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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剪报的讨论
对这些剪报,我原本没有一点兴趣,而且,我这次回来,时间宝贵,明天就要赶到日本东京去,我极想利用这机会与白素说些随意轻松的话,谁知她却扔给了我这样一件事。
因为有了她的那一番话,我自然有了看这些剪报的欲望。而且,这是她布置给我的任务,不看似乎还不行。
我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剪报上,第一篇还是神秘枪手枪击白宫事件,导语之后写的是这件枪击案的详细过程,占了整篇报道百分之八十的篇幅,结束处有几行字,说的是这名神秘枪手身中几十枪竟然还活著,他所中的这几十枪中,至少有七枪是致命的,这名神秘枪手受伤后被人发现时,他说了一句话,可是在场的人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专家称,理论上说,任何人只要中了这七枪中的某一枪,必死无疑。
看完了这篇报道,再联想到白素的到的七十八层跳楼自杀事件,我觉得似乎有了些意思,因为我预感到这两件事之间,或者可以说这些剪报所涉及的所有事之间,原是有一种特别联系的。
如果真有这种联系,那么,有人将这些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剪报寄给我,希望我能解开一个令人不解之谜,那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不过,世上的事往往有一种特别的发展轨迹,如果真有这么一条线索很快就将这许多完全不相于的事联系了起来,我或许就不会再有兴趣。
有了这一层想法,我就很想知道那个神秘杀手进了医院以后的情形如何,这篇报道显然是事发当天发稿的,所以结尾仅仅只是说这个人在中了那么多枪之后居然没有死被送到医院。到医院去如何?到医院后当然是死了,在如此伤势下还能活下来的人,万中无一,恐怕十万百万人中也根本不可能有一个。虽然人人都知道结果一定是如此,但所有人都想奇迹出现,希望眼前这个人就是那千万分之一万万分之一甚至是亿万分之一。
写报道的人故事不将这一点说清楚,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也可能有意要留点悬念,这是做文章的手法。
却说我当时看过第一页,就想看后面还有什么样的报道,其实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结局。翻过这一页后,果然后面还有一页。
那后续报道的标题简直就是耸人听闻:《神秘枪手神秘死亡枪击白宫成悬案》,其实内容却极简单,报道说,枪击白宫事件发生后,警方发现神秘枪手在身中三十多枪的情况下居然还活著,便将他送到了医院救治。虽然他们明明知道这样做没有太大意义,能救活这个枪手的希望几乎等于零,却仍然这样做了。有不肯透露姓名的人士分析说,警方这样做,其目的应该是吸引他的同伙。可以想见,这名神秘枪手的病房外一定戒备森严。警方事后证实,他们的确是动用了最现代化的设备。
但是,警方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这天晚上零时前后,被安排在病房中的那名老警官要去小解,他刚刚走进卫生间,就听到警铃大作,大吃了一惊,以为是枪手的同伴来到不小心碰到了警报装置,他当即拔了枪,跑出来一看,才知道警铃声是那些医疗仪器发出来的。
医疗仪器发出警报,说明病人病情出现重大变化,医护人员在几秒钟之后赶了过来,其结果是这名枪手已经断气。
这样的报道,我怎么看都看不出异常来,那名枪手的要害部位中了七枪却没有立即死去,的确是有些怪异,却也并非不可能,我就听一个刽子手说过,有一次,他奉命枪毙一个杀人犯。
当然,他不是第一执法,第一执法向杀人犯的胸部开了一枪后离开了,然后由他去查验杀人犯是否已经死亡。执法时,杀人犯是被反绑著的,前面有一个坑,执法后,杀人犯就会扑倒在那个坑上,子弹穿过胸膛当然会爆裂开一个大洞,鲜血会从这个大洞中流出来,全都洒在那个洞中。刽子手走过去一验看,见杀人犯的胸部的确是中了弹,位置极准,杀人犯也已经扑倒在那个坑上。
却并没有死,他甚至还能转过头来,瞪著一双被血染红的眼睛,看著刽子手,那一双眼睛里竟喷著令人寒粟的凶光。刽子手害怕了,甩手就是一枪。这个刽子手的枪法当然是极好,这一颗子弹是对准杀人犯的头部射去的,有半边脑袋顿时就被子弹掀开了。
飞向一边,可是,这个杀人犯仍然没有死,甚至还动了动嘴,似乎是想向他说什么。那情景,真是令人惊骇之至。
