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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神秘黑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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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静圆师太见小燕要赤手空拳同自己比试,便说:
“既然这样,老尼也以—双肉掌与小施主过招了!”
“不行!我知道掌法不是你所长,拂云十八帚才是你独步武林的绝技,不然,你败了不服气。”
静圆师太怒了:“小施主,你敢这样藐视老尼?”
“我说的是实话呀!怎么说是藐视你了?”
谢婷婷在旁说:“静圆掌门,既然这小怪不知死活这般放肆,你老人家就教训教训他一下,以免他目中无人。”
静圆师太有些犹豫,感到自己身为一派掌门,以拂云帚来对付一双肉掌,就是胜了,传到江湖上也不光彩。不用吗?的确掌法并不是自己所长,对付其他的上乘高手还可以,对付这小怪,恐怕难以取胜。听谢婷婷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谢婷婷的用意,她皱皱眉问:“小施主,老尼用拂云帚,你败了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呵?”
“小施主,在交手时,你还可以用兵器。”
“老尼姑,你还有个完的没有?” “好!小施主,请先出招。”
小燕指指贺兰双雕说:“老尼姑,我得将话说清楚,在我们交手中,你和你的同伙,不得杀害他们,否则不管我是胜是败,你都得履行诺言,转回恒山去。”
谢婷婷轻蔑地说:“你以为我门像你这邪魔外道的人,会杀害他们么?”
“谢女侠,你说这话不面红么?”
“我面红什么?”
“要是你们真的光明磊落,那为什么在思贤酒楼上。不打招呼,就突然出手,这是名门正派的行为吗?你们不将话说清楚,我才不放心哩!”
静圆师太说:“小施主,老尼答应你不杀害他们就是。”
“杀害了就算败,履行一切诺言?”
“是。”
“好!老尼姑,那我出手啦!看招!”
小燕一个灵猴百变身法动作,突然跃起,真是动如脱兔,出手如走电,竟然从静圆师太身后一掌拍出,虽然运气只有五成,这五成的九阳真气之劲,已使掌力如狂风怒浪般地朝静圆师太袭来。
静圆师太虽然闪开了小燕这一掌,伹心头却感到骇然。她觉得小燕拍出的掌劲,不但招式怪异,内劲的深厚不下于自己几十年的功力,完全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跟着小燕身形一晃,又似幻影般迫近,一掌竟朝自己的肋下拍来,这是地地道道九幽老怪的六合掌法,刁狠辛辣,静圆师太曾与九幽老怪交过锋,深知这掌法的历害,不等小燕再发招,便一帚拂出,这是恒山派拂云十八帚其中的一招,名为“云消雾散”,便将小燕的掌劲化解了。
恒山派的拂云十八帚,的确是独步武林的绝技,虽然只有十八招式,但变化无穷,除了少林、武当、昆仑三大掌门人能接下外,其他各大派的掌门人,几乎接不了十招,至于其他一流高手,更在八招之内败北。拂云十八帚的最后三招:“兴云布雨”、“怒云压顶”和“风云雷电”,就是少林、昆仑、武当三大掌门人,也不敢正面招架,只能避其锋而求自保。何况静圆师太功力深厚,拂云十八帚浸淫了十几年,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所以她一招“云消雾散”,就化解了小燕刁钻辛辣的凌厉掌劲。
小燕见静圆师太只轻出一招,便化解了自己的掌劲,暗想:看来这老尼姑功力不浅,我可不能太大意了。好吧,我先不出手,看看我那集灵猴百变身法和迎风柳步一起的招式,能不能闪避拂云十八帚,于是小燕采取了以守为攻的方式。只见她一时身形一晃,一时又轻轻飘开,一时冲天而起,一时又平地翻滚,闪避着静圆师太连绵不断使出的招式。拂云帚虽然柔软如丝,但在静圆师太真气的贯输之下,却坚硬如钢针,一给拂中,就是金石也为之断裂。可是小燕身形简直如幻影飞魂,在重重如山、排排似浪的拂云帚中,上飞下腾,东穿西插,身段优美灵敏,不但没给拂中,就连衣服也没给碰着,令所有在场目睹的人,都看得瞠目结舌,惊愕不已。
谢婷婷他们见静圆师太只出手两招,就将小怪逼得无法还手,一味闪避,以为静圆师太稳占上风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大家都有点为静圆师太担心了。末了,静圆师太将自己成名的最后四个绝招抖了出来,只见一团光华,在凉亭前的草坪上滚动。蓦然一声惨叫,一个黑影从团团光华中飞了出来,摔在三丈多远的草地上,顿时光华消失。静圆师太略带气喘,手执拂尘伫立在凉亭前。这—下,连半山中的玉罗刹也怔住了,难道小兄弟已遭了不幸,丧在静圆师太的拂尘之下?突然,她又听到谢婷婷吃惊叫道:“静圆掌门,这死者可不是小怪呵!”这样一来,不但半山中的玉罗刹愕然,连静圆师太也愕然了:“不是他,是谁?”
“是贺兰双雕中的哭雕。”
“什么?是哭雕?”
静圆师太茫然了。自己的一招“风云雷电”,明明拂中的是小怪,怎么会是哭雕了?那么小怪去了哪里?
众人正茫然,哭雕身后闪出一个人来,咭咭地笑着:“老尼姑,你怎么打得糊涂起来,将哭雕当成我了?”
这个咕咭发笑而说话的人,不是小怪又是谁?静圆师太瞪大了眼睛,惊疑地问:“你是人还是魔鬼?”
“老尼姑,我当然是人呀!”
静圆师太呆了半晌问:“你,你怎么从老尼的‘风云雷电’中闪身出来的?哭雕又怎么跑进老尼这一招中去了?”
“我怎么知道呀!我还奇怪,你怎么不攻我,反而去攻不能动弹的哭雕?”
“你不是会变魔术吧?”
的确,静圆师太对这一突然发生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也难以理解。
小燕眨眨眼睛:“谁会变魔术了?”
“好!你再接老尼这一招。”
“喂!老尼姑,你说话算不算数的?”
“老尼几时说话不算数?”
“那好呀!请你带着你的两位弟子,转回恒山,今后可不能再过问我的行动。”
“你——!”
“老尼姑,我们有话在先,在我们交手中,你和你的同伙如果杀害了贺兰双雕,就算败了。老尼姑,你身为一派宗师,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这——”静圆师太无话可说了。
“老尼姑,请走呀!”
静圆师太面色苍白,半晌,朝两位弟子说:“冷月,我们走!”说完,掉头而去。
冷月狠狠地盯了小燕一眼说:“小怪,是我师父答应你,我们可没有答应你。今后,你别再碰到我们手上。”
小燕笑道:“好呀,今后我就领教你的高招好了!”
冷月一跺脚,追着师父去了。
静圆师太一走,谢婷婷他们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大家心里都明白,凭自己的武功,谁也不是小怪的对手,不走,大家只有联手齐上。
小燕朝他们微笑问:“怎么?你们是单打独斗,还是联手齐上?”
