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上阴山




  一月是如此快就过去,接着又过了两月,此刻已临深秋,原野上一片枯叶落黄,只有少数几许常青松柏,仍巍然挺立——漠海中也北风凛凛,绿草矮树仅枯化了,一切动物都避火山谷、盆地,而消失了踪迹——可是突然一人小黑点在沙丘中出现,渐渐奔近来,这是什么?那知竟是个蒙人,看他接描、污秽的模样还有长长头发凌乱地披在额际,真像是刚从牢笼逃脱出来的,而且眼睛不断向周遭投射,完全是受惊过度的样子。

  “近了!近了!”他哺哺念道,鼻孔掀动着,像是在呼吸新鲜自由的空气——单薄的衣衫,禁不住北风吹灌的寒冷,立刻他加紧脚步向前跑着,但他是太疲倦,太乏力了,以至身形歪歪斜斜,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渐渐他跑上高坡,远远银色的“拜达里克河”,呈现在他眼前,他兴奋得大叫起来:

  “阿闰啊!我终于回来了!”喜极的眼泪涌出他眼眶,足下却飞快地向前奔着——但他太乏力了,轻轻的滞带也足以令他跌倒,但他是如此兴奋勇敢。跌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可是像有一股坚强意志支持着他,使他忘记一切向前跑着——汗水从他头上流下,眼泪也从眼眶中流下,他嘴唇一直在颤动着,像是祈祷,又像是自然地发抖。

  无数的蒙古包是愈来愈近,但对他像是永远达不到似的——着魔般地一边跑放声大叫:

  “我回来了!罗拉回来了!”

  嘶哑的声音围过来,有些认识他的看到他衣不蔽体的模样,都不觉大为惊诧,同声问道:“罗拉,我们‘兰托罗盖族最伟大的商人’,怎么变成这样子?”

  罗拉像是高兴极了,抱着亲友又笑又哭,想是他受了多大磨难,才会变得这样——原来罗拉是此放中最富有的商人,经常来往蒙古与中原,常常带着蒙疆特珍产品至中原,然后贩卖后再换成日用品带回——罗拉被家人接回了屋,换洗了衣服,他向族人讲述了一段他此次入中原的亲自遭遇,这遭遇太可怕了,使每个族人都不敢相信。但内中有某个人的事传到噶丽丝公主的耳朵里时,立刻引起她注意——正当罗拉在为着一直不断来访的族人讲述他遭遇时,突然阿木达的勇士踱进来,传令道:“罗拉,大汗叫你!”

  罗拉大吃一惊,道:“大汗传我?什么事?”

  勇士摇着头,道:“我也不知!”

  立刻罗拉穿戴整齐,随着勇士来到阿木达的棚幕“王宫”。

  阿木达端坐在幕里中央王椅上,静静看完罗拉进来行礼跪下,才说道:“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罗拉惶恐地站起来,他想不到大汗召他会有什么事?并且美丽的公主——噶丽丝带着浓浓的面纱,端坐在阿木达旁边——“罗拉!”阿木达问道:“这次你旅商中原,回来时是否遭什么叫‘蜈蚣帮’的虏去?如属实情请将事情本末告我。”

  阿木达说得甚是客气——罗拉有些受宠若惊,恭声答道:“小的这次经商中原,确曾遭‘蜈蚣帮’虏去,一直被虏在狼山‘碧浮宫’冲直到有一天….:,,阿木达突然间问道:

  “可是一个叫‘黑衣人’的救了你?”

  罗拉点点头,说道:“可说是如此,只是并不是因为要救我才深入阴山碧浮宫的!”

  噶丽丝显然有些着急,向父亲使了个眼色,立刻催促道:“罗拉,你快将你所知道关于“黑衣人”的事情说出来。罗拉虽有些奇怪噶丽丝为何会要打听“黑衣人”的事,但大汗公主的事情怎敢过问,于是他将这次经商的遭遇,及被虏、被囚,直至被救的过程讲出来——

  五个月前,罗拉在一家古玩店中,嗜古品成解的他自然地一件件去欣赏,突然他在店中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块长方匣子这长方匣已是陈旧,表面缕刻的花卉,俱生锈剥落,但罗拉这老经验,看得出它必定是件不寻常的东西。

  立刻他走过去,捧起匣子,但见扑满尘埃的盖子上,尚有一些凹凸字迹,隐隐是“温露”,“冷芝”四字——罗拉对所有名珍异品早记得滚瓜烂熟,一看之下不禁内心激动不已——这时那老实无眼的店主,罗拉如此说,见生意上门立刻迎了过来——“这是上古奇珍呢!”店主一副趋附人心的笑容,道:“客官要吗?”

  罗拉轻轻欣开匣盖,里面只有一个黯淡无光的珠子,但罗拉着得出,黯淡的下面正隐藏着无比光华。

  罗拉故意装出对珠子甚是鄙视的模样道:“这盒子连珠共值多少?”

  想是店主根本不清楚这珠子的来历,更何况这珠在他店中不知存放多久了?现在有人要买他当然很高兴,店主想了下道:“连盒带珠总共十两纹银!”

  罗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价值连城的“温露明珠”

  他只开价十两。

  “十两!”罗拉惊呼道。

  店主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罗拉嫌他出价太贵,马上改口道:“这样吧!算你七两。”

  罗拉长呼口气,就算内中“温露明珠”是假的,这装珠的盒子也值个七八百两。他只好摇头道:“算了!算了!我给你十两买下吧!”

  于是他两人就这样成交——且说罗拉无意间获得这旷世奇珍,生怕店主或其他人知道,立刻连日赶路,打算速速返乡——这一天他已兼程赶至“五原”,连日的骑马猛赶不禁使他觉得腰酸力乏,不禁想休息一日再走。

  他投宿进一间客店,晚上一个人坐在灯前——灿烂的盒子摆在他面前,凹凸不平的盒面反射出朵朵光辉,此时他正用一种特制油脂们拭“温露明珠”。

  这珠子经他连日不断的磨擦,已渐渐回得本来面目,但罗拉知道一定要有像水蒸气般的雾烟从珠子中出来,才能算是“温露明珠”——“唉!可惜‘冷芝’不知落在何处?否则两珠合并才真是天下第一奇珍呢!”

  原来此“温露”,“冷芝”两珠乃属昔时蒙族第一雄成吉思汗藏珍。据说此两珠产自都兰哈拉山的一名“温迥谷”中——“温迥谷”白日奇热,晚上奇寒。

  “温露,‘玲芝’在天地精化中孕育而出,受这一热一寒之气培化,终于变成极端两性的珠子。

  “温露”性热,珠面不时放出热气,常人佩带能润肤而不畏寒冷,练武人如长期佩带更会增创功力的增长。

  “冷芝”性寒,珠面却不时放出冷气,此乃疗伤治毒之最佳宝物,因此之故,不知多少人想得此两颗价值连城之宝珠?自从成吉思汗死后,这两粒明珠也随他进人墓中,谁知竟会在古物店中出现,并且落入罗拉手中?罗拉起劲地拭擦着,渐渐已有些雾气涌出珠面,虽然他已经手软腰酸,但仍掩不住他眼中兴奋的光芒。

  “这是真的‘温露明珠’!罗拉心中狂喊着,面上不禁笑出声来。

  谁知他这一切都落入一人——“神眼雕唐飞”眼中。

  第二天罗拉清晨一早出发,慢慢已驰出镇外,他感觉得到四周原野空旷的气息,这对他太熟悉了。

  罗拉一面歌唱一边欣赏周遭景物——渐渐行至一四际无人的谷道,罗拉身怀有宝物,自然有些紧张,谁知——就在此时山上奔上四匹马,当头一骑上面坐着个横眉粗野的大汉,正是五原有名之:人屠诸方英。

  旁边的即是那“神眼雕唐飞“’了,后面跟着两个蜈蚣帮众。

  罗拉一见这四人似是来意不善,心中已在直冒冷汗,正想转头逃跑,哪知对方马行迅速,晃眼间即将他团团围住——罗拉强壮起胆子,向围着他的四人喝道:“你们是谁?拦着我干什么?”

  人屠诸方英傲然狂笑,指着他衣襟间绣着的黑色小蜈蚣,嘲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罗拉一看脸都吓白了,虽然他是蒙人,但因他常来中原及关外,所以也知道关外新近崛起了一个叫“蜈蚣帮”的帮会。

  神眼雕也在旁边冷笑道——罗拉有些急了,他想不到自己晚上的所为会被别人窥见,正如后来褚方英想不到,他与唐飞间的谈话会被忆君听去般。

  “我——你们要干什么?”罗拉颤抖地问道,因为“蜈蚣帮”

  凶狠与残忍,在关外是出了名的。

  人屠格方英冷冷一笑,望着脸色苍白:如待宰羔羊般的罗拉,说道;“咱们不要什么,咱们只要你那‘温露明珠’。”说是狰狞的笑容,像要择人而嘎地瞪着罗拉。

  罗拉怕极了,但他不愿将已到手宝物如此轻易就转让给别人,还想要瞄骗一番。

  “我....我那来什么‘温露明珠’?你们速速放我走!”

  神眼雕唐飞哈哈大笑起来:“昨晚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我亲眼看见还会有错?叫你乖乖将‘温露明珠’拿出来,否则送你到狼山碧浮宫总舵眼劳役,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罗拉不禁打了个膘,他曾听说过“蜈蚣帮”经常捕入碧浮宫服劳役,只要一被他们抓去非得使你力尽精干不可。

  罗拉含有“兰托罗盖”的血统,暗藏在血液中的勇气葛地激发出来,突然他拨出腰间短刀向人屠诸方英掷去,一抽马臀就要逃人屠褚方英怎会让罗拉打着,一挥手间短刀即被拿住.此时罗拉已奔出三丈。格方英哈哈一笑道:“看你往那里跑!”接着手一扬,一溜着光紧追罗拉身后而去。

  亡命狂奔的罗拉,只觉肩胛骨上一阵疼痛——“噗!”地一声——翻身落马,接着腰间一麻即人事不知。

  当罗拉再次醒来转身,只觉此身已在马上,颠跛地向狼山爬行。他却不知在昏迷当中,人屠诸方英的紫云山山庄,已被忆君闹得天翻地覆——同行的有数十余人,其中除了罗拉自己以外还有三个也是被拘去服劳役的——鬼手抓魂潘正江也在内中,与人屠诸方英,神眼雕唐飞般,垂头丧气,再也摆不出老前辈架子。

  “‘碧浮宫’如此大!”对罗拉的每一个印象它是如此。远远朦憧的巨影,一道道暗卡,防守得异常严密。

  罗拉不禁想道:“不知这一进去,今生能不能活着出来?”

  心中不觉甚是悲切。再看另外的三个俘虏,不是也如此?”

  从高高的宫门进去,连转了数转,罗拉早已辨不清方向。自此以后他即被牢牢看在碧浮宫内,终日无休止的操劳着——他心中一直在希望,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救他出去,他愿付出一切来报答他,而终于他如愿以偿。

  这一日,已是三个月以后,突然罗拉,还有许多被抓来服役的人都觉得情形不对——平日他们俱是分配到外面操作,像挖土洗刷等,因为“蜈蚣帮”并不怕他们逃跑,谁知现在竟将他们统统关进内屋,一个也不许外出——人群中已流言开来,说有一个叫什么“黑衣人”

  要来闯山了,增浮宫”空前地紧张起来。

  罗拉不禁浮起希望——此时忆君却真的到了阴山足下——喝丽丝与阿木达听至此处,不禁俱全神灌注听罗拉说下去时已过三更,忆君与鹿加正从山下飞腾上来,鹿加在一月中受忆君不断灌注内力,轻功已自不弱,再受到忆君从旁挟带,两条身条直如箭失般朝“碧浮宫”

  飞驰而来。

  一道道暗卡俱不敢拦阻忆君,他带着鹿加像人无人之境般,一直飞临“碧浮宫”的正中——四周是如此沉默,俗大一个宫殿连盏灯也没有,忆君隐隐感到,竟是危机暗伏。

  “蜈蚣帮的孙子,滚出来!”忆君激奋的叫着,鹿加也跟着吼道:“有种的出来!”