由此可知,人在要害处中了七弹却没有立即死亡的事并非不可能,如果是中了七弹却被救活过来,倒可以称得上是现代医学的奇迹。事实上这种奇迹并没有出现,那名枪手身中七弹之后活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仍然是死了。
新闻界很流行一种说法,狗咬人不算是新闻,因为狗本身会咬人的,人咬狗才是新闻,正常的人当然不会去咬一只狗,除非这个人疯了。一个原本该死的人死了,只不过他比常人多在这个世上坚持了六个小时,这样的事虽然也可以算是一件奇事,却也并不能奇到哪里。
这件事结局与我那朦朦胧胧的想法相差实在是太远,我原以为这个枪手会在要害之处中了七枪后仍然能活著,那就与温宝裕所发现的事有了某种联系,虽然我明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却仍然这样希望。事实却没有任何让我意外之处,所以我顿时就没有了对此事再考究的兴趣,但是,此事毕竟是白素向我要求的,所以我只好耐著性子继续看下去。
第二则正是有关那起车祸的报道。
有一个年轻人,男性。这天上午九时许,这个不明身份的男人出现在四号高速公路旁,当时,那名大货车司机以为他是想搭顺风车,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可是,当车行至他的旁边时,这名男人忽然扑向了大卡车的前轮,司机这才知道他原来是想自杀,于是紧急刹车,但已经晚了,惯性使得车于向前冲出差不多五十米,然后翻倒在路中间。紧跟其后的车辆并未料到有此类事情发生,所以都没有准备,所以一辆紧接著一辆,几十辆车就撞在了一起。现在的高速公路,车速特别快,车与车之间的距离又不是太远,前面某一辆车出了事,后面的来不及做出反应,这种大惨祸很容易发生。事实上,这种事早已不是第一次,全世界范围内,每年都会发生许多起,根本就不能算是特别。
最惨的当然是那名肇事者,事后,谁都无法知道到底有多少只车轮曾经从他的身体之上辗过,被人发现时,他早已是血肉模糊,肢体不全。不过有一点却奇特之至,这名肇事者的脑袋其实已经被车轮压扁了,胸部以下部位被飞转的车轮辗断,不知去向。毫无疑问,这个肇事者应该是死了,可怪就怪在,这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后,他竟然还能说话,他并非说了许多话,没有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能说许多话,他说的话仅仅只是一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场,这些人全都听到了他所说的话,甚至有至少十个人看到他在说话时,嘴部是有动作的。
但没有任何人能够听懂他的话,所以也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这个人后来当然是死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
一个头被压扁胸腹以下被辗断的人竟还能说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奇之又奇。这到底有没有可能?我不敢确定,这似乎有几种可能,一是那个人临死前的确说了某一句话,一是当时的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有人故意制造耸人听闻。
故意制造新闻的新闻记者并不是没有,此类的事也并非没有发生过,全世界范围内,尤其是近些年来,制造新闻的事似乎时有发生,最著名的一个是一张所谓外星人飞碟的照片,当时这张照片的确是引起了全世界范围内的极大轰动,不过后来证实,这一切只不过是一种作伪手段而已。
制造新闻的当然不仅仅是新闻记者,还有一种专玩政治游戏的所谓政治家,他们为了使游戏更加精彩纷呈,往往也会放出一些新闻烟幕,这些人的手法之高,高出所有人的想象之外。
看了这两则消息之后,我立即想到了制造新闻这回事,我以为这很可能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特别的目的而做出来的,所以实在没有兴趣再看下去。这些事似乎也可以算得上有些特别,但与我正在经历的事比起来,还不能用中国一句古话大巫见小巫来比,简直就应该说是大巫和不是巫的巫来比了。
我放弃再看下去的念头,倒了一杯酒,靠在椅子上,边喝边想著怎样查清那些国家首脑级人物替身的秘密。
白素在这时走了进来,她显然以为我看完了,所以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说:“我的看法与你刚才走出去时一样。”
