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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眼前的一切,全是白色的,不论是动的还是静止的,主是闪亮的白色,这种耀目的白色。令得人的眼球,发生一种刺痛感。黄绢知道、不必多久,眼睛就会因为过度的刺激而发生“雪盲”。所以,那一点不走白色的东西,看来格外夺目,那是黄绿色的一团,而且,正在移动着。黄绢看清楚了,那是……
那是一个人!
她立时叫起来,虽然连她自己也听不到白己的叫声,但她还是叫着,一面叫,一面挣扎着站起采。她刚站起,就被风吹倒,向前滚动着。
这一来,离那个在暴风雪中出现的人,倒更接近了,那人显然也在挣扎向前,当黄绢终于和那人面对面的时候,黄绢整个人都呆住了,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那个在暴风雪中,和黄绢接近,终于面对面的人,并不是什么恐怖之极的科学怪人,而是一个相当英俊的年轻人,头上,眉上全是冰雪,但看来仍然带着倔强而顽皮的神情。
那是原振侠!
黄绢可以期望在暴风雪里遇到任何人,甚至遇到哪个赤军首领,她也不会更惊愕,但是,当她看清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人是原振侠的时候,她却陡然昏了过去。
不单是黄绢昏了过去,当原振侠看到黄绢的时候,他也几乎昏了过去,他张大口,大团的雪,立时涌进了他的口中,令得他几乎窒息,他连忙闭上口。拉着黄绢,一起向下坡滚。
原振侠绝对没有料到会见到黄绢,这几平是不可能的事。
在最初的一刹间,他还以为那是自己在绝望的环境中影响了心理,以致发主了幻觉。
一直到他伸手紧紧地握住了黄绢的手臂,他才知道,那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事,黄绢突然在这里出现。原振侠还想再坚持一下,看看铁男是不是在附近,可是暴风雪越未越烈,那使得他只好拖着黄绢,慢慢挣扎移动着,一起进了一个山洞之中那个山洞,是原振侠和铁男失散之后找到的,那时暴风雪才开始。山洞相当深,山洞的洞壁上结满了冰,绝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一进了山洞,比起外面来,却象是天堂一样。洞口处,暴风掷进来的雪团飞舞着,强风袭进山洞,带起凄厉的洪洪声,但总比在外面好多了!
原振侠双手捧着黄绢的脸颊,他的手是冰冷的,黄绢的脸颊也是冰冷的,可是两样冰冷加在一起,却渐渐地产生出热力来。
黄绢的长睫毛开始缓慢地闪动,她终于睁开眼来,发出了一下呻吟声、以不可信的眼神盯着距离她极近的原振侠。原振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哺哺地道:“是真的……真的……我们又在一起了!”
他们立时紧紧相拥。他们拥抱得那么紧,以致他们两人之间的厚衣服、发出了如同叹息一般的声音来。
当铁男驾驶着小型飞机在湖面上降落之际,他的技术并不够好,机首比他预料中俯得更低,所以并不是机腹部分先落水,而是机首先碰到了水面。飞机下冲的速度,造成极大的压力,机首玻璃碎裂了。
机首玻璃一破裂,冰冷的湖水,已经涌了进来。他们两个人能否生存,就决定在最初的三秒钟之内。如果他们不能在三秒钟之内出机舱,他们就必然会连同整架飞机,沉入湖底。
铁男和原振侠两人是早有准备的,湖水涌进来之际,他们己深深地吸了一回气,几乎同时,从破碎的窗中,穿了出去。
尽管湖水是那么冷,他们还是拼命在水中游着,去逃避飞机下沉时带起的旋涡、那种旋涡,一样会将他们掷进水底去。
当他们终于能够回头看一看的时候,只看到飞机的机尾部份,在阳光下发出闪光,那只是极短时间的事,接着,在几乎深绿色的湖水之中,冒起了几个气泡,飞机已经看不见了。
他们用尽生命中每一分力量,向岸边游着,当他们挣扎上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湿衣服,全都剥了下来,然后,挑起地上的积雪,在自己的身上,用力地擦着,一面不住地跳跃,直到麻木的皮肤又有了刺痛的感觉。然后,他们将生命中仅余的气力挖了出来,向前奔跑着。寒风吹在他们赤裸的身体上,像是有几百柄利刃在割刺着,要将他们割成碎片一样。