这时,小燕突然听到玉罗刹用密音入耳之功对自己说,“小兄弟,小心,远处又有二、三十个人朝这儿来了!”
小燕皱了皱眉,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对玉罗刹说:“玉姐姐,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千万别露面。不过,眼下这个贺兰笑雕,你得想办法先带走,他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
玉罗刹说:“好吧,我想办法就是。小兄弟,你小心应敌才是,所来的二,三十个人,恐怕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这时,谢婷婷他们商量好了,只见华山派柳叶剑冷子兴站出来说:“小怪,请原谅!我们自问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只好联手齐上了。”
“好!你们就联手齐上吧。”
“小怪,请亮兵器。”
小燕突然说:“慢点,有人来了。”
小燕话音刚落,一条人影,似流星般地飞来,转眼已落在草坪上,来人轻功极俊,飘落无声,谢婷婷一看,不禁欢呼起来:“风长老,是你老人家来了!”
来人正是丐帮的长老一阵风,因他轻功最好,最先赶到。
小燕冷冷地说:“好啦!你们可来了一个厉害的帮手了。”
一阵风冷电似的目光—扫,问谢婷婷:“静圆掌门呢?她还没有来?”
谢婷婷说:“她走了!”
“什么?她走了?”
谢婷婷他们不知如何说才好,小燕却说:“她打败了,不走干嘛?”
一阵风一怔:“什么?她败了?”
一阵风简直不敢相信,恒山派的掌门人会败在眼前这个九幽小怪的手中。静圆师太是中原武林中的十大高手之一,以武功来说,除了少林、昆仑、武当三大掌门人外,就轮到她了。要是静圆师太真的败在小怪手中,恐怕这次自己所带来的人,没一个是这小怪的对手,一阵风又怎能不吃惊?因为各门派的掌门都留在成都商议会盟之事,所以这次赶来的,只是各门派的一些一流高手和武林中的一些侠义人士,而来人中又以丐帮、峨嵋两派人的武功为最高。各门派掌门人虽然从飞鸽传书和一阵风口中得知,在绵竹又出现了一个九幽小怪,武功也非同小可。但总以为不可能比巴山断魂坡上那个九幽小怪的武功更高,凭静圆师太和一阵风联手对付,再加上丐帮的打狗阵,便可以将这个九幽小怪击败或活擒过来。没想到静圆师太竟败在小怪的手中。那么说,这个九幽小怪的武功,不在以往那个九幽小怪的武功之下了。
小燕望着惊疑不已的一阵风说:“她当然败了!怎么,你觉得奇怪么?”
谢婷婷不服气地说:“哼!不要脸,你以为静圆师太真的败了么?她不过中了你这小怪出危计罢了。”
一阵风急问:“静圆师太受了他的暗算了?”
谢婷婷略略将情况一说,一阵风才放了心。看来这个小怪的武功并不比以前那个小怪高,凭自己的本事和丐帮的打狗阵法,总可以对付他了。何况还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在旁,谅这小怪插翼也飞不出去。也就在这时,后面赶来的人也先后来到了草坪上。首先来到的是峨嵋派的高手冯辉,其次是丐帮中几位—流高手,连银笛子也在其中。他们都是丐帮中的八袋弟子,一个个都有自己的独门武功,再次是中州女侠杨柳、鄂西大侠常再兴等人。这些高手中,有的是鲁东双雄的好朋友,听说鲁东双雄负了伤而赶来,要为鲁东双雄报仇;有的是草上飞的同门师兄弟,象冯辉等人;有的是为好奇而来,想看看这个九幽小怪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首先赶到的冯辉,在月色下举目一望,见草坪上横卧着一具尸体,惊喜地问:“你们将九幽小怪击毙了?”
小燕冷笑一声:“别发你的黄粱美梦,谁将我击毙了?”
冯辉初时没有注意到小燕,更不认识小燕,见是一个十四、五岁俊美的少年说话,有点惊愕,问:“你是——!”
“我就是九幽小怪呀!”
所有陆续而来的群雄一听小燕自称为九幽小怪,都有些吃惊了:“你就是九幽小怪?”
“不错,如假包换的九幽小怪。”
中州女侠杨柳问:“你是九幽小怪,那么那个在巴山断魂坡上出现的又是谁?”
“他是我的哥哥呀!不过他不配称九幽小怪,只有我才是名副其实的九幽小怪。”
中州杨柳女侠年龄与玉罗刹相仿,性情活泼而好奇,她虽然正直好义,疾恶如仇,却又极有自已的主见,并不盲目听从他人的意见,什么事情她都先看看,先问问,先想想,更不争强好胜。上次她在巴山断魂坡上,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注视事情的变化和发展。她极同情、钦佩墨明智当时的表现,只是不了解墨明智的过去为人,因而—直不出声。现在,她更是带着好奇之心要来看看另一个九幽小怪。听小燕这么说,她忍不住又问:“他为什么不配称小怪呢?”
小燕说:“他傻乎乎的,老实得像块木头,心肠又软,别说以牙还牙,连一心想害他门人也不愿碰碰,行为一点也不怪,你说,他配称么?”
“那么你呢?”
“我呀!可不会那么傻。人家敬我一尺,我会敬他—丈,人家骂我一句,我会骂他十句,人家想要害我,对不起,我先要了他的命,绝不会心慈手软。”
中州女侠见小燕一脸的孩子气,却说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话来,而且说话的口吻也不像武林中人,感到有些好笑,问:“你这样做不嫌太过分了么?”
“我有什么过分了?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将我傻哥哥逼下深涧,那不更太过分么?”
冯辉在旁忍不住了,说:“杨女侠,你别跟这小怪胡扯了。”他转问小燕:“我草上飞师弟是不是你杀害了的?”
“谁叫他先出手的?”
冯辉“嗖”的一声,拔出利剑,喝道:“小怪,你纳命吧!”
小燕轻蔑地睨视了他一眼:“凭你这点功夫,想叫我纳命?你还是回去叫上灵这贼道前来纳命吧!杀你,污了我的手。”
在弟子面前辱骂其师,那是武林中人的大忌,也可以说不啻找死。冯辉大怒:“小贼!看剑!”一剑便朝小燕劈来。小燕身形一闪,一袖拂去,顿时便将冯辉连人带剑一齐拂飞,摔在三丈远的草地上,晒笑道:“这样的武功,也来献丑,杀你,真坏了我九幽小怪的名声。”
小燕一招就将峨嵋派的一位高手连人带剑拂飞了开去,没见过她的人自然大吃一惊,大家这才深深感到一阵风长老的话,半点也没说得过分,这小怪也像以前的小怪一样,武功高得令人不可思议。
冯辉给摔得浑身疼痛,他咬着牙坐起来,峨嵋派的几位弟子早已奔过去间:“冯师兄,你怎么啦?”
