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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芳向高斯作了一个手势,示意高斯留意四周围是不是有人经过。她则向窗中张望。
她看了约一分钟,轻轻碰了碰高斯,叫高斯去看,高斯忙探高头,从那窗内望了进去,只见船长正坐在一张桌子之前。
那张桌子,就放着那只极其精致的小盒,小盒的盒盖打开着,船长的手中,执着一只放大镜,他正在对那只小盒,用放大镜仔细地察看着。
他是如此的聚精会神,以致根本未曾发现,窗外正有人在窥伺着他。
高斯当然知道,船长用放大镜在察看的,正是那金盒之中,几粒比米还小的事物。而且,从船长那聚精会神的状态看来,那些小小的东西,一定是极有吸引力的,那也正表示这东西十分重要!
但是,高斯却仍然无法想出,小金盒中只有半粒米大小的东西是甚么。
他也聚精会神地望着船长的动作,只见船长在仔细察看了半晌后,抬起头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船长是突然间抬起头来的,当他抬起头来之际,高斯根本一点预防也没有。
等船长一抬起头来,高斯在猝然之间,和他打了个照面后,身子连忙往后退去,却又“砰”地一声,撞在救生艇上。
李玉芳被高斯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她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但是,高斯却已知道事情不妙。而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根本来不及解释,他只得一伸手,拉住李玉芳的手,便向外奔去。但是就在他刚奔出一步,船长的门,便突然打开,船长已满面笑容,从船长室中,冲了出来。
高斯一见船长冲出来,不由分说,右拳已挥了出去。高斯曾学过西洋拳,那一下右勾拳的力道着实不轻,“砰”地一声,击在船长的下颚上,击得船长的身子,倒撞进船长室去。
但是,高斯的这一拳,对他的处境并没有改变多大。他只不过又奔出了一步,船长又再度出现,而这一次,在船长的手中,已握有一柄大型的军用手枪。同时,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喝道:“站住!”
船长原来的声音,可能是很清朗的,但是在捱了高斯一拳之后,即使他原来有梅兰芳般优美的嗓子,也会变得口齿不清了。
高斯还想再逃,但是铁梯上,已有两名大汉,一起奔了上来,来势汹汹。
船长的面色极其难看,他的口在动,多半是在将被击歪的牙齿,用舌头顶正它,然后他道:“你们是甚么人?将他们押进去!”
那两个船员随船长的喝令,呼喝着,道:“进船长室去,进去!”
在这种情形下,高斯完全没办法了,可是李玉芳却十分镇定,她冷冷地向那两个船员望了一眼,那两个船员,不由自主停止了呼喝。李玉芳很客气地道:“船长,我们上船来,和阁下指使属下的船员,伪冒当地警察一事有关。”
船长呆了一下,立即吼叫道:“有甚么证据?”
李玉芳微笑着,道:“船长,你问有甚么证据,你刚才那一句话,就已经是证据了,你知道你做过甚么事,虽然你已消灭了证据!”
船长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仍然神情狠恶,但是已可以看得出,有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了。
他道:“不论你是甚么人,你们上来的船来,是非法的!”
李玉芳双眼一扬,道:“是么?那么,原来属于你船上的一个人,现正在政府殓房之中,对于这件事,阁下又有甚么意见呢?”
李玉芳的话是咄咄逼人的,船长的神态更尴尬了,他喃喃地道:“真该死,竟没有将他的证件一起搜出来,真该死!”
李玉芳道:“怎么样,船长,你是希望警察大队立即登上你的船来,还是我们先作一次私人性质的谈话?请你选择。”
船长忙道:“先谈谈,我们可以先谈谈。”
这时候,高斯对李玉芳,已是佩服之极了。船长收起了手枪,道:“请!”
同时,船长对那两个船员道:“你们守住门口,别让任何人走进来。”
那两个船员立时答应着,船长、李玉芳和高斯三人也走进了船长室。
那小金盒仍然在桌上,而且,仍然打开着。
李玉芳向那小金盒望了一眼,道:“贵国的间谍活动,一向十分出色,但是这次却十分拙劣,拙劣到了要谋杀和伪冒警员的程度。”
在李玉芳这样说的时候,船长脸上神色的惊愕,简直是难以形容的。
他急急地道:“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
李玉芳向那小金盒一指,道:“这自然是一种相当重要的情报了,对不对?”
船长脸上,惊愕的神情,逐渐消失,等了半分钟后,他突然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是如此响亮,分明是在笑李玉芳,李玉芳在那一刹间,也不禁十分尴尬,因为从船长的神态中,她可以知道自己说错了甚么了。
船长一面笑着,一面来到了桌边,拿起了那放大镜来,道:“小姐,你来看,请你来看。”
李玉芳的心中,充满疑惑,她连忙走了过去,在船长的手中,接过放大镜来,凑在那小金盒中看去,高斯也连忙来桌边。
只见李玉芳的脸上,现出了几乎难以置信的神情来,高斯忙问道:“玉芳,那是甚么?”
李玉芳将放大镜递给了高斯,道:“你自己看。”
高斯接过了放大镜,他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住了。在放大镜下,那些小粒在放大到和小指甲差不多大小,一共是六粒,竟然是六只白金制成,维肖维妙的跳虱,甚至还用极细小的红宝石,作跳虱的眼睛!
高斯抬起头来,李玉芳已问道:“船长,究竟是甚么意思?”
船长不说甚么,他拿起了那金盒,并在那金盒的底部,拉开一个小小的空格来,取出一柄小钳子,夹起一只白金跳虱来,又用另一根针一样的东西,向那跳虱刺了一刺,然后,他放下了那白金跳虱,那跳虱竟在桌子上,跳动了起来,高斯和李玉芬两人,更看得奇了!
船长吸了口气,道:“这是十八世纪时,我们国家工匠的杰作,这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在动乱时流到外国,我最近奉命,以十分高的价钱,去买回来,准备带回去的。”
“可是被人偷了?”李玉芳问。
“是的,我的二副起了盗心,他偷走了那金盒,溜上岸去,我当然要去找他,而且找到了他之后,一定要将他抓回来。为了避免引起麻烦,所以我手下的人,只好伪冒警员,警员抓人,是不惹人注目的。”
李玉芳道:“在贵国警员抓人,或者司空见惯,但在我们这里,却一样惹人注目的。”
李玉芳轻轻地刺了船长一下,令得那船长,感到十分尴尬,他勉强一笑,道:“一切事情,就是这样了。这东西应该放在博物院中,因为它象征着人类头脑的智慧和双手的精巧,可以达到这一地步。”
“我同意你的说法。”李玉芳点着头,望向高斯,“我们该走了。”
“可是,”高斯叫起来:“那二副是给他们害死的,这就算了么?”
李玉芳笑了起来道:“高斯,你怎么还不明白?二副当然不是给他们害死的,他偷了宝物,心情本就紧张。他一定是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当飞艇突然升高时,他惊上加惊,心脏的运动就停顿了。”
高斯眨着眼,李玉芬道:“走吧,那是正确的结论,不必怀疑了。”
高斯苦笑了一下,他本来以为飞艇上发生的事,是一幕惊心动魄的谋杀,或者是曲折离奇的间谍案子,可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李玉芳和高斯一起走出了船长室,船长送了出来,李玉芳道:“船长,你的二副,我想你应该去办一个手续,将他的尸体领回。”
“是!是!”船长回答着,“这件事请小姐保守秘密,别传开去。”
李玉芳笑道:“自然,我私自上船,也是非法的啊!”
她的笑容,一直到下了船,还是那样甜,看得高斯有点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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