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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在天台上,渐渐地向门口接近,她越走近门口,心头也越是紧怅,因为她的行动,没有别人知道,连穆秀珍也不知。
而如果她失陷在这个特务机构之中的话,那是没有什么人可以来救她的,而且,特务机构中的人,也必然会杀她灭口!
所以,她的行动非极度小心不可!
她到了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木兰花取出了一柄锋刃十分薄的小刀子来,在门锁处撬动着她的动作十分小心,发出的声响自然也很轻。
但是就在门外,就有四个大汉站着,他们自然听到了那一阵轻微的“格格”声,他们也看到了有一柄锋刃自门缝中伸了出来。
他们四个人互望了一眼,神色紧张。
木兰花费了一分钟,便已将锁撬动了,她轻轻地推开门来,可是,就在她推开门之际,一个大汉猛地将门拉了开来。
这一下变化,全然是出乎木兰花意料之外,她陡地一呆,实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地方行动不小心,以致惊却了敌人。
但是,那个将门陡地拉了开来的人,却也呆了一呆。
因为他也想不到,在天台上向门口走近来的人会是一个那样美丽的小姐,两个人同时一呆,而木兰花比那个人早恢复常态一刻,她飞起一脚,正踢那人的下额之上。
那人中了木兰花一脚,身子向后一仰,猛地跌了下去,在楼梯之上,身不由主地滚了下去,木兰花一伸手拉住了门,她是想将门关上,然后,转身向天台处逃走的。可是就在这时候,另外三个大汉,却已涌了上来,木兰花向前用力一推,那扇门向外用力撞了出去。“砰”地一声响,又将另一个人撞得怪叫着,向下滚了下去。
但是另外两个人,却在这时候,一齐跳了上来,跳到了天台上,木兰花的去路,已经被他们两人一齐阻住,而楼梯上,又有人奔了上来。
奔上来的人手中是有枪的,口上都配有灭音器,一上来,便对准了木兰花,木兰花身形一凝,随即笑了笑,道:“很好啊!”
她被四五个人围着,向下走去,走下了两层,“一号”,麦谷和那个瘦子,早已等在门中了,一看到了木兰花,他们的面上,都有吃惊的神色。
木兰花心中的焦虑,到了极点,是绝不能失陷在这里的,但是,她却偏偏失陷在这里了,而且,是连在什么地方犯了错觉都不知道!
她在失去了电光衣之后,实在是不能再失败的了,但是她却又失败了,她沮丧得甚至不能维持镇定了,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直到她来到了“一号”的面前,她才下了决心:必需镇定,必须维持绝对的镇定!她居然笑了出来,道:“欢迎的人不少啊!”
“欢迎,欢迎!”一号连忙道:“衷心地欢迎,兰花小姐光临,那正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作为这里的负责人,更觉得无上的光荣!”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木兰花斜睨向麦谷,冷笑了一声,麦谷却阴森森地笑道:“你好么,兰花小姐,好久不见了,真多谢你帮我的忙。”
本兰花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可是麦谷却偏偏又“杰杰”地怪笑了起来。在那一刹那之间,木兰花已有新的主意。
而当她有了新的主意之后,她的行动,神色,更加镇定了,她自动向前走去,在一张天鹅绒的沙发之上,坐了下来。
那四五名大汉连忙也跟了进来,各自占据了有利的角度,仍然用枪口对准了木兰花,一号和麦谷,以及那瘦子,也坐了下来。
木兰花等众人都坐定了之后,向麦谷指了一指:“一号,麦谷替你惹了大麻烦了,你知道么?”
“一号”向麦谷瞟了一眼,麦谷冷笑了一声。
“你们这里,已经不再是秘密的了!”木兰花续道。
“哈哈,”一号笑了起来,“你对我们知道了什么?”
木兰花欠了欠身子,她讲了两个字,那两个字,乃是一个国家的名字,木兰花下午,便已经从她夺到的枪支上知道对方是隶属于某国的特务机构,但是“一号”却不知道木兰花已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当木兰花突然讲出了那国家的名字之际,他的面色突然变了!