冯辉不出声,暗暗运气调息,却又感到气通血畅,内脏显然没受到震伤。再略略活动手脚,更发现自己浑身骨骼没有半点断裂,只不过像给人举起,狠狠摔了一下而已,又感到茫然了:怎么我没受伤的?他是一个学武的人,也是峨嵋派的一名高手,与人交锋经验丰富,再细心一想,不由以古怪的目光望着小燕。显然,这是小怪手下留情。用劲恰到分寸,狠狠将自己摔—下以示警告而已,明显是不想伤害自己。
众师弟见冯辉不出声,担心了,问:“冯师兄,你是不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了?”
冯辉摇摇头,压低声说:“我没事,但这小怪的武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众师弟千万不可轻易出手,更不可独自一人去招惹他。”说时,自己也慢慢站了起来。
也在此同时,一位蒙面黑衣人,蓦然从树林中闪了出来,直向不能动弹的贺兰笑雕奔去。小燕警觉,看出这蒙面黑衣人不是玉罗刹,立刻大声暍问:“你是什么人?竟想劫走我的朋友?”
蒙面黑衣人不答,手一扬,一支带毒的金钱镖向小燕射出,一手提起笑雕,便朝树林中奔去。小燕闪身避开了金钱镖。这黑衣蒙面人已快进树林了,突然,又是一位青衣蒙面人从树林中闪出,寒光一闪,出手如迅雷走电,一把利剑便将黑衣蒙面人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同时也将贺兰笑雕夺了去,飞入林中,转眼便不见了。在场的其他人看了都莫名其妙,不知是怎么回事,惊愕不已。只有小燕心里明白,后来的蒙面青衣人是玉罗刹,将贺兰笑雕夺走了。却不知道这蒙面黑衣人是谁,为什么要将贺兰笑雕劫走,便跃了过去,出手如风,一下就封了蒙面黑衣人的要穴,使他不能动弹,同时也封住了他断臂之处的四周穴位,以免他流血过多而死去。完了,她又一手将黑衣人的蒙面布撕了下来,一看,是个面孔陌生的中年汉子。小燕厉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来劫走我的朋友?”
黑衣人面色苍白,一声不响,而谢婷婷却吃惊地叫起来:“这不是白龙会绵竹舵的副舵主独孤魂吗?”
小燕一惊,心里有几分明白了。看来贺兰双雕在这里埋伏下的人手,必然与白龙会的人有联系,不禁冷笑两声,问:“原来是白龙会的副舵主。说!你为什么要劫我的朋友?”
独孤魂见自己面目已给人识破,虽然身不能动,但嘴却能说话,便说:“本舵主想问问这魔头,为什么要在这里暗算中原武林人士?是受了何人指使?”
小燕眼睛一转,微笑道:“这还用你问吗?他当然受了我的指使在这里埋伏啦!说!你为什么要蒙了面孔,不让人知道?”
“我怕你知道了,会找到白龙会来。”
小燕一怔,想不到独孤魂竟是这样的奸猾,竟反咬一口,自己反而不知再怎么问下去了。心想:你这狡猾之徒,你会反咬一口,难道我是傻瓜?便喝问道:“说!那个青衣蒙面人又是什么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这时轮到独孤魂愕然了:“他,他不是你的人么?”
“哼!他要是我的朋友,又何必蒙了面孔,不让我知道?快说,你别跟我装糊涂,他是什么人?将笑雕劫去了哪里?”
“他要是我的同伙,会伤了我吗?”
“你这样说,以为我会相信吗?谁知道你们不会来个苦肉计,使我上当?好!你不说不要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后我自会到白龙会要人,你现在想死还是想活?”
“本舵主给你擒住,早已不抱存活的希望。”
“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了你吧。”小燕说完,便举掌想向他拍去,一阵风—见,大喝一声:“小怪,休得杀人!”声落人到,一手就将独孤魂抢了去,又后跃一丈多远。一阵风的轻功,的确是名不虚传,往来如一阵风。这时群雄早已拔出了兵器,形成半月形,拦住了小燕。
小燕横扫了群雄一眼:“你们是联手齐上?好吧,我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不知道我九幽小怪的厉害。”
一阵风大喝一声:“各位且慢动手!”他将独孤魂交给了一位丐帮弟子,分开众人,面对着小燕。小燕扬扬眉,问:“老叫化,你要跟我单打独斗?”
“老叫化是想领教你的高招。”
“老叫化,要是你败在我的掌下怎么样?”
一阵风说:“老叫化纵横江湖几十年,还不知败在别人手下的滋味。”
“是吗?那么你给我傻哥哥震断过一条腿,又怎么说?”
“你,——!”一阵风一时哑口无言了。
“老叫化,这样吧,要是你败在我的掌下,从此便退出武林,别再在江湖露面了。”
“小怪,要是你败在我老叫化掌下,又怎么样?”
“那我也退出武林,隐居山林。”
谢婷婷急说:“风长老,这小怪诡计多端,千万别跟他打赌。静圆师太就是上了他这个当的。”
小燕侧头问:“谢女侠,依你又如何?”
“除妖降魔,是我们侠义中人的天职。”
“那么说,我们是生死搏斗了?”
“在武林中,正邪从来就誓不两立。”
“不错,不错,看来我今夜显然要大开杀戒了!老叫化,你出手吧,我们是不死不散。”
银笛子—跃而出:“风长老,弟子与你老人家联手对付这小怪。”
一阵风一时皱皱眉不出声,暗想:“连静圆师太的拂云十八帚也胜不了,凭自己一个人能胜?若与银笛子联手,那不有损我老叫化一世的威名?”
银笛子看出了一阵风的心意,又说:“风长老,对付小怪,别与他讲什么江湖道义了。华阳山上,连少林、昆仑两大掌门,也联手对付九幽小怪,一举而为武林除害,武林中人谁不称赞?我们现在又何必拘泥与这小怪单打独斗?”
一阵风一想也是,既然少林、昆仑两大掌门人都可以联手,我老叫化与人联手又有何不可?便点头答应。
小燕见银笛子跳出来,对银笛子的面孔,她并不陌生,曾在广西黄冕镇见过,当时她对这副面孔就感到讨厌。现在见他手持一根竹笛,而丐帮中使笛子为兵器的除银笛子外再没有别人。不用说,这就是曾在梅林庄上与陈庄主互相串同来暗害墨明智的人。小燕心想:原来是你这贼丐,今夜里我不杀你,也叫你一世残废,她怕一时弄错了人,问:“你就是银笛子吧?”
银笛子说:“不错,我就是银笛子。”
“好,好,你自动出来找死,就别怪我啦!”小燕再打量众人,“还有谁要出来的?”她又瞧瞧谢婷婷,问:“你不出来么?”
谢婷婷早巳想报恩贤楼上一针之恨,也站了出来,说:“小怪,你指名道姓叫阵,我也算一个。”
“还有没有别的人要联手?”
