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场
时:
景:福煦花园三楼酒席
人:王山、丘大爷、老唐、伙计、乡绅甲、乙、丙,堂口老大A、B、C、D
(王山在福煦花园三楼设宴,乡绅甲、乙、丙及堂口袍哥A、B、C、D都来至了)
(伙计殷勤接待)
(王山向众人敬酒)
乡绅丙:王老大,最近,流言对你似乎有些不利。
王山:(无动于衷)哦。
堂口袍哥C:很多人都说你,三爷的事,您不该忍——(王山举杯)
王:来,我敬大家一杯。
乡绅甲:是了,今天难得跟王大哥一叙,别尽说扫兴话儿,(高举杯)来来来,干,干干。
(伙计走到王山身边)
伙计:(低声)老大,上菜了没?
王:再等一等,大爷二爷还没来。
乡绅乙:对了,我那口子今天和张三奶奶打牌,听她回来跟我说张三奶奶的话,张二爷他今晚才不会……
王山:才不会什么?
乡绅乙:才不会……才不会……
堂口袍哥B:他敢这样不给王老大面子!(气愤)
王山:(喝止)不许对二爷这样没规矩!
袍哥B:(垂首)是。(低垂的脸孔隐约有不忿的样子)
(旁边袍哥C拉了拉他衣褶下摆)
(忽听外面有人呵呵豪笑,老唐先一步进来,掀开帘子)
老唐:大爷来了。
(王山等站起,帘子出现丘大爷)
丘:哈哈,你们倒来齐了。
王:二爷还没到。
丘:他嘿?不会来了。
(笑了笑,悠然地)你们这样请他,以他的脾气,会来么?
王:那是我这晚辈的做得不够周到了……我去一去,大爷您先用点心……
丘:别见外,你去吧。
(王匆出,向老唐吩咐了一句:备车。)
第四十八场
时:夜晚
景:张邸大厅
人:王山、老唐、张二爷、工人、仆人、郭先生、客人甲、乙
(石柱上刻着张邸两个大字)
(铁栅前,王山按门铃,后面车子在等他)
(王山已按了很久的门铃)
(老唐自车窗伸出头来)
老唐:二爷会不会不在?
王山:一定在的。
(工人牵着一头狼狗出来)
工人:谁呀?
王山:我叫王山,特来拜候张二爷。
工人:什么山?
王山:王山
工人:我们老爷不见客!(牵狗要进去)
王山:嗳——(欲叫住工人伸手碰触栅门,工人故意把狗一放,白齿尖牙张口就噬,王山缩手得快)请您,通报一声。
(工人不理而去)
(老唐怒)
老唐:呸!这算什么!摆架子!
王山:再等等。
(过了好一会工人又出来,不情不愿地开铁栅)
工人:我们老爷有客人在,你在大厅等等。
(老唐表示要入内,王阻止,要他在车内等)
(工人引领王山入屋)
(一入大门,另一个仆人引上。)
王山:二爷他——
仆人:坐。二爷他忙着,你等等吧。
(王山坐在沙发上,望望壁钟,是七时三十分)
(壁钟走到八时)
(王山抽着烟,仍在沙发上等)
(仆人捧茶盅自房间出来)
王山:二爷他有空吗?