“一号”狼狈地望了麦谷一眼,这时,连麦谷的心中,也不禁愕然,出为麦谷虽然代他们去劫取电光衣,也来过这里几次,和“一号”更是接头多次,可是“一号”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也是不知道的,他实是难以明白木兰花何以反倒知道了对方的底细!
他的身子挺了挺,那瘦子向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立时有两枝枪口,稍梢地移了一移,那枝手枪的枪口,移了只怕还个到一寸,但是,本来对住木兰花的枪口,却已变成对准了麦谷了,这令得麦谷十分愤怒,也十分不安。
但是麦谷还未曾开口,“一号”已然道:“兰花小姐,你还知道了什么?”
“先生,你是应该问:‘你们’还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说,除了你之后另外有人也知道了?”
木兰花并不回答,她只是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她那种若无其事的神态,使任何人都以为的确是除她以外,还有许多人知道了这个秘密。
“一号”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立时转过头去,对那个瘦子讲了一句话,那句话是用他的本国语言所讲的。
他的国家的语言,本来是十分冷门的语言,但是博学的木兰花却听得出他吩咐那瘦子的一句话是“作撤退的准备”。
木兰花“哈哈”笑了起来,道:“不必紧张,若是放弃了这里,我相信你一定会受到相当严重的处分,即使你能将电光衣成功地运到目的地,也至多是将功抵罪而已,是不是?”
木兰花这样讲,是想试一试那种电光衣究竟是不是在这里,因为她虽然跟踪麦谷来到了这里,但是她还不能肯定电光衣是个是究竟在这里的。
“一号”呆了一呆,闷哼了一声。
他的态度,也告诉了木兰花,她的话已讲中了对方的心事,那么,这件电光衣真的是在这里了?木兰花又道:“更何况电光衣还未必能够成功的偷运出去!”
“一号”的面色更难看了,他转过头去,望着麦谷,道:“先生,你看到了没有?这全是你替我们惹下的麻烦,我们认为先付给你的那三分之一,也应该从你的身上追回来。”
麦谷满面怒容地站了起来,道:“你竟相信了她的话,她的话也信得的么?你若是不下手将她杀了,迟早会吃她苦头的。”
木兰花又笑了起来,道:“麦谷,你讲得真对,他若不是把我杀死,迟早会吃我的苦头,但如果将我杀了,却是立即要吃苦头了。”
“一号”又转过头来望着木兰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准备撤退了,还会有什么苦头吃,哼哼,有什么苦头吃?”
他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双手紧紧的握着拳,由此可知他的精神十分紧张,而且他的心中,也是愤怒和焦急交集!
木兰花的神态却恰好相反,她讲起话来,慢条斯理,坐的姿势更是舒适,她继续地道:“先生,现在,你在从事一项赌博,是个是?”
“什么赌博?”
“你想放弃这里,这必然会使你受到处分,但是你却希望能够在电光衣这件事上,得到上级的奖励,来抵消你的处分是个是?”
“一号”不出声,只是呆呆地望着木兰花。
木兰花继续道:“那么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有人替你将电光衣到目的地去了,对不对?”
“一号”还未曾出声,麦谷已冷笑了一声逍:“看来我们的女黑侠要毛遂自荐了,一号,她叫你将电光衣交给她,由她替你运出本市去,哈哈!”
“一号”沉声道:“你是这意思么?”
木兰花耸了耸肩,道:“我绝无意抢麦先生的生意,如果麦先生可以再有把握将这件电光衣偷运出本市的话,就由他去负责好了。
麦谷本来还在得意地笑着,可是木兰花的这句话才一出口,他便陡地止住了笑声,同时面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他当然没有法子不被木兰花奚落,因为他的确是没有能力将这件电光衣在严密的封锁之卜,偷运出本市去的,但是他的心中却十分不服气,他又冷笑了一声,道:“一向和警方合作得亲密无间的女黑侠,为什么忽然大反常态了呢?”
木兰花道:“那是拜你所赐,麦谷先生,那件电光衣是我亲手自国家安全署中夺来交给你的,你的记性难道如此不济,已忘了这件事么?”
木兰花的话,令得麦谷语塞,也令得“一号”心动!
“一号”咳嗽了两声,道:“兰花小姐,那么,你刚才说,除了你一人之外,还有别人知道这里的秘密,这个……这个……”
“这个你可以不必担心,”木兰花道:“那另一个知道你们秘密的人,是我的伙伴。”
“那么,你又有什么法子可以将电光衣偷运出去?”
