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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开始﹐保安主任的说法﹐和温宝裕就全然不同了。)
“那年轻人﹐他却不肯出来﹐而且还一副不屑的样子﹐显然﹐他没有认出他眼前的是什么人﹐不知道重要人物的权势﹐只要咳嗽一下﹐整座酒店﹐都可能倒塌。”
陈耳冷冷地道﹕“有那么厉害吗?”
保安主任翻了翻眼﹐没有说什么﹐神情之中﹐竞真的以为有那么厉害。
陈耳暗叹一声﹕“接下来呢?”
保安主任道﹕“我一手按著电梯旁的掣钮﹐不让电梯门关上﹐我向那青年人说﹕你出来。基于保安的理由﹐我身为酒店的保安主任﹐我有权请你出来。”
(温宝裕听到这里时﹐满脸通红﹐叫﹕“这人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之极了。”)
(温宝裕的神情极气愤﹐我认识他相当久了﹐从来未曾看到他那么愤怒过。)
(心理学家说﹐人在两种情形下﹐最容易愤怒﹐一种是被人冤枉﹐另一种是明知事实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被歪曲。这两种情形其实是一致的──当事实真相被歪曲时﹐人就会感到愤怒。)
(我把手按向他的肩头﹐示意他镇定一些﹐他向我望来﹐神情又愤怒又难过﹐我立时给他鼓励的眼神﹐同时压低了声音﹕“事实真相﹐始终会水落石出。”温宝裕苦笑﹕“会吗?”我十分肯定﹕“会﹐当年白家在日本被几个目击证人﹐证明她谋杀﹐结果还不是真相大白了?”)
(白素在日本被控谋杀﹐经过极其曲折离奇﹐记述在“茫点”这个故事中。)
(温宝裕听了我的话之后﹐吁了一口气﹐略为镇定了些﹐可是继续听下去﹐保安主任的证供﹐和他的亲身经历──我绝对相信温宝裕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竟然绝不相同﹐而且极之不利﹐他不但气得连连怒吼﹐到后来﹐由于心中的委曲太甚﹐竞至于泪流满面﹐令得温太太也陪他下泪。)
保安主任在继续他的话﹕“那青年人仍然不肯出来 态度十分傲慢﹐他说﹕`我是酒店的住客﹐就有权搭乘电梯。'那时 死者已转回身来﹐面对著我﹐他是一个身分地位十分重要的大人物﹐受到了一个青年人这样的侮慢﹐当然十分恼怒、可是他毕竞是大人物﹐有一定的气度﹐他转过身来之后﹐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去﹐他也不坚持要那青年人离去了。”
(温宝裕听到这里﹐连声骂﹕“放屁﹐放屁﹐放狗屁﹐我们有必要听他胡言乱语吗?”)
(陈耳瞪了温宝裕一眼﹕“他的话和你的话一样﹐都是证供﹐如果在法庭上﹐只怕还是他的证供﹐比较容易为人接受。”)
(温宝裕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单从语气上来分辨﹐也的确难以说保安主任是在胡说八道。)
(我自然肯定保安主任在胡说﹐因为我相信温宝裕的话﹐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话呢?)
(保安主任说谎的原因可以有很多﹐他不想牵涉在一宗关系那么重大的凶杀案之中﹐应该是主要的原因。这个人的人格一定十分卑鄙﹐无视事实﹐故意歪曲﹐只求自己置身事外﹐而把无辜的人推向危险深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也有点好奇﹐想听他究竟怎么说下去﹐因为在场的人﹐不单是他和温宝裕两个人﹐还有那个女郎。)
保安主任的证供﹐接下来﹐就提到了那个女郎﹕“我还在犹豫﹐心想是不是要去把那青年人拉出来﹐因为要是电梯门一关上﹐电梯继续向下落﹐小小的空间中﹐那青年人显然和……死者之间有敌意﹐可能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而就在这时﹐那女郎和我作了一个手势。”
“那女郎的手势很易明白﹐她是在告诉我﹐没有事了﹐让电梯下去吧。”
“所以﹐我就松开了按住掣的手指。”
保安主任说到这里﹐陈耳问了一句﹕“你站在电梯口﹐本来的目的是什么?”
回答是﹕“我是保安主任﹐巡视酒店的每一层﹐是我的责任﹐我才从八楼下来﹐巡视了七楼﹐准备搭电梯下六楼去。”
陈耳又问﹕“结果你没有进电梯?”