  蓦然一阵哈哈大笑,四周燃起数以百计的火把,立刻场面变得如同白昼。

  忆君晃眼一匝,只见自己周围高高矮矮地站着四五十人,手上俱拿兵器,严阵以待。

  正中四人,忆君认识一个,正是自己手下败将“鬼手抓魂潘正江”。虽然处在这敌众我寡的情况,忆君与鹿加仍是丝毫不惧。

  忆君看完所有人后,才喝道:一那位是‘黄衣老怪’?”

  内中根本没有穿黄衣的,一个高而瘦消的老头,站在四人当中,桀桀笑道:“黑衣大侠难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原来此时忆君仍罩那天地黑宝衫。”

  “哈哈!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贼子,也配看我真面目,快叫‘黄衣老怪’出来!”敢情他已知道四五十人中,并没有“黄衣魔僧”。

  仍是那高瘦老头,狞笑道:“尊驾有什么惊人绝艺,得要咱帮主出面,由我老头子教训教洲你已足够了!”

  忆君这时不禁要仔细仔细打量这老家伙、只见他像貌生得甚是清奇,目深滔长,耳贴发,只见目光中太过冷峻骄傲。

  身穿一袭青衣长衫,腰悬一柄松纹古剑——“啊!原来是三凶老大!真是幸会。”忆君故意将三凶念得重重的,因为他知道武夷山三凶是最怕别人称他们为三凶。

  这老头果是“武夷山三凶”的老大,“青衣怪客温甲邦”——忆君心想:“既然武夷三凶老大,老么都在,那另两位中一个一定是老二,‘断魂掌’辛豫了……”

  且不说忆君正在细细打量,青衣怪客又哈哈笑道:“黑衣大侠光临敝帮意欲何为?咱们蜈蚣帮四堂主在此恭候了!”

  忆君“晤!”一声,心中陡地明白:“原来那白发长长的是‘人堂堂主白髯臾文利’,那另一位身材矮矮,面胖肩宽必是‘断魂掌辛豫’了…”

  忆君将此四人俱认清楚——“蜈蚣帮”由帮以下,还有有数的几位长老外面可说没有人知晓,就这帮中较低下的帮众也不知道,据说其武功惧达超凡人圣的地步,平日难得涉足江湖。

  长老以下轮到四位堂主,也是一般武林中以为是“蜈蚣帮”

  中首要人,这四位堂主是“天堂”堂主青衣怪客温甲邦,“人堂”

  堂主白髯叟史文利,“地堂”堂主断魂掌辛豫,还有就是“刑堂”

  堂主鬼手抓魂潘正江。

  忆君朗朗一笑,对青衣怪客喝道:“什么事还需说吗?格方英难道没有告诉你?”

  白髯叟性甚急躁,突然暴喝道:“温大哥,少与他说废话,先毙了再说。”

  忆君听得心火冒起,冷冷一笑,道:“凭你几根白胡子,吓得了别人可吓不了我!看谁先毙了谁?”

  白髯臾在帮中地位之高,仅次于青衣怪客,当着这许多帮众,他如何肯受这侮辱,立刻他一提衣袖就要上前。青衣怪客温甲邦忙将他拦住道:“阁下到底为何三番两次与敝帮作难,在下确是不知?但请阁下说出原因来,咱们也好商量商量!”

  忆君惨厉地一笑,眼中射出愤恨的怒火,正要开口说出诸方英在那天晚上所说的话,但他随即警觉到,如果此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虽自己并不怕,但“关外五雄”可就危险了,因此他立刻转口道:“我“黑衣人’据查,贵帮曾暗自秘密虎获多人,现令即刻将所有人释放,否则……”

  白髯史与断魂掌辛豫同声喝道:“否则该怎样?”

  忆君怒喝:“否则凭在下双掌一刻也得将碧浮宫抄了!”

  青衣怪客不愧为四人之首,知道来敌太强,故意讥道:“既然黑衣大侠是来要入的何不说出要者何名?大家也好商量!”

  忆君如何不知青衣怪客的心意;只要自己一说出要者的姓名,虽然他们不会猜到黑衣人是谁?也会料到必是“关外五雄”一方的人一忆君语声刚顿,重又响起:“哈哈!我可不管是谁!所有人统统给我放了!”

  想是鬼手抓魂秦岭铁爪俱描述过忆君武功,因此青衣怪客对他非常顾忌,在可能情形下他绝不愿与忆君为敌这也是他心思镇密的地方。

  但忆君这句话太令他下不了台,所有帮众连另三堂主在内,俱被激怒得呐喊起来。青衣怪客见事情闹至此地步,只好朗声应道:“阁下既然如此绝人,在下只好与阁下在手底下见高低,如阁下能胜过鄙人,咱们无话可说,随阁下要怎样便怎样!反之如果阁下败了,可也得听从咱们的话!”

  忆君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使得,不过有一点你可忘记了。”

  青衣怪客奇道:“忘记什么?”

  他傲然一笑,指指四周环列的蜈蚣帮众,道:“既由你一出手,他们留着干么?”

  青衣怪客脸色微变,有些不耻忆君的胆怯,汕嘲道:“原来黑衣大侠怕咱们以多攻少?”

  忆君心想:“我还怕你以多攻少?”嘴中却说道:“我是说你们这许多人白白站在旁边看戏干什么?还是你们一齐上,我们也一齐上吧!”

  .这句话将蜈蚣帮损透了,想蜈蚣帮方面有四五十人,而忆君一方仅只两人,简直是不成比例——鹿加在旁看自己有得打了,高兴得裂开大嘴喜笑,手中巨斧一晃一晃地,双目搜索着意想中的对手。

  断魂掌辛豫气得脸色发白,吼道:“那里来的野小子,这样目中无人?看我叫你尝尝老夫手段!”说着一扬手扑上来——鹿加在旁怒哼一声,一枪巨斧迎了上去,两个立刻打成一团鹿加的巨斧气势雄浑地吹着,以力气见长的他,每一斧劈出都有开天裂地之威。

  断魂掌是以掌上功夫见长,平日与人动手从不用兵器,只见他双掌翻飞,连绵不断的阴手。

  狠狠向鹿加和身攻去。

  鹿加虽在以前未正式练过武,但因他从小即扎好练武根基,在这一月内受忆套教导,并随时灌输他内力,且他人又挥金珍玉,虽是这短短一月,却胜别人苦练三年有余——只见他巨斧抡出“伏魔三十六式”中的最凌厉招式,而铁练却发出“灵蛇鞭法’冲的最泥特招式—

  —断魂掌辛豫的怒叱声,与鹿加的巨吼声,使空间变得喧闹而紧张异常,忆君初尚不放心鹿加会不是这些老江湖的对手,谁知鹿加”不但将忆君一月来教给他尽情发挥,并且有攻有守丝毫不露败象忆君安心地一转脸,看见青衣怪客已将手中松纹古剑拔出,鬼手抓魂与白髯臾也严然戒避着,立刻他手一挽——“呛啷!”

  手中已多了把青光闪闪的‘’青霞”剑。

  “着他们打多没意思,来!来!咱们也较量较量吧!”忆君说着一提青霞朝对面三人扑去。这是他第一次以宝剑应教,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忆君一出手就是凌厉无匹之“毒龙吐焰”,剑化三双分别朝青衣怪客、白髯叟、鬼手抓魂点去——这可使青衣怪客大为惊异,想除了“黄衣魔憎”及那数位避世不出的长老外,谁敢同时攻他们三人?”

  忆君可不管这些,招出一半墓地变式为“龙飞九天”配合着他迅捷无俦的身形,朝三人拦腰斩去——雄厚的内力从忆君剑尖涌出,逼得青衣怪客等非得向后退不可——立刻忆君朝人堆中冲去,口中大喊道:“鹿加上啊!”

  鹿加高声应了一声,谁知一分神间背上竟挨了断魂掌一掌,鹿加被打得“哇!哇!”大叫起来。不过这次是碰到鹿加,断魂掌可断不了魂。

  鹿加挨得难受,巨吼一声突然巨斧一收,右手再起时“玉女分锦”已是出手——鹿加受忆君细心指点,在这他最熟的三招下便是下尽了苦功夫,现在使出来与月前之威力已大不相同。

  “砰!”

  断魂掌躲闪不及,只好硬向斧头挡上一回,立刻他被击得飞起一丈高——鹿加哈哈狂笑,不再理会断魂掌,突然变招式为“灵蛇翔空”

  只见斧化万千迎头向人群中落去。

  这四五十余人俱是娱蚣帮中的好手,不是二等也是一等护法,但碰到鹿加这如威猛诡特兼具的“灵蛇翔空”,却像风吹草折般,断手断足的惨叫声,连续不停——“断魂掌”一落地,虽然右手疼痛欲裂,但眼见己方被鹿加像虎人羊群般打得七零八落,只好不顾生死一伸手又拦住鹿加——这边忆君也被青衣怪客等三人团团围住,长剑一下翻飞,奇招迭出不穷,逼得青衣怪客等穷于应付——忆君有心要显些绝艺,叫对方败得口服心服,只见他右手“云龙探爪”,“呼!”地攻向鬼手抓魂,右手青霞剑一招“拦江断流”分攻青衣怪客与白髯叟两人——三人中内以青衣怪客功力最高,见忆君这两招攻三人的绝艺,简直想不出要如何解法?”

  “当!”

  一声金铁交击,温甲邦最后只好硬迎上去,立刻他长剑被激起三尺,总算将此招破去。

  白髯史也趁机连忙后退。

  忆君哈哈一笑,左手仍原式不变逗抓向鬼手抓魂潘正江,右的青霞一抡,突然在胸前打个圈儿,缓缓向两人削去——鬼手抓魂对忆君已早生怯意,这“云龙探爪”又是奇妙无比。

  避上了避不了下,避下避不了上,潘正江只好拼命一闪身。

  “嘶!”

  一双袖子已连根被忆君撕下。

  青衣怪客一见鬼手抓魂危险,立刻奋力一招“奇峰迭起“向忆君右胁撞去,白髯叟也双手一扬,一招撞掌朝忆君背后袭来。

  忆君攻得兴起,口中长啸连连,陡地一转身,右手“巧挂金铃”轻轻化去温甲邦的攻势。跟着足下一扬,在白髯叟的双掌尚未沾着忆君衣服时,忆君已将文利踢翻在地——四人中只有青衣怪客是手握长剑,另三个俱是习贯赤手空拳,忆君发现这情形,立刻他也将“青霞”归鞘,有心要以赤手空拳将他们制服。

  青衣怪客发觉忆君武功高得出乎他们想像,尤其出的威猛劲道真是平生仅见。

  原来此刻忆君的全身是杨凌云传他的绝艺,杨凌云艺源南扼“双手伏魔周辉龙”因此忆君出手每一招俱是全硬路子——“呼!呼!呼!”

  漫天尽是忆君拳如掌影,雄浑内劲搅出气旋,逼得青衣怪客等,非东躲西闪不可——内中以白髯叟心中最怒,刚才一失手被忆君踢一脚,虽忆君只是轻轻一勾,而他可觉得难受得紧——蓦地忆君一招“龙尾三摆”分攻青衣怪客三人,腾出的左手印向另外围在圈外的帮抓法,好似觉得与三人为敌还不过瘾似的。

  青衣怪客、白髯叟、鬼手抓魂三人见记君如此蔑视自己,不禁都大怒,立刻三人——

  “呼!”

  三股合而为一掌风向推去——忆君哈哈一笑,陡地转过来,单掌一迎仍像未出全力似的。

  “砰!”

  青衣怪客的松纹长剑被震飞,白髯男、鬼手抓魂的虎口俱被震裂,正泪泪流出鲜血,三人蹬!蹬!蹬!连连后退——忆君仅仅肩头微晃,即定住身形,看对方三人惊诧的傻像,不禁笑了,道:“黄衣老怪座下四条走狗不过尔尔,我……我黑衣人倒是太看重你们了。”

  青衣怪客等三人俱脸色有愧色,平日在江湖称雄一世的他们,此刻三人合战一人,还被对方单掌震退,怎叫他们不愧很?白髯皇觉得尤其不甘心,突然暴喝一声,一招“魂归极乐”

  向忆君攻去。青衣怪客与鬼手抓魂不得已,也只好连忙跟上。

  这招“魂归极乐”正是文利“追魂七打”中的最厉害一招,先前他被忆君攻得忙于防守,跟本没有空隙让他使出“追魂七打”,这一停顿间他不乘机赶快使出,再待何时?”

