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夫二妻




  秦官羽颓然地坐下来,满脑子盘旋着,该怎么办呢?如何来打发这春兰呢?

  最简单的方法,即是出其不意,点她睡穴后,再送入另间房内,但这样做,让鬼穴知道,岂非是自己过于示弱。怕春兰得去情报吗?

  不这样做呢?

  看来得处处小心了,俗语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好在今夜三更之后,即将离她而去,不如再与她周旋两个更次吧。

  想着,心下反而一片坦然。

  另个问题,却又在秦官羽的脑中盘旋着,即这春兰是个鬼精灵,那个假自己若装得不像,偶一被她看出破绽,该怎么办呢?

  那时,自己已离开此地,但若落入梅湘妃的耳中,不是要贻笑大方吗?

  思索间,背后传来银铃般的娇声道:“公子,贱婢女相貌其丑无比,请别因见贱婢之脸作恶,公子请喝茶。”

  一只似玉的素手捧着一杯茶递到秦官羽面前,秦官羽伸手接茶之际,竟然触及她如春葱般的纤柔玉指。

  全身如触了电般……

  他赶忙站起来遭:“岂敢,岂敢要姑娘倒茶。”

  星目望处,大惊失色,蹬的倒退一步,立即一个旋身,不敢正面对着她。

  她……

  她太美了,太美了。

  不,用美,仍不足于形容她,梅湘妃的美属艳,凤凰仙女的美属秀,而她呢?秀外,更加上清,而且脱俗。

  春兰幽幽叹道:“公子看不起贱婢吗?”

  秦官羽被问得微愣,心想:自己乃堂堂男子汉,何必怕一个女人呢?

  当下旋过身,道:“姑娘想错了。”

  你道她生得怎样呢?鼻若悬胆,凤目柳眉,如柳纤腰,双峰挺拔,曲线玲珑,身材窈窕,不,这一些的形容仍感不足,总之,她美得令秦官羽痴痴地望着。

  春兰如流水诉情般道:“公子,请坐下容婢子代你宽衣吧。”

  秦官羽仍旧痴痴地望着她。

  她……

  她太美,太美了……

  秦官羽的脑海中,只盘旋着这个问题,以致身躯宛如石膏般的分纹不动,双眼发直地紧瞪着春兰。

  春兰伸出如墩藕般的双臂,纤指正欲代秦官羽解开外衣时,秦官羽才倏然惊醒过来,忙惶声道:“且慢。”

  春兰白凝脂般的粉脸上泛起惑色,如银铃般悦耳的娇声道:“为什么呢?难道公子还不想休息吗?”

  秦官羽心想,自己业已与神秘人谈好,在三更时分,由神秘人找个身裁酷像自己的人乔装易容,而自己假装外出径往后院,黑暗中由乔装递黑巾给自己后即刻离开客栈,直往荆山夏侯园,以探夏侯园虚实。

  如此假装自己,能回房冒充自己与春兰周旋,明夜好会见陈凤仪。

  如此一箭双雕。当可瞒过鬼穴三婢之一的春兰的耳目,复可与陈凤仪相会,不令夏侯园起疑。

  现在,时刻已交二更。

  若是答应春兰入房间睡觉,难道是同床而眠?而睡后起来小解,似乎漏洞百出,容易为春兰起疑心。

  思索间,他已拿定主意,无论如何须与春兰尽量拖延时刻,延到三更再说。

  于是,淡淡道:“我现在尚未想睡,若姑娘已感疲劳,请先入房休息。”

  春兰银铃般的娇声低喟道:“相公连日操劳,如此不眠不休,怎地可以呢?人乃血肉之躯,而非钢铁般……”

  对着春兰的体贴秦官羽微有感动,但一想到她是鬼穴的婢女,随泛起异样的感觉,只得含笑道:“姑娘请坐下谈谈如何?”

  “主人之命,婢女岂有不遵之理?”

  “姑娘久居鬼穴,所知之事,定然不少了?”

  春兰连点玉首银铃般道:“婢女身为现任鬼穴掌门梅湘妃的婢女,多多少少,自然知道一点,相公若有所问,婢女当尽所知奉告。”

  秦官羽虽心感好笑,可是这是个大好机会,当下问道:“鬼穴主,不就是万绝毒尊吗?为何是梅湘妃姑娘呢?·春兰立点玉首道:“相公所说甚是,鬼穴主本是万绝毒尊,也就是梅姑娘的母亲,最近性情变得极为随和,所以鬼穴中的事,全由梅姑娘掌管了。”

  秦官羽点点头,又问道:“在下一直深感奇异,为何武林中无一个人敢杀死在下,其因又何在呢?”

  春兰浅笑道: “这是件空前未有的怪事,是吗?其实说来,连相公也不会相信,这是联盟组成的合约中,所规定必须遵守的事呀。”

  秦官羽诧异地惊问道:“联盟?这联盟竟然会规定不能杀死在下,当真是怪事年年有,怎么今年特别了。”

  春兰娇滴滴笑道:“据婢女的旧主人说,事实是这样,至尊堡的假堡主心荡神驰俏仙女,恨透了相公,但以她一人之力想霸业武林实不可能,只好求助于鬼穴,但这样正中了借刀杀人的手法,当时立即答应了。”

  秦官羽点头不已,春兰又接下道:“这真是独一无二的事,想不到夏侯园主亦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和是自感力薄,而求助于鬼穴,婢女旧主人在这种情形下大喜过望,这一堡一园自己送肉上门.会不把它吃掉吗?于是也一口承诺。如此一来,鬼穴就控制了这一堡一园,但婢女旧主人,鬼穴梅湘妃何尝不是野心勃勃想领袖天下武林呢?于是她就玩出联盟这花样来了。”