保安主任道﹕“是。”
陈耳闷哼一声﹕“为什么?”
(那时﹐陈耳已听温宝裕说过他经历的情形﹐所以对于保安主任完全不同的说法﹐也表示十分惊讶﹐但是他却不动声色﹐只在细节问题上问得很紧﹐以求判断他所说的是不是真话。)
保安主任略为迟疑了一下﹕“或许﹐是由于在大人物面前﹐十分紧张﹐行动比较慢了一些。你知道﹐电梯的门﹐若是被按得打开久了﹐一松手﹐就会很快地合上﹐当时我没有来得及进电梯去。”
陈耳闷哼了一声──保安主任的解释﹐当然可以成立。
陈耳突然又问了一句﹕“那女郎是什么身分?”
陈耳的“突击”似乎十分有效﹐保安主任支吾了一会﹐才道﹕“我不……清楚。”
陈耳冷笑﹕“死者到酒店来﹐经过你的安排﹐他和那女郎显然不是在电梯中才认识的﹐你说不知道那女郎的身分﹐谁相信?”
保安主任的声音十分急促﹐陈耳的话﹐令得他有一定程度的慌乱。但是他还是立即镇定了下来﹕“是的﹐是我安排﹐他的副官走了之后﹐那女郎就来到酒店﹐进了安排好的房间……那不是我安排的﹐虽然有时也通过我安排女人给他……他虽然是大人物﹐也一样有人的七情六欲……或许愈是大人物﹐情欲愈是炽烈──”
陈耳打断了他的话头﹕“我只问你这个女郎的事。”
保安主任回答得十分肯定﹕“我不知道她的身分﹐警方为什么不问她自己?”
陈耳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警方当然想问那女郎﹐可是那女郎却无论如何不肯开口﹐一个字也不肯说。)
(警方准备把她送到医院去﹐由专家来诱导她﹐使她说话﹐也认为她可能是目击凶案﹐震惊过度﹐以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形﹐那就更加需要专家的治疗。)
(可是﹐在运送途中﹐陈耳说过了﹐皇家的卫队﹐据说有极高层下达的命令﹐把这个女郎带走了。)
(这个女郎的身分﹐于是变得更神秘﹐即使是全国警察总监﹐也不到皇宫去要人的。)
(这个神秘女郎后来一直没有出现﹐可是当她却十分重要﹐更加神秘──这是后话﹐表过暂且不提。)
陈耳的呼吸声听来粗声粗气﹕“请继续说。”
保安主任道﹕“电梯门关上﹐电梯中﹐只有三个人﹐我绝料不到会有那么可怕的事发生。”
(温宝裕怒极﹐双手握著拳﹐手指发白﹐指节骨发出“拍拍”的声响。)
(我也想不出用什么适当的话去安慰他。)
保安主任继续说﹐“我在几秒之后﹐就搭了另一架电梯到六楼──没有和我一起﹐才出电梯之久﹐就接到了紧急的传呼﹐我嫌电梯但﹐从楼梯上直冲下去﹐到了大堂﹐就看到了可怕之极的景象……那么重要的人物﹐死得如此可怕……”
保安主任的声音﹐听来甚至有点呜咽。
“我身为酒店的保安主任﹐在警方人员未曾来到之前﹐自然要执行我的责任﹐我认为我自己做得很对﹐我在迅速地了解情形﹐知道电梯门在大堂一打开﹐死者的身体就倒出来之后﹐就严密监视了那青年人。”
陈耳吸了一口气﹕“你认为那青年人有嫌疑?”
保安主任发出了两下干笑声﹕“陈警官﹐他不可能自杀﹐女郎也不会杀他﹐谁有嫌疑?那还不明白么?”
陈耳沉默了片刻﹐他算是相信温宝裕的了﹐他道﹕“那青年人的供词﹐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保安主任继续干笑﹕“哪有行凶者会说实话的?”
(温宝裕用力一拳﹐打在桌上﹐把那具小录音机震得陡地弹跳了一下。)
(温太太张大了口﹐脸色煞白。她本来虽然肥胖﹐但皮肉还是十分光滑扎实﹐可是这时﹐却一下子松驰了下来﹐像是在十分钟之内﹐老了十年﹐看来十分可怕。)
(我抿著嘴﹐一声不出。)
(陈耳望著我﹐显然是在说﹕“换了是我﹐会让温宝裕离开吗?”)