  青衣怪宫此时也是空手,此刻他可不好意思去拾那把被震在地上的长剑。

  立刻他也并指人战,双手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交替攻向忆君全身大穴,这正是他拿手的“并策指”共有三十一招,倒甚是俐落刁钻。

  鬼手抓魂的“鬼手抓”也已展开——忆君心中一动,心想自己虽全身绝艺,但对别派别系之武功却丝毫不清楚,现在眼见对方正被自己逼得非全力与自己周旋不可,不是正好可藉机观摩别派武功的优劣处何在?立刻地招式一变,竟全采用守式,双手一挡一格随易化去对方攻势,双眼却目不旁贷地紧紧盯着三人出手一招一式。

  忆君本身功艺已是绝高。普通一般的路数还不是被他一眼看穿?青衣怪客等虽然堪称绝艺不凡,但不到半盏茶时间一切奥妙俱尽被忆君洞悉。

  这时白髯臾一招“追魂七打”中的“巧取豪夺”攻向忆君——只见他右手闪电般点向忆君面部,左手却隐隐缩在衣袖里面忆君既已明白“追魂七打”的要诀,当然也看得出文利右手这招是虚的,真正的杀着却是那双隐藏于长袖中的左手。

  果然白髯手右手只出了一半,摹地收回,左手如毒蛇般点向亿君“腹结穴”,接着右手又是一招“魂归极乐”——忆君看似忙于应付此招的样子,青衣怪客立刻五指齐展,乘机点忆君背后“脊椎”,“尾节”等五处大穴,鬼手抓魂也拼命攻出一招,全身内力俱集中在忆君肋下一点。

  这情形忆君像危险了,连旁立的帮众都以为他们堂主是一定赢了——突然!

  忆君像熟睡而骤被刺的狸猫,全身肌肉如弹簧般绷紧起来,只见他双目暴出奇光,陡地喝道:“滚吧!”

  两手蓦地使出“伏魔三十六式”中的“若即若离”,这招一出陡地劲风大起,果然对方三人合作随着忆君掌式,像滚地葫芦般跌倒在地。

  还幸忆君不愿伤他们,否则但凭这一招好可置他们于死地三人惭愧地站起来,正想交待些场面话。

  突然一声惨叫,只见断魂掌左手捧着有手,右掌竟被鹿加齐腕削断,胆红的鲜血洒满地一身,脸色却是这么苍白。

  鹿加又向人堆冲去,立刻他巨斧抢处只闻惨呼连天,鹿加经过忆君训练,武功不比前,这些一等护法早已不是他对手。

  原来正当忆君四人打得激烈时,鹿加与断魂掌也斗得难分难解——鹿加虽然气浑,但在经验上他可差断魂掌一截,因此一时间两人倒战个平手——一路上忆君见鹿加天性是如此鲁憨直爽,生怕他临敌时会受到对方角计所骗,因此常告诉他,除非对方较自己功力高出许多,否则绝不可一股脑儿将压根本领全使出,必须留几招杀青,待最危急时一举歼灭敌人—

  —鹿加对忆君的话牢牢记住,一丝也不敢忘记,因此这次对敌断魂掌,竟暗自留下一绝招,一直不曾使出——这招正是——一灵蛇反卷”。

  且说鹿加巨斧上下翻飞,将断魂掌整个身子包住,但他天性太过直憨,因此在招式中难免缺少许多细微变化,三四百招后,断魂掌已能摸出鹿加最厉害的路子,立刻地双手连推,硬用内力将鹿加斧头道开一些缝隙。

  断魂掌经验较鹿加多得多,知道鹿加天生神勇,是以他绝不能以力取胜了,但为何他反而要如此硬碰硬呢?这自有他的原因原来鹿加虽然斧斧威如开天裂地,看似无可匹敌般,但他所尊以为基础的仍是“灵蛇鞭法”。

  “灵活鞭法”以轻灵而变化多端见长,这与鹿加天生憨直之性情已大相径庭,因此许多精微变化他却领悟不到十—……虽然如此他凭着这十一的变化,仍有守有攻地与断魂掌辛豫动手——断魂掌经验丰富,当然看得出个块窃,因此他数招硬碰硬,果然逗得鹿加火起,不顾一切地也一掌掌硬接下来——连碰十数招后,辛豫虽觉胸气血翻涌,真气欲散,但了因此发现了鹿加斧轮中的破绽——鹿加斗得兴起,力道一斧胜似一斧,好似他要将他无穷的精力,在这斧上尽量发挥出来的的——断魂掌一见鹿加破绽偶现,早喜得心花怒放,间不容发之际,一招“金人指南”狠狠向鹿加斧影隙中突破而出。

  回救已来不及了,鹿加迫得右手一窒,先将巨斧定住,左手如风般剪向断魂掌之手腕命脉。

  断魂掌并不指望这招“金人指南”能一击而中,可是这招却使鹿加右半个身子空门大露。

  “砰!”

  鹿加右肩中了辛豫一掌,打得他上身连晃,鹿加怒吼一声,巨斧又斜斜举起——断魂掌掌见对方又要将“玉女分锦”从头使起,这两招无敌的威力已经领教过了,当下不禁大急。

  立刻他伸指一招向鹿加右臂曲池穴点去,想通得鹿加非先将右手暂时放下不可——鹿加理也不理这手,哈哈一笑,突然足下飞起一脚,正踢向辛豫手肘,断魂掌连忙抽身后退,而鹿加的“玉女分锦”却趁机出手鹿加肩上挨过一掌,虽然他皮粗骨硬承受得住,但力道已大大减弱。

  断魂掌见对方这招一出,心中本有些害怕,但突觉他出手劲风竟是大减,不禁陡地一喜,立刻遵照着理智与判断,奋力向鹿加当胸一掌按去。

  这一下正如一月前“秦岭铁爪洪启峰”情形般,鹿加依样画葫芦又是右手一抖,弯孤铁链正敲上辛豫“顶门穴”。

  辛豫只觉头上劲风如盖,只好向右一侧身,避开鹿加上面一击,但因此他也闪到了鹿加背后。

  如果断魂掌曾看过鹿加使出这招连环三招,他一定会尽最快速度先逃开去,因为“灵蛇反卷”是这三招中威力最大的一招。

  可惜他不知道鹿加却把它藏了起来,因此断魂拿一看敌人背朝着自己,立刻一招“双撞掌”朝鹿加背脊打去。

  鹿加要的就是这个样子,只见他拿准时候头也不回,“呼!”

  地巨斧已从腋下飞出——断魂掌只觉千万双斧头朝自己全身削来,一双手已罩人斧影之中——“嘿!”

  鹿加与断魂掌同时开声吐气,但鹿加是为了加强劲而断魂掌即是为着逃命呢!

  “啊!”

  一声惨呼令忆君等四人俱连忙瞥向北方,还幸先前曾中了辛豫一掌,臂上劲力已减去五成,因此断魂掌只断了一掌,否则可真得连魂也得断了。

  这全是忆君等看这边来以前的事——且说鹿加此时如虎人羊群般,在蜈蚣帮众中左冲右突,铁链上的斧头夹着尖锐啸声,在人群中鳞光闪闪而跃。

  蜈蚣帮众一层层包住他,反而更助长鹿加显出他斧头上的威力——惨呼声不绝传来,见对方已伤之近半,心中甚觉不忍,立刻出口喝道:“鹿加,住手!”

  鹿加闻声果然巨斧一抡,跳出圈来,不过面上仍有兴犹未尽的模样。

  青衣怪客温甲邦面色铁青,一双手五指紧紧握着犹目气得不停发抖。

  忆君冷然一笑,道:“现在可得放人了吧!我也不愿再比下去了。”

  温甲邦等四人无语以答,忆君绝艺的高强确令他们惊服,不过如不是因为“黄衣魔僧”

  及另数位武功出神入化的长老不在碧浮宫,他们也不会如此忍气吞声,任人讥讽。

  最后青衣怪客狠声说道:“既然咱们全败在尊驾手下,自然无话可说——“放人!”温甲邦痛苦地喊出这句。

  “……因此我被放了出来……”罗拉说下去,噶丽丝不禁有些焦急,因为她只想知道“黑衣人”到了何处去?“我们一个个被带出来……”罗拉继续说道:“此时四周围黑压压站满了蜈蚣帮众,但一丝声息也没有,黑衣人从我们一人一人看过去,我看得出他眼中射出愤怒失望的光芒……”

  当他将我们全部看完,然后转头厉声对青衣怪客喝道:“还有人呢?”

  青衣怪客温甲邦一怔,答道:“咱们关的人全在此,悉听尊意带去!”

  黑衣人突然暴怒起来:“呛!”一声抽出宝剑指着四位堂主道:“不!一定还藏着别人!统统给我放出来。

  只见青衣怪客神色漠然不动,倒是髯臾性最急躁,呼喝道:“咱们艺不如人败在你手里自无话可说,你也可不能如此呼喝咱们!”

  青衣怪客陡地冷笑起来,道:“老二,你想偏了,这黑大侠可不是想存着什么好心,他是来寻人的,可不是来救人的,哈!

  哈!可惜他要寻的人并不在此处呢!”

  罗拉说着:“当时我骇呆了,可真怕‘黑衣人’当真如此,不是来救咱们的,幸好……”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不错我是来寻人的,但我也来救人,走!你们各自回家吧!”

  “就这样我连夜奔下山,直朝家中行来,一路上我发觉蜈蚣帮侦骑四出,虽然现在他们是为着黑衣人而并不是为我,但我仍心惊胆寒,昼伏夜行奔了回来……”罗拉说至此处停了下来。

  噶丽丝连忙讯问道:“你知道‘黑衣人’后来到那里去了吗?”

  罗拉摸摸脸,苦笑道:“当时我逃命都来不及,怎会注意后来结果如何?不过在途中时,有次我躺在一旅舍绍下,曾听见两蜈蚣帮众谈起‘黑衣人’,似乎他同他同伴已朝南下进关了。”

  喝丽丝眸中闪过一丝忧郁光彩,阿木达一挥手令罗拉退去。

  一段很久的沉默——噶丽丝说道:“父王,我想……我想我将要离开您了!”

  阿木达凄然点点头——自从忆君黑衣人走了以后,噶丽丝一直整日忧郁寡欢,茶饭不思,阿木达知道女儿武功超绝,普通一般人自不会在她的眼内,尤其这种本身条件优越的女子,如果专情一个,更是难于遏止她的爱恋。

  此时阿木达当然不会再阻挡噶丽丝的恋爱了,何况他对自己曾对她说的气话,也由衷地感到惭愧。

  “噶丽丝!”阿木达勉强装出微笑,道,“去吧!望你寻得他后,带他来此住些时候,让我看看他。”

  噶丽丝喜极而泣,一把拉住阿木达双手,她只想到与黑衣人重逢的快乐,再也不顾忌到其他一切后果,甚至关于忆君是否娶妻。

  噶丽丝离乡五年,回族不过才三月余,如今又将重涉奔程,无论她自己,阿木达大汗,还有她的族民,当然都觉得很悲伤,尤其年已甚老的阿木达,他多希望女儿能从此永远在他身边啊!”