  春兰说到此,突然低叫一声。

  秦官羽惊惶地问道:“春兰姑娘,你发现了什么事吗’”

  关切之情,不期然地流露出来。

  春兰连点玉首道:“不,我发觉把话说远了,相公所问的是何以天下武林无一人敢杀你,其实这极简单,文曲武魁这别号,当年论剑时即已向武林宣布,后来,联盟成立时,婢女的旧主人,致函夏侯园主至尊堡主,提议对人君秦汉魄的儿子不可杀害,奇怪的是,鬼穴堡主提议后,包括三国庙武林第一家均异口同声赞成,没有一人现出犹疑之状。”

  秦官羽惊诧道:“这,这是为什么呢?”

  春兰娇滴滴道:“武林中事,本来就是虚虚实实,令人无法猜测,相公本身的事更加复杂得出人意料之外,不知相公是否也有如此感觉?”

  秦官羽愣然问道:“复杂在何处呢?”

  春兰娇滴滴接下道:“相公一想就可以知道,真假令尊竟有五个之多,这岂不是天地间一大奇事吗?”

  秦官羽倏然想起,关于自己父亲的事可能就是鬼穴所玩的花样,也许由春兰的口中可探出一二,当即问道:“据在下所知,此事并不复杂。”

  春兰玉首轻点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光凭相公所说的这段话,可知相公是个智慧超群的人,其实,正如相公所说,此事并不复杂。”

  秦官羽暗忖道:“你这鬼精灵,亦懂得吊人口味。”当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问道:“姑娘是否可赐知一切?”

  其实,这也难怪秦官羽急欲知道,天下骨肉至亲,谁不想见自己的父母呢?何况秦官羽自懂事始尚未见过父母一面,其思慕之情更形急切了。

  春兰则娇滴滴道:“相公所命,婢女岂有不遵之理,可是相公的武林别号是文曲武魁,何不试为猜猜,如此一来,岂非更显得相公的才华吗?”

  秦官羽沉思,再沉思……

  坦白说,武林中同时有五个人君秦汉魄,自己也曾向武林第一家的家主上官鹏,及三国庙的首座长老,杯弓蛇影神秘人猜测过,这可能是鬼穴的阴谋。

  而如今,春兰又说略知一二,这岂不是明明白白地表示出来,证明这一切事实为鬼穴的阴谋吗?

  当下朗声道:“这是鬼穴所耍的花样。”

  春兰连点玉首道:“不错,但相公所知,就仅如此吗?相公学究天人,胸罗万有,可凭一而推测到十呀。”

  秦官羽沉思了片刻,惊惶地站起,俊脸变色,“呀”的低叫声道:“在下父母,可在鬼穴中?”

  春兰又点玉首道:“对了,相公震惊何用,真正的尊父母在鬼穴中已有十多年,若鬼穴要对令尊令堂不利的话,令尊令堂早巳没命存在了。”

  秦官羽胆战心惊地落坐下来道:“如此说来,在下父母,乃被困在鬼穴中吗?”

  “不错,但却是软禁,现今的鬼穴主待令尊令堂恭敬有加,视如自己父母,相公当可放心了吧。”

  秦官羽听得恨声道:“那个贱人,还不是看在家父琴魂谷途径,想以友好办法,使家父引琴魂谷寻得琴魂遗宝,把那颗驻颜秘丹送给她。”

  春兰则连摇玉首道:“错了,错得太可怕了。”

  “姑娘所说,莫非鬼穴主不是看上琴魂遗宝吗?”

  春兰则点点头道:“其实,琴魂谷之事,百年来一直流传武林至今,是虚是实,没一人确实证明过,纵然令尊知道琴魂谷得了那颗驻颜秘丹,亦不能平白送给鬼穴主梅湘妃呀。”

  秦官羽愣愣同道:“为什么?”

  “因为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媳却已有二个呀。”

  秦官羽更加如落入雾般同道:“二个儿媳?”

  春兰轻轻浅笑道:“这道理还不简单,也就是说,相公在未出世以前已有二个指腹为婚的妻子了。”

  秦官羽差点儿惊叫出声道:“哪有这回事?”

  春兰连点玉首道:“这难怪相公怀疑,但婢女所说的话可是句句真实,相公的二个妻子,均是当前武林中独当一方的人物。”

  秦官羽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春兰则娇滴滴道:“说来,可能连相公也不相信,不过婢女说了,相公则惊奇,有朝一日,相公遇着令尊令堂,当可证明此事的虚实。”

  她微微一顿,又娇滴滴接下道:“听清楚,相公的双妻,其二为傲视武林近百年的鬼穴,现任穴主梅湘妃,其一呢?乃武林三大禁地之一奉赠文曲武魁别号给相公的三国庙当今庙主玉肌冰心傲西施欧正琴。”

  这一段话,宛如晴空焦雷轰得秦官羽顿时茫然无措,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中只有一个问号,难道这会是真的吗?难道这会是真的吗?当真是心乱如麻,愈理愈乱了。

  这怎会是可能的事呢?但秦官羽智慧超群,早就对这春兰的言行感到神秘,但有一点,秦官羽确确实实知道春兰绝非是个空口无凭信口开河的女人。

  但这会是真的吗?难道就以证明春兰,来证明她的话是正确吗?这更加不可能。总之,秦官羽听后惊奇得发了呆。

  春兰却突地幽幽轻叹遭:”婢女所说的话,句句真实,也许相公不会相信,就连婢女突闻这些事之际,也怀疑自己的耳朵呢广秦官羽愣然问道:“姑娘如何会知这些?”