银笛子说:“有我们三人,足可以将你打发,又何须再添人。”
“是吗?小心,我出手了。”
一阵风三人一听小燕要出手,顿时分开,凝神接招,小燕左手朝银笛子拍出,右手却拍向一阵风。这是六合掌法中自“双龙吐珠”一招,左手是虚招,右掌是实招。银笛子和—阵风见掌劲凌厉,不敢硬接。银笛子纵身闪开,一阵风只侧身一闪,也一掌拍出,而小燕竟借一阵风的掌风,直取谢婷婷。谢婷婷更不敢接了,后跃闪避。小燕只出一招,便逼退了武林中的三大一流高手,不能不令人感到心头悚然。中州女侠杨柳武功虽然一流,却不属上乘,但因为她是五十年前中州大侠杨宇庭的后裔,武学极为渊博,深晓各门派的武功招式。她感到九幽小怪这一招“双龙吐珠”,深得掌法奥妙,既能先发制人,也能借力打人,是一人独斗众人的最妙的招式,看来一阵风等三人,恐怕亦难取胜。正所谓武林高手一招出,胜负已知晓。
一阵风等三人见小怪一招就逼退了自己,心内凛然,相互看了一眼,示意小心应敌,便从三个方面向小怪出手。三人中若论武功,自然是一阵风武功最高,降龙十八掌除了神龙怪丐,就数到他了,不论功力掌劲,都比丐帮帮主鲁长啸高出一筹。他拍出的掌力,如罡风骤起,如石破天惊,摧木掀石。其次是谢婷婷。谢婷婷的鞭法,深得五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青衣女魔的鞭法真传,动如电闪,起如蛟龙,是武林中少有的女高手之一。银笛子武功虽不及两人,但他手中的一支笛子,却专打人身上的大穴,其中更含一两招打狗棍法妙着,有如奇峰突出,令人防不胜防。这三大武林高手一出招,顿时狂风骤起,鞭影重重,笛光闪闪。尤其是一阵风的掌劲,一浪接一浪拍来,前浪未歇,后浪又至,他已抖出了自己的十成功力。谢婷婷的长鞭尤如飞龙经天,怪蟒出洞。她与一阵风的掌劲一配合,仿佛是龙借风威,风凭龙势,如一条乌龙在风浪中翻腾飞舞,狂浪冲天。再加上银笛子不时伺机突击。他们三人的凶险杀招,更胜过了静圆师太拂云十八帚的威力。静圆师太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出招处处留有余地,志在制敌,而不想取人性命,即使是拂云十八帚,只有在最后的四招中,才隐藏着凌厉的杀机。一般来说,静圆师太的前十招,是可以制服对手了,所以极少抖出最后的四招,而—阵风等三人,—出手就是凶狠的杀着,志在置小怪于死地。
小燕已明白他们三人的心意,浑身早已运九阳真气护体。在九阳真气之下抖出的灵猴百变身法和迎风柳步,已达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境地,她在如浪的掌劲、似刀的鞭影中穿腾飞跃,一时如水中滑鱼,一时似凌空飞鹰,身段优美灵巧得令人惊叹不已。群雄明明看见他在一阵风的重重掌劲中很难闪避,可是不知怎样,她居然似幻影般闪了出来。有时,明明看见她在谢婷婷和银笛子两般兵器的交错中,将必死无疑,可是她又似飞魂般脱身而出,还出手还招,逼退了谢婷婷和银笛子。群雄们惊疑极了,这小怪哪是人,简直是魔鬼。魔鬼有影而无实,人们的兵器如何能伤得了?连半山上的玉罗刹,也看得惊愕了。看来这个小姑娘的武功,真不在墨兄弟之下哩!而她的机敏,又不知比墨兄弟高出多少倍,要是墨兄弟有她一半的机灵就好了。
转眼之间,一阵风三人联手出招近五十次,竟没一招能击中九幽小怪,有时反而被小怪逼得回招自卫。蓦然间,小燕一声长啸,从谢婷婷的鞭影中冲起,突然逼近银笛子。只听得银笛子一声惨叫,人便平空飞出,狠狠摔在凉亭的石阶上,他手中的笛子,却转到了小燕的手中。紧接着,又听到谢婷婷“呀”的一声,人也翻倒了,满天飞舞的鞭影顿时全消。三大高手联手围攻,已去其二,只剩下一阵风独自一人。小燕冷笑一声:“老叫化,看来你的降龙十八掌,也不过如此。看掌!”呼的一下,小燕一掌拍来,一阵风侧身闪过,谁知小燕第二掌已拍到。这是六合掌法中的一招,名为“子母连环”。头一掌是实中带虚,第二掌是虚中带实。而且双掌可实可虚,变幻无穷。一阵风来不及闪避,便暗蓄内劲,以掌相迎。“蓬”的一声闷响,小燕仍然站立不动,却见一阵风一连后退几步,心头逆血翻滚,一口鲜血直喷出来,人便颓然坐在地上了。试想一下,小燕身内俱有七八成的九阳真气,这七八成的九阳真气,已能摘叶飞花伤人,一阵风又怎能承受得了?幸而小燕不忍他一朝丧生在紫岩山下,只用了五成的功力,才没震碎他的心脏。
瞬息之间,小燕一举而击败了武林中的三位高手,令在场的群雄震惊,三位高手中,以银笛子伤势最为严重,不但胫骨折断,肩骨也全碎了,就算医好,武功也必全废。小燕恨他暗算墨明智,存心弄得他终身残废,不能言武,因而出手毫不留情。其次是一阵风,内伤严重,没有一年半载的调养,不能完全恢复过来。最轻的是谢婷婷,两支无形梅花针插中了她的要穴,令她不能走动,但只要将针拔出来,一切均如常。这是小燕看在青衣女魔与自己祖母的交情上,又一次手下留情,没伤害她。
一阵风以怨恨的目光盯着小怪,他仍然不知小燕已对他手下留情,朝丐帮众弟子喝道:“快结成打狗阵,别让这小怪跑了!”