  噶丽丝起劲地打点行装,虽然一样的她很哀伤,但内心之中,尚有一丝意欲达到的愉快,看她眸子之中,闪烁着希望与幸福的光芒,可想她是多么憧憬她的未来——一骑建驹,一弯长剑,及一些轻裘锦囊,这就是她随身衣物了,本来阿木达要派一些勇士侍从噶丽丝的,但为她拒绝——忆群君走后三个月的一个黎明,循着他的路迹踏上征程,没有一个人不预祝她未来幸福,当然她也希望如此——XXX豫州一一今日之河南,物产富饶,尤其小麦产量甚是丰多。

  洛阳往日也曾极盛一时,虽然日今渐趋没落,但人丁兴盛仍不减往昔。

  落日的余霞村得满天通红,直通往洛阳的大道上,五骑健驹连缰而来,马上汉子俱上着清一色黑色劲装,看他们一路上漫目指点,旁若无人的模样,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家伙。

  五骑愈来愈近,马上汉子面貌也显现出来——一嘿!金老大,前面不远可就是‘洛阳’了。”一个比较年轻的汉子说道:“堂主吩咐咱们到了洛阳后可得打点打点,别给黑衣小子钉了捎去……”

  那金老大可是给几人说得烦了,一撇手打断对方话,说道:“唉!别尽噜嗦,咱们五人分五个方向,我就不信,‘黑衣人’能猜得着?”

  另外三个哈哈笑起来,一人说:“咱们堂主这手也真妙,不过这就不知,那地方给‘黑衣人’知道又何妨?咱们五兄弟联合起来也足能挡他一阵子!”

  金老大哈哈嘲笑起来:“王三,政情是黑衣人那晚来时你不在,如果你看到咱们三位堂主会斗他一人的真实情况,包他不敢再口出大言!”

  这王三听是一吐舌,叹道:“黑衣人真个这般厉害吗?可惜那晚我不在场,否则也可看看那黑衣人是个什么模样?”

  被称为金老大者冷冷一笑,道:“这黑衣人可机警得紧,不但面貌深藏不露,连从口风也抓不清起来头,连堂主这般见识渊博的,也说不出他是出身何门?”

  最先讲话那年轻汉子又开口了,道:“咱们到了洛阳先玩几天,再……”

  金老大突地一怒,道:“老五,正事要紧别谈玩乐,待事办完后咱们哥儿再在洛阳相会——这五人俱是“蜈蚣帮”中传信的头目,尤其是那金老大平日机智沉稳,甚得青衣怪客倚重,此次因忆君闯山的事情,被派传达一消息,并有另四位兄弟随行。

  行了很久一段距离,洛阳尚在二十里外,那王三想是寂寞太久了,出声道:“老五你看这次黑衣人闯山,为何咱们帮主没有出面?”

  老五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咱们帮主也打不过这‘黑衣人’?”王三又问道:“听大哥说,咱们三位堂主联手也打不过他呢!”

  其余两人久未开口的汉子,想是老二和老四了,也参加他们讨论黑衣人的武功问题。

  “我们问金老大去,看到底帮主还是黑衣人厉害?”四人吵了半天仍得不到结论,只好求教他们倚为领头的金老大了——金老大哈哈一笑,道:“你们这四人如此随意谈论帮主,可知道是犯了不敬大罪严王三嘿嘿笑道:“大哥别说笑话了,想来你也不知道两人谁胜吧!”

  金老大粗黑的脸孔一阵扭曲,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奸笑道:“不错!我不知道两人谁胜,但这次帮主未曾露面可另有原因呢?”

  其他四人俱有些惊奇,连忙向金拇大问这是什么原因?金老大这句话就是为了要得这结果,当然满脸得意之色,道:“此次堂主不是命我传信吗?哈哈!你们可知这信正是传给帮主呢,不然何需要你们四人作我的掩护?”

  王三奇道:“怎么,帮主那里有什么不受吗?”

  金老大得意地笑笑——“不!帮主正与几位长老在商谈某些重要事情呢!否则这次‘黑衣人’也不会出来制止了。”

  ”四人俱叹息道:“唉,原来这样!”

  正说至此,突然道旁林中一阵銮铃“叮当!”五人立刻一掉头只见左侧林间趟出匹黄马来,按上坐着个文弱书生,不禁又放下心来。

  这文弱书生,不消说即是忆君了,只是此时他已回复本来面目。

  “嘿”老五指着忆君渐渐远去的背影,向其他四人说:“这匹马真神骏,不知那酸丁是谁,居然配骑这千里能驹?”

  王三也接着道:“走!咱们去将它夺过来,送给帮主老人家,必会受到封赏省!”

  还是金老大最为持重,在这种有事的情况下,他不得不作再三的考虑,如在平时,他一定也同意的。

  “不行!’金老大出声喝道:“别忘了咱们现在有正事要办呢!”

  另外四人都为他这句话打了兴头——五骑渐渐踱进城中,因为此次是有任务而来,何况又在他们帮‘势以外,所以每人俱收了平日狂态。

  XXX洛阳城的阴影在暮色沉沉中,显得甚是幽灵肃穆,离城十数里俱是古迹庙宇,清脆嘹亮的晚钟,历是久久绕耳不绝——此地居民人心朴实,在这种充满宗教气息甚重的熏陶下,俱安于平定和样——此地大多的人家都熄灯就寝,街上冷清的——“的得!的得!”

  一串蹄声传来,五个蜈蚣帮众由金老大带着,缓缓向此城最大一间客店——威客栈行来。

  五人虽平日杀人不眨眼,但此时受到周道出奇肃穆气氛的压迫,不自觉俱都悄声不语—

  —“嘭!”

  金老大虽是轻轻一敲大门,声音仍是大得传出老远——“谁呀!”店小二在内燃起灯,呼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金老大此时有求于人,只好陪笑道:“实在抱歉,咱们兄弟来得太晚,找不到宿头,只好打扰了。”

  这也是金老大谨慎的地方,生怕自己不意露出身份,被黑衣人发现了去。

  这店是做生意的,店小二当然不能拒于门外,只好满腔不乐意地爬起来为金老大等五人开门。

  坐骑由店小二牵去马厩,蜈蚣帮众等五人开了最大客户,经过连日长途跋涉.俱是倒头便睡。

  洛阳城中一盏盏灯光接着熄掉,金老大等的房中也传出“呼嗜!呼嗜!”熟睡声——突地——他们窗外跃起一丝黑影,飞快向内院精舍逸去,只见他两三个起跃,穿入一扇窗内—

  —屋内正有一大汉坐着,见这人飞入,立刻站起来迎上去。

  “嘿!鹿加,明日有得看了!”此人正是跟踪前来的忆君。

  原来忆君初上阴山,并未找到他所要找的人,并且“黄衣魔僧”也不在“碧浮宫”内,立刻他想到蜈蚣帮除了“碧浮宫”外,一定还有什么隐秘的巢穴。

  以后他即向关内寻去,正巧碰到青衣怪客派出传讯的五人,从他们相互间的言辞,被忆君听出些端儿,立刻忆君跟定了他们。

  鹿加闻言傻笑一下,道:“公子,咱们要怎么办?”

  从进中原的,鹿加竞学着汉人,称忆君为“公子;”。

  悄悄对鹿加说了些耳语,鹿加高兴得裂开在嘴傻笑不已,好像有什么好玩乐似的——不一会儿忆君鹿加也熄灯就寝,静待明日事情的发展。

  黎明的一刻,洛阳城内人们已开始外出工作了,一时贩夫走卒喧声嘈杂,一些人涌出城外,一些人涌进城内——忆君站在窗前,眼见金老大五人牵马踱出店外,金老大一摆手突地五人分五个方向飞驰而去。

  忆君脸上显出一丝冷漠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青衣怪客啊!你可仍骗不过黑衣人呢!”

  此时鹿加突然进来,说道:“公子,马已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吗?”

  忆君笑笑点点头,随着鹿加步出旅舍,循着金老大去向,也朝西飞驰而去——XXX崤山在河南与山西交界处,距洛阳约有四五百里。其形势,地位均甚为险要。

  此时迥绕在山脚下的径道上,金老大正在尽快飞驰着,马嘴四周拖着白色口沫,看来他一定是马不停蹄奔了这四五百里了。

  “嘿!快!”想是见目的地已达,金老大更不停促马加速前行。

  崤山山势甚为险峻,金老大的坐骑已接近力尽的边缘,正费力地往上爬着。突然似乎它足下绊着什么东西,墓地前蹄跪下。

  金老大骤不及防,差点被掀下马来,立刻他一晃身落至地面,根恨地咒诅几句。

  “哼!差这一点点就到了,唉!看这样子只好自己步行上山了。”金老大拉了拉马,这马竟不肯起来,如此他真的只好步行上山。

  此时距天黑尚有一个多时辰,望着尚有一大段高度的山顶。

  他可得快些上山,否则天一黑后,再走可就麻烦了——且说金老大才前行了数步,突然一块大石后冒出个人来,呼道:“谁?停步!”

  金老大从容不迫,由怀中摸出面旗子迎风一展,只见红为底的旗面上,绣了条活现已极的黑色蜈蚣。

  “咱是帮里人,烦你通报一声,说……”金老大还未说完,突然那人打断他的话,道:

  “那一堂的?”

  金老大一怔,奇道:“这红底黑蜈蚣不是‘天堂’的标记吗?”

  那人也是与金老大般一身黑裳,黄错的脸孔嘴唇上留着一小撒胡须,只见他微晒一下,也立刻答道:“不错!这是以前‘天堂’标记,但前几日帮主已命令更换,如今是白底红蜈蚣了。你是什么人?”

  金老大不禁大为焦急,答道:“这旗子是天堂堂主亲手交给我的,命我将消息传给帮主。”

  那黄脸人说道:“旗帜已改,你回去换了再说吧!”

  金老大怎肯空跑一趟?急道:“这怎行!我是从‘著浮宫’总舵来的。”

  黄脸汉子无可奈何的模样,道:“我也没有办法,咱奉帮主命令,如无标旗者,一律不准进此口…金老大没有法子,千里迢迢跑至此处传递消息,却呛了一杯闭门羹,气得他不住唉声叹气。

  那黄股汉子似乎知道金老大确是帮里人,对人出主意道:一帮主识你吗?否则我可将你带进去,让你亲自向帮主讲去。”

  金老大摇摇头,像他这种微下的徒众,“黄农魔伯”如何识得?“别人呢?你是否还识得别的人?”黄脸汉子仍似帮忙帮到底。

  金老大叹口气,道:“此处以前我根本未来过,如不是堂主告诉我途径,我还不知有此处呢。怎会认识人?”

  ’那黄脸汉子欢叫一声:“哈!我正要你说这句话呢!”跟着扬手一点。

  金老大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已“噗!”地跌到在地上!

  黄脸汉点倒金老大,向石后一招手说道:“成了!鹿加出来。”

  果然大个子鹿加从石后一摆一摆踱将出来。

  这黄脸汉子当然是忆君了,凭着他超卓的化装技术,轻易地瞒过金老大。

  且说忆君在金老大杯中一阵摸索,掏出一封信,只见上面用楷书端正写着:“奉呈帮主大人”,左下方即是那纸黑娱蚣的印记。

  鹿加在旁已将金老大衣服剥下穿在自己身上,只是嫌小了一忆君将信连同一柄长剑一并交给他,说道:“一切你都记清楚了吗?别当场露出马脚,否则我计划就要全盘失败!”

  鹿加哈哈大笑,道:“公子放心,咱鹿加决定不误大事!”

  忆君一点鹿加胸脯,道:“不!该是金老大呢!”

  鹿加一楞,点头道:“对!对!我是金老大……”说着指着地上躺着的人,道:“这真的金老大怎么办?”

  “这交给我,来!咱们赶快给你化装化装,免得你貌上突出,容易引起别人疑窦!”

  暂且按下忆君与鹿加正在积极展开他们的工作不表——且说岭山有一高峰,峰名“云台”此时其上正有一个特殊集会,在上面进行着——崤山高度约三四千尺,山巅云雾袅绕,个中一峰特高而突出云层,正是所谓“云台”峰,此时日落涧底,四山中一片黑沉,蓦地“云台”峰上亮起数盏灯火。

  这数盏灯火在这日落月未出的片刻间,显得如此突出。渐渐明月升起,皎洁月色下,竟衬托出一栋朦胧楼影——这极端隐秘的地点,正是蜈蚣帮一个极重要的场所,看看这尚称巨构的庄院,内中人手单薄,其实“蜈蚣帮”中的首脑精锐俱聚集在此呢!

  庄门紧闭着,昏暗的月色下,仍看得清门阁上写着“云台庄”

  三个大字,内中延绵数十起的大任院,俱甚高大雄伟,硬是显得气派非凡。

  靠东面的一间厅房,窗上透射出的火光,最为明亮,并隐隐传出人声——“嘿嘿!帮主!”一个异常嘶哑,略带些得意的声音:“只要他们一来,还怕不全军覆没,乖乖听任咱们摆布?”