当他们终于来到了那间木头屋子之际,他们撞开了门,滚跌进去,本屋中生着的火才熄灭,一股暖流,迅即包围了他们的全身,屋子中没有人。
这间屋子,本来是湖边的两个观察员的栖身之所,孟雄他们,是在事情发主之后才赶来的。这时,两个观察员都出去工作了,铁男和原振侠将伸手可以拿到的遮蔽身体的东西,用来遮住了身子。
然后,铁男才喘着气,道:“原——”原振侠大吼一声,一拳挥出,打在铁男的脸上,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原振侠喘着气,道:“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
铁男显然没有为自己辩护的意思。他的行动,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也是全然出于意料之外,他面肉抽搐着,抹着口角被原振侠打击之后流出来的血,慢慢站了起来,道:“这里,离坠机处不是太远,我们……我们可以……去找她!”
原振侠深深地叹了一声,他实在不忍心再去责备铁男,而且他也想到、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铁男却不能,他要面对整个社会对他的指责:今后的日子,对铁男来讲,简直就像是炼狱一样!
原振侠伸手,在铁男的肩头上用力拍一下,道:“走吧,希望可以有奇迹!”
他们在屋子中,拣了一些御寒的衣服和食物,就离开了木屋,向泉吟香坠机的奥穗高岳进发。
从黑部湖到奥穗高岳,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太远,但是全是高山峻岳,行走起来,有极大的困难,他们挣扎着走到天黑,还没有走出黑部湖的范围。当他们又接近几间简陋的木屋,他们在窗外向内窥视之际,看到屋中的人在看电视,才知道救援工作,已经不劳他们费心,早已全国轰动了。
他们也在电视上,看到铁男的照片,铁男当然不能再在任何人的面前露面,因为任何人一看到他,就可以认出他就是驾机追逐泉吟香而使泉吟香坠机的人。所以,由原振侠去敲门,当作是迷了路途的旅行者,木屋中的人很热情,一而咒骂害死泉吟香的人,一面给了原振侠足够的食物和衣服。
原振侠退出来之后,铁男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默默地句前走着,原振侠跟在他的后面,两人完全没有目的。他们的心意倒是一样的!走得离开人间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再有人发现他们。
当他们实在走不动的时候,他们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温泉之旁,铁男是陡然间倒下来的,躺在温泉边上,让温泉中冒起来的蒸气,将他的身子罩住,看来像是他全身都裹着厚厚的稀簿棉絮一样,…
原振侠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望着他,过了好一会,铁男才道:“我……仍然可以肯定,掘开轻见博士坟墓,取走了尸体头颅的是她!”
原振侠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摇头,并不是不同意铁男的推测,而是对事情发展到了这一地步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叹息。
原振侠道:“现在,全都无关紧要了!”
铁男盯着原振侠,道:“你的意思是她死了?”
“她还能生还么?”原振侠伸手去拨弄温泉水,深深吸着气。温泉中冒出一股难闻的硫磺味来。铁男道:“她不会死,她想用这个方法来逃开我的追踪,但是我一定还要追踪下去!她……不会死,象你告诉我的,轻见博士的事一样,她不会死!”
原振侠心头怦怦乱跳,轻见和泉吟香!
在听到铁男这样说以前,原振侠的心中,即使将泉吟香和轻见小剑两人联在一起想过,但也是很勉强的一种联系。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曰气,温泉蒸气令他呛咳起来,他道:“你说得对,他们…
…可能是同一类人,还有这样的人,是卡尔斯将军!”