她向我的手上看了看:“原来你并没有看完。”
我说:“我看没有必要看下去。其实,我已经知道下面的那些是什么内容,无非是说某时某地发生了一次大地震,有一个什么样奇特的人被压在了地下,身体几乎被砸成了肉酱,而四十八小时后,这个人被救援队挖了出来,他竟然还能对他们说出话来。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立即就死了,也有可能是某人不想活了,决定卧轨自杀,飞速运转的车轮将他的身体辗成了许多段,可当人们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珠竟然会动,手也会动。结果一样,他终究是死了。”
白素似乎很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有一篇是关于核爆现场的,真正可以算得上奇中之奇,你不可不看。”
我丝毫没有兴趣,核武器这东西是那些惯于玩政治游戏的人手中的一个最高级的玩具,谁抓在了手中,谁就会认为自己成了人类的主宰,全世界的统治者,但事实上,主宰这个世界的永远都不会是人而是自然,这些所谓的政治家们在玩著游戏的时候,自然其实也在玩著他们,这同样应该了中国人的一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素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告诉她:“如果在核爆中心,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的话,或许我会有一点点兴趣。”这是显然的事,核爆中心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除了核辐射的原因以外,还有许多致人死命的因素存在,例如爆所产生的温度,高达数万度,就是一块铁在那里,也早被融化了,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有核爆所产生的冲击波,那也是对人体有著极大破坏力的,其冲击波对树林楼房的损坏程度,与一场强级地震相比,其威力似乎可算在伯仲之间。
我这样说,当然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没想到白素却说:
“那也差不到哪里去。”
听她的口气,似乎真有人能在核爆中心活下来似的,天下真会有这样的人?
我用不相信的眼神看她,她从中读到了我对此事起了兴趣,便从我手中接过那些材料,找出其中一份交给我。
我一看,觉得这篇报道的标题更是耸人听闻。这标题竟是《从核弹爆炸现场走出来的人》。这里所说的核弹,或许可以理解为原子弹,或者其他什么通过核裂变核聚变引起爆炸的核武器,是哪一类核武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类武器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
当年,美国为了取得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决定性胜利,也为了对日本偷袭珍珠港进行报复,向日本的长崎和广岛各扔了一颗原子弹,结果是使这两座城市几乎夷为平地。核爆炸的冲击波将这两座城市几乎所有的房屋树木摧毁了,核爆所产生的高温,又引燃了一切可燃之物,大火烧了许多天才熄灭。在这全球唯一的一次核攻击中,虽然有一些幸存者,但是核辐射使得这些幸存者的后半生充满了灾难。
这篇报道提到了从核弹爆炸现场走出来的人,这也不算是奇特,广岛和长崎活下来的人数以万计。
白素当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她才会说:“你先也别想那么多,看一看这篇报道再说。”
这篇报道同样来自美国,据报道中称,消息来源是美国军方的一位高级官员,当然是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官员,有关这位官员的身份,报道故意闪烁其词,却又暗示说这是一位身份极为特别官阶极高的官员。
我看到这里,眉头就皱了皱,我非常熟悉这一类游戏,这一类游戏有一个通常的规则,让你半信半疑,想信又觉得太玄,想不信又似乎不行。这是所谓的政治家惯用手法之一,谁如果每天将大量的时间用在破解这样的文章游戏之上,那才是叫闲著也是闲著,完全是因为无事可做。
此事如果不是白素坚持,我是一定不会看下去的,那些官员也好,或者说政治家也好,每天吃饱了饭,琢磨的就是这样的一些事,对于他们来说,将游戏搞得越复杂越无人能够破解越好。
平常人等,哪有如此的闲功夫与他们耗下去?