仆人:他在跟郎先生等打牌,没空见你,怎样?你要等不等?(说着冷然行去)
(王山脸不改色,重坐回沙发)
(壁钟指着八时二十五分)
(王山在打电话)
王山:阿广,对,你先替我招待大爷他们,哦?大爷他们正在玩牌局?好,让他们尽兴的玩——好,我一接到二爷就回来。
(帘子掀开,房间内四人谈笑着麻将牌局出来,张二爷笑着走在最后)
王山:二爷。
张:哦,原来你亲自来了,也不派人通知我。(向客人说)这小兄弟倒对我一向有心,我跟诸位玩到什么时候,他就等到什么时候。
郎先生等:难得难得,二爷面子大。
张:诸位,我不远送了。
客人:二爷请留步。
(客人们离去,张往房间走回)
王山:二爷,晚辈在福煦三楼恭备薄宴,特来邀请二爷大驾。
张:(半转身)王山,说实在的,本来我是不去的,但一来刚刚老大挂了个电话给我,二来你又请上了门,我念你也要当家的,不落你这次颜面,就去一趟吧——你设的就算是龙潭虎穴,大家都在,又有大爷主持,我也不会忌了你。哈哈哈……
王山:我门口有车——
张:谢了,我还是坐自己的车去,罗平,我们走。(罗平在前面引路,出门)
第四十九场
时:晚上
景:福煦花园三楼赌局
人:王山、丘大爷、张二爷、堂口负责人A、B、C、D、乡绅甲乙丙、阿广、周大升、罗平
(桌上正在玩牌局)
(小姐正在发牌)
(丘大爷的筹码大,别人都不敢跟,丘大赢,把筹码拨到身前)
(帘子掀开,张、王至,阿广、罗平两旁站)
张:老大,赢不少哇!
(丘哈哈大笑,两人抱在一起,互拍背膊,表示亲切)
丘:王当家的还是把你给请来了。
张:我当然要来。(睨视在座的人)不然别人还传我不敢来。
丘:来,来赌一手。
张:(苦着脸)最近我可输惨了。
丘:对了,最近听说你手头有些不如意……
张:糟透了,这些日子,运货遇着船沉,烟局遇着搜查,糟透了!
丘:想不想桌上赢回一手?
张:最近可没什么手风。
王:(面对张坐下)我陪二爷玩一手,如何?
张:(衔着烟斜睨王)奉陪,免得人以为我真老得不敢跟后生赌
一赌了!
(王示意,小姐发牌)
(张手上的牌不坏,观察王、王不动声色)
张:王老弟,我下的注码可不少呵?
(王伸手表示尽加无妨)
(张再加筹码)
张:十万一盘,赌不赌?
(王山跟加注码)
(牌底掀开,王山输)
张:好,反正是你定的,我加二十万。
(小姐再派牌)
张:你要是不玩了,还来得及。
(王摇首)
(张再开牌,王摇首,丢掉自己手边的牌,表示输了。)
张:我手风正好,下一盘,来个五十万!
(众皆哗然,连丘也微微变色)
丘:怎么?玩出真火了!?
张:问题是王当家的敢不敢。
王:发牌!
(小姐发牌,众人紧张地看)
(张的牌极好,摊开)
(王把手上的牌往牌堆里重重一甩)
王:我又输了。
(众皆呓然)
(张忽一起身,一一掀开王丢弃的牌,赫然是比张更好的牌局)
张:你为什么要让给我!?
王:这八十万是青坊兄弟给二爷拜礼的。
张:(呆了呆)好,你会做晚辈,我也不以前辈压你,今后福煦花园的兄弟,只要不来惹我,我半个不吃!
王:这不够的。
(徐立起,全场皆静)
王:我们青坊兄弟,全在福煦讨口饭吃,我们也不准备替三爷报仇,但谁也别想犯着我们,为了上海的安定,和睦共处,共抗强仇是惟一的方法。
(镜头是一个个乡绅、堂口负责人面部特写)
(最后是丘、张脸部特写)
王山:我年少识浅,今日约丘爷张爷和诸位来,为的是大局,上海这于青坊兄弟都是同根生同枝叶,谁也不能害谁!国难当前,打的是狼子野心的侵略者,不知道诸位是不是!?
(乡绅与各堂领首激奋地:听王大哥使唤)
王山:(望向丘、张)不知大爷、二爷以为是不是?