  从窗户向内看去,果然内中高高矮矮八个人,围着一长方形大桌坐着。上首当中一人,黄衣红发,正是蜈蚣帮主——“黄衣魔僧”。

  只见他生得豹头虎目,长像甚为威武堂皇,尤其双睛中射出的锐利目光,直似能穿透任何人的心般。

  黄衣魔僧一扫旁坐之七位长老,哈哈狂笑道:“从今以后武林中,可尽属咱们‘蜈蚣帮’的天下了!”

  另七人俱是蜈蚣帮的,说道:“其实我以为,根本无须对他们来这一手,干脆直截了当将他们逐个击破,让他们败得口服心服。”

  黄衣魔僧笑道:“杜长老的话当然不错,凭着咱们八人十六双手,还有哪一派能够敌得过我们?但是在武夷山的“困英牢”

  也即将完工,咱们最初修屋时,不是为着要不费吹灰之力,把各大派精兵一网打尽?现在何必又要重改初衷?”

  被称杜长老的姓社名发,身材甚是矮小,光秃秃的脑袋,看样子毫不起眼,可却是数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大魔头——“闽东双怪”的老大。

  杜发干笑数声,口音中夹着许多咕咕土音,说道:“我是讲几句笑话,帮主也不用当真,只是‘武当派’的一切全归你,任你瞧着办吧!”

  原来杜发的弟弟“闽东双怪”老二,是被‘武当派’前任掌门“澄因子”毙了的,当时杜发技艺与澄因子相差太远,所以他埋首荒山苦练数十年,为的就是寻武当派报仇——黄衣魔僧接着又向另一着白色长衫的老者道:“时长老烦你明即先起程回山布置,三月后的大会可得置备周全。”

  “时长老”面色呆滞,不苟言笑,闻言仅仅点下头,一双形如乌爪的手狠狠握了两握。

  接着黄衣魔僧一个个分派工作,每人俱掌管一项事务——突然屋外踱进一名汉子,向黄衣魔僧一鞠躬,道:“师父,‘天堂堂主’派人为你老送信来!”

  此人正是黄衣魔僧唯一的弟子——千手如来。

  黄衣魔僧脸色微变,一点头道:“令他进来!”

  千手如来向后一招手,立刻一个高大的黑衣汉子,阔步踱了进来,其宽阔的肩膊,成凌的眼神,使得在座八人俱吃了惊。

  这大双面上蓄着根根短须,腰间悬着柄巨剑,只是衣服显得小堂主令你来的吗?”黄衣魔僧威严的问道:“怎么以前我未曾看过你?”

  这大汉“鹿加”躬身一体,答道:“我名金固,是新近加人的,堂主说我跑得快才叫我送信给帮主卜黄衣魔僧点点头,道:“将信拿上来!”

  鹿加立刻将信呈上去,惶恐地退在一旁——黄衣魔僧将信拆开,一面看下去而脸然不住在变,突然他把信一扬,大声喝道:“有谁知道‘黑衣人’是什么人?”

  七位长老俱茫然,互相注视不知他们帮主在说些什么?“还有个叫‘鹿加’的!这两人将咱们‘碧浮宫’闹得天翻地覆!”

  杜发怒喝道:“有这等事?哼是什么人?”

  鹿加在旁肚中正暗笑不已——突然黄衣魔僧目露凶光,向鹿加喝道:“信上说‘鹿加’身材甚是高大,你可曾亲眼看见,有没有你高?”

  鹿加有些发慌,立刻回答道:“是!是!当时小的在场亲眼看见黑衣人将三位堂主打得七零八落。鹿加身材与小的差不多高下,只是他满脸浓须,使的是一柄铁链斧的兵器。”

  黄衣魔憎点点头,道:“不错!信上是如此写的,哼!如这黑衣人被我捉到非将他碎尸万段!”

  鹿加又说道:“堂主曾告诉我,黑衣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请帮主速将人犯藏妥些.免被黑衣人发觉。”

  黄衣魔僧狂笑道:“温堂主也太过虑了,有咱们七位长老分看,还有谁夺得去?其实再过三月这些人不就是死尸一条!哈哈!”

  鹿加听得打了个寒噤,刚要继续问套取线索,黄衣魔僧已挥手令他离去道:“回去告诉温堂主说,再加派人马打探‘黑衣人’下落,非将他底细摸清楚不可!”

  鹿加不得已只好仍随千手如来步出,黄衣魔僧等继续研讨他们三月后大会的计划——一路上鹿加不住向千手如来套交情道:“千手少侠,据闻少快已主大半真传,想功力一定极高了!”

  千手如来姓施名黔,闻鹿加赞他不禁心中甚喜,答道:“这真过奖了,想师父他老人家功力盖世,我怎能学得他十之一二,倒是金老大这天生练武骨骼,为何不多多练些武功?”

  千手如来对鹿加生出爱才之感,看鹿加在“天堂”中地位如此低下,尚以为他必是武功太差之敌。

  鹿加故意摇着头,伤感地道:“谁说我不愿练呢!只是找不到好师父啊!这次能亲眼看见‘黑衣人’独斗咱们三位堂主!实在太羡慕他的绝艺不凡哩。”

  千手如来施永黔听得一惊,奇道:“黑衣人真如信上说的这般厉害吗?”

  鹿加点点头,应道:“我金老大亲眼看,难道还骗你不成!

  咱们三位堂主合力一击尚挡不住他轻轻一掌。”

  鹿加想着那晚忆君一掌震退三人的情景,脸上不禁露出神往的表情——千手如来虽然奇怪金老大为何反替敌人夸赞,但看他满脸憨直的横样,又觉得甚是可爱。

  “来!我等下将你荐到‘于长老’门下,让他调教调教你,你看可好?”

  鹿加心中大喜,见自己居然能打入娱蚣帮内层,不禁大大感激千手如来,问道:“‘于长老’?于长老是哪一位?”

  千手如来一笑,他成全鹿加也是为着蜈蚣帮本身,因为鹿加外表一看即是个难得练武材料。

  施永黔道:“‘于长老’名桂书,即那七长老中之一位,武功可大得紧,当今世上除丁师父与另六位长老外,可说难得有人能与他对敌,你如能到他门下可得好好学习!”

  鹿加点点头,突然他问道:“‘于长老’是在此崤山的吗?”

  千手如来摇头,他知道“金老大”对这些一切都不明白,既然有心要栽培他成蜈蚣帮中一大助手,这些也不妨告诉他。

  于是千手如来说道:“这屿山的‘云台在’是属于“花长老”

  龙裕澄的,“于长老”在吕梁山上,另五位长老俱是分处全国各地,此次因为要商讨事情才聚集到此处的!”

  千手如来冷冷一笑道:“那当然,咱们各大派俱抓得有人,将他们分囚在七处,三月后咱们在武夷山开一个大会,利用他们作饵,要将各大派精英一网打尽呢!”

  鹿加心中一惊,知道这个消息得来宝贵,立刻暗暗记住,又问道:“咱们帮中共俘了那些人?”

  千手如来施永黔摹地发觉自己话说太多,立刻收口,道:“这些惧是帮中机密,我也不大清楚。”

  鹿加微有些失望,这时已行至通道的终点,千手如来将他安置在一间精巧的小屋内,嘱他静待佳音,即回至大厅而去。

  鹿加看着屋内陈设甚是精致,只是对这突然而来的机运不知要如何处置才好?就在这时窗外一阵有节奏的剥喙声,他立刻知道是忆君来了。

  果然窗户启处,忆君一身黑衣晃进来,仅露出的双眼闪出许多兴奋光芒。

  “怎样!鹿加,探听得哪些消息?”忆君问道。

  鹿加连忙将经过情形告诉忆君,并且问忆君对千手如来要代他向于长老挂书请求收其为徒的事情要如何办?忆君想不到鹿加竟会遇着这么一招,寻思一下才答道:“这样吧!如他收你为徒你就跟他到吕梁山吧!我会来接应依。”

  鹿加还要说什么话,突然甫道间传来足步声,忆君一晃身又闪电般逸去——进来的果是千手如来施永黔,只见他满脸含笑,拉着鹿加道:“哈!金老大恭喜你了,于长老已面允收你为徒,只待要看看你的骨质如何呢!”

  鹿加当然装出一副笑脸,不住道谢千手如来的思情。他得到忆君指点,知道一时间自己身份决不会暴露,于是放心大胆再跟随千手如来去见于桂书——不一会两人又重临最初那大厅,黄衣魔僧等俱已散去,只留下于长老桂书一人——鹿加缓缓行至于技书身前,屈膝行了一礼,然后起身静待他开口说话。

  于桂书仔细打量鹿加一番,虽然鹿加此时功力已绝高,但他因是受忆君用两种内力加增功力的,所以也如忆君一般,外表上丝毫看不出有高深内功的痕迹来。

  于桂书满意地一笑,道:“你确是块上好材料,但我本身武功俱走的阴柔路子,恐与你个性不合,这样吧!我先收你作记名弟子,以后有机缘再将你荐到别人门下厂原来于桂书艺出太极门一旁支系,虽后来走人邪途但所学的仍是循极阴柔路子,所以才会说此语。

  鹿加自是无可无不可,因为他根本未打定主意要向于桂书学得什么,因为他知道最多不会超出一月,他的身份即会被人发觉的。

  其实于桂书的武功在江湖上可真难寻得出人,能与他相较并提的——从雁门关通往中原的大道上,此时正白雪遍地,累积盈尺,行人走卒早已一个也不见,顺着笔直的大道望去,白茫茫一片——不!远远竟有个小黑点很快行来,想不到这大雪天还会有人跋涉吗?行来的小黑点竟是个白色浓纱蒙面的骑马女子,因为马身雪白与雪地打成一片,冷眼看起来就好像这女子在悬空飞着——这白马神骏得紧,要不了半天已来到“五台山”足下的“陆森村”。

  崎岖的山路难不倒这匹白马,只见它努力往上奔着,渐渐越过一峰又一峰,连绵起伏的原野,早已展露在骑者足下。

  “五台山”是中国有数名山之一,山中的佛都名寺处处皆是,本来倒是个游山最好的去处,只是此时大雪滂论,谁还有兴趣来寻幽访古,就是有也爬不上来。

  这骑马而来的女子似乎无意探访这些名寺古刹,只浏览四山,一股劲往山巅最高处行去。

  五台山分东、南、西、北、中五台故名,常人寻山俱离不开这五处,谁知这女子竟朝一最高绝,看似荒凉的后峰行去——此时雪已止,有少数僧侣在庙门打扫庭雪,看见这装束奇异的骑马女子,不禁都投以可疑地一瞥。

  只上女子并在乎这些,仍我行我素直往后山行去,看来她对此处地形尚是相当熟悉——

  马行迅速,在天黑以前这女子已转过一高峰,以后即是人迹罕见的原始山地了,但她毫不犹豫仍驱骑直向前行。

  四处一间寺也看不见,天又渐渐黑下来,狼兽的嚎叫声隐隐传来,这种情况下即是常走山路的汉子也会胆怯不前,但这女子竟不顾忌地行着,可想而知她的胆识必定超人了。

  这女子面纱罩着鼻梁以下,但露出的一双清澈大眼,不停地向四出溜着,略显得有些调皮。

  “唉!本以为至少要好几年的,谁知这样快就回来了!这女子语气似悲实喜,鼻孔深吸几下,好像这里的空气对她特别熟悉。

  “吱!”

  她从口中陡地吹出声尖哨,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老远停着等了会儿——远处也传来同样哨音,并且似乎有人很快向此方奔来。

  “哈!不知道是萍姐还是兰姐?”这马上女子自言自语说道。

  此时月已升起,白马女子立在一空场间,四周俱是参天古木,好似有意用人工开辟出来的。

  突然正前方一棵大树上,传来一个女子口音,略带讯问口气问道:“是谁?师妹吗?”

  白马女子欢呼一声,应道:“萍姐!是我呢!噶丽丝!”