既然白素坚持要我看下去,我便也只好看下去了。那位官员透露说,不久前东方某大国在进行核弹爆炸实验时发生了一件极为奇特的事,在这次核实验的著弹点上,竟出现了一个人。他介绍说,任何一个国家在进行核实验的时候,均会对著弹点周围一定范围内进行清场,并且进行严密警戒,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入爆炸区域以内。这种防范当然不是防止有人会进去获取什么情报资料之类,而是凡是进去的人,理论上就已经是死人了。正因为如此,核爆实验通常都是在沙漠之中或者地下进行,也有可能选择在公海之上,如果是在公海上进行,就一定要向国际社会通报著弹点以及危险区域。当然,在自己本国之内,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尽管防范如此严密,但在倒计时的最后一刻,还是发生了意外,各种监测系统显示,就在著弹点部位,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个人。指挥中心发现这一变故之后,立即通知停止发射,但是已经晚了,计时系统显示为0,所有的发时工作已经完成。
理论上说,这个人必死无疑。
但实际上,这个人却并没有死,爆炸发生后,监测系统运转正常,信号接收也异常清晰,他们看到那个人被爆炸的蘑菇云推上了高空,然后又跌进了云层之中,跌进云层当然就看不见这个人了,可是,在大地归于平静之后,他们竟然看到了那个人,不,那已经不能称为是人,应该说是人的尸体,或者说是人的残缺的肢体。从屏幕显示上,他们竟看到那些残缺的肢体开始移动,说得更准确一些是滚动。核爆之后,在著弹点附近的地上是一层很厚的灰尘,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所以有关方面从显示屏上看到的镜头就特别清晰,他们看到那具身体滚了很长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至少在二十米以上,在他的身后,留下的是一条非常明显的凹痕。这个人显然在试图离开核爆现场,但由于伤势实在太重,所以在移动二十米之后死亡。
美国军方因此进行过大量研究,也曾邀请一些医学专家、生物学专家、物理学专家、化学专家甚至是灵学专家等,进行过许多次探讨,结果一致认识,人的行动是靠双足来完成的,而那个人的双足显示已经在爆炸时失去了,所以根本不可能行走。几乎所有的所谓科学家都认为这是故意制造骇人听闻,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存在。
而灵学专家提出了他们的一点不同意见,他们认为,人是由身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灵魂是依附于身体而存在,原则上,身体失去了原有的功能以后,灵魂失去了依附,就会脱离身体而去。但并不能因此否认会有极个别特例存在,如果这个人的灵魂异常强大,在身体死亡之后,并没有根快离开身体,而是指挥著身体行动了一定的距离。
美国军方的官员说,这种情况理论上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因为核爆炸的热量极高,任何人的身体处于那种爆炸之中,几秒钟之类就会被烧死,身体的肌肉组织高度碳化。也就是说,事后通过监测系统看到的肢体应该是烧焦了的肢体,这样的肢体,根本就不可能移动,除非是有什么外力在作用。
看完这则消息后,我对白素说:“这件事的确是奇诡之至,不可,也实在是一件查无实据的东西。消息来源并非那个东方大国、而是这个西方大国,也就是所谓通过第三者的口说出来的,那么,这种说法之中,到底有多少捕风捉影的成份,实在是一件极难说清的事。”
白素并不对我的这一番说词表示任何意见,而是问我:“你认为那些灵学家的观点怎么样?”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确然有其可取之处,但至今未能够证实,如果你是想让我去证实这一点的话,我认为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她给我的杯子中加了些酒,接著又问:“你发现这些消息的一个共同点没有?”
这一点倒是不用她提醒:“共同点岂止一个?这些消息中都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人,而且都是男性,这是其一;其二,这些人全都遇到了极其意外的情形,或者是本人制造的意外,例如枪击白宫和四号公路车祸,也有的是完全无意识的。”
不待我说完,白素就打断了我:“你认为是完全无意识的?”
她这一番话就让我不明白了,如果不是无意识的,难道还是有意的?
白素冲著我诡异地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忍不住想调动一下你的想象力。你接著往下说。”
她越是这样说,我倒越是警惕起来:“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总之有一点,这些人全都无一例外地受到了非常沉重而且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而在受到这种打击之后……”
我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拿眼去看白素。她又冲我一笑:“你想到了什么?”