  “乃婢女主人鬼穴主梅湘妃所说的。”

  这下,秦官羽整个回醒过来了,心中暗忖道:“这事不可能,春兰更不可能是婢女。”于是道:“姑娘可否实告身份?”

  春兰粉脸微变瞬息又道:“贱婢已把身份实告过相公,婢女奉主人鬼穴主之命,而今而后,服侍相公终生不渝,唯相公之命是从,这就是婢女的身份了。”

  秦官羽连连摇头道:“姑娘不可能是婢女。”

  春兰粉脸微变瞬息又问道:“婢女生来命贱,为何不是婢女呢?婢女若有飞黄腾达之日,唯有靠相公的提拔了。”

  秦官羽莫名其妙地问道:“在下如何提拔姑娘呢?”

  春兰突地丹晕罩颊,玉手低垂含羞带怯道:“相公若允春兰为妾,春兰岂不是由乌鸦一变为凤凰吗?”

  听得秦官羽全身大震不知如何以答,春兰确实令他着迷,但她总如仙女降凡般,令自己莫敢仰视。

  其实,爱情之苗已在秦官羽的心中萌芽了。

  蓦地,一条人影,快如流矢般破空而入,随着轰然一声,屋中已多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正是陈凤仪。此时的陈凤仪娇躯竟然跌落在地上。如此情况,秦官羽发呆了。春兰也低低惊叫一声,赶忙站起。

  陈凤仪则挣扎着缓缓站起来,娇躯才站好随又晃了一晃,“恶”的一声由樱口中喷出一口血箭。

  只听她嘤咛低泣呼声:“羽弟,抱抱我……”

  事出突然,秦官羽做梦也想不到陈凤仪会变成如此,尤其是他曾经爱过的她,抱拥过的她,是她粉脸苍白娇躯颤抖,莲步跄踉地扑向自己。

  他于心何忍呢?

  立即疾然站起,这瞬间,陈凤仪已经宛如投林之鸟似飞扑入秦官羽的怀抱,秦官羽轻拥着陈凤仪,轻扣她的腕脉,为之变色。

  原来陈凤仪的腕脉跳动极慢,像是心脉即将停止似的。

  秦官羽心惊胆战下,急声问道:“仪姊,你为何变成这样呢?”

  陈凤仪,一只玉臂已紧紧抱着秦官羽,似续若断地喃喃自语道:“羽弟,羽……弟……抱……紧……我……”

  在一旁的春兰看得粉脸变色,只见她不声不响地晃身于秦官羽身边,迅速挥动纤手按在陈凤仪的背后,急促地道:“婢女为陈姑娘疗伤。”

  秦官羽紧张极了,又惊又奇,陈凤仪为何突然带伤来到客栈呢?这其中早透蹊跷,再者他刚才一扣陈凤仪的腕脉,早知陈凤仪已经是回生乏术了。

  过约半刻,陈凤仪雪白的脸上才微微透出红光,凤目绽展望着秦官羽泣诉道:“羽弟,仪姊以前骗你太多了。”

  秦官羽安慰道:“仪姊先别开口,疗伤要紧。”

  陈凤仪则有气无力地连摇玉首道:“仪姊已经生还无望了,在死前仪姊有许多事要告诉你,盼羽弟别等闲视之。”

  听得秦官羽为之黯然神伤。这是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虽然已成过去,但这怀中的她毕竟是他曾初恋过的女人,初恋,是一个毕生难于忘怀的事。

  如今,他所初恋的她,即将在自己的怀中亡故了,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怎不令人苗气回肠呢?

  他不禁痴痴地望着她的粉脸……

  这是张多么清丽艳绝的粉胜,它曾经使他思慕过……

  然而不久之后呢?就要变成一堆白骨了,谁见了这堆白骨,会想到这堆白骨,以前曾是如花似玉令许多男人爱慕追求与奢望过呢?秦官羽这时的悲伤,真是柔肠寸断了。

  陈凤仪如泣如诉又道:“仪姊能死在羽弟怀中,瞑目矣,唉。”

  “羽弟,并非仪姊有意危言耸听,羽弟目前可说危机重重,仪姊只是奉夏侯园主之命在羽弟身旁打听一切,未料仪姊竟然动了心爱上了你,羽弟……”

  陈凤仪本来苍白的脸上飞起红霞,又接下去道:“仪姊因而反抗夏侯园,此次仪姊就是私探羽弟恩师是否真正在夏侯园被发觉,在夏侯园主的盛怒中,出掌打伤,拼命逃回,至于令尊,还在至尊堡并没有在夏侯园,而且据说,五观音中就藏着玄经第三四两册……”

  蓦地,一条人影疾如流星划空般飞射入屋。

  秦宫羽俊目望处,为之心惊,你道来人是谁,正是夏侯园主。

  夏侯园主低哼一声右掌劈出数朵掌花,左掌并中食指一招两式毒辣无比地猛地向秦官羽的要害攻来。

  秦官羽,正待晃身之际……

  只见春兰娇躯倏旋,一只莹白如玉的纤手挥处,在间不容发之际,接下夏侯园主攻来的双掌。

  但闻劈拍两声震天巨响。

  夏侯园主闷哼声,身形退了三四步。

  春兰则若无其事地轻掠秀发娇滴滴道:“偷袭不算好汉,有种到客栈外去一决生死吧。”