打狗阵,是丐帮的镇帮绝技,专门用来对付武功高不可测的魔头和武林中第一流的上乘拔尖高手。它与少林寺的罗汉阵,武当山的七星剑阵,共称为武林三绝阵,绝少高手能闯得过。这次,一阵风率了众多丐帮弟子来,就是以防万不得巳时结成打狗阵来对付小燕的。
一阵风话一出,丐帮的十八位弟子立即跃了出来,迅速结成打狗阵,将小燕包围了起来。小燕晒笑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可是这一次,—阵风又失算了。打狗阵用来对付黑白两道的高手的确有效。因为黑、白两道的高手,总是自视甚高,采用正规方法破阵,以显示自己的武功非凡,这样,十有八九会被困在打狗阵中,不弄得精疲力倦,也必然伤痕累累。而小燕却不是什么成名的英雄人物,更兼她精灵刁钻,才不管你正式不正式打法,而是你有你的布阵,我有我的打法。况且她这次出来前,祖父母已对她详细解说过武林这三绝阵,对打狗阵的厉害已心中有数,是集十八人的内力和武功合成,阵法变化无穷,只有先下手为强,强闯是闯不过的。所以小燕不等打狗阵完全布好,就突然出手。只见她身如飞魂,快似流星,旋风般地在丐帮十八位高手面前一晃而过,人们所见的仿佛是个—晃即逝的影子。当小燕转回原地时,那十八位丐帮高手,好像中了邪似的,一个个翻倒在地上。威力无穷的打狗阵,不攻自破。群雄骇然,一阵风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因为他所带来的这十八位丐帮弟子,都是在六袋以上,各自都有自己的一门绝技。其中有八位,更是丐帮的八袋弟子,武功仅次于自己和鲁帮主,是本帮中有名数的高手之一。怎么没见小怪发一招,他们全都倒了?他惊骇地问小燕:“你,你,你会妖术?”因为十八位高手在同一时刻一齐扑倒,此非武功所能及,故才想到妖术上去。
小燕眨眨眼睛微笑说:“老叫化,我既然是真正的九幽小怪,是你们这些正派人眼目中的邪派人物,当然会一些邪术啦!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其实小燕只是暗运九阳真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近身暗发无形梅花针,身法手法之快,劲道之急,令这十八位丐帮弟子闪避也来不及,在电光火石的霎那之间,全都中针倒地,只是别人无法看清罢了。
一阵风虽然内伤严重,仍忿怒地说:“凭妖术取胜,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就凭真实武功来破我帮的打狗阵。”
小燕嘻嘻地笑起来:“老叫化,我从来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妖术也好,武功也好,只要能打败你们,我就高兴,管它什么英雄狗熊的。”
一阵风给小燕的话气得一时出不了声。小燕又问:“老叫化,你又算什么英雄好汉了?你不过是个老无赖而已。”
“我怎么是老无赖了?”
“老叫化,你去年在湘江上故意向我傻哥哥行乞,突然放出条毒蛇来暗算我傻哥哥,然后又无耻地挟持一位秀才相威胁,这算是英雄好汉的行为吗?不是老无赖又是什么?”
“你——!”
“我怎么啦?起码比你这老无赖强多了!老叫化,你现在想生还是想死?”
一阵风恨恨地说:“我就是死了也不服!”
“你服也好,不服也好,你到阎王爷面前分道理吧!”说时,便想—掌拍去。
群雄见小燕要取一阵风的性命,一下从惊骇中醒过来,纷纷拦住小燕。中州女侠杨柳说:“小怪,杀一个无力反抗的人,不怕传到江湖上,让人耻笑么?”
小燕笑道:“杨女侠,你这话跟名门正派的侠义人士说还差不多,跟我说不白费了唇舌么?”
一位峨嵋派弟子说:“众位大侠,我们一齐跟这小怪拼了!”说完,一剑便朝小燕直刺过来。
小燕一跃后退,板着脸说:“你们要群殴了?”
“不错。小怪,今夜里不是你死,便是我们亡。”一些志在为鲁东双雄,草上飞复仇的豪杰们也恨恨地说。
“好吧!你们全都上吧!”小燕“嗖”的一声,将祖母给自己的腰形软剑拔了出来。她知道,在群雄当中,有不少人是武林中闻名的一流高手,像冷于兴、杨柳、飞鹰堡堡主符公望和冯辉等人,武功都不在谢婷婷之下,她不得不将宝剑拔出来,今夜里,她要给这些所谓侠士一个教训。霎时间,紫岩山下刀光剑影齐飞。小燕抖出了西门剑法中的一招“天女散花”,只听见一阵兵器相碰的响声,群雄手中的刀剑棍棒,不是给小燕震飞脱手,就是给削断。腰形软剑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小魔女在五十年前,曾以它惊震武林,不知杀了多少黑、白两道的高手,击败了多少一流上乘高手。自从小魔女退隐江湖后,这一剑法便不再在武林中出现。今夜里,它的出现,真如石破天惊,转眼之间,除了中州女侠杨柳和柳叶剑冷子兴,群雄莫不纷纷中剑倒地。小燕素知他们两人平日为人极为正派,故而不忍伤害。小燕一招“惊涛拍岸”将他们两人逼开后,一跃后退收剑说:“冷大侠,杨女侠,我们不必再交手了吧?”
杨女侠和冷子兴也停了手,紫岩山下的刀光剑影顿时消失,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们两人骇然相视一眼,又见群雄有的倒卧在草坪上,有的手腕和大腿中剑,有的给封了穴位不能动弹,不禁木然立着,愕视小燕,不知这小怪怎么不伤害自己。
小燕用密音入耳之功对他们说:“冷大伙、杨女侠,我知道你们两人为人极好,侠名转江湖,不似某些人自以为址,恃艺凌人,不分是非黑白。我出手伤了他们,都是情不得已,望两位见谅。至于我和我哥哥的为人,是好是坏,请两位别听一面之词,多方面去了解打听,再作决定才好,千万别为奸人所用。”
冷子兴和杨柳又是愕然,不明白小怪为什么用密音之功向自己说这么一段话。他们曾参加过巴山断魂坡之战,目睹了当时的情景,也听到了玉罗刹为墨明智的辩护之言。说心里话,他们感到墨明智不但不是一个凶恶奸诈之人,同时也觉得几大门派的掌门人,似乎对墨明智逼得太过分了。可以看出,墨明智的出手,是给人逼出来的。所以他们一直袖手旁观,不发言,也不出手。而以当时的场面,几大掌门人都在,也轮不到他们出手和说话。事后,当墨明智一举而击败几大掌门人后,一走了事,不伤害人的行为更令他们对这人人憎恶的小怪反而有了几分敬重。在当时,以墨明智的武功来说,要伤害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因此,当墨明智遭不幸的消息传出后,大多数武林中人都感到高兴,只有他们和四川陶门一家,却为墨明智暗暗叹息摇头,正所谓众怒难犯,他们唯有把对墨明智的同情之心藏于心底。这一次他们两人赶来紫岩山,是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来观察事态的发展。要不是小燕想动手伤害一阵风,他们是不想出手的。听小燕这么一说,他们便收剑回鞘。
可是这时一阵风却惊骇地问:“小怪,你到底是何人的弟子?”
小燕一下明白一阵风已看出自已的武功来路了,心想:这老叫化的确不简单,我可千万别给爷爷奶奶招来麻烦,便眨眨眼睛反问:“老叫化,你这话问得不多余吗?我当然是九幽门派的弟子啦!”
“那你怎么会西门剑法?”