听完了保安主任的叙述经过﹐房间里除了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之外﹐没有别的声响。首先打破寂寞的﹐反倒是说话不多的猜王降头师。
他的语音也有点焦急﹐但是故作镇定﹕“不要紧﹐温先生由我带到一处隐秘的地方去……例如说史奈大师居住的那个小岛﹐就可以保得安全。”
温宝裕的声音有点发颤──当然是为了激愤﹐不是为了害怕﹕“我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摇头﹕“现在﹐就算你要躲起来﹐也不容易。酒店保安主任在军方手里﹐他的供词﹐可以使你杀人的罪名成立﹐或许有某方面的势力﹐希望快点解决这件事﹐那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怎肯放过你?我看﹐若不是猜王降头师在这里﹐早已有军队进攻警局了。”
温实裕不怒反笑﹕“同一个国家的军队﹐进攻自己的警局﹐这也可算是天下奇闻了。”
我闷哼著﹕“也不是不可能﹐陈警官﹐两个在现场的人﹐各执一词﹐唯一的方法﹐是请在场的第三者﹐那个女郎出来说话。”
陈耳叹了一声﹕“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皇室也介入了这件事﹐这令得警方全然无能为力。”
我向猜王望去﹕“贵国的储君﹐很久没有公开活动了﹐他──”
猜王的神情默然﹕“储君自从变盲之后﹐一直和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绝对不见外人﹐也不是住在皇宫中﹐我看不必牵涉他在内。”
我思绪有点乱﹕“那就只有请史奈大师出马了﹐他在皇宫中﹐也有极高的威信﹐或许可以通过他﹐把那女郎带到警局来?”
猜王迟疑了一下﹕“不必史奈大师出马﹐我也可以达到这个目的﹐问题是﹐我一离开之后﹐这里必然会出现极可怕的变化。”
他说到这里﹐斜眼向温宝裕望了一眼﹕“除非温先生肯改变主意。”
温宝裕苦笑﹕“要我怎么做?”
猜王的回答来得极快﹕“不管你有没有杀人﹐你先跟我去躲一躲。”
温宝裕的神情难看之极﹐显然他绝不愿意﹐但是我认为这个办法可行﹐所以我道﹕“这是好办法﹐你有办法带他离开?”
猜王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来﹐降头师的地位是不是可以维持下去﹐就要看我的行动能否成功了。要是连我也死在乱枪之下﹐那么﹐全国会有一场什么样的混战﹐我也无法想象。”
猜王说得十分严肃﹐我望向温宝裕﹐温宝裕也知道事态非同小可﹐他不再坚持﹐点了点头。我又道﹕“我们三个人一起向外闯﹐陈警官﹐请给我最有效的武器﹐有比M十六更先进的?”
陈耳苦笑﹕“只有M十五﹐你……不是要硬冲出去吧?你没有看到外面有两辆坦克在?”
我道﹕“用来防身也是好的﹐武器不一定要进攻﹐也可以有一定的阻吓作用。”
温宝裕沉声道﹕“我也要一支。”
温宝裕这样说﹐我并不感到意外﹐意外的是温太太忽然陡地站起一一当她以快动作站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像是果冷一样在颧动﹐她竟然大声道﹕“我也要一柄﹐M十五。”
我吓了一跳﹐虽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也几乎大声失笑﹐我忙道﹕“温太太﹐你和陈警官留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别胡来。别再尖叫﹐一有机会﹐立刻回去。”
温宝裕也忙道﹕“妈﹐不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回去﹐立刻去找卫夫人﹐要是我们有了不测﹐卫夫人会找原振侠医生﹐原医生会找黄绢将军﹐调动海陆空三军进攻﹐为我们──”