  夏侯园主嘿嘿低笑道:“想不到一个婢女竟然有此身手,真是出人意料之外了,春兰,我忠告你退后一旁,你的身份我知道甚详,园主会捉住你这吃里扒外的贱人……”

  秦官羽听得怒火中烧地厉喝声:“有种到客栈外,别在这里惊世骇俗……”

  喝声中,身形电跃而起,快如星泻飘出窗外。

  他身形一出窗外,就提足毕生精元向前飞跃。

  秦官羽怀中的陈凤仪,这时幽幽叹道:“羽弟,你的所有计划,他们均知道,想不到梅湘妃能以坎离吸音偷听去你们的密言传音,言尽于此,仪姊去矣。”

  玉首一垂,随即香消玉殒。

  秦官羽骇然惊心地厉叫声:“仪姊,仪姊……”

  苍穹下,只有仪姊,仪姊之声不断地摇着,陈凤仪早已不能回答了。

  秦官羽倏然刹住前跃之势.一手紧捏陈凤仪,一手轻扣她的腕脉,只觉脑中轰然巨响,天旋地转,差点当场晕倒……

  陈凤仪真的魂归高恨天了。

  过多的震惊与悲伤使他只是紧紧抱着陈凤仪,痴痴呆立,双眼茫然直视,宛如石塑木雕般。

  春兰随后如凌波仙女般掠到。

  只一瞬间,夏侯园主亦紧跟跃到,只听他高吭入云地凄声大喝道:“把那个贱人给我……”

  春兰一见秦官羽之状,芳心大惊,轻摸陈凤仪的腕脉,惊叫道:“她,她死了……”

  夏侯园主脸色大变喝道:“春兰,你说谁死了?”

  此刻的秦官羽对这些话,竟然充耳不闻,人仍痴痴呆立。

  春兰粉脸悲凄地面对着夏侯园主,娇冷冷道:“陈姑娘已告断气,还不是被你害死的!”

  夏侯园主愣立片刻,突然喝道:“死了,她定是你们这些狗男女害死的,凤仪,我的凤仪……”

  形态如疯,修然向秦官羽扑来。

  春兰娇冷冷叱道:“你这无用男人,接招……”

  右掌随声扬起,呼的一股排空掌力,卷向夏侯园主。

  此刻的夏侯园主,虽是心神昏然,形态如疯,但他毕竟身手不凡,觉掌力近身,本能地举掌便封。

  轰然一声震天巨响。

  夏侯园主蹬地暴退一步。春兰仍然玉立若无其事。

  而这轰然的震天巨响,却正好惊醒痴立中的秦官羽,秦官羽回醒过来后低低黯然轻叹道:“人生无常,生与死莫非一线之隔,生而何欢,死而何怕,生死更是两茫茫了。”

  春兰诧异地望着秦官羽真是惊奇无比,他怎地在此情况之下,发起穷酸来呢? -夏侯园主却凄声暴吼道:“我的凤仪,我的凤……仪,你死得好惨呀……”

  秦官羽俊脸突地一沉,喝道:“仪姊,因你,也被你劈死……”

  夏侯园主悲声喝道:“她被你害死,她被你这小子所害死的,我的凤仪,为夫誓必代报此仇,小子……”

  喝声中,又倏地扑向秦官羽,双掌幻处漫天掌影缤纷,劲力更是如潮似涌,宛如狂风暴雨猛地卷袭秦官羽。

  春兰怒声道:“无用男子,滚出去……”

  只见她轻扬手掌,随即呼地一股破空劲力,挟着惊涛骇浪之势,电掣风驰般卷袭向夏侯园主。

  夏侯园主疾掠晃身闪处,怒吼道:“你这是干什么,又想吃里扒外吗?”

  春兰冷冷哼声道:“什么叫吃里扒外,看来我们非好好谈个清楚不可了,我问你,凤仪之死,因谁而起?”

  夏侯园主满脸悲凄,双眼皆红喝道:“可怜的凤仪,还不是因你这小子而死?”

  春兰则冷冷道:“此话怎讲?”

  夏侯园主悲凄如诉道:“春兰,你是知道的,她只是奉命行事,谁知她竟然变了心吃里扒外,想你这小子探出水镜先生真否在园中……”

  春兰冷冷哼声道:“后来被你园主发现,才知道她变了心,真正的爱上文曲武魁秦官羽,是吗?”

  夏侯园主凄声怒道:“不错,那发现,令我肝肠全裂……”

  春兰又冷冷地接下道:”所以你在怒火中烧下,呼出夏侯园的高手合力围攻凤仪……”

  夏侯园主双眼滴泪悲声凄道:“我的本意,无非是要她承认以往的过错,而知错认错,然后就无须再出夏侯园当卧底探细,谁知,她竟然不答,我怒火一起就与她交手,她边打边逃,我哪里忍心真的对她下毒手呢?”

  春兰复娇冷冷道:“事实上,你不但下了毒手,还劈得她重伤,而且你竟然还忍心赶尽杀绝。”

  夏侯园主悲凄怒喝道:“我何时赶尽杀绝,我一个错手误伤她,已是心痛如割,连连叫她别逃,万一带伤引用精元,伤势将会加倍沉重……”

  蓦地,十三道人影,宛如破空流矢般飞泻而至。

  秦官羽冷眼四望早知这十三个人,定是夏侯园的顶好高手十大护园与三大长老了,十三人现身之后,立以圆圈之形把秦官羽与春兰包围在核心。

  夏侯园主已悲声惨道:“谁知她不听话,没命地奔飞,直急得我连声呼唤运足精元追赶,她在内伤下,又连连疾奔三个时辰,不是伤势延及心脉吗?”