一阵风这话一出,别说是冷子兴和杨柳,连半山中的玉罗刹也怔住了。小兄弟使出的剑法,是西门剑法?这一门上乘剑法,只有慕容老夫人白燕燕才会,莫非她就是惊震武林的小魔女的孙女慕容小燕?玉罗刹一下又想到小兄弟会无形梅花针,心里全明白了。我怎么这般糊涂,怪不得师伯叫我暗暗帮助她,也怪不得她武功这般出神入化了。山下,小燕却笑起来:“老叫化,这又有什奇怪的?我傻哥哥还会太乙门的分花拂柳掌法哩!难道他是太乙门的弟子么?告诉你,我们九幽门派弟子,任何一门的上乘功夫,都会一两招的。”
小燕这么一说,又弄得一阵风他们心生狐疑。难道九幽一门真的集武林中的大乘?会各门各派的绝技?小燕又说:“老叫化,你听清楚了,我傻哥哥虽然给少林、昆仑两大掌门人震落深涧,但深涧中没有我傻哥哥的尸体,他现在仍然生死不明。万一我傻哥哥真的死了,我定要血洗武林。首先我不会放过的,就是峨嵋、丐帮、少林和昆仑派的人。今夜我不杀你,你好好将我的话传给他们吧。”小燕说完,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月夜中,霎时便去得无踪无影。
小燕一走,一阵风等人惊愕了半晌。的确,以这小怪的武功,要杀草坪上的群雄,简直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杨柳和冷子兴不但不能相救,连自保也不可能。怎么这小怪轻易就走了?这又令群雄百思不解。杨柳女侠和冷子兴更是暗暗担心。从今夜的事态来看,这个九幽小怪行为性格可不同以往的九幽小怪,他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即使有人能制止这小怪的行动,那也将有不少人丧生。除非以往的那个九幽小怪不死,才能化解这场武林浩劫。
杨柳和冷子兴分头解开了几个人的穴道,然后一齐为受伤的人治疗,最后大家才相互搀扶着回到绵竹白龙会分舵所在地。
紫岩山下一战,很快便传到江湖上,不但令各大门派的人感到吃惊,此事更惊震了武林。而且新出现的九幽小怪,在人们的口中越传越玄,不但比以往的九幽小怪性格、行为更怪异,出手更凶残,简直是魔鬼的化身。要是说,巴山的九幽小怪令人感到骇然,武功不可思议,那么紫岩山出现的九幽小怪,却真正令所有武林人士感到不安和害怕了,很多人担心这个魔鬼似的九幽小怪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面前,要了自己的命。因为他一招就取了峨嵋派高手草上飞的性命,废了丐帮高手银笛子的武功,重伤了一阵风,击败了恒山派掌门静圆师太,自己能是这小怪的对手?
紫岩山—战,第二天使传到了在成都会盟的各门派掌门人耳中。首先感到惊愕和不安的便是峨嵋派掌门上灵道长,其次是丐帮的帮主鲁长啸。上灵道长千方百计除掉了墨明智,满以为从此天下无事,可以放心着手自己的计划。虽然玉罗刹和那个武林女骗子曾联手在成都郊外废去了赵壁玉的武功,但此二人不足为患。后来听说昆仑派柳掌门也废去了玉罗刹的武功,这就更好了。至于说绵竹又出了一个九幽小怪的事,他初时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以为是某个武功稍高而冒九幽小怪之名的人,成不了气候。况且有恒山派掌门人静圆师太在绵竹,自然可以制服这个所谓的九幽小怪,用不了出动几大掌门人,因而才打发冯辉带了一些峨嵋派弟子会同丐帮的人前去绵竹紫岩山。没想到这个九幽小怪竟然击败了静圆师太,一举而破了丐帮的打狗阵,重伤了一阵风和银笛子。此时他才大吃一惊,感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那么九幽老怪到底有几个传人呢?一个个都这么厉害,不想办法除掉,不但是自己的心腹大患,更会妨碍自己今后的计划。
丐帮帮主鲁长啸听到这一情况后,完全惊呆了。这个新出现的九幽小怪,能在转眼之间废了银笛子,重伤一阵风,一举而破了打狗阵,武功可想而知,自己的武功只不过与一阵风平平,自问自己怎么也不是这小怪的对手。就算能将神龙怪丐请回来,恐怕也战胜不了这小怪。唯一的办法,就是象对付九幽老怪一样,联合各门派掌门和各处武林高手,一齐联手围攻小怪才行。想到这里,也便立即去找上灵道长了。
鲁长啸为人虽然仗义好侠,人也耿直,但却固执而偏见,这一次来成都参加会盟的除了少林、武当、昆仑和恒山派的掌门没来外,武林中所谓正派的掌门人都来了。少林、武当的掌门人虽然没来,却派了人参加。少林来参加的是达摩院首座方圆禅师。武当派参加的是大弟子侯玉峰,恒山派本来要参加,因败在小燕手下,故遵守诺言,转回恒山去了。只有昆仑派,借口掌门人负伤未好,什么人也没有派来。在众多掌门人之中,鲁长啸哪个不找,只找峨嵋派的上灵道长商议,因他认为上灵道长不但声望好,人品高,秉公好义,嫉恶如仇,更极有才智。这么重要的事,只有找他商量才行。
现在先不谈鲁长啸找上灵道长商议的事。再说小燕来到半山,玉罗刹轻问:“小兄弟,你没事吧?”
小燕摇摇头:“玉姐姐,你看我像有事吗?这些人休想能碰到我。”
玉罗刹借着月色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翻,见小燕面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似乎刚才在山下几次生死搏斗,只是松筋脉、小试手脚而已,心里更折服了,不禁说:“小兄弟,你武功太俊了!真真令人折服。”
“姐姐,别捧我啦!”小燕看了看四周,不见贺兰笑雕,问:“笑雕这魔头呢?你将他藏在什么地方了?”
“我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卧在不远的草丛里。”
“好!等山下那群糊涂蛋一走,我们好好审问这魔头,为什么在这里伏下人来暗算静圆老尼的。”
“小兄弟,这魔头在四周伏下的人手,是不是你全部将他们都打发了?”
小燕一怔:“不是姐姐你干掉他们的么?”
玉罗刹也一怔:“没有呵!我下去抢这魔头时,已发觉他们全死了。小兄弟,不是你杀了他们?”
“当时敌我还没分,我杀他们干什么?莫非是白龙会的独孤魂先杀了他们,来个杀人灭口?”
玉罗刹摇摇头:“他既然要杀人灭口,怎么不先将笑雕杀了?抢他干什么?那些埋伏的人又知道多少内情?”
“姐姐,我们先别管它,问问这魔头再说。”
这时,一阵风他们早巳撤离。她们来到笑雕躺卧的地方,玉罗刹先解了他的睡穴,小燕又拍开了他被封的穴位,只见笑雕仍卧在地上不动。小燕说:“你怎么不站起来?装死吗?”
笑雕声音嘶哑,软弱无力地说:“我,我,我已中毒了!”
玉罗刹一怔:“你中毒了?你几时中毒的?”不由警惕地向四周打量。
笑雕说:“就,就,就在你,你、你动,动手救我时。”
“是谁暗算你了?”
“是,是,是独孤魂。”
尽管月光似水,可清楚看见一切景物,但却看不清笑雕的面。玉罗刹点亮了火熠子,一看,笑雕果然是中毒了,面上一片青黑色,显然中毒不浅。于是,她先出手封了笑雕的心脉,以免毒性入心而无法抢救。问:“他为什么要暗算你?”