我不等他把“报仇”两字说出口﹐就大喝一声﹕“住口。”又转对温太太﹕“小宝说得对﹐她能应付任何巨变﹐有事﹐可以去找她。”
温太太伸出胖手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外面﹐现出骇然的神情﹐我叹了一声﹕“她应变能力极强﹐以前﹐有一次我被送到别的星球去﹐她等了我六年。”
温太太十分了解地眨著眼﹐这时﹐陈耳已通过电话﹐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而外面﹐隐隐有枪声传来﹐而且愈来愈是密集﹐几个警官匆匆忙忙奔进来﹐叫道﹕“乃璞少将下令向天开枪﹐说是再不把凶手交出来﹐他只怕也不能控制军人的情绪。”
陈耳又惊又怒﹕“去对他说﹐根本没有凶手。”他转过身来﹕“我们的行动要快﹐保安主任在军方手里﹐如果乃璞少将手中有了同样的供词﹐一口咬定温先生是凶手时﹐就走不脱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他吩咐送来的一柄M十五﹐交给了我﹐另一柄﹐他想交给温宝裕﹐可是临时又改变了主意﹐摇著头﹕“不好﹐你是焦点人物﹐要是手上有武器﹐会刺激军人采取行动。”
温宝裕老大不愿﹐陈耳已把一件避弹背心递向他﹕“你穿上这个。”
温宝裕拒绝﹕“心口背后避了弹﹐脑袋开花﹐还不是一样死。”
温太太─把搂住了他的身子﹐泪如泉涌﹐大哭起来﹐温宝裕拼命挣扎﹐总算挣了开来﹐喘著气﹕“妈﹐你放心﹐我从小没有给你烦死管死抱死﹐像刚才﹐我居然还能透气﹐也就不至于死在这里。”
温太太连连顿足﹕“不准你讲那个`死'字。”
陈耳又劝猜王穿了避弹衣﹐猜王伸手接了过来。我刚在想﹐难道神通广大的降头师﹐也要借助避弹衣﹐反倒不如温宝裕吗?就在这样想的时候﹐看到猜王的神情﹐十分严肃﹐接过了避弹衣之后﹐用力一抛﹐抛到了地上﹐重重踏了一脚。
接著﹐他的脸上﹐更有一种十分庄严的神情﹐双手向上略举了一举﹐就去拉上身的衣服﹐一阵“劈劈啪啪”的响音过去﹐他上身的衣服﹐皆皆撕裂﹐随撕随抛﹐转眼之间﹐他上身已然赤裸。
这时﹐外面仍然有密集的枪声和呼喝声传来﹐可是在这间房间中﹐却静到了极点﹐人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猜王降头师的身上﹐几个送东西来的警官和报讯的﹐都自然而然﹐跪了下来﹐双手合十。
猜王降头师在撕脱了上衣之后﹐形象怪异神秘之极。
猜王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一张圆圆胖胖的脸﹐只不过眉宇之间﹐已绝不是笑意﹐而多了一股十分阴森﹐令人一望就不寒而栗的阴森之气。
但是他并不足以令人吃惊﹐叫人一看就心头狂跳﹐禁不住要冒冷汗的﹐首先是他腰际围著的一条七色斑澜的“腰带”。
那“腰带”﹐本来被他的上衣遮著﹐看不见﹐上衣一扯脱﹐就显露了出来﹐乍一看﹐确然会以为那是一条腰带﹐只是惊诧于它颜色之鲜艳。可是定睛一看﹐却可以看到那条“腰带”正在动﹐蠕蛹地动﹐再仔细一看﹐围在他腰际的﹐根本不是什么“腰带”﹐而是一条身子扁平如带的蛇。
那蛇身上的鳞﹐颜色鲜艳之极﹐而且闪闪生光﹐妙在扁平的﹐看来近乎四方的蛇头﹐竞咬住了蛇尾﹐一匝﹐刚好是胖胖的猜王的腰围﹐那蛇的双眼﹐闪耀著一种诡秘绝伦的绿黝黝的光芒﹐仿佛在告诉人家﹕猜猜叫我咬上一下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腰际围著这样的一条怪蛇﹐那还只不过叫人感到惊愕﹐猜王降头师身上的情形﹐才是叫人惊骇之至。他身形很胖﹐皮肤白皙﹐脱了衣服﹐露出了上身﹐却有许多古怪之极的东西附著。
在他的心口﹐是十来只小得只有手指甲大小﹐看来身体扁平如蟾蜍一样的小动物﹐巧妙地列成了一个人形。在右边是一只毛长有十公分的﹐全身发黑光的蜘蛛。胶上的那一块皮肤上﹐是灰色的一个骷髅形﹐由许多不知名的小甲虫排列而成的──那些小甲虫在作有限度的移动﹐看来就像骷髅是活的一样。