  春兰仍旧娇滴滴道:“如此园主嫁祸秦相公呢?”

  “若非他小子,我的凤仪也不会带伤奔逃三个时辰,赶来告诉他详情,十大护园,杀,三大长老,杀,杀死这小子,碎尸万段……”

  秦官羽在伤心之下,仇恨之火熊熊地燃烧着全身。

  此刻,他才知道她是真心的爱他,尤其是于重伤之下,不顾己命,拼命赶来见自己,致使伤延心脉而告死亡……

  此情此意,比山更重,比海更深,使他在感激陈凤仪之下,泛起报仇之念。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双眼怒火怨毒瞪着夏侯园主,嚷杀的声响中,左手抱紧陈凤仪尸体,右手闪电地往后抄剑。

  只听呛当声中,秦官羽早把无情剑抄在手中,立即现出朦朦的红光,像一层红雾罩着秦官羽……

  春兰倏地厉声道:“住手。”

  夏侯园主怒即道:“你凭什么干涉我,春兰,你……”

  春兰则沉声冷冷道:“园主,难道不能冷静地想想吗?园主要制胜对方就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妻子,来扮演这角色,羞也不羞……”

  夏侯园主未待春兰说完即暴怒冲天,像头负伤野兽似地狂喝道:“杀,杀,杀,杀死这对狗男女……”

  蓦地……

  五条黑影,快如水银倾泻般,飘落飞入场中,同时,响起朗朗的喝声道,“五老拜见掌门……”

  声方歇,场中已多了五个人,这五个人,除了不死老丐等三老外,又有三国庙的三佛中的二佛。

  也在此时,破空播曳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响道:“园主,请暂且下手……”

  声响中,又有一条人影飞泻而至,来人是谁,正是鬼穴主梅湘妃。

  梅湘妃已经悄然玉立在秦官羽身前丈远处,音娇似出谷黄莺,娇声滴滴道:“相公别后可好?”

  秦官羽沉声冷冷道:“托姑娘的福,还好。”

  梅湘妃已娇滴滴道:“妹妹,数年不见,如今更落得娉婷玉立了。”

  春兰亦娇声悦耳道:“梅姊过份夸赞了,梅姊更是娇艳欲滴呀。”

  秦官羽听得莫名其妙,这所谓婢女春兰不就是自称为鬼穴主的婢女吗?如今,为何变成鬼穴主的妹妹呢?”

  正诧异间,只见梅湘妃倏地旋身,面对着夏侯园主娇声柔柔道:“园主敬请暂时息怒,本姑娘有点私事,想向秦相公讨个公道,可否哲退一旁,本穴主办完事,自请出园主来,了断恩怨如何呢?”

  夏侯园主一脸悲凄之色惨叫道:“穴主,盼能帮助本园主……”

  梅湘妃娇柔柔道:“此点园主放心,请退至百丈外吧。”

  夏侯园主又凄声道:“本园主誓讨公道,此点望穴主明察。”接着,厉声大喝道:“三长者,十护园,暂退于百丈外。”

  说着率领先跃起,快如流星泻空般飞射而去,接着夏侯园的三长老,十护园,始告相继离去,瞬间,夏侯园的人早走得精光。

  秦官羽却是满脑子疑问,春兰向自己说是鬼穴主的婢女,如今怎会变成妹妹呢?

  不死老丐晃身在秦官羽身旁低声道:“羽儿,这陈凤仪何不先交师叔代抱,羽儿此时面对鬼穴主,亦该有所作为呀。”

  秦官羽心想如此也对,死者已逝,空自悲伤无用,当下,虽有依依不舍之情,却也暗咬钢牙把陈凤仪的尸体交给不死老丐。

  这一来,秦官羽就无所顾虑了。

  梅湘妃见夏侯园主走后,娇躯突地跪下娇滴滴道:“贱妾拜见夫君。”

  这些话说得委实太过突然,心下忖道:“自己难道在做白日梦?”口中却沉声冷冷道:“姑娘的话……”

  未有下文,就连春兰亦告袅袅下跪娇声道:“妾身拜见夫君。”

  秦官羽全身更是震惊得愣然失色,天下之大,虽是无奇不有,却也未见过,比这更为奇怪的事了。

  试想想,自己竟然如此飞来的艳福,于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突然有了二个妻子。

  若这两个女人,均精神不正常,倒可认为痴人痴话不足为凭。

  然而,一个正是威震武林近百年的鬼穴主,一个呢?则是神秘莫测的春兰,这两个女人均不是能说是痴人呀。

  不死老丐则满脸发愣,此刻,他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天呀,这究竟是什么名堂,鬼穴穴主竟然是羽儿他的妻子。这,这哪里是真的。

  此刻,秦官羽的耳边响起密言传音道:“盟主,属下神秘人也,盟主眼前这二个女人,其一是鬼穴主梅湘妃万绝毒尊的女儿,其二即老夫的侄女三国庙主冰心玉肌傲西施欧正琴,乃盟主的指腹之妻,先请她们站起,梅姑娘可能还有花样。”

  秦官羽脑中轰然大响,不知如何说才好。

  耳边的密言传音复响起:“身为盟主,应有盟主风度,身为人夫,该有人夫气派,总不能如此手足无措,供人取笑呀。”

  秦官羽想了想即朗声道:“请二位站起详谈罢。”

  两女齐娇声应道:“谢夫君……”站了起来。

  她们站在一起,真有两种迥然不同的美艳,—个是不沾人烟般的秀丽,仿佛是琼楼玉宇的下凡仙女。一个则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艳光眩人。

  秦官羽突然想起神秘人的“梅姑娘可能还有花样”的密言传音,不禁暗暗地抽口冷气,即沉声冷道:“梅姑娘驾临,不知有何指教?”