“我、我,我想不到他、他,他这么心、心,心狠,要、要、要杀、杀、杀我灭口。”
“哦?是他叫你们在这里埋伏的?”
“是、是他!”
“你为什么要向静圆师太他们下手的?”
“我、我,我不知道。”
小燕问:“你不愿说?”
“我,我,我快要死、死,死了,有、有、有什么不、不、不愿说,说、说的?”
“我可以医好你。”
笑雕摇摇头:“迟、迟、迟了!就是有,有、有你的解、解、解药,也、也、也救不了我。”
小燕不再说,为了从笑雕口中追寻线索,她掏出了两颗价值千金的玉女黑珠丹,先喂笑雕服下一颗,问:“你哪个部位中毒了?”
“在、在、在腰下。我、我、我谢谢你、你、你、你好心,但、但没有、有、有用的。”笑雕根本不相信小燕的丹药能解自己身上的毒。他哪里知道小燕的丹药,竟然是能解万毒的玉女黑珠丹。
小燕说:“既然你医也是死,不医也是死,何不试一下,或许有活命的希望。”
“我怕白浪费了你的丹药。”笑雕说话似乎不再口吃了,显然服下的丹药在体内巳起了解毒的作用。笑雕心里惊疑不已:这药真的这般灵,能化解独孤魂的独门毒?
小燕又仔细检查笑雕的腰,果然见一支短短的利箭,插入肉中,几乎没顶,中箭部位四周已黑成一片。小燕将火熠子交给玉罗刹,拔出利剑,先划开伤口,挑出短箭。只见这支短箭不过一寸来长,却黑得发亮,显然是一种极毒的暗器,连玉罗刹行走江湖多年,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毒。小燕将玉女黑珠丹用指力轻轻捏成粉状,洒在伤口上面,说:“你现在坐起来,运气调息,能不能治好,就看你的命了!”
玉罗刹问:“小兄弟,不用包扎么?”
“不用包扎。”
玉罗刹也思疑了:“这药真的能化解这可怕的毒么?”可是她蓦然想起,要是她真的是奇侠夫妇的孙女,那么她刚才医治笑雕的二颗丹药,必然是千载难逢、价值千金的玉女黑珠丹了,武林中只有这种丹药,才能化解天下万毒。要是笑雕真的解了身上的巨毒,不用问,这精灵刁钻的姑娘,必然是奇侠夫妇的孙女无疑。
笑雕早已坐起,闭目运气凋息。小燕轻轻拉了玉罗刹一下:“姐姐,我们到那边去说话,别妨碍他运气调息。”
玉罗刹轻问:“小兄弟,他真的能治好?”
“好不好我不敢说,等一下看看吧。”
玉罗刹心里完全明白了,因笑雕在眼前,也不说破,便和小燕在另一处坐下,一边说:“奇怪,笑雕这个魔头,怎么会受名不见闻的独孤魂的调遣?而且又不是为了对付你,却要对付静圆师太他们?”
“姐姐,这正是我为什么要救话这魔头的原因。从他口中,我们多少会找到一点线索的。”
玉罗刹启言自语地说:“难道墨兄弟过去对独孤魂有恩?”
“要是有恩,独孤魂怎么会这般心狠,要这魔头的命?看来魔头所带来的人,也是他在暗中干掉的。”
“说不定独孤魂怕笑雕他们暴露了自己,难以在白龙会立足而这样做。”
“就算这样,独孤魂这般心狠手辣,也不是什么好人。”
玉罗刹点点头:“不过,这魔头也不是什么好人,是黑道上有名的杀人魔王,是某些侠义人士要除掉的人物,只是他行踪漂泊无定,没法找到。”
小燕狡黠地一笑:“姐姐,我知道索命刀也是黑道上一个有名的杀人劫财的魔头,你怎么拜他为义父了?”
玉罗刹一怔:“你,你怎么知道的?”
小燕笑道:“我是九幽小怪呀,既然是小怪,当然什么事都知道了。”
玉罗刹十分奇怪小燕知道自己拜索命刀为义父的事。她追问小燕:“是谁告诉你的?你见到索命刀了?”
“没有呵!”
“我不信,你没见过他又怎么知道?”
小燕眨眨眼睛说:“我会算命呀!”
这时,笑雕走过来朝她们—揖说:“多谢两位侠士相救,老夫终身感激不尽。”
玉罗刹睁大眼问:“你身上的毒,全都化解了?”
“全化解了!老夫真不知怎么报答这位小侠的这份情。”
小燕说:“你别报答我,只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话。”
“小侠,你尽管问好了,老夫所知道的,一定如实奉告。”
本来笑雕十分恼恨这个行为莫名的九幽小怪,他无端端封了自己和兄弟的穴位,使兄弟惨死在静园老尼的拂尘之下,也使自己中了独孤魂的毒箭。要是自己当时能活动,别说一个独孤魂,就算十个独孤魂,也伤不了自己。但九幽小怪的武功,也使他十分惊讶。当小燕用灵药救活了他后,正所谓救命之恩,高于一切。何况兄弟之死,亦不全关小怪,主要是静圆这老尼之过。此时,他心中的恼恨之念才转为感激之情。
小燕问:“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听命于白龙门独孤魂的?”
笑雕一脸的鄙夷:“老夫怎么会听命于他?十个独孤魂,也不是老夫的手脚。”
“那你刚才不是说,是他叫你在这山下埋伏的么?”
“老夫是受了另外一个人的命令,来绵竹找他,并且听从他的吩咐行事。”
“哦!?这个人是谁?”
“这——!”笑雕不由朝四周打量着。
小燕和玉罗刹相互打量了四周一遍,说:“你放心,这四周一带,没有什么人。”
笑雕凭自己的内力,也感到四周是没什么人,便说:“这个人是谁,老夫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代号为‘黑箭’,是一位十分厉害的神秘高手。”
“你没见过他?”
“见是见过,但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身穿青衣,面戴青纱巾。”
玉罗刹问:“你为什么要听命他呢?”
“不瞒两位说,老夫兄弟俩在他手下走不了三招,便给他制服了。他要老夫兄弟俩答应为他做三件事,不然,就杀了老夫兄弟俩。”
“这样,你就答应了?”
笑雕点点头。小燕和玉罗刹一时都不出声了。玉罗刹暗想:素闻贺兰双雕也是黑道上一双厉害的人物,刀法不在索命刀之下,曾打败了不少的一流武沐高手,至使一些侠义人士孤身一人不敢去招惹他们。他们怎么会在三招之下,就败给这位神秘人物的?可是武林中一向没听说过这样的一个人呵!但可以肯定,这位神秘高手一定不会是侠义正道上的人物。可是能在三招之下就击败了贺兰双雕的武林高手可不多呵!就是恒山派的掌门静圆师太,也不可能三招就制服了贺兰双雕。除了少林、武当、昆仑三大掌门人和奇侠夫妇以及巫山怪医外,恐怕再没什么人能在三招内制服这双贺兰魔头了。而这武林中的六大一流上乘拔尖高手,行为光明磊落,也不必蒙了面,更不可能叫他们去暗算一位名门正派的掌门人。
而小燕却在想:这位武功极高的蒙面人,不会是自己的祖母小魔女吧?她知道自己的祖母,过去常喜欢捉弄黑道上的魔头,让他们吃吃苦头,以后不敢作恶害人。便问笑雕:“这位神秘高手,说话声音怎样?是老年人还是中年人?是男还是女?”
