和你们保持联络。所有的业务,你可以作主的,先替我作主,作不了主的,等我回来。”
杨副董亭长知道陶启泉病情,听了之后,当时就呆了一呆,失声道:“离开一个月?”
陶启泉拍了拍杨的肩:“是的,至多一个月,或许不要那么久。”
杨副董事长觉得在这一刹那间,他不知道还有多少话要说,可是那西方人──当然就是罗克──已经将一艘十分漂亮的游艇,叫了过来,游艇泊在码头边上,陶启泉甚至不要人扶,自己就上了游艇,罗克也跟了上去。
杨副董事长也想上艇,陶启泉道:“你回去吧,照我的吩咐做。”
杨副董事长这时,心头混乱一片,陶启泉的吩咐,完全不发生法律作用,没有人可以为他作证,如果陶启泉一去不回,那么──就在杨的紊乱思绪中,那艘外型极美丽的游艇,已向外驶去。
杨无可奈何,只好驾车回去,一直等到今天傍晚,才和我联络。
他道:“所以,陶先生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等听杨将经过讲完,就已经叫了起来,问道:“那卷录音带呢?”
杨立时郑而重之,取出了录音带,一面还带著焦虑的神情望著我:“录音带的遗嘱,在法律上有效么?”
我道:“去他妈的遗嘱!这是他要对我讲的话!”
我找出了录音机,放进了录音带,按下钮掣,立刻就听到了陶启泉的声音。
正如杨所讲的一样,陶启泉的声音,听来显得十分愉快。一个垂死的人,无论如何矫情,都无法假作出这种愉快的声音来。
以下,就是录音带中,陶启泉讲的话:
“真对不起,卫斯理。我不能让你知道发生了甚么事,至少暂时不能。不过,你要百分之一百相信我的话,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只会对我有利,绝对不会有害,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不可胡思乱想,我知道你最喜欢胡思乱想。所以,你不必自作聪明地采取甚么行动,如果那样做的话,只会害我,绝对帮不了我,我们是好朋友,你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我真的很快会死,你在医院中对我讲的话,很有帮助,可是如今情形不同,我绝对可以得救,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千万不要为我做甚么,甚么也不必做。”
录音带上,陶启泉的话,就是这些。
他用的字眼,如“自作聪明、胡思乱想”等等,对我的自尊心,多少有点伤害,但毫无疑问,是陶启泉亲口所说。
我又重放了一遍,一心想在其中,听出点隐语来,因为据杨副董事长说,罗克和他一起在车后座,那就大有可能,他是在胁迫之下才作这个录音的。
(想起陶启泉“自作聪明”的评语,颇有点哭笑不得。)
在又听了一遍之后,实在听不出甚么破绽来,白素望著杨,问道:“他上船之前,曾说要离开一个月?”
杨忙道:“是的──”
白素打断了他的话头:“他还说,会尽快和你联络?”
杨又道:“是,我也不明白他那样说是甚么意思。”
白素向我望来,我皱著眉:“照这样情形看来,他像是去接受治疗,哼,那个罗克,他是甚么人?是一个神医?”
白素呆了片刻,才道:“罗克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物,他一定是用极其动听的话,打动了陶启泉──”
我插嘴道:“要打动一个垂死的人,太容易了,只要告诉他有办法使他活下去就可以了。”
白素不以为然:“那也不容易,陶启泉极精明。”
我冷笑道:“秦始皇不精明么?他还不是相信了可以长生不死!”
白素叹了一声:“罗克向他说了些甚么呢?”
白素像是自己在问自己,她没有答案,我自然也没有答案,白素问了几次之后,才道:“杨先生请你安排我们和巴纳德医生见一次面。”
杨副董事长点头,答应。
和巴纳德医生的见面经过,相当愉快。
巴纳德到了,陶启泉反倒没有露面,巴纳德医生不免有点耿耿于怀。但是杨副董事长仍然履行了全部承诺,巴纳德医生可以不必做甚么而得到丰厚到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报酬,自然耿耿于怀的程度,也就减至最低。
谈话的内容,当然是环绕著人体的健康、心脏病的种种。当谈话进行到一半时,我就提出了我的问题。
我先问了几个关于心脏移植的问题。由于事先曾看了不少参考书,所以提出来的问题,相当中肯,巴纳德医生解答得也很详细。
等到问题到了心脏移植后的排斥现象,巴纳德医生叹了一声:“这是最难解决的一环,人体有自然的排斥外来移植体的功能。这种功能。本来起保护作用,但是反倒成为各种移植手术的最大障碍。”
我问道:“这种排斥现象,没有法子可以补救?”
巴纳德医生摊开手:“至少,我和我的同行,已经用尽了方法,排斥现象十分复杂,就算是近血缘亲属的器官移植,有时也曾有严重的排斥现象。”
我笑著:“如果是同卵子孪生者,他们互相之间,是不是可以作器官移植呢?”
巴纳德医生也笑了起来:“理论上应该可以,可是却没有作过实验,也没有甚么双生子,肯将自己的心脏互相掉换一下来试试看。”
在一旁听得巴纳德医生这样讲的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在笑声中,巴纳德医生又道:“而且,所谓在理论上可以,也只不过是粗糙的理论而已。人体的结构、组成,实在是太微妙了,有许多因素,至今仍不为人所知。譬如说同卵子挛生,当然是两个人一切结构最接近的典型。但是最接近,并不是说完全相同。
他们来自同卵子发育,但一定是两个不同的精子去促成发育的,来自同一人体的精子,每一个都有它独特的遗传特性,绝不相同,这便是兄弟姐妹之间,性格可以完全不同的原因。所以,即使是同卵子挛生,是不是可以在器官移植方面,全然不发生排斥现象,也不能肯定。”
我用心听著他的话,然后又问:“那么,根据你的意思,是不是重要器官的移植,绝不能挽救一个这个器官已受严重伤害的人的生命?”