看到她的这种笑容,我的确是大为骇异。我们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了相当程度,通常情况下,我们只要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立即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刚才,她如此这般地冲著我一笑,我于是就知道了她的想法,这种想法也实在是太奇特了,简直就可以说是狂想。
“你认为这所有的事是有一个什么类似的组织在操纵?”
我在这样问过她之后,白素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摆了摆头,却不语。
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我的想象力大大的不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白素又冲著我一笑,我知道她是在说,你的想象力的确是大不如以前了。
我心中非常不服气,就问她:“你到底有些什么想法?”
他说:“我觉得这些事之间,原是有著一种特别联系的。”
对她的观点、我不敢苟同:“何以见得?”
她道:“这许多的事,在发生之后不久,全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就是你的书桌上,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其中有著必然的联系?”
白素如此一说,我倒是有了相同的看法,这些事如果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不会同时被人寄到我这里,这不会是一种偶然,其中有著某种必然的联系,但这种必然是什么?
认同这一点之后,我拿眼去看白素,见她正微偏著头,看我,脸上挂著一种非常神秘的笑容。我忽然从这笑容之中明白她心里在想著什么,她觉得这些事中,有著一处超自然的力量在操纵,目的正是为了让人们明白什么。
但与此同时,我也想到,就算有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存在,他们果真能操纵人在死去之后的身体?我于是对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人的身体死亡以后,灵魂根本就不可能再操纵身体,即使是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存在,也无法操纵已经死的身体,你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荒唐了。这样的事,别说是人类不可能做到,就是勒曼医院的那些外星人,也根本就无法做到。你想,他们如果能让一个灵魂进入已经死去了的身体的话,也一样能够使灵魂进入活著的身体,那么,他们研究出的那些复制人就不再是真人的备用,而是会产生许多的人的复制品。”
白素听到我如此说,似乎有了新的想法:“对呀,你不说,我倒是没有想起,我们可以问一问勒曼医院,有没有这种可能?
你快给他们打个电话。”
我笑了笑:“就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跟勒曼医院联系过,我跟他们联系虽然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最关键一点还在人的身体和灵魂这两个方面。有关这一点,勒曼医院方面仍然没有突破,他们还是坚持认为,人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功能,即意味著这个人的死亡,至于这个人的灵魂是否到了阴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可以肯定的是,人的身体死亡以后,是绝对不可能再复活的。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使一个灵魂进入已经死亡的身体,所以你设想根本就不能成立。”
她早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当然不肯相信我的话:“你说这话,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是相信的,但是,自从我们去过天一庄园之后,我就相信,这个宇宙中有著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了,就算现在我们用已知的知识还不能解释的事,却并不一定就不存在。”
她提起了天一庄园的事,似乎是很有道理的。
天一庄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我至今可以说还在五里雾中,但那里出现的骷髅人,确然可以修正我们以前对生命形态的一些理解。似乎也可以否定我刚才对白素所说的人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功能,即意味著这个人死亡等一些话。我们所见到的那些骷髅人,最初出现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些年龄在二十岁上下的美貌少女,可是,在几个小时之后,她们迅速变化,由少女变成中年妇女然后是老年妇女,再然后就变成了骷髅。
不管她们是一些什么(即便是人们所说的精怪,那也是一种生命形态),她们根本不可能脱离生命形态的两个部分而存在,即灵魂和肉体,事实上她们也具备这两个部分。但是,如果按照我的一惯理论或者说是勒曼医院的研究结果,人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脱离灵魂单独存在。那也就是说,人的身体只要变成了骷髅,就意味著其身体部分已经死亡,那么,这两个部分便产生了分离,生命形态也就不会再存在了,也就是勒曼医院所说的生命形态的死亡。
但这种理论并不能解释骷髅人的存在,因为她们不仅仅是变成骷髅以后,甚至是在这个骷髅散成了枯骨,看起来完全不可复原以后,竟然还能在主观意念的作用下,自动组合起来,并且再次还原成年轻女人的形象。这些骷髅人的存在,实际上彻底否定了勒曼医院也同时是我的理论(当然,有关这种骷髅人的存在,至今没有任何研究结果,那次,勒曼医院获得了一个骷髅人爱琳,他们将爱琳带回勒曼医院进行研究,也是已有时日,似乎还没有任何进展)。
如果我承认骷髅人的存在的确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形态的存在,那么,白素的话就应该是对的,的而且确,有人在生命研究上获得了巨大突破,他们能够使得人的灵魂在身体死亡之后(至少是一定时间内)依然能够指挥著人的身体。果真如此的话,那的确是近千年来人类关于生命研究中的一项巨大突破,生命研究说不定由此可以打开一个崭新的局面。
即便是如此解释,也有诸多令人不解之处,或许如白素所想,有人在生命研究方面取得了辉煌成就,可是,他们让这些有了大突破的“新人类”去经历如此之多的毁灭性打击,目的何在?难道是为了练成了种什么“金钟罩”之类的绝世武功?或者是进行一种死亡实验?如果真是后者的话,我倒真是有著浓厚的研究的兴趣,凡是有关人类生命奥秘的事,都是我所关心的。
白素见我开始关注这件事,便说道:“我曾以为这些事全是同一人所为,所以我曾给我们在那些国家的朋友打电话,希望他们设法弄到此人的照片。”
我于是问:“你有什么发现?”