铁男现出疑惑的神情来,原振侠就将卡尔斯将军的事,原原本本讲给铁男听,自然,也向铁男提及研究员陈山的死亡。
铁男在听的时候,瘦削的脸在不住抽动着,显示出他心中的激动,等到原振侠讲完,他才低呼了一声,道:“天,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原振侠道:“我不知道,只是可以肯定,他们和我们不同——”他略顿了一顿,、才又道:“如果,卡尔斯头部的秘密,轻见头部的秘密,和那个勘八将军头颅中的秘密一样,是有着一片金属片的话,那么,这一种人生活在地球上,已有很久了!”
铁男的神情变得很苦涩,道:“不可能的,没有人头部可以容下一片金属片!
”
原振侠道:“可能的,我就从一个骷髅中,取出过一片金属片来,而且,研究这片金属片的陈山,还因此灭亡。我认为他的死亡,和五郎的死。黄教授的死是一样的。铁男君,你曾负责调查羽仁五郎的死,除了是神秘力量致他死亡之外,你还有别的解释吗?”铁男的神情更苦涩,道:“这已经超乎我的职业训练之外了,我不是幻想家,不能想象什么叫作神秘力量。”
原振侠拾起一块石子来,抛进了温泉之中,道:“这种神秘力量,已经不是想象的问题,而是一种实际的存在。你刚才提到泉吟香不会死,我就立即想到——”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铁男陡然一跃而起,无意义地挥着手,然后道:“你是不是觉察到。被我们怀疑是……是这一种人……的,全是站在成功颠峰上的人物?
”
原振侠皱了皱眉,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肯定泉吟香的头部也有着秘密,她头痛吗?”
铁男睁大了眼,答不上来,泉吟香虽然出名,但铁男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没有足够的热情去充当影迷。他们的讨论,自然没有结论。他们两人都有着同样的心理,都不想见人,所以他们一直往深山走,一直到那场暴风雪来临。
暴风雪突如其来,强风吹着人体,像是千钧大力在撼着弱草一样,铁男和原振侠曾紧紧地手握着手,一起抵抗强风,但是,还是分了开来,各自在雪地中打滚着,很快地,互相看不到对方了。
原振侠挣扎着,尽自己一切可能,使自己不被暴风所左右,但他还是滚下了一个峭壁,跌落在积雪堆上,不过,他也幸运地发现了一个山洞。
他在山洞中休息了片刻,再出山洞,准备去找铁男,他依稀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人,他以为那是铁男,可是出乎意料之外,他找到了黄绢。
紧紧相拥着的黄绢和原振侠略微分开了些,方便可以看到对方的脸。黄绢的口唇不由自地发着抖,一直带着一种倔强的线条,但这时已完全消失了,只令人感到她心中洋溢着的万分温柔。原振侠急促喘着气,道:“你……怎么又会是你?”
黄绢也挣扎出了声:“你怎么不在湖底?”
他们陡地又抱在一起,唇紧贴着,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吻,来得那么自然,正在双方亟度需要对方的吻时发生。
然后,他们不断争着讲话;不断地接吻,完全沉浸在一种梦幻的境地之中。暴风雪对他们已经不再存在。但是,暴风雪毕竟是存在的,至少在一小时之后他们静了下来,望着洞口。
洞口仍然被抖动飞舞的回回雪花封着,原振侠耸了耸肩,道:“我们没有法子出去,出不去了!”
黄绢看来一点也不在意,道:“或许,我们会死在这里,也是这种神秘力量的安排,谁叫我们知道了卡尔斯头部的秘密。”
黄绢过去一小时的谈话中,已将她看到的一切全说了,和原振侠互相交换了各自所知道的一切。
原振侠将脸埋在黄绢的身上,所以他的声音听来,有点含糊不清,他道:“如果那是神秘力量的安排,我要感谢,感谢它令我们又在一起了!”