  梅湘妃秋水双瞳,满含感激的眼光幽声诉道:“贱妾心仪相公已久,尤其是相公的气魄智彗均超群出众,令贱妾暗暗庆幸有此夫君而值得骄傲,谁知,唉。”

  幽幽叹毕,又接下道:“凡事不如意十有八九,贱妾得知夫君与贱妾正好处于敌对地位,本应该协助夫君完成大业,方足称为人妻,但造化弄人奈何,奈何使贱妾力不从心,事与愿违……”

  春兰见梅湘妃接不下去,随即柔声道:“梅姊有何困难吗?”

  梅湘妃连点玉首道:“愚姊实有不能向外人道明的难言苦衷。”

  春兰紧接着柔声问道:“他,夫君应算是外人吗?”

  梅湘妃听后微愣,脸上飞起红霞羞愧地道:“俗语曰:裸体见夫君,不失礼仪,但裸体见父母,却是失仪无礼……”

  春兰未待下文,又柔声软软道:“如此,夫妻不是应心心相印,坦诚相谈才对吗?”

  梅湘妃幽幽叹道:“琴妹所说甚是,夫妻本为一体,应相亲相爱才对,但梅姊何尝不想诚告其中原委,但奈何,奈何此事实不便禀告夫君。”

  春兰又紧接柔声软软道:“梅姊的所谓难言苦衷,莫非是令尊令堂从中作梗,致令梅姊处处事与愿违吗?”

  梅湘妃幽幽道:“其中真相难以一言诉尽,总之反抗相公绝非出于梅姊心愿即是了,请兰妹暂勿插口,容梅姊与相公谈谈如何?”

  春兰坦诚地遭:“梅姊请便。”

  梅湘妃幽幽接下道:“相公,贱妾虽有协助相公之心,奈何无能为力,反而处处与相公作对,实令贱妾极为痛心……”

  秦官羽未待她说完即冷冷道:“有朝一日,在下誓必踏入贵穴,那时贵穴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均是在下杀戮的对象。”

  梅湘妃如泣如诉道:“相公所说之日.正日贱妾时时挂念之期,届时,贱妾身处进退维谷之境,唉。”

  又幽幽叹息,叹息声沉甸甸的,于深秋月夜的苍穹下,显得太荡气回肠了,有种不祥的预兆。

  梅湘妃叹罢又如泣如诉道:“妾言尽于此,无非要相公谅解妾身的处境,盼相公同情妾身的苦衷,而原谅妾身。”

  秦官羽傲然冷笑道:“姑娘言之过甚了。”

  不死老丐却突地喝声道:“梅姑娘你所表明之心意未免过份笼统,叫人如何谅解呢?何况羽儿成见已深,一时难于体会梅姑娘之心意。”

  梅湘妃袅袅跪拜道:“侄媳妇拜见师叔。”

  不死老丐脸上闪过奇异之色,随即严肃道:“侄媳但请起身,你说来说去无非是身不由己,但为何身不由己却不说明,叫人如何加以谅解呢?”

  梅湘妃此刻双眼已满含泪水,凄声怨道:“这即侄媳的难言苦衷。”

  秦官羽此时才又接下道:“姑娘即有难言苦衷,在下也不再见怪了,姑娘不知尚有何事指教?”

  梅湘妃含泪幽幽地道:“贱妾恭祝相公神功已成,但相公的一切计划,贱妾穴中知之甚详,再者为恐怖宴改期于大年除夕,如此而已,相公请罢。”

  说着,欠身一拜,飞泻而去。

  秦官羽待她一走,突然转身面对着春兰沉声问道:“姑娘的真正身份是婢女春兰,或是三国庙主冰心玉肌傲西施欧正琴呢?”

  春兰粉脸骤红羞愧道:“贱妾实为欧正琴,春兰即贱妾派往鬼穴中卧底之婢女,想不到,梅姊早知而不揭,此次她再派我出来当相公之婢女。”

  秦官羽想了想道:“那么白天与在下相处的,莫非亦是姑娘吗?”

  春兰连点玉首回声说道:“贱妾就以春兰的装束瞒过梅姊的耳目,想不到因陈姑娘的事又引来梅姊,如今,贱妾的本来身份露了,相公不知,不知……”

  蓦地,悲声的惨吼,暴吼道:“姓秦的小子,纳命来……”

  声响中,十三条人影,同肘飞泻而至,接着二股势如山崩潮涌般的掌力,呼啸地卷向秦官羽。

  秦官羽本来对这夏侯园主已经痛恨入骨,再加上他人与掌齐齐攻至,当下不闪不避,暴喝一声,双掌翻处,劲力倏发……

  二股宛如天倾倒般骇然排空的劲力呼啸地直迎上去。

  四股劲力相接,破空暴响轰然震天。

  秦官羽微晃了晃身,侧退了一步。

  夏侯园主则身在半空,被震得斜斜飘出二丈外方才沉身着地。

  欧正琴突然冷讥道:“园主此等身手亦想逞凶,我看还是请尊夫人绛兰美人南宫仪来罢。”

  这瞬间,夏侯园主已告晃身在秦官羽身前怒喝道:“小子听着,今天本园主与你小子,未分出你死我活前,誓不罢休。”

  秦官羽傲然冷笑道:“园主豪气,颇合在下之意。”