另外﹐在他的肩头上﹐手臂上﹐都有许多颜色形状古怪之极﹐见所未见﹐闻所末闻的生物﹐爬在他胖白的肌肤之上。
然而﹐这一切加起来﹐也不如他背后那一团血红色的斑块可怕﹐那一块鲜红色﹐就像是把他的肉拖走了﹐剩下了一个洞﹐留著一汪永不凝结的血一样﹐而且还在扩大和缩小──大、小的程度﹐看来和人体的心脏收缩扩大的程度相若﹐速率也如心跳﹐所以﹐那情形﹐看来又像是他的心被挖了出来﹐悬到了背后﹐简直可怖之极。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知道猜王降头师身上的一切﹐都和神秘莫测﹐几乎可以控制操纵人类一切行为的降头术有关连。
降头术是盅术的衍化﹐我曾对盅术有过十分深刻的接触﹐知道这种神秘莫测的异能的一些来龙去脉。所以眼前的情景﹐虽然怪异﹐还可以接受。
温宝裕乍一见猜王降头师身上的这种情形﹐自然吃惊﹐但是他立时想到﹐自己因祸得福﹐可以接触到神秘的降头术﹐他又是刺激﹐又是兴奋。
温太太一想到儿子竞要和这样一个满身蛇虫鼠蚁的怪人在一起﹐简直什么可怕的事都会发生﹐不禁又悲从中来﹐饮泣不已(幸而她不是号哭)。
我知道﹐猜王现出了这“满副披挂”来﹐是想藉此大摇大摆走出去。在这里﹐人人都知道降头术的诡异和可怕﹐人人都知道降头术是一种招惹不得的力量。有了这种先入之见﹐再一见到并不是随便可以看到的一个十分有地位的降头师的法体﹐自然会心头感到别震慑(那几个警官就立时跪了下来)。
在那种情形下﹐如能争取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安然离开警局﹐到达安全地带了。
我很佩服猜王在那一刹那间有这样的决定﹐看来要成为一个出色的降头师﹐需要有多方面的才能才行。像地位最高的史奈大降头师﹐就有两家著名大学的博士头衔﹐降头术的内容非常丰富复杂﹐决不如普通人所想象的念念咒画画符而已。
我也知道﹐要是猜王的降头师身分不能起作用﹐凭我手上的一柄M十五﹐也决冲不出重重包围﹐所以我掀起上衣﹐把那柄自动步枪﹐藏在上衣之下﹐猜王向我会意地点点头﹐向温宝裕作了一个手势﹕“紧跟在我的身后。”
温宝裕显然为他正在经历生命中的一次大冒险而兴奋之极﹐哑著声音﹐答应了一声﹐站到了猜王的背后﹐我则跟在温宝裕的后面。
猜王在开始起步之前﹐口中发出了一下怪异的叫声﹐一个警官忙跳起来﹐把门打开﹐我们一行三人﹐向外稳步地走出去。
第五部﹕降头师大展神威
在推开猜王曾下令不准人擅到的那道门之前﹐当然没有什么事发生﹐只是一阵阵的枪声﹐听来十分刺耳。一推开了那度门﹐本来门外﹐至少有十几个人在争吵和七嘴八舌呼喊的﹐猜王在门一推开时﹐就发出了一下尖啸声﹐随著那一下尖啸声﹐门推开﹐盘在猜王腰际的那条怪蛇﹐突然落地﹐而且竖直了身子﹐只以尾尖的一小截贴著地﹐向前移动﹐替我们开路﹐它竖直之后﹐比人稍矮一些﹐蛇信极长﹐作绿色﹐至少有五十公分长﹐吞吐之间﹐刷刷有声﹐快疾无伦﹐怪异莫名。
﹐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全都静了下来﹐也就只有蛇信吞吐的刷刷声。
在外面的将军、军官﹐还有不少穿著便衣﹐但几乎没有在额上写上“我有特权”的人﹐全都神色大变﹐一起静了下来﹐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神情彪悍的将军﹐一伸手﹐按到了佩枪上。
看他的样子﹐便是受不了这种场面﹐想到他所佩的连发手枪﹐来找回他应有的尊严。
可是他的手一按到了枪上﹐猜王就发出了一下闷哼声──那是十分轻的一下声响﹐绝对不是呼喝。
猜王在发出这下声响的时候﹐视线直投向那个想拔枪的将军而已。
说也奇怪﹐随著猜王的一哼﹐那条怪蛇的蛇头﹐向著那个将军﹐倏地伸了一伸﹐那将军按在枪上的手﹐便不由自主﹐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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