黄绢紧紧抱着原振侠,不住地道:“对,要感谢它!”原振侠抬起头,双手捧着黄绢的脸,直视着她,黄绢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样,开始时在逃避对方的眼光,但立即勇敢地迎了上去。
梦幻又开始,比刚才更热烈,暴风雪仍然在肆虐,但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存在,几乎连自己都不再存在。
铁男和原振侠在暴风雪中分散了之后,他的处境似乎比原振侠恶劣得多,他身不由己,自一个至少有十公尺高的悬崖上,直跌下去。若不是下面留着厚厚的积雪,他一定跌成重伤当他把自己的身子,困难地从积雪中挣扎出来之后,他继续滚动着,一直到他在经过一个树丛之际,用力勾往了其中的一棵树,他才能拂开脸上的雪,喘着气,开始打量四周围的环景,向前走着,在风雪越来越大的时候,他发现一个狭窄的山缝。
那山缝的顶上,岩石是连结着的,他闪身进去,大口大口吸着烟。
说是山缝,其实也可以算是一个极窄的山洞,铁男尽量向里挤,一直到了他无法再挤进去的程度,才停了下来。
铁男是侧着身子挤进去的,当他无法再前进的时候,他身子挤在岩石之中,几乎连头都无法转动,他的身子左边是山缝,寒风从洞回卷进来,令得他感到一阵麻木,而右半边身子向着里面,受不到寒风的直接吹袭。
可是,他立时感到情形有点不对,即使没有寒风的吹袭,也不应该有暖风吹过来。
但是,他的确感到有一丝丝的暖意,吹向他的头际,那种暖意,如果不是身处在极度的寒冷之中,是觉察不到的。铁男想转过头去看,;可是山缝狭窄,他的头部,无法转动;渐渐地,他可以想得出,那是有什么生物在他极近的距离的呼吸!
那种轻微之极的暖意,是那个生物在呼吸!
铁男已经冻得几乎僵硬了,身子本来就在发抖,当他明白了那是什么生物在呼吸之际,他不禁抖得更厉害。那是什么生物?是豺熊?是猴子?
他的头不能转动,左手还勉强活动一下,他慢慢地扬起手臂来,立即碰到了什么,触手很柔软,那是……那是……铁男不到一秒钟之内,就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衣服!
生物之中,懂得穿衣服的好象只有人!那也就是说,在他的身边,距他极近,可能只有七公分,有一个人在!铁男立时道:“原,是你么?”
他要大声叫着,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他叫了一声之后,他依稀像是听到了一下呻吟声。
铁男肯定了自己身边有着一个人,而他不能转过头去,手臂又没有法子再进一步活动,他一面大声叫着问:“原,是你?”
一面身子又向外移动了一下,移出了大约一公尺左右,那地方比较不是那么狭窄,可以使他的头部勉强转过去。当他转动头部之际,他的前额和后脑,都擦在岩石上,十分疼痛。
他挤进那山缝内有十多公尺,外面十分光亮,雪的反光令得眼睛刺痛,但在十多公尺深的狭窄山缝之中,光线就十分阴暗。
铁男勉强转过头去,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和他刚才一样,紧紧地嵌在两面山壁之间,由于那个人的个子比他小,所以可以和比他更深。铁男看到了鲜黄色,而在鲜黄色的衣服上,是黑色的长发。
铁男还看不清这个人的脸,这个人的头向上仰着,看来倒还勉强可以转动,但是他却一动不动。不过,铁男不必看清脸,就可以知道这个人是谁。
鲜黄色的衣服,黑色的长发,娇小的身形,那是泉吟香!
泉吟香!
铁男感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振奋,他陡地啊了起来:“泉吟香小姐!泉吟香小姐!”
他的叫喊,有了反应,那人慢慢低下头来,面对着铁男。
她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之下,看来异常地惨白,一点也不错,正是泉吟香。
泉吟香望看铁男,口唇颤动着,发出极其轻微的呻吟声来,看来,她虚弱到了极点。
虽然铁男曾武断他说过,泉吟香一定还活着,但那只不过是他的一种想法而已。这时他真的看到泉吟香还活着,他所受到震撼之剧烈,真是难以形容!