  立刻树上也两声欢呼,跟着跳下两个道装女子,看他们手持宝剑倒满像逢到什么大敌似的。

  “公主,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选的驸马怎样?”这两道装了正是噶丽丝的师姐杨池萍与来昆兰。

  噶丽丝娇啤一声,笑道:“你们别打趣好不好,谁选了驸马来?告诉我师父好吗?”

  杨他萍吁一口气,道:“师父正在闭关,大约尚有三天才能出关,咱们为她老人家守护呢!”

  噶丽丝“哦!”一声,恍然大悟为何两位师胡俱手持利刃如临大敌般。

  来昆兰看师姐与师妹见面就说个没完,笑道:“看你们,一见面就什么都忘了,快些回去还得为师父看守门户呢!”

  杨池萍哈哈轻笑,道:“是啊!我真糊涂,师妹咱们走罢!”

  三人一路行来,经过几个转折,前面竟显出个小道观,虽看来年代甚久,但因经常有人整修保护,尚称得上古雅完好。

  一进屋两个师姐就为小师妹卸装打点,杨地萍口中还取笑道:“看我们公主师妹可真公主脾气,到这这里还不忘记自己是公主呢!”

  杨他萍轻笑着,一把将她面纱拉下,说道:“公主的玉貌不能让凡夫俗子看,难道连我们做师姐的也看不得么?”

  噶丽丝一笑,道:“原来是这个,其实我是用来挡风雪的!

  告诉你我现在可以见师父吗?”

  来昆兰正将噶丽丝行装安置好,闻言笑道:“这么急要见师父么?师父要三天后才出来呢!有什么事吗?”

  噶丽丝脸色有些发窘,但她平日对这两位师姐俱是无所不谈,毫不隐瞒的,只好说道:

  “我要打听一个人。”

  杨池萍奇道:“一个人,是谁?”

  喝丽丝脸陡地红晕飞规,故作镇定道:“你们听说过一个叫做‘黑衣人’的吗?我要找他!”

  “黑衣人!”杨地萍、来昆兰俱惊呼道:“你认识‘黑衣人’,他叫什么名字?”

  噶丽丝急得摇头又点头,道:“我正要问你们这些啊!”

  杨池萍笑起来,抚着喝丽丝肩,紧紧抓住她的眼神,笑道:“噶丽丝,你这趟回去没有嫁人吧!”

  喝丽丝不知她问此话是何作用,奇道:“你怎知道!”

  杨池萍笑着一眨眼——“你知道‘黑衣人’此时名头之盛,几与咱们五大派高手,还与黑道霸主‘黄农魔僧’与他的七位长老齐名,想你如果认识他心中还会有别人吗?看你一提到他就这么急!”

  噶丽丝虽然心中受有得紧,口中仍怀疑道:“什么!他竟与咱们五大派高手齐名?”

  来昆兰在旁连忙将忆君一掌震退蜈蚣帮三位堂主的事告诉给噶丽丝,还道:“听说他尚未用全力呢!”

  噶丽丝有些呆了,吟道:“这样说来,他同我比斗时连三成功夫都没有使出,唉!

  我……”

  杨池萍一听,惊道:“什么!你同他斗过了?”

  噶丽丝点点头,茫然道:“嗯……我还同他足足斗了两三个时辰呢——这样看来他是存心让我了……”

  杨池萍看小师妹失魂落魄的模样,也请出些端儿,摇了摇喝丽丝双肩,问道:“结果怎样了?”

  噶丽丝陡地醒转,突然发觉自己失态,只好窘得笑了——来昆兰在一旁也笑道:“算了吧!师姐何必问得这么清楚呢?总脱不了那种事情啊!”说着向噶丽丝作了个鬼脸。

  喝丽丝陡地松了口气,再也不敢向师姐问“黑衣人”的下落了原来这五台绝秘的地方,正是噶丽丝随师习艺之处,噶丽丝师父——玄静子,乃同全真教门下。

  全真教又属于道家一派,玄静子俗家名为谢书菲,自幼即舍身世外,因她天性尚静,不喜与人争名斗胜,因此虽她武功已是奇高,但其真人面目,除本门长辈外,在江湖中却鲜为人知——玄静子平生收了三位徒弟,大弟子杨地萍,二弟子来昆兰,三弟子即噶丽丝了。

  除噶丽丝外,杨池萍与来昆兰惧随师出家。杨地萍个性较外向,为人甚随和乐观,武功虽是得到玄静子真传,但在玄静子的心上,却大大赶不上她的师妹—宋昆兰——三人中以噶丽丝年龄最幼,入门也是最晚,但因她生得灵慧钟巧,平日也最得到师父的思宠。

  这次噶丽丝告假回族,本以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机缘重与师父、师姐们见面了,因为她原是对阿木达甚为听从的——谁知在回家的途中,竟不期而遇到忆君,两人姻缘早定,这样噶丽丝不得不改变她的初衷了。

  且说喝丽丝随着杨池萍、宋昆兰两位师姐,在这隐秘的山巅观里,足足等了三天——这一日她们的师父——玄静子谢书菲功行圆满,缓缓开门从内室踱出。

  玄静子谢书菲生得甚是端庄,虽已逾七秩高龄,但因幼习玄门正宗内功,所以除了头发略形花白外,颜容尚只显得似四十许人。

  这时眼见三位佳徒早已恭候在外,不禁喜得容开颜花,慈祥的目光爱怜的看着她们——

  尤其噶丽丝突然归来,更使玄静子又惊又喜,虽然从她打冥静中,推知噶丽丝在短时间绝不会嫁人,但她料不到噶丽丝会这样快回来。

  谢书菲缓颜一笑,轻轻问道:“噶丽丝,你几时回来的?可有什么好消息带给为师的?”

  噶丽丝微一扭促,害羞道:“师父你老人家也打趣徒儿!”

  谢书菲慈爱一笑,轻将喝丽丝拉过来,道:“唉!看你回去三月变得更美丽了,是那个人有福气娶得我们的小公主呢?”

  杨池萍在旁哈哈一笑,道:“师父可知道,师妹这次回去并未嫁人,不过她可有了意中人呢!”

  噶丽丝脸胀得通红,怒瞪杨他萍一眼——玄静子点点头.她在噶丽丝启程回族时,即料到噶丽丝的性格才貌,必不会嫁给区交帧和夏木戟当中任何一个,不过她可没有想到噶丽丝会有了意中人。

  “你们别讲!来!噶丽丝告诉师父这人是谁?”玄静子挡住杨池萍插嘴,笑着问噶丽丝道。

  噶丽丝羞得只好将脸埋在师父怀中,不是她不好意思说出她意中人是谁,而是因为她连“黑衣人”的姓名也不知道啊!”

  扬池萍见小师妹一直不肯开口回答,于是她带笑着说道:“师父!你知道就是刚名震江湖的‘黑衣人’呢!”

  玄静大吃了一惊,连忙将噶丽丝扶起,紧紧看着噶丽丝眸子,好似在讯问:“是真的吗?”

  喝丽丝被看得脸腮桃红,不由自主点了下头,但口中却分辩,柔声说道:“师姐乱说,我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谢书菲双颊间浮出笑意,轻轻用手擦着噶丽丝娇艳无双的颜面,柔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以后就会知道的啊!”

  噶丽丝天性直爽纯洁,既然大家知道了她也不再害羞,于是她将她与黑衣人的偶遇源源本本讲出来给大家听——玄静子听完后点了下头,脸上显出一片沉思的样子,缓缓说道:

  “这‘黑衣人’确称得上怪人,但看他专找‘蜈蚣帮’麻烦,又不肯露出身份,实是令人费解。”

  来昆兰在旁问道:’师父知道他是那一派门下的吗?”

  这一问也正是噶丽丝与杨池萍想问的——玄静子谢书菲沉吟一下,毫无把握道:“我没有看过他与人过招过,并且他那一身‘黑裳’在以前从未听说过。”

  原来虽然武神公孙惠龙曾名噪一时,但他从未动用过“天池黑宝衫”,是以竟然没有人知道忆君的来历。

  噶丽丝略显得有些失望——“不过……”玄静子又猜道:“据传出的消息说,他曾有一把不满三尺的青光闪闪宝剑,从这点上看来他可能是绝迹已久的‘玄机子’南派传人……”

  噶丽丝惊得一呼:“玄机子!”赶紧又掩住小口。

  杨地萍笑道:“看你急成这样,以后怎么办啊!”

  四人都笑起来——谢书菲接着将玄机子之后分成的南派、北派的事迹约略告诉三个徒儿——“……现在如果真是南派传人出世,我请北派的传人大概也要出来了。”谢书菲猜测道,其实倒真让她猜中了一半。

  突然玄静子正色说道:“萍儿,你知这次为师闭关是为的什么?”

  杨池萍一怔,疑道:‘’师父不是为了要贯通咱们派中最高之‘千玉掌法’的最后三招,才闭关的么?”

  玄静子点点头,道:“不错!但这只是解决原因的一个方法,想我已是快入土之年,何必再陡地花费许多心力而要急匆匆的去研讨这三招绝学?”

  噶丽丝连忙问道:“那是什么原因呢?”

  谢书菲叹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表情,本来以她与人无争的个性,再加上年岁愈大,而向道之心愈坚定,她是不愿再花费太多的心力,用在研讨武术上,但此刻因有特殊事故,逼得她非得练功不可——玄静子语气永远是那么平和,脸上也永远挂着那慈祥的笑容,只见她轻声向三位徒儿道:“最近江湖上的变化你们俱有耳闻,当今正道最大的隐患是什么?”

  杨沧萍抢着道:“那当然得以‘蜈蚣帮’为道!”

  玄静子点点头,蜈蚣帮崛起江湖虽木足十年,较之五大派当不足相比,但其气焰此时却渐渐升起,竟有凌五大派之势——“娱蚣帮的‘黄衣魔僧’确是一代果雄。”玄静子说道:

  “据人称他武功已凌化境,谁也不知他出身何方门下,而我也没有会过他。但如果只有黄衣魔僧一个独支蜈蚣帮,咱们正派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但现在却有七个数十年前名震一时的大魔头加入了他呢——三人不觉齐声问道:“这七人是谁?”

  玄静子望着三位佳徒,面上有些凛然,没有立刻回答她们的讯问,却改了一个话题——

  “你们的二师伯——澄欲真人,也即是现今我派掌门清真人师弟,在约在两年前神秘失踪,当时我派尽手下寻访他的下落,迄今两年仍无踪影……”

  “谁知最近我旅突然接获娱蚣帮通知,谓明年一月初十,要咱们全真派出人参加其在武夷山举行的‘群英大会’,并且书中注明届时自会见着‘澄欲真人’下面署名除了黄衣魔僧外,尚有那七大魔头了——”

  “掌门人虽知赴会绝没有什么好事情,何况黄农魔僧还指定掌门人必须去,可是因二师伯落在他们手中,咱们只好不得不照话去做,为了万全起见,掌门人要我也与之随行,所以我得加紧练功了玄静子虽然说了半天,噶丽丝等仍未满足,继续问道:“师父,到底那七位大魔头是谁?”

  玄静子笑笑,道:“这七位魔头对你们说来很生疏,要知三十余年前为师出道江湖时,其名气可大呢!”

  “当时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即是一神一仙,接着是五子八魔,一神一仙指的是武神公孙惠龙与武仙上官清,五子是中原五大派——昆仑、少林、武当、峻炯,全真的掌门人或第一高手,八魔即‘闽东双怪’杜发兄弟,赤羽剑联伦,千毒鼠全维钧,长白双雕沈一鸿\沈一雁兄弟,南天一鹤时信华,屠龙手梦南……”

  “内中当以一神一仙武功最高,五子次之,八魔再次,仙、神现今俱早不知所终,五子也仅余其二,倒是八魔除了杜发弟弟外,竟是个个健在……”

  “当然江湖上还有许多知名之士,但都赶不上这些人,尤其一神一仙功力之高,盖绝尘世,连八魔的归隐匿迹,绝大原因是他们的关系,不知最近出世了‘黑衣人’是否他们之一人传人?”

  噶丽丝略带兴奋,问道:“师父,‘黑衣人’也会去参加武夷山的群英大会吗?”