丘:(笑)王当家的一句话也没说错。
张:(尴尬地)嗯。
王:好,既有大家认可,拿来!(一挥手,铁胳臂揣来四碗水,碗上各书血红的“忠、孝、仁、义”四个字)
(王捧四碗水在双手双臂,到丘跟前)
王:大爷,您是龙头——
(丘掏了四枚铜钱,放入碗中清水里)
(王端到张身前)
王:二爷,您是龙身——
(张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四枚铜钱在碗里)
王:谢二位赏赐,(猛拔刀,刺破手掌,血淌下,滴在四碗清水上)
(血水染化开来)
王:大家都瞧见了,屋里屋外是一家的人了。今后是同一块地,同一寸土,谁要是害了谁,谁不放过他。
(众皆喝彩、兴奋)
A碰碰D:今后上海的帮会不可能伤亡这么多人了。
D:也该过些太平的日子了。
(丘和张的神色,一冷淡,一尴尬)
第五十场
时:白天
景:酒楼饭馆
人:堂口袍哥A、B、C、D及手下等
(堂口的几个负责人在茶居里议事)
堂口袍哥B:王山那小子把张二爷奉作神明一样,哪有资格当我们老大!(说着吐了一口沫液)
袍哥C:也不是这样说的,我看,王老大这样做,为的是避免各堂口流血,合力来对付日本人!
袍哥B:日本人?他连杀三爷的大仇也不敢报,哪里敢踩日本人!
袍哥D:是嘛,三爷摆明了是姓张的下的手,他都可以忍下这口气,真枉我以前白敬了他!
袍哥A:我看……王老大不像是这种人!
袍哥C:管他像不像,我第一个就不服他!
(众皆群龙元首的样子,各持己见。)
第五十一场
时:晚上
景:夜总会里
人:王山、郭秀娘、郭小飞、阿广、舞客、伴奏者
(音乐响起,是主题曲用爵士方式奏出)
(舞池里人影在跳舞)
(王山一个人在抽烟、喝酒)
(郭秀娘穿华贵的服装,盈盈地走过来,坐下来,先拿去他的烟,再倒掉他的酒)
(王在暗红的灯光下不动)
郭秀娘:你喝得太多了。
(王山再倒酒)
(郭用手按住酒杯,王山没有再倒,酒杯里有一点点酒。)
(郭闪亮着眼,凝视着他,说了一句话)
郭:我知道三爷没有死。
(王山一震,观察郭秀娘)
郭:你不必奇怪我怎样知道,反正,我知道你的人,三爷要是真给人害了,你一定报仇——现在你没有去报仇,三爷一定还活着,外面的人误解你,因为他们不了解你。
(王山苦笑)
郭: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去。
(王山凝视酒杯)
王:酒的颜色好美。
郭: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王:酒的泡沫碎了。
郭:(幽幽一叹)你的血比酒还冷。(一仰首把酒杯残存的酒干尽)
王:热泪的读书人当不成官,热血的江湖人活不长命。
郭:(柔声地挨近)我们离开上海好不好?
(王深深地凝视她)
郭:山,你和我,离开上海,我们手上都有钱,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何必要留在这乱世里的是非之地?
(王捧着郭的脸庞,有些感动的神情)
王:秀娘,我不是不想离开,而是离不开上海。
郭:(冷然)只要你真的想,没有你做不到的事的。
王:三爷的负托,我不能有失。
郭:王大哥,您也得为自己想想啊。(热诚地抓住王的手)你带我来上海的,你也该带我离开。
(王山紧握她的手,郭把脸贴近在他有力的手上)
王:你去唱一首歌吧。
郭:(徐起,含泪眼看他)什么歌?