“当然是男的了,怎会是个女的?老夫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上么?”
小燕扬扬眉:“你瞧不起女的?”
笑雕说:“要是老夫败在一个女人手中,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痛快。”
玉罗刹心里好笑:你现在不但败在一个女人手中,更败在一个丫头的手中,你去撞墙吧。但她不便说破,便抿着嘴偷偷地笑。小燕却说:“是吗?那你准备去撞墙吧!”
笑雕睁大了眼睛:“你们认为他是个女人?绝对不是!”
“好了,你说,他说话的声音怎样?人是高还是矮?”
“他的身材跟老人差不多,说话声音冷酷、低沉、苍老。”
小燕一听,显然不是自已那喜爱捉弄人的祖母了,又问:“他要你做哪三件事?”
“他当时没说,只说到时自会有人通知老夫。不过,他临走时,警告老夫不得向任何人说出他来。”
“哦!?说出了又怎样?”
“老夫兄弟必遭惨死!”
“那你现在说出他来,不怕惨死么?”
“老夫经过这—次,想通了,惨死也是死,好死也是死。他们这般心狠,为他们干了事,还要杀人灭口,这样的人值得老夫再为他们卖命吗?再说老夫已死过一次,还怕什么?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
玉罗刹和小燕不由暗暗点头赞许,暗想:看来这魔头已下决心与这叫黑箭的神秘高手决裂了。他能这佯做,我们得为他的安全着想才是,便问:“你现在为他做了几件事了?”
“这是第一件事。”
“叫你们在这里暗算静圆师太?”
“不错,要将来紫岩山下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玉罗刹问:“也包括九幽小怪?”
笑雕迟疑了一会,点点头:“是有这样打算。先杀了静圆师太他们,然后见机行事,能干掉就干掉,不能干掉就走。”
“你们不是要为九幽小怪报仇吗?”
“那是一个借口。”
小燕与玉罗刹会心地一笑。这事早就在她们意料之中。可是黑箭为什么要向静圆师太他们下手而自己又不出面呢?他三招能制服贺兰双雕,难道还不能击败静圆师太和一阵风?只有一个解释,这个黑箭一定为中原武林人士所认识,他出手的武功招式也易为中原武林人士所识破,所以他才叫贺兰双雕出面。这个黑箭为什么要向静圆师太下手?是私人恩怨还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在松潘暗算昆仑派柳掌门的九龙门的人,同黑箭有联系吗?玉罗刹和小燕想到这里,又进一步问:“是黑箭叫你在这里暗算静圆师太,还是独孤魂叫你的?”
“独孤魂说这是黑箭的命令。”
“为什么要暗算静圆师太,你没问?”
“问了。独孤魂只是说,这是黑箭的命令,别多问。”
玉罗刹又和小燕相视了一眼,看来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想知道黑箭是什么人,恐怕只有去找独孤魂。他既然能代表黑箭向贺兰双雕下命令,必然知道黑箭是什么人了。玉罗刹又问笑雕:“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笑雕顿时眼露杀机:“老夫先去找独孤魂这狗东西算帐,他竟敢向老夫下毒手,叫他尝尝老夫的厉害。”
小燕一笑说:“你杀了独孤魂,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老夫会有什么杀身之祸的?”
“你怎么这般糊涂?独孤魂敢向你下毒手,必然受了黑箭的意旨,你杀了他,不怕黑箭找你吗?”
笑雕顿时色变:“这———!”
玉罗刹说:“要是我是你,从此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就是黑箭,也不会来找你。”
“老夫不杀独孤魂,咽不下这口冤气,杀了他再远走高飞不迟。”
“要是这样,你怎么也走不了?”
“老夫怎么走不了的?”
“试想一下,你再在江湖上露面,黑箭还有不知道的?以他的武功和为人,还能找不到你?我看呀,独孤魂以为你身中毒箭,必死无疑,他必然会向黑箭报告说你已丧生紫岩山,你何不趁这一机会隐姓埋名?这样一来,今后不但侠道上的人不会找你,黑箭也不会找你,以后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不更好吗?”
笑雕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后,长叹一声说:“老夫听从两位的意见,从此隐姓埋名。两位要是没有别的话要问,老夫告辞了。”
“没有了,你今后要处处小心。”
“谢谢,老夫自会留意。”
笑雕一揖而别,纵身下山去埋葬死去的兄弟和手下。
小燕待笑雕走后轻轻说:“姐姐,你听不听得出在我们问他的话时,有一位神秘高手已悄悄来了?”
玉罗刹一怔:“真的!?”
“他现在就暗藏在凉亭后面的乱石中。”
玉罗刹不由凝神屏息倾听,果然有轻微的呼吸声,轻问:“小兄弟,你发现了来人,怎不早说的?”
小燕用密音入耳之功说:“姐姐,我不想打草惊蛇,故意装作不知道,看看他有什么行动,以便分清是敌是友。”
玉罗刹也用密音入耳之功说:“这样,那笑雕不危险了?”
“姐姐,你为这魔头担心?”
“小兄弟,以笑雕过往的罪行,死不足惜。但他这次也算帮了我们,而且似乎也有改恶从善的决心了,我们总不能忍心看着他死吧?”
“想不到姐姐在江湖上人称玉罗刹,却有这样的善心,你应改称玉观音才对。”
“小兄弟,别取笑了,注意,别让笑雕给人害了。”
“姐姐,我们故意离开紫岩山,然后暗暗盯踪这人的动静。”说完,小燕有意大声说:“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
于是她们一前一后向山峰上跃去,然后不声不响转回到山下的树林中,屏息注视凉亭后面乱石杂草中的那位来人的举动。
贺兰笑雕强忍悲伤,在凉亭一侧挖了一个大坑,准备埋葬形影不离的兄弟和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蓦然间,一个蒙面人影已悄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闻风起,也不闻响动,仿佛如一个鬼魂般,平地冒了出来。笑雕—怔,退后两步,喝问:“谁?!”
来人以冷酷、低沉的苍老的声音说:“你没想到是我吧?”
笑雕大吃一惊:“是你!?”
“不错,是我,我要你做的事做得怎样了?”
笑雕忿怒地说:“你难道没看见我的兄弟和手下都死了吗?”
“可惜,可惜!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兰双雕,一笑一哭,形影不离,既然一个死了,另一个又怎能独生?”
“你要我死?”
“你自问你还活得了么?”
笑雕冷笑一下,当的一声,将刀拔出,说:“我自问不是你的对手,罢罢罢,今天就与你拼了。”
“哦?!过去双雕联