“这是我的业务机密了,先生。”
“一号”和那瘦子互望了一眼,那个瘦子是他的得力助手,那是一望而知的事情,那瘦子点了点头,但又在“一号”的耳边讲了几句话。
“一号”立即道:“你的代价是什么?”
“你们还差麦谷多少钱?”
“这个……”
“别告诉她!”麦谷怒叫。
可是“一号”绝未曾被他吓住,道:“还欠他九万镑。”
“麦谷先生的胃口太小了,我的条件是九万镑的九倍,事成之后交付。”木兰花霍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定了“一号”。
她的这种神态,可以造成使对方没有考虑余地的效果,她站了起来之后,“一号”果然震了一下,道:“我们可以考虑。”
“你们对我的身份,还在表示怀疑,认为我不可能为了金钱而替你们服务,是不是?”木兰花侃侃而谈,十分镇定。
“一号”笑了一下,道:“你是明白人。”
木兰花双手一摊,道:“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不肯相信我,这我也无法勉强,你准备撤退和失去电光衣好了。”
木兰花讲完了之后,又坐下来,双手交叉坐着,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一号”背负双手,在房间中来回踱起步来。
麦谷不耐烦道:“喂,我那九万镑怎样了?”
“一号”向那瘦子挥了挥手,那瘦子向前走了一步,道:“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别开口好,再多开口,那就自讨没趣了!”
麦谷面色一变,身形一闪,猛地向前窜来,但是,他身子才一动,两条大汉便一齐向他扑了过来,一个人被麦谷一伸手,抛得向外跌了出去,但是另一个人却拦腰抱住了麦谷的身子,第三个大汉向前冲到,重重的一拳,击在麦谷的后脑上!
麦谷的身子一软,倒在椅上,已人事不省了。
前后不到十秒钟时间,剽悍的麦谷便已被制服了!
木兰花不动声色地坐着,等到那三个大汉退了开去之后,她才道:“啊,我要重新考虑了,原来你们是这样对付和你们合作的人的。”
“他未曾完成答应我们的事!”
“那是你们的借口,我相信,他和你们之间的协定,只是到将电光衣交给你们为止的,运不出去,和他有什么相干?”
“一号”又道:“这个——”
“这是什么?那九万镑你们应该给他的。”
“兰花小姐!”一号有点不明白,摇摇头,“你还在帮他讲话?你在为他争取九万镑?这使我十分不明白!”
“我能为他争取那九万镑,便等于是为我自己在争取合理的待遇!”
“你怎知道我们一定会相信你,请你偷运电光衣?”
“很简单,除了我之外,你们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人。”
这几句话,一句接着一句,全是快疾到了极点,等到木兰花这一句话讲出了口,“一号”和那瘦子互望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木兰花又伸一个懒腰,道:“你们不妨考虑一下,同时,请你们不要忘记,如果我过时不回去的话,那么,我的伙伴便会包围这里。”
木兰花笑了一下继续道:“包围了这里之后,你还能得到些什么?将这幢建筑物的每一块砖头全拆下来,怕会找不到电光衣?”
“一号”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试探着问道:“你所指的伙伴,就是警方的特别工作组主任高翔?”
木兰花处处在暗示着她的伙伴是一个十分有力量的人,那当然是在暗示着高翔了,但是当“一号”这样间她之际,她却又故作神秘,道:“我不能告诉你。”
“一号”道:“好,请你等一等,一小时之内,我们会有答覆给你。”他一挥手,几个大汉架着麦谷,他和那瘦子也一齐退了出去。“卡”地一声响,门也被锁上了。
华丽的房间中,只剩下木兰花一个人了!”
木兰花一个人坐着,她思潮起伏不停。
“一号”说一小时之后给她答复。事实上是等于是一小时之后,决定她的生死,因为“一号”若是拒绝了她,是绝不会再留她在世上的。
“一号”会不会相信她呢?
木兰花实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一号”是不是会答应她的要求,那是全然由得她来作主的事情,所以木兰花决定暂时不去想它,而等到事情明朗化了之后,再作决定。
她这时所想的是她进入了这个特务机构之后的得失。
她得到了什么呢?到如今为止,她可以说什么也没有得到,但是她却肯定了那件关系重大的电光衣,是落在这个特务机构的手中了!