从坠机起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三夜了,三日三夜的饥饿或者还可以捱得过去,可是以泉吟香身上那种衣服,她实在无法逃得过死在寒冷中的命运!可是泉吟香还话着,铁男可以绝对肯定这一点!
铁男不由自主喘着气,他好几次做梦也想着和泉吟香单独相对,但是再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泉吟香。
他又向内移动了一下,然后,自衣服里,摸出了一小瓶酒来,这种被称为“旨酒”的米酒,最好是滚烫地来喝,铁男自从山中那些屋子中得到了它之后,一直都不舍得喝,这时,他咬开了盖子,竭力伸出手臂,将瓶口对准了泉吟香的口,再将酒瓶放斜。
从瓶中流出来的酒,开始并未能流进泉吟香的口中,但泉吟香立时张大了口,酒慢慢流进去。在喝了半瓶之后,泉吟香拧转头去,铁男缩回手臂一口就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酒。
他看到泉吟香的口唇在颤动,有微弱的声音发出来,他握住了泉吟香的手臂,将她拉近自己,才听到了她在讲的话:“我……冷……好冷……”
铁男用力摇撼着她的身子,叫道:“泉小姐,振作些!你要振作些!”
为了能将泉吟香更拉近他,铁男又向山缝口移动了一下泉吟香根本自己无法站得直,她整个人都靠向铁男,铁男将她抱着,山缝很窄、铁男一抱住了泉吟香,寒风吹到她身上的程度。就大为减少,泉吟香的视线,看来也不再那么散漫,“她看着铁男,过了好一会,才道:“原来……是你!”
铁男见她认出了自己,不禁苦笑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泉吟香看来已振作了不少,她身子不再紧靠着铁男,眨着眼,道:“你不会再问我关于盗掘坟墓的事了吧!”
在如今这种的情形下,实在是绝对不适宜讨论这个问题的,但是泉吟香的话,却勾起了铁男的心事,他叹了一声,道:“是你干的,是不是?”
泉吟香垂下了眼睑,长睫毛闪动着,她停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铁男的呼吸,立时急促了起来。虽然他已搜集了许多证据,可以证明这事是泉吟香干的,但是在他的下意识之中,他还是在表示怀疑,因为这实在是太没有可能的事。他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在泉吟香的口中,证实自己的怀疑,一大半是为了他职业上的自尊,他要证明自己并没有推测错误,要证明自己是一个第一流的警务人员,而不是他上司责骂他的“混蛋”。
这时,当他看到泉吟香缓缓点了头,承认了事情是她做的,他心中得到了极大安慰,脱口问道:“为什么,泉小姐?”
泉吟香抬头,向他望来,带着一种俏皮的,但是又有几分乞怜意味的微笑。她是第一流的演员,这时,她根本不必讲话,单从她的眼神和浅笑之中,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在要求,别再问下去。
而她那种动人的神情,也足以使得任何人也难以拒绝她的要求!
铁男叹了一声,道:“好,现在我不问。”他顿了一顿,道:“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恶劣,泉小姐,至少有三百人在找寻你,我们要设法脱离险境才好。”
泉吟香点了点头,铁男转头,向山缝外看了一眼,不禁苦笑,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之中,他们是不是能脱离险境,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事。
他盯着泉吟香,又问:“在过去三天,你……你是怎样捱严寒的?”
泉吟香现出了一片迷惘的神色来,道:“我不知道,坠机之后,我没有受伤,我从机舱中跌了出来,落在积雪中。当我发现自己没有受伤之后,我就尽我一切力量向前走,一直来到这里!”