王:(低哼)那首——(哼了前面两句)
郭:(揩去眼泪)好。(上去唱歌,音乐伴奏起,很强烈的抒情怀昔)
(王静静的听歌,小飞至,坐下来,静静的陪他喝酒)
(郭秀娘风华绝代但哀怨地唱着歌)
(王与小飞相对无言)
(王又掏出怀表)
(小飞在抚拭着刀锋)
(阿广在揩酒杯,看在眼里)
第五十二场
时:白天、下午
景:顾家木屋、药店、福煦花园前
人:李中生、南北杏、顾嘉平、顾嘉宁、俞镇三、特工甲乙、王山、老唐、郭小飞、周大升
(特写:房间内,李中生臂肌已渐腐烂)
(李中生神色木然,南北杏拿着大包小包入内)
南北杏:李大哥,我买了两盒菜饭,还切了包元蹄……您的伤——?
李中生:快好了。
南北杏:我看,不如……不如到王山王老大那儿躲一躲,他那边人手众多,找医生也方便一些。
李:我的伤不碍事的。(眼睛望向远方)有些人,你去了,会连累他的。他事业大,根扎得深,不值得为我们而连根拔起。
南:那我们来找平哥,不也一样连累他吗?
李:我们一早已连累到他了,嘉宁只怕已凶多吉少,日本人也一定在找他,只是不知道这儿罢了。
南:反正,我们已经到这里来了。(望李之伤口,颇担心地)我去替你买药再敷一敷。(转身出去)
李:(忙叫住)不必了。(看了看桌上的钟)再过三个钟头,方睛就要来了,我接了她,到时才想办法离开上海……
南:离开上海也是要敷药的,(不理李,掀帘出去,顾嘉平正好回来)平哥。
顾嘉平:怎么?又要出去?今天不是方小姐要来么?
南:我去买药,你看顾李大哥。
平:哦——(南北杏已开门出去)
(南北杏到附近药局买药)
(掌柜的包了药材给他,又给他一些粉末)
掌柜:三碗煎成七分,每天早晚服二次。
南:是,是。(吊着药包走出去)
(俞镇三带两名手下在药局暗处出现,凑近掌柜处,顾嘉宁也在旁)
掌柜:(指南北杏背影)就是他,这几天常来买刀伤药。
顾嘉宁:(低喝)不要指!
(南北杏同时也发现掌柜在背后指点他)(南乍见顾,很高兴,后发现顾与俞主一起,知情形不妙)
(南北杏慌忙逃跑)
(俞镇三等狂追,顾嘉宁:快,杀他灭口!)
(特工拔枪要射,俞拦阻)
俞:追他到老巢,掀雷公的底!
(南北杏在交叉路略作踌躇,最后决定往福煦花园跑去,特工穷追不舍)
特工甲:他好像是往福煦花园那儿走。
俞:不好,他想去求救兵,让王山插手这件事,麻烦就大了。
特工甲:那该怎么办?
顾:开枪!
(时南北杏已奔近福煦花园)
南:(大喊)救命,救命啊!
(郭小飞、周大升闻声跃出来)
(特工开枪,俞拔枪瞄准)
周:什么事?南北杏!?
(南离周、郭还有二十来码)
南:有人要杀我——!
(枪声响起,南北杏狠命的逃)
(周大升拔枪,一枪杀了一名特工)
(南北杏同时也中枪倒地)
(郭小飞奔过去看南北杏)
(俞镇三和特工甲互望一眼)
俞:青坊的人不能惹,走!
(俞和顾及特工甲退走)
(周收起了枪,这时王山和老唐也自铁栅里奔出,王山因要去火车站接法国领事,故西装笔挺)
王山:什么事?
周:好像是南北杏——他遭人追杀。
(王山奔向倒在血泊中的南北杏)
(郭抬头向王摇摇首,表示已回天乏术了)
(王山蹲下紧握南北杏的手)
(南北杏难辛地向王山笑笑,嘴里溢着血)
王山:南北杏——
南:王、王老大……
王山:有什么事,你说。
南:五……五时……十五分……中央政府……派一位女……女同志……来替……李大哥……
王:李大哥是——?
南:(艰辛地)就是……雷公……
郭
:(耸然动容)雷公!?
周
老唐:专杀日本人和汉奸的雷公!?