  冷笑声中傲然跨前数步,这刻间,耳边突然响起密言传音:“盟主,小心应付这幻面人,此刻,他心爱之妾已死,在夏侯园虽名为园主其实有名无实,一切权命全为其妻绛兰美人所掌握,在痛不欲生双重打击之下已存拼命之心,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敌,请盟主别轻视,小心应付。”

  夏侯园主猛她破空大喝,双掌幻起掌手山林,势如受伤疯虎扑向秦官羽。

  要知人在拼命之下,其声势总高人一等,此刻的夏侯园主运足毕生精元,一施展开来,威力无俦,当真宛如天降神兵劲力难挡了。

  秦官羽是何等人物,虽然夏侯园主声势夺人,但亦毫无所骇,当下,亦如龙吟般长啸一声,双掌抡处早已运足精元,施出玄阴掌迎攻上去。

  一个拼命,一个不避,四掌刚刚接个实在,但闻劈拍的两声震天巨响。挟着两记闷哼,秦官羽虎步跄踉,蹬蹬地暴退了三步方站住,那边的夏侯园主亦告倒退了二三步,方才拿桩站稳。

  正是平分秋色毫无轩轾。可是秦官羽却大大地惊愣住了。

  他曾经与这夏侯园主交过手,那时论内力,尚差数筹,如今竟现奇迹能与夏侯园主分庭抗礼了。

  莫非真的如梅湘妃所说,自己体内所潜隐的精元全都被提发了吗?

  思索间,突然晴空焦雷般,响起一声大喝。夏侯园主大喝声中,抡掌扑身如疯狂野兽,直撞向秦官羽。

  秦官羽冷哼一声,复抡掌迎上。这二人就仿佛均存必死之心般,又是不闪不避,硬碰硬地接个实。但闻劈拍两声震天巨响。又响起两声闷哼,秦官羽跄踉地退出五步。

  夏侯园主却收不住势,蹬蹬的倒斜出一丈之外,方才沉马立桩。

  他一站好,又暴吼一声和身抡掌猛扑秦官羽。

  秦官羽哈哈长笑,双掌幻起两道强线,呼呼地迎上去。

  又破空地暴响起劈拍劈拍两声震天巨响。响起一声惨叫响起一声闷哼……

  秦官羽被震得心胸全裂,连晃了晃身,却如山屹立原地。

  夏侯园主在惨叫声前,飞跌出十丈外了。

  秦官羽本可乘胜追击,奈何,他此刻完全被自己的神功所惊骇住了,无论如何,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能够胜过他,难道不算奇迹?

  尤其是他曾经连接过他数掌,均因不敌跌出近十丈外,这一次,却大不相同,难道不是自己内功精进铁的证明吗?

  夏侯园主跌地之后电闪着跃身而起,此刻,显然他的内伤不轻。

  但脸色却是大变,由青变白,由白变青,大有再度扑上之势,终于,却厉声喝道:“小子,你的命暂寄,走……”

  随着喝声,拔身而起,速如星泻云飘般飞射而去。

  三长者与十大护园始终默然峙立,因园主并无发命他们岂敢蠢动,一闻喝声,齐答声:“遵命……”亦告跃身而去。

  直喜得不死老丐脱口喝道:“羽儿,你的神功已成。”

  秦官羽满怀忧郁道:“先去埋葬陈姑娘,再作打算……”

  太阳的光线,柔和地照着客栈,照进客栈房间的客厅内。

  客厅内坐着四个人,秦官羽,欧正琴,神秘人与不死老丐。

  空气似乎即将凝结,杂声全无。

  片刻之后,秦官羽首先开口道:“谁能证明,这梅湘妃即是鬼穴穴主呢?”

  欧正琴轻点玉首道:“贱妾能够证明。”

  神秘人亦点头道:“老夫亦能证明,梅姑娘确实是毒尊之后当今的鬼穴穴主。”

  秦官羽点点头道:“谁又能证明,她刚才所说之话的虚实呢?”

  神秘人又接口道:“老夫能够证明,这事的原委是这样的:约在十八年前,鬼穴主万绝毒尊之毒尊,公然向武林宣布约斗三国庙主与中原四君子的人君于九华山比武,并约出时间与地点,并谓,不到者以惧怕为论。这本来是种极为无聊的事,老夫家兄即当时三国庙主听到这传说后,极感无趣,但武林中,对名誉视如生命。于是届时,家兄带老夫同上九华山。

  “果然毒婆已先到临,不久人君夫妇即盟主父母亦连袂到达九华山。毒婆看到那情况,确实有点胆怯,固在场的均是武林中一流人物,若人君夫妇齐攻毒婆,毒婆决输无胜,若咱兄弟俩合攻上去,她定有生命之忧。何况,她虽称毒中佼佼者,我们四人亦见识非浅之人,纵然她有以毒害我们之心,但亦无毒害我们之力。

  “因此,毒婆不待我们开口就先夺笑地说:‘此次请各位到九华山来,只是想互相印证武功,望能以点到为止,不伤同道的和气。’她口虽然如此说,但我们的眼睛中均极雪亮,她是为自己后路打算,若她自信可毁掉我们四人时,那她迟不动手的客气该算是奇迹了。

  “当时,令尊令堂与家兄全默默不语。只有老夫好奇地问她:‘那我们又应该如何印证?’于是她就指明,此三掌,三剑,一轻功,如此而已。接着,就指定家兄下场。交手结果?说来令人难信,彼此竟然平分秋色,两人均暗自心惊,说声‘承让了’后,各自退回原位。接着人君下场,相比结果又是半斤八两,她脸色变为铁青,口中却轻松地说道:‘承不弃教诲,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受益不浅,老婆子真是心服口服。”