铁男摇着头,道:“你应该留在原地,好让找你的人容易发现你!”泉吟香苦笑了一下,道:“我怕被你发现,再来追问我这件事!”铁男心中苦涩,道:“我成了魔鬼了!幸好你还活着,不然,我会被你的拥护者撕成碎片!”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三天内,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泉吟香道:“没有……我……”
铁男用力在身边摸索着,摸出了一块麦饼来交给泉吟香,泉吟香接过麦饼之后,身子在发着抖!将那块粗糙的麦饼,一下子就吞了下去。
铁男退到山缝口,向外面看看,他终于下了决定:“泉小姐,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我们要到外面去,移动,好让搜索者发现我们!,,他在这样讲了之后,心中暗自祈祝了一句:“老天,搜索队别因为暴风雪而停止搜索才好!”
然后,他扶着泉吟香,向外走去,暴风雪立时将他们包围,他们艰难地向前移动。
铁男心中的祝告,并没有发生作用。在暴风雪发生之后的两小时,搜索行动的指挥总部,就下令停止搜索。因为太危险了,再有经验的登山者,也可能在这样的暴风雪中迷失路途,不是饿死,就是冻死的。
事实上,就是搜索的指挥部总不下令停止搜索的话,对铁男和泉吟香来说,也不会好多少。因为搜索的范围,是以坠机的奥穗高岳为中心,渐渐扩大开去的,这时,也不过到达了前穗高岳,西穗高岳和涸泽岳一带。距离宗吟香所汪的黑部湖东岸,还相当远。
再退一步说,就算搜索队已到了黑部湖的附近,要在这样的暴风雪中发现两个人,也是极其困难的事。
暴风雪,在天文台的记录上,是从开始下雪算起,到雪停为止,一共是六十二小时。
在这又是三天的时间中,面对着电视机的数以千万计的人,对于泉吟香小姐还能生存一事,早已绝望了。当暴风雪终于过去之后,搜索工作再度展开,但是目标已是尸体,而不是救援。
因为在这三天之中,天文台建立在山区的观察站,所记录的最低气温,是零下之十九点四度,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在暴风雪开始之际,泉吟香的健康状况绝对良好,在暴风雪结束之际,她也必死无疑了。
搜索工作还在进行,只是默默地进行,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谁也不想多说话。
铁男和泉吟香终于被发现了,那是在暴风雪结束后第八天的事,而且发现的过程,还相当曲折。
搜索队始终未曾到达黑部湖左近。在暴风雪结束之后,黑部湖畔观察站中的那些人,也开始活动。在暴风雪肆虐的六十多小时之中,那些人之间,曾经有过极其激烈的争辩。
孟雄和最早遇到黄绢的两个,以及另外一个年轻人坚决认为黄绢和赤军分子之间的纠缠,一定有内幕。
看来黄绢的生命并不发生危险,如果报了警,赤军份子是绝不会害怕杀人的!
争辩事实上是在暴风未发生前已经开始了,也就是黄绢一被赤军份子押走之后发生的事。等至风雪骤然而来,还没有结果,孟雄不顾一切,利用无线电话,和最近的警务人员联络。
可是那时候,已经迟了,暴风雪阻止了一切行动的展开。
一听到有赤军分子出现,接到报告的警员立时紧张了起来,立刻又向上级报告,一层层报告上去,三小时之后,报告和详尽的资料,已经送到了全国警察总监的办公桌上,一个小型的高级人员会议,立时召开,一位高级官员的话,是这次会议的结论:“据报告,黑部湖附近的天气,极端恶劣,任何活动,都无法进行。根据描述,那五个赤军分子,是多次犯案,正在通辑的危险分子。现在能做的是,立刻派人前往该地,等待坏天气过去,开始行动。估计在这样的坏天气之中,赤军分子也必然被风雪困在山区之内。”
那个高级官员的结论是正确的。立即从东京出发,由七位经验丰富的警官组成的一个特别小队,以最短的时间,到达了针木谷,天气坏得无法再向山区前进。针木谷,就是赤军要预定将黄绢带到那里去上车的地方。在针木谷,特别小组和驻守当地的警员一展开工作,就发现了一辆客货两用车,停在路边。据目击者称,曾经有四个人,自这辆车中下来,向黑部湖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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