(南北杏吃力地点头)
南北杏:我们……有人出卖了我们……您……老大……请您去火车站……不要让雷公……去……
王山:南北杏,雷公是怎么个样子?
南:(已说不出声)他……他……
王:来的女同志是怎么模样……搭哪一班车?
南:(十分喘息)她……襟上……戴红花……很……很漂亮……她!(紧握王之手,死去)
王:(喃啁地)戴红花?搭哪一班车呢?
老唐:王老大,您要去接法国领事,时间快到了。
(王徐徐盖上南之双眼,缓缓而起)
(南北杏另一只手猛抓住那包药材不放)
第五十三场
时:白天
景:七十六号
人:潮铁海、俞镇三、阎麻皮等众特工三十余人
(胡铁海调动数十特工在训话)
胡:无论扮成什么样子,一觉可疑,就检查左臂有无枪伤。
特工:是!
胡:只要一有戴红花的女子下车,抓了再说!
特工:是!
胡:不过,那是法国人的地方,青坊的实力也大,不可以多生事故。
特工:知道了!
胡:这次我们一定要抓到雷公!(抓着拳头,一副希特勒说话时的神态,狞笑)
第五十四场
时:下午
景:火车站
人:胡铁海、俞镇三等特工
(火车站各出口处、内外附近,全是七十六号的人,化装成小贩、售票员、乘客、各式人等)
(其中俞镇三化装成站长,胡铁海则带三四特工巡察)
(情势一触即发)
(火车将到站)
(气氛紧张)
第五十五场
景:火车站前后
时:下午五时许
人:李中生、胡铁海、俞镇三、王山、老唐、特工们
(李中生出现,化装成卖水果的老人)
(篮里有一箩筐的橙、苹果、梨等等)
(俞镇三正把可疑者五六人拉去一旁搜身,李看见,眼神发出警戒的光彩)
他明知车站已被特工包围,但仍不肯离去,一定要接到方晴
(李自俞身边擦过,特工甲想拉他搜身,俞不耐烦地)
俞:搜什么?七老八十的老不死,还能丢手榴弹不成。(挥手推开李)
(李继续行去,叫卖)
(肩膊忽给人搭住,回头看——)
胡:(向俞)也搜搜他。
(特工把李拉到一旁,跟三四名可疑人站在一起)
(胡施施然过来,逐一用力按可疑者的左臂)
(胡的手粗横有力)
(巨手捏在可疑者乙的臂上)
(巨手捏在可疑者丙的臂上)
(李中生的神情)
(巨手捏在可疑者丁的臂上)
(终于轮到李中山)
(胡用力捏李的左臂)
(大手捏李臂上的特写)
(李神色不变)
胡:去,去,去!
(可疑者散去)
(李转背去,臂上已染了鲜血)
(这时王山背后随着老唐,一切已看在眼里)
(人群中,王山丰神俊朗,鹤立鸡群)
(火车站报告:——从广州开来班车,五分钟后会抵达四号月台……)
第五十六场
景:火车站
时:下午近傍晚
人:王山、李中生、方晴、胡铁海、俞镇三、拉裴尔、商会会长、特工们、老唐
(火车鸣响,由远而近)
(李中生忍痛,知道戒备森严,情势不妙)
(王山排众走近)
(李中生防范)
王山:(手提出南北杏临死还抓着的那包药材)我是南北杏的朋友。
李:(狐疑地)
王:快走,这里有危险。
(时火车至,渐渐慢了下来)
(李禁不住张望着,各方面特工也缩小包围网,俞镇三向胡铁海指出李手臂上有血)
(李一咬牙)
李:阁下是?
王:我叫王山。你要接的人,让我来,此处你不宜久留,快走!