这使得事态更为严重。
因为这个特务机构是属于一个野心勃勃,唯恐天下不乱的国家的,如果这个国家得到了电光衣的秘密,那么,他们当然可以训练出一批旁人看不到的军队,那么,世界各国之间的均衡被打乱。只怕人类从此就再无宁日了,这使得木兰花要下定决心要将电光衣弄到手。
如今,木兰花打出的是一张“偷鸡牌”,她是全然没有取胜的把握的,而且,她更可能偷鸡不着蚀把米,因为如今她身在虎穴之内,木兰花想为自己找一条退路,万一“一号”不中她的计,她应该如何退却,再打主意呢,木兰花站了起来,在屋中来回地走着。
她不敢肯定这间房间之中有没有电视传真的监视设备,所以她要竭力使自己的动作,看来十分轻松而不紧张,那样的话,即使“一号”在对她进行着秘密的监视,对她还是有利的,可是,木兰花缓缓地踱了几圈之后,她发现要从窗口突然逃走是没有可能的。
因为在窗上,都装有十分坚固的铁格,看来,当“一号”拒绝了她的请求之后,她唯一的办法,便是突然发难,制往“一号”。
她如果可以突然制住“一号”,那就必需要镇定,要不使人起疑,是以,木兰花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一次,她甚至闭上了眼睛,假寐了起来。
这一个小时,实在是十分难捱的。
木兰花竭力地镇定着自己,可是在最后的几分钟,她仍然几乎沉不住气,她要紧紧地握着手,克制着自己,才过了最后几分钟。
终于,门上传来“咔”地一声!
木兰花立时将双眼睁开了一道缝,她的样子看来仍然是闭着眼在瞌睡,但是将双眼睁开了一道缝之后,她却可以看到东西了。
她看到“一号”打开了门,向前走来。
木兰花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道:“这张椅子不错,睡得相当舒服,怎样,你的考虑可有结果了?”
“嘿嘿,”一号奸笑着,“小姐,别做戏了,没有人会相信你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可以睡得着的,这件事么,我决定一一”
“一号”显然是一个极其狡猾的人,他在讲到“我决定”的时候,故意顿了一顿,不立即向下说去,却看看木兰花。
“木兰花当然十分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决定怎样,但是木兰花却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气来,她甚至一连打了三四个呵欠!
“一号”干咳了几声,才道:“我决定请你帮助。”
这句话,使得木兰花的心神,顿时松驰了下来,但是她却绝不露出欢喜之情来,以是冷冷地道:“这是你们可以选择的唯一道路。”
“可是,我们却有附带条件。”
“笑话,是你们要求我帮助,提条件的应该是我。”
“小姐,别忘你的生死在手上。”
木兰花笑了起来,道:我从来也未曾听到过比这更可笑的笑话,先生,如果你不想我说再见的话,你以后必需个再讲这样的笑话!”
木兰花针锋相对,毫不让步的回答,令得“一号”面上的神色,变得极其难看,但是他仍然道:“我们方面,要有人和你在一起。”
木兰花冷笑着,道:“如果你们自己有办法的话,大可以自己进行,何必再花费一笔那么大的金钱,要请我帮助呢?”
“你拒绝这个提议么?”
“当然拒绝。”
“那么你必需接受我们第二个提议,否则交易便不能成立。”
木兰花只是冷笑。
她并不出声,表示她并不是全然拒绝对方的提议。
“一号”又道:“你必需吞服一管胶囊。”
他一面说,一面从上衣的口袋之中,取出了一只金属盒子来,打开了盒盖,里面是一粒丸药,看来和普通长形的胶囊药丸没有分别。
“那是什么玩意?”
“不妨告诉你,这胶囊中所放的,是一种性子相当烈的毒药,它是酸性的,在胶囊被胃液蚀穿之后,一分钟之内,就可以制人死命。”
木兰花心中迅速地想:这是什么意思?
木兰花想不出对方这样子说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冷笑着,道:“你以为我会接受你那荒谬的建议,吞下这毒药么?”
“你必需吞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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