她说:“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我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说,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那说明此路不通,应该去试一试走别的路。
她再次冲著我诡秘地笑了笑:“对于那些可以任意掌握人类的灵魂的外星人来说,这的确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些人或者应该说是外星人(在我的观念中,地球人是所有高级生物中较落后的一种,他们所热衷的仅仅只是制造杀人武器以自相残杀,而对人的生命现象的研究,似乎没有任何兴趣,更不可能有大的突破,如果我们所设想的突破真的存在的话,那也一定是外星人所为,在这一点上,白素与我的看法极其一致),外星人科学极其发达,他们既然可以任意将一个人的灵魂和身体分离,那么,也完全可以让一个灵魂进入几个完全不同的身体。是以,她才会想到这所有的事其实全都是一人所为,目的正是因为他们有关生命研究有了崭新突破之后,目前正进入一个实验阶段,就如地球人在研制有了某种成果之后,先在白老鼠身上进行实验,然后才进入人体实验阶段。进入此一阶段,多半也是其成果基本上得到认同的时候。
事情如果真如她所分析,那也确然极有趣,可是这件事实在是诡异莫名,根本就找不到著眼点,就算我们想瞭解一下,该从何处著手呢?
白素显然知道了我的想法,她又将那些剪报翻了一下,抽出一张来,递给我:“我知道你的事还没有完,你不是说你明天去东京吗?或许你有时间瞭解一下这件事?”
我扫了一眼那张剪报,上面说的事涉及到不久前发生的那场大地震。人类干下了许多违背自然意愿的事,自然于是弄出一些山崩地裂来,对人类进行惩戒。我早已说过,在自然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人类永远以为自己玩的游戏是极其高级的游戏,而大自然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人类的这种夜郎自大予以否定。
有人说我这人个性激烈,似乎不像是一个生活在现代文明之中的人。所谓的现代文明到底是文明还是野蛮?我认为这个问题就值得打上一个大的问号。大地震是怎么回事?有一个现成的比喻,一个人舒舒但但地睡在家里,这原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可是有许多的蚊子,极不知趣,先在他的身上咬了一口,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再咬了一口,还是没有反应。这些蚊子于是胆子大起来,没多久,他身上就有了黑鸦鸦一片蚊子,以为他对自己吸他的血无能为力,于是肆无忌惮。这样一来,当然是将这个人惹怒了,伸出手来,“啪”,一巴掌拍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那些不知趣的蚊子之中死伤无数。
在这个比喻中,我们可以将人扩大数万倍,那么,人就可以认为是自然,而那些极不知趣且自不量力的蚊子,就是生活在自然之中的人了。
这些当然是题外话,本也不该说,可不说的话,总是梗在心中,十分不好受,所以明知有人会不喜欢,也硬要说出来,哪怕有人会怒斥这违反了小说做法。
闲话就此打住,转入正题。正题是我到日本以后,这个故事有了新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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