(张望向火车,火车上旅客陆续下来)
(特工们已向李中生处包围)
李:我太太……就交给你了。
王:(颔首)
(火车停下,冒烟,人客已下得七七八八)
(李犹依依不舍张望着)
(商会会长、法国领事下了火车,镁光闪动,记者围上来)
(卖花的女子经过,叫卖:卖花、卖花)
(李转身过去,背王而行,走到一特工面前,一拳打过去)
(这一下引起骚动,特工们四面八方包抄李)
(李把特工从火车边引开,即从容受捕)
(王一一看在眼里)
(火车上下来一位美艳清丽的女子,襟上戴着红花)
(王迎上去,顺手在卖花女处拿了一朵红玫瑰,丢下了铜币)
(李在那边已吸住特工们的注意力)
(商会会长和法国领事也投目过那边去)
(王迎上方晴)
(王山乍见是方晴,震住。)
(主题音乐浓烈)
(方晴见是王山,也怔住)
(音乐更强烈涌起)
(王脸部特写)
(方表情乍惊乍喜特写)
(胡铁海等察觉方晴襟上的红花,令三五名特工围拢过来)
(王恢复醒觉,把玫瑰送方,撷一朵,插方鬓上)
(方这时见李被押经过,李眼神传递讯息,方张口欲呼,全变作千呼万唤的无声)
(王搭方之肩膊,要她镇静)
(胡铁海等想上前询问抓拿方)
(王带方到商会会长及法国领事前)
商会会长:王先生,你可来了。
王山:来迟了,实在抱歉,现在的日本朋友怎么都到租界来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直把我来接二位的时间都延误了。
商会会长:(有些不悦,面向领事)是么?
法国领事:(有些尴尬)有这样的事?
商会会长:(见方晴之美,眼睛一亮)这位是——?
王山:这是我太太,(向会长)商会会长严先生,法国领事拉裴尔先生。
(方晴强作笑容,微微颔首,拉裴尔温文讨好地跟她握手,方晴仍望李之背影,心不在焉)
(王也看在眼里)
第五十七场
时:傍晚
景:火车站
人:王山、方晴、李中生、胡铁海、俞镇三、拉裴尔、商会会长、特工们、乘客等人、巡警
(李中生被押出火车站)
(李回首望,见离方晴已远,故意抖落篮里的一粒橘子)
(橘子在特工脚下滚开去)
(橘子猝然爆炸,四五名特工立毙)
(众特工伏下,李挣脱冲出车站)
(特工从四面八方来截,李扔出水果)
(水果爆炸,十余名特工非死即伤)
(李冲出重围)
(枪声一起,方晴失色,王也微微一震)
(胡铁海立即放弃抓拿方,带特工追去)
(李正冲出车站)
(胡双手持枪,开火!)
(李腿部中弹,挣扎而出)
(方不顾一切,甩开王手,王阻无及,她髻上花在忙乱间掉落)
(方追去,时车站乱成一片,众人相拥逃命,巡警护住商会会长及法领事)
(会长及领事见方去,都脸露诧色)
(巡警保护两人和王山离开,王山示意老唐跟着方。)
(众人逃命,惟独方晴坚清而英丽的神情,遁枪声而去)
(王痴痴地,在人群中,不住的目光搜索)
第五十八场
时:黄昏
景:死胡同
人:李中生、方晴、俞镇三、特工甲
(李中生腿部受伤,跄踉逃命)
(因人潮汹涌,特工注意力分散)
(李进入巷子,发现是死胡同,李喘息,有两人追了上来)
(正是狰狞的俞镇三和特工甲)
(李扶住墙壁)
俞:雷公,我看你还往哪儿逃。
(枪声忽响起,一连二发)
(俞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与特工甲相继倒下)
(背后放枪的是方晴)
(方晴娇喘细细,乌发数络垂在额前,双手握白朗宁小手枪,半跪作射击状,英风飒然)
(夫妻见面,仿若隔世)
方晴:李大哥——(两人相拥一起)
李:(拍抚她的背)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方:李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的……
李:(省起)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方扶持他,李难辛地挣扎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