  “人君亦诚谦地说道:“哪里,哪里,过奖了。”

  一场本是血腥的武林斗会,就此草草收场。

  当时,家兄因久慕人君大名,于是互慕对方人品武功,大有结拜为义兄弟之举。后才知,令堂已有孕在身,而家嫂也是正有孕在身,家兄与人君在互慕武功人品之下就指腹为婚,所以,你盟主和琴儿……当时,毒婆不知到底安着什么心,竟然也说她有孕在身,亦要指腹为婚,而使人君大感为难。当然,以令尊的脾气是极端轻视这毒婆的,奈何毒婆的一身成就的毒,可谓危害武林至深。尤其是她毒中之绝若老羞成怒,对武林危害后果可不堪设想,虽然合人君与家兄之力可制服这毒婆,但她若隐居鬼穴就无异虎居深山,连人君、家兄想入鬼穴亦无能为力了,令尊为挽救整个武林浩劫,就只好答应她的提议。自从那次分别之后十余年来除家兄今已作古外,老夫亦未见过人君一面。这是老夫当年所见双耳亲听的事,绝对不会有假。”

  秦官羽听得连连点头道:“如此一来,问题就愈加困难了,既然证明她为在下之妻,那么她刚才所说的那段话,就有几分可靠性了。”

  神秘人立接下道:“不错,她刚才所说的话,确实有几分可靠性,老夫知道她的性格,她虽擅于心机,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女人,她的话可能离题不远。”

  秦官羽点点头道:“有一点极为明显,即她虽为鬼穴主,却是有名无实,一切鬼穴中的行事全操在她母亲的手中,因此她才会力不从心身不由己。”

  欧正琴接下点头道:“据贱妾所料,也正是如此。”

  秦官羽沉思片刻后,道:“如此说来,我们功亏一篑,前次我们所有的计划,就非重新策计不可了,想不到梅湘妃的武功如此难测,竟能偷听我们的一切。”

  不死老丐闷了很久,此刻才问道:“羽儿,以后我们该怎办呢?”

  秦官羽不假思索地接口道:“从今以后,双方只好硬撞硬了。”

  欧正琴,神秘人听后均点头称是。

  秦官羽接着又道:“事情演变至此,我方的实力、情况对方均了如指掌,所以今后双方一接解便是生死之斗了。”

  众人又点头称是。

  秦官羽立接下道:“恐怖宴一再延期,可见鬼穴对恐怖宴有着相当周密的安排,到时可能就是正与邪最后的大决斗,故此,以在下之意,是先寻得玄经三四册为要。”

  春兰插口道:“玄经三四册,可能就在玉观音中。”

  秦官羽惊奇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呢?”

  “此点系婢女主人梅湘妃告诉贱妾的。”

  秦官羽心胸一震道:“那么那首诗中之意,莫非是假的?”

  “此点贱妾亦是英明其故,总之,玄经三四册,为武林当今的绝学,虚虚实实令人难以猜测。”

  秦官羽却严肃道:“梅湘妃是何等人物,对春兰早有怀疑,不然为何要派出春兰呢?此乃问题关键,目前我方决不可能为对方迷惑,无论如何在下须上玉龙雪山一行。”

  欧正琴秋水双瞳满含钦佩之色,看着秦官羽连点玉首,不死老丐与神秘人齐感同意秦官羽的作法,也各点头表示同意。

  当下,秦官羽严肃道:“此行,就由在下自己单剑前往……”

  欧正琴惊声叫道:“相公,这太危险了。”

  秦官羽连连摇头道:“如此方才安全,我立即离开此地,前往玉龙雪山,欧姑娘与神秘人立回三国庙,把庙中一切安排好,等在下求援。”

  神秘人立接道:“庙中之事,一切安排好了。”

  秦官羽沉思片刻道:“既然各位如此决心帮助在下,请在此客栈相候,我丐帮重要人员亦须全集于这客栈附近,此点盼师叔能立即办好。”

  不死者丐立点头道:“尊掌门命谕,但羽儿此去人单,若路上……”

  秦官羽迅速打断老丐的话道:“师叔身为丐帮人,难道连丐帮掌门亦信任不得吗?”

  听得不死者丐为之言塞,秦官羽过意不去接道:“何况玄经乃羽儿誓在必得,若如此众多的人赶往玉龙雪山,难免引起许多猜疑,如不幸有人捷足先登,岂非为害武林甚巨吗?”

  众人各默默无语。

  秦官羽双眼湛湛神光一扫众人后道:“各位若看得起我秦官羽,请依在下之意而行,在下去玉龙雪山回来后,第一个目标即毁灭夏侯园,各位小心,在下在此告别。”

  说着,双手一拱,身形已如大鸟翔空飞出客栈窗门而去。

  待秦官羽走后,欧正琴才道:“我们必须遵照相公的话确实行事。”

  不死老丐与神秘人,均眼含隐忧点点头。

  掌灯时分,夜幕已缓缓垂罩大地,天空中一弯新月,数点寒星,初冬之夜,更显得如此凄切,萧瑟。

  秦官羽素来是电掣风驰般飞奔着,此时,他却缓缓而行……

  这一带均是山岭,尤其是雪罩满山满谷,在月色反照之下,大地就宛如玻璃水晶世界般,银光灿烂,冬天的风光竟然如此清秀。

  他,落寞地缓步而行……

  此时,他感慨颇多,多少日子里来,他均是在掌剑边缘求生,突然沉静下来之后,一种寂寞不断涌入他的脑中,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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