  杨池萍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喝丽丝泛红的芙蓉,道:“看你就只记挂着黑衣人!明儿我也去做件黑衣来穿穿,上武夷山呢!”

  噶丽丝一笑置之,正打算向玄静子问是否她们也得去武夷山宋昆兰已先插口道:“师父我们也去吗?”

  玄静子没有回答,运道:“你们不知道‘蜈蚣帮’的阴险诡计?以为武夷山是个好去处吗?”那就错了,必是黄农魔僧在那里布下什么陷并要咱们去上当……”

  扬地萍问道:“那我们打算如何呢?为了二师伯,为了咱们全真派,也不能向‘蜈蚣帮’低头呀!”

  噶丽丝突然说道:“师父,难道我们不能先将二师伯救出来,以后再慢慢找他们算帐?”

  玄静子微微一笑道:“还是喝丽丝聪明,不过救是救人,武夷山咱们还是得去,因为这次蜈蚣帮约的可并不单是咱们全真一派呢!”

  噶丽丝惊道:“难道他们每一派都抓得有人?”

  谢书菲点点头,道:“五大派都有,并不是只你二师伯——”

  玄静子说完,又适:“经我多方打听,二师伯似乎被囚在吕梁山于桂书那老魔头处,明日起我即传受你们‘千玉掌法’最后三招,待你们练好后,咱们即到吕梁山去救人——XXX十日后的一个夜晚,吕梁山深处突然冒起四条黑影,飞快地往上攀登而去,大石崇岭的掩障了,四条人影时显时隐——这当不用说是玄静子师徒四人了,只见四人风驰电掣般奔着直向一低凹的谷地驰去——此时天上有浓密的云层,大地黑暗得紧,正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刻。突然前行玄静子一招手,四人俱立刻定往身形——远远一个大住院已经露出来,只见内中盏灯闪烁,气氛寂静凶险已极,似乎里面伏有十万甲兵似的——喝丽丝正要开口讯问,突然玄静子一指前方,脱口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三人立刻向师父手指处看,只见前面林捎上飞跃着一雪白人影,其快捷程度直如飘风鬼魁,竟似足不沾树地向在内陨落而去。

  “什么人这般大胆?”喝丽丝说道:“毫不知道隐蔽自己身形?”四周黑漆的空间,这点白影确是显得现眼得紧。

  玄静子惊叹一声,道:“不知是何方高手,功力竟这般高法,即是掌门师兄来恐也得给他较下去——”

  说完一招手,四人又连扶向庄外奔去,看看尚距于桂书的老巢不足三十丈——庄内陡地灯火通明,紧接着一阵豪笑,一个阴沉的声音喝道:“朋友,你可真是信人,不过胆太大了,你投碟来咱们‘祥明庄’到底意欲何为?”

  蓦地一个朗朗阔笑声,应道:“你老子是来要人的,速将浮了的人放出,否则可我有你好看的!”

  玄静子即刻又定住身形不前,侧耳静听一会儿,才向扬地萍等说道:“是于桂书那老儿,不知他在与谁说话,可是那先前进去的白影?”

  这庄内说话的人果是蜈蚣帮坐镇吕梁的于桂书,此时面对一个白衫罩体,并且与黑衣人般也只露出一以眼睛的怪人——“黑衣人是你的什么?”于桂书向这奇特的白衣人喝问道。

  这白衣人冷冷一笑,道:“你连自己都快顾不了了,还要管别的,快将你关的人全都放出!”

  喝丽丝一听任内谈到黑衣人,突地一晃身就一往里面图去玄静子老成持重,一把拉住,轻声道:“别妄动,孩子!趁他们争执之时正好让咱们去救人,这机会可是稍纵即逝呢!”

  噶丽丝虽然甚想去看看那白影是谁,但听师父言后,不得已只好先压制住自己澎湃的欲望。

  玄静子一挥手,四人悄悄从后院掩人——“样明庆”只有“云台在”一半大,此时见内中大半人手都聚集到前面,围住那白影人去了。

  “这可正是救人的时候!”玄静子暗忖道,立刻一晃身抢进内院,一间一间搜索过去—

  —且说玄静子师徒一行层层深入,想是在内人手俱到外面围困白衣人去了,偌大的内室竟空虚无人,显得如此寂静荡迥。

  蓦然屋外——当!

  一声嚎亮已极的钟声,伴着娓娓的袅音,接着又是一阵呐喊喧哗——噶丽丝心弦陡地一震,不自觉要朝那发声处奔去,玄静子连忙又一栏,侧耳静听一会,轻声说道:“外面已经动手!咱们也赶快着手救人,也算是助白衣人一臂之力。”

  四人飞快朝内屋闪去,偶尔一两个看守壮丁,全被玄静子晃身眼间,一招点倒——渐渐愈进愈内,曲折的甬通也快到了尽头,四面的房间都被她们搜查过,竟是蛛丝马迹也没有—

  —杨池萍寻得有些心焦,不耐烦道:“师父,二师伯会被藏在哪里?咱们这样找下去要找多久?”

  玄静子寻机一灵,突然说道:“跟我来,咱有法子能找到二师伯!”说着很快又朝前奔进,远远竟是个大厅来,内中灯光倒甚明亮厅中布置得辉丽堂皇,四壁镶满五彩透明的玻璃砖,一双吊灯悬贴着四壁,更反射出艳丽光彩。

  厅内顶端,陈设了一张一丈余长的巨桌,桌端壁上挂着面黄色锦旗,旗面绣着条三尺余长的黑大蜈蚣,这正是娱蚣帮长老地位标记——桌前寰列站着五个大汉,想是留守与护帮旗的——这五人看来功夫不弱,玄静子等尚未临到厅门,其中一面孔黝黑,身形甚是高大的汉子喝道:“是谁?交出令旗!”

  “呛啷!”

  杨地萍等三人长剑已是出鞘,这五人但是一流好手,闻兵刃撞击也知来者不善,那大汉喝道:“是敌是友速速申明,否则咱‘皖中五鬼’可要不客气了!”

  哈哈一声铃笑声,跟着杨地萍一晃身扬剑冲出,娇叱道:“你们要客气可也客气不了!”

  这院中五虎俱属蜈蚣帮中一等护法,被派在“祥明庄”随着于桂书,今日因白衣人凤蝶谓要独自闯山要人,因此被派着看守这厅堂重地。

  皖中五虎的老大插翼虎纪冒善使一把锯钢刀,两臂神力惊人,老二飞天虎才敬曦,轻身功夫特佳。老三白额虎向轩,老四穿山虎俱是使大力,老五笑面虎使长剑,最善于赌器。

  这五虎一见来人竟是一年青美丽的道姑,都不禁一怔,接着后又踱出两个道姑,还有一位青衫登体绝色无双的女子。

  杨池萍见五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立即凤脸如罩寒霜,沉声喝道:“速速将‘澄欲真人’交出来,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插翼虎一怔已是回复过来,闻言大怒骂道:“那里来的野……”下面的话还未骂出口,玄静子已经轻声喝道:“住口!我全真教玄静子有礼了,敢问施主是五虎中插翼虎纪昌吗?”

  前已说过玄静子的名头在江湖上甚少人知,但全真教的威望,仍足令纪昌稍顾虑——

  “哈哈!”纪冒粗暴地笑道:“原来是全真教的大师驾到,大师可是与白衣人一起的?”说话的态度带着狂傲与鄙视。

  杨池萍怒喝道:“你敢对我师不敬!非叫你吃我一剑不可!”

  说着一扬剑就要上前。

  玄静子一挥手将扬他萍拉住,仍很客气道:“咱们与白衣人不是一起的,但也可说是一起的,敢问贵庄将咱们全真教的人藏在何处?”

  虽然玄静子的名头不响亮,但她双目中射出的威望,正显出她内功修养,还有她独特超人气质,自然令人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觉。

  皖中五虎在帮中地位很高,帮内一切机密也大都知道,只见纪冒巨眼一瞪,答道:“咱们这里没有全真教的人,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噶丽丝也被激怒起来,转头向玄静子道:“好狂妄的口气,师父,咱先将他们制了,再寻二师伯。”

  玄静子未有回答,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大厅四周,她只觉这厅堂奇特已极,虽修建得如此好法,但其所地位形势地却不是整庄最重要的——玄静子这一劳而顾他,使得皖中五虎暴怒起来,老二飞天虎才敬成,喝道:“吠!你们那个要上来?”

  玄静子仍继续观察这大厅,似乎大厅内有什么秘密似的,他向扬地萍等一挥手——杨他萍见师父允许自己出战,大喜之下一领长到喝道:“你们那个出来受死!”

  来昆兰、噶丽丝也不甘寂寞,刷刷两声也跃上前来——皖中五虎除了老大插翼虎为人较正直外,其余俱是下流好色之徒,眼见前面站立着两位天仙一般的美人——噶丽丝与来昆兰,还有不动心的?笑面虎木光锐已当先出手,一剑朝噶丽丝刺来,杨地萍与来昆兰也立刻被另四人团团围住。

  杨池萍三人中以宋昆兰武功最高,噶丽丝与杨池萍不相上下。

  五虎中以大虎组昌功力最深,且说三人被分成三处,噶丽丝与笑面虎,杨池萍与飞天虎、穿山虎邓禹一起,宋昆兰与大虎纪昌、三虎一团狠狠打起来。

  先看噶丽丝这一边,三人中可说以她最为轻松。一双青铜剑上下翻飞着,十招不到已占优势。

  笑面虎虽技差一筹,但他生性机智阴沉,经验又丰,一时之间,倒被他硬撑住——噶丽丝知道此时自己等深入敌方腹地,如不是白衣人将全庄帮众吸住,自己哪有如此轻易进来的道理,因此立刻生出速战速决的念头。

  蓦地她剑式一变,一双长剑歪歪斜斜走之字起来,这正是全真派中一极怪诡的到法——

  “彤兰七剑”。

  只见她一招“横刀流”手中剑一抖,蓦地将笑面虎剑逼开一尺,紧接着长剑微扬,迅疾无祷地向木光锐当胸插入。

  飞天虎被她这招逼得一退,噶丽丝长剑从他胸前划过,差一寸即要了他的命——木光锐惊得一身冷汗,立刻手中绝招尽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严密地将周身护住——噶丽丝虽是技高一筹,但一因经验太少,另方面又因对方只防不攻,所以一时间也攻其不下。

  再说来昆兰与杨池萍方面——杨池萍虽是玄静子第一位门徒,但因天性较浮,资质也赶不上宋昆兰,故武功仍差宋昆兰些许,只见她一双长剑滑如游鱼,勉强抵住飞天虎与穿山虎。

  而宋昆兰对插翼虎与白颜虎犹感游刃有余。

  八人分成三堆,快如闪电般斗着,因为“样明庄”内除了五虎外,余人大部皆出去围白衣人了,因此八人斗了半天,仍无人来接应。

  插翼虎有些心焦,口中怒哼着,一把锯齿鳞鳞的大刀,势若奔雷般招招砍向宋昆兰要害。

  宋昆兰得着玄静子全部真传,身手施处资态妙漫已极,轻灵刁钻的挑点,使得纪昌与向轩防不胜防,还幸插翼虎纪昌臂力雄厚,制了宋昆兰剑式不少。

  一个时辰过去,五虎俱显得心焦气躁,尤其笑面虎木光锐,更被噶丽丝占尽上风,身上也已看起来伤好几处。

  突然一声惨叫,白额虎第一个被宋昆兰刺倒在地,立刻插翼虎觉得压力大增,一把锯刀几乎要施展不开来——喝丽丝与杨池萍俱有些眼红,竟让宋昆兰首先得手,立刻两人也同时加劲进攻,顿时笑面虎木光锐险象寰生。

  摹然又一声惨呼,杨池萍处也已得手,只见穿山虎捧着右臂,表情痛苦地退出战圈,殷红的鲜血从他手中缝中不停涌出。

  此时宋昆兰等三人俱是一个对敌一个,其中以噶丽丝最为气愤,两位师姐俱有成绩,只有她仍是白卷一张——晃限又过去半个时辰,五虎剩下的三有已至力穷势尽之际,噶丽丝、杨池萍等也香汗淋淋。

  突然玄静子轻轻呼道:“徒儿住手,听我说话!”

  噶丽丝与两位师姐俱立刻跳出圈子,疑惑地望着师父,奇怪师父为何在大功告成前一刻,阻止她们出手?并已五虎也是如此奇怪。

  玄静子仍是平和地说道“纪昌,贫道也知你们成名不易,不忍心见你们毁于一旦,难道你们为‘蜈蚣帮’或是‘黄农魔僧’竟肯如此舍命吗?”

  插翼虎微愕,不在知静子语含何意,只好答道:“大师成全咱们,在下感激心领,但人各有志,大师还是别管旁人闲事!”

  想是玄静子超人的风姿,还有一直祥和的态度,令纪昌生出敬畏之感,因此纪昌此时才会如此客气。

  玄静子笑笑,道:“不!我从不愿管别人闲事,不过因贵帮将咱们派中澄欲真人囚住,我玄静子才不得不管!”

  笑面虎气息刚走,接口说道:“咱们这里并没有什么澄欲真人,大师如不信尽可四处搜查。”

  玄静子哈哈大笑起来,道:“别的屋子我们已搜过,并未藏得有人,但刚才经我一番勘察,这大厅壁后必定另有暗室,咱可说得对?”

  玄静子自然的泰然风度,令五虎俱心服不已,一见她全无敌意地笑容,就再也对她生不出敌对的心理。

  玄静子见他们久久不回答,又颜说道:“咱们全真派与你们五虎素无纠葛,何不放个人情,让咱们将人带走,以免有伤相互间和气。”

  插翼虎长叹一声,道:“承大师看得起在下兄弟,咱们败在大师弟子手下自无话可说,只好向庄主请失责之罪,既然大师发现壁内还有暗室,还请大师自己去寻暗门开关吧!不过在下私自告人,澄欲真人已不在里面了!”

  玄静子一急,呼道:“不在内中?那到什么地方去了,里面还藏有什么人?”

  插翼虎摇摇头,不肯再加答复,一挥手领着兄弟四人丧气地退去。

  玄静子师徒四人静看五虎离去,立刻周遭变得寂沉异常,这里距外面白衣人与于桂书相会的场所已很远,但在这夜阑人静之时,仍隐隐传来呼喊之声。

  噶丽丝有些心急,催促玄静子道:“师父,赶紧寻觅暗门关键吧,否则再迟些五虎带了人来就麻烦了!”

  玄静子点点头,缓步向大桌走去,虽是步伐徐徐,但起落间仍似行云流水,迅捷得紧。

  大桌光秃秃的,除了一些烛台陈设外,别的一无所有。

  蜈蚣帮旗帜的标记,贴着墙挂着。因下端垂着条厚重枕木,虽旗质轻柔,仍丝毫不显得飘浮。

  玄静子在徒儿与五虎剧战时,早已将全室摸了个透,此时毫不犹豫,运拆起枕木,在其顶轻轻一捏一扭,突然一阵机械轧轧声就在离桌不足三尺出,慢慢裂开一条高五尺宽两尺的暗门,内中竟有点微弱灯光隐隐射出。

  杨池萍欢呼一声,道:“师父真是神人!怎会这块就发现机关的呢?”

  玄静子当先朝内中走去,笑着道:“这也花费我一个多时辰呢!只要小心仔细谁都会发现的。”

  一进暗门,是条下降而长长的地道,内中光线效外边暗许多,地道两旁俱有一间间像牢狱般囚房。

  但正如插翼虎所说,里面并没有澄欲真人,而且别的人也没有,四人都有些失望,渐渐已快到地道尽头,突然一声怒吼喝道:“蜈蚣帮的小子吗?大爷这点皮肉之苦尚受得了,要我说出黑衣人是谁可是万难,哈哈!”

  噶丽丝陡地一震,出声呼道:“是谁?咱们是全真派的!”

  清脆的声音悦耳异常,在这冗长寂静的地道间,回响不绝。

  又是那声音“咦!”道:“全真派?你们不是蜈蚣帮的小子?”

  这时玄静子四人俱奔至最后一间发声的地方,只见内中一个八尺来高巨汉,四脚被腕粗般铁链牢牢锁着,浓而只有两寸来长的胡须布满脸庞,显得有些滑稽。

  “你是谁?”噶丽丝问道:“怎会被蜈蚣帮关在此的?”

  这巨汉哈哈大笑起来,面上表情甚是得意,道:“我是于老头的关山徒弟金老大,咱被关起来因为咱又名叫鹿加。哈哈!你们是谁?”

  噶丽丝有些激动,玄静子问道:“你是与黑衣人同时大闹‘碧浮宫’的大个子鹿加?贫道是全真派玄静子,这三位俱是贫道徒儿,咱们是来救你的!”

  玄静子等站在铁栏外面,鹿加咕喀道:“你们怎么进来?”

  玄静子微微一笑,双手合叠放入两双铁柱间,突然轻“哩!”

  一声,奋力往外一崩——小臂粗细的铁条,硬生生被她用内力扳开,渐渐张出个足客她们进出的缝隙——四人连快进入囚房,鹿加圆睁着巨眼瞪着玄静子,似乎奇怪这看来如此纤小的道站,神力竟如钢石。

  玄静子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她内功修行虽高,但这铁链经过特别打造,并非寻常铁器可比,否则如何锁得住神力盖世的鹿加。。

  五人呆一会,最后还是鹿加笨人笨主意,说道:“这样吧!

  你们四人抓住我四条铁链,我喊一、二、三咱们一齐往外绷,干脆将铁链从墙中拉出去好了!”

  玄静子想想也别无他法,于是四人每人拉着困住鹿加的一条铁链,鹿加喝道:“一、二、三嘿!”

  立刻五人往外一冲——“轰!”只闻室内一阵震耳欲聋的撼动声,接着四壁沙土纷纷跌落,室内沙石弥漫蔽目。

  噶丽丝连声咳嗽,微喘道:“成了吗?”

  鹿加哈哈一笑,道:“没有,不过再一次就成了。”

  慢慢待沙尘全落下,牢内情形又清晰显出来,只见鹿加目露奇光,脸上兴奋豪飞已极。

  铁链已被他拉出半尺余,钉入石壁处碎石纷裂。

  四人又帮他拉住铁链,鹿加喊着:“一、二、三、嘿!”

  “轰隆!”又是一阵震天巨响,但这次竟让鹿加给脱困而出,只见他双手两足拖着条尺余长铁链,铁链尾端尚带着块拳大铁球。

  鹿加哈哈旺笑,呼道:“走!咱们去将蜈蚣帮的小子们打个落花流水去!”说着朝外一冲,陡地发现自己硕大如铁塔般的身躯,竞不能从这栏缝中出去。

  鹿加气得哇哇大叫,双手朝那缝隙再加力一板,但因为旁边牵连到许多其他铁柱,竟是纹丝不动。

  噶丽丝一拉鹿加,问道:“嘿!大个子,黑衣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底加蓦地转过身来,紧瞪着她问道:“你是什么人?问黑衣人干吗?”

  噶丽丝笑道:“我是他朋友,现在打听他下落!”

  鹿加摇摇头,道:“我知你是好人,但我答应过公子,未得他允许前,绝不能说出他是谁!”

  噶丽丝有些失望,她知道再问也是陡然,鹿加绝对不肯讲,只好以后想办法了。

  “师父,咱们怎么帮个大个子出去?”杨地萍突然发觉而问道。

  玄静子正在想此问题,板开两条铁柱她力犹胜任,但因牢栏并不只有两条,张开到一定限度即会碰到旁边的另两条,于是则需加双倍的力才能再板开。

  鹿加无与朋比的巨躯,非得将铁柱再板开些是不能出去的,五人又被这难题挡住。

  隔了一会,宋昆兰突然说道:“师父,刚才咱们合五人之力将铁链拉开,现在咱们不能再合力将这铁栏扳开些吗?”

  杨他萍哈哈笑道:“对!这方法真不错!咱们就开始吧!”

  玄静子点点头,道:“无须这多人,我在外面,鹿加在里面,我们两人已足够了——XXX明月突破云层,如轻纱般洒在大地上,“祥明庄”内的大广场上正有三人闪电般来回交手着——内中一个全身雪也似白,身形展处如凌波矫燕快疾无传,围着他们两人一是长衫罩体,额下留着长髯,手中使的是子母离魂圈,这正是蜈蚣帮高手长老于桂书。

  另一人短农紧身裤,铁青的脸孔一双亮精精的鼠眼,使的是条上下齐粗,三尺来长乌溜溜的棒子,看不出是用何质料作的。

  此人正是武林中有名难惹人物,千毒鼠全维钧,不但因他本身武功已甚高强,更何况一身是毒,碰着他轻则残废,重则立即丧命,也是蜈蚣帮长老之一。

  这白衣人即是乔装的忆君,此时正与蜈蚣帮两位长老狠狠搏斗着——四击围满庄丁及于桂书的属下,正紧张地看他们头儿,他们想不到一个突起的白衣人,竟令两位他们认为已举世无敌的长老得合力夹攻。

  白衣人空着两手,足下飞快踩着“凌霄步”,每一举手投足,尽是阴柔已极的绵绵内力,原来此时忆君完全是用的“天阴正气”

  与“灵蛇鞭法”等阴柔的招式。

  于桂书的离魂圈闪闪发着多光,他虽也是走的阴柔路子,但在忆君面前犹如小巫见大巫,显不出他服柔的威力。

  忆君招式起处,狂笑道:“于老儿!可服了吧!咱白衣人说到做到,今天非得败你两人不可!”

  于桂书发髯俱张,怒喝道:“小子别口出大方,谁死谁活还未定呢!”

  忆君哈哈笑,摹地一招“风起云涌”双手一左一右分攻对方两人,跟着合身微转,左手变推为欣,斜斜向千毒鼠全维钧劈去——于桂书,全维钧合作被忆君这两招攻得退的退后一步,但立刻两人三件兵器,又狠狠朝忆君扑来。

  忆君这半年来经验增加不少,面对着两位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合攻,竟是有守有攻丝毫不惧,尤其他游洒从容的姿态,是任何派也难及。

  三人转眼百余招过去,仍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忆君胸中血气冲去。遇着的对手一次强过一次,而自己对玄机子武功,也一次深入一层。

  原来忆君此回突上梁山是因为深知鹿加失踪祥明庄。前讲过鹿加跟随于桂书来到吕梁山学艺后,本以为至少一月以内,其身份不会被发现。

  谁知他因一次练武时,无意中露出他斧头上的绝技,于桂书阴险异常,当时不动声色,竟突然出手将鹿加擒住,然后关在暗室内。

  忆君一得到这消息,立刻投牒要人,因为如此一来就使得于桂书在未曾他到前,绝不能先杀了鹿加,而存充分的时间去救他。

  但祥明庄防守森严,忆君才一进庄即被发觉,一言不会即展开血战。

  且说忆君独战两人,一身阴柔劲展至极处——又十招过去,忆君显得有些焦急,只见他右掌一挥,“灵蛇绕顶”直朝于桂书项际扫去,左足飞起先遗开全维钧,墓地右掌收回往腰间一摸——“飒!”一声——忆君手中已多了条金光闪闪长鞠,正是武仙上官清仗以成名的“金蛇灵鞭”’——“金蛇灵鞭”较“青霞创”为人熟知多了,是以忆君鞭才一出,于桂书与千毒鼠俱同声惊道:“金蛇鞭!武仙是你什么人?”

  忆君冷冷一笑,道:“武仙是我师祖,你们认命吧!”

  此话一出,千毒鼠面容骤变,突然他握着棒端的右手,轻轻往里一捏,只闻这黑黝黝的棍棒“卡赂!”一声微响——忆君虽然听见这细小的声音,但他不知面前两人中有一人是奇毒满身的千毒鼠,因此他毫不在意仍一挥金鞭猛攻过去。

  忆君金鞭一出威势大增,立刻场中形势大变,粮中抖出的丝丝内力,夹着怪特绝伦的招式,逼得于桂书两人只有闪躲的份儿——但忆君忘记了刚才干毒鼠的那一奇特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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