巴纳德医生吸了一口气:“可以这么说。”
我苦笑了一下,提出了具体的问题:“你看过陶先生的病历记录,请问,如果他进行心脏移植,在最好的情形之下,能够生存多久?”
巴纳德医生说道:“没有人知道。”
我道:“请你作一个大略的估计。”
巴纳德医生皱著眉,或许是因为我的问题,不合情理,使他难以回答,他迟迟不出声,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仍然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不过,至今为止,情形最好的换心人,又生活了两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陶启泉神秘不知去向,和他留给我那卷录音带中所说的话,我作了一个手势:“除了你之外,世界上没有更好的心脏移植专家了?”
巴纳德医生用力挥了一下手,神情也显得相当严肃:“不能这样说,心脏移植并不是甚么了不起的外科手术。有好设备的医院,好外科医生,就可以进行,世界各地,都有成功移植的例子。”
我道:“他们遭遇到的困难,自然也相同?”
巴纳德医生道:“当然是。”
我本来的设想是,陶启泉可能找到了更好的医生,所以才不要巴纳德医生替他施手术,悄然离开。但这个假设,显然不能成立。我只好继续作另一个假设,陶启泉循别的途径,去治疗他的严重心脏病了。
所以,我又问道:“照陶先生的病情来看,是不是可以有别的医治方法?”
巴纳德医生不说话,只是摇著头:“奇迹,有时也会发生,但是科学家比较实在,宁愿不等奇迹的发生,而将等待的时间,去做一些实实在在、有把握的事。”
我被他讽刺了一下,但当然不以为意,我再想得到肯定的答案,又问道:“像陶先生这样的病情,绝对没有希望了?”
巴纳德医生望了我半晌,才道:“我已经说过,有时,或者会有奇迹发生。”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四面看了一下:“他究竟在甚么地方?为甚么不露面?是没有勇气面对他所要接受的噩运?”
一提到了陶启泉在甚么地方,杨副董事长连忙过来,岔开了话题。我们又谈了一些别的问题,和巴纳德医生的会面,就此结束。
在回家途中,我和白素,起先保持著沉默,后来,我忍不住道:“如果我们承认巴纳德医生的专家地位,那么,陶启泉是死定了。”
白素叹了一声:“人总是要死的。”
我道:“可是他失踪了,那个自称巴纳德医生私人代表,究竟在捣甚么鬼?”
白素皱著眉:“不管那人在捣甚么鬼,陶启泉总是活不长了。”
我“啊哈”一声:“白小姐,那可大不相同。陶启泉是一个极重要的人物,他掌握了数不清的财富,他一的举一动,可以影响许多人的生活,甚至可以影响国际局势。”
白素道:“那又怎样,反正他一定要死。”
我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没想到,如果有甚么人,用一番他肯相信的活,骗得他以为他还可以活下去,而要他答应某些条件的话,他一定肯答应。”
白素的神情不耐烦:“那又怎样?”
我学著她的语气:“那又怎样?那意味著大量多钱的转移,意味著经济上的混乱,意味著许多许多的变化,意味著──”
我还想说下去,白素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头:“说来说去,无非是钱!你应该知道,一个人最宝贵的是他的生命,就算是最吝啬的守财奴,到了最后关头,也会愿意用他的全部金钱,来换取他的生命。”
我闷哼了一声:“如果真能用钱来买命,那问题倒简单了。”
白素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陶启泉可能上当,被骗?”
我点了点头,白素笑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那又怎样?假设对方,用可以挽救陶启泉的生命作诱惑,向陶启泉骗取大量的金钱,而陶启泉又相信了,让他临死之前,快乐一点,又有甚么不好?”
我想反驳白素的话,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甚么话来,只好道:“那,也是一个骗局。”
白素道:“你听听陶启泉录音带中的声音,显得多么肯定和快乐,就算是一个骗局,也不必揭穿,让他在最后的时刻中,享受一点快乐!”
虽然我觉得整件事,极之不对劲,但是我无话可说。我甚至无法确切地说出整件事究竟不对劲在何处,总觉得事情的一切过程,有太多不合情理和值得怀疑的地方。
我没有甚么可以做,除了等陶启泉主动和我们联络之外。
当然,我也不是甚么都不做,我去调查了一下,调查陶启泉和那个自称罗克的人,登上那艘游艇,驶向何处去。
调查的结果,在向南去的航程中,有几艘船,看到过这样的一艘游艇,以相当高的速度向南驶。看到的人,一致对这艘游艇的速度之高,表示惊讶,由此可知那是一艘性能绝佳的游艇。
至于那艘游艇驶往甚么地方,完全没有人知道。那也就是说,陶启泉到甚么地方去了,除了他自己和罗克之外,没有人知道。
白素看我这两天来,心神不定,她劝我:“你不是准备去调查一下丘伦的死因么?
他是你的好朋友,应该为他做点事。”
我苦笑了一下:“我在等陶启泉的讯息。”
白素道:“他一有消息,我保证用最快的方法,让你知道。”
呆等下去,当然不是办法,我也只好接受白素的提议。因为像丘伦这样精采的人,不明不白,被人杀了,埋尸在丛林之中,作为他生前的至交,该去查询一下。于是,我便将陶启泉的事暂时抛开,千叮万嘱,要白素一有他的消息,便立时转告我,然后,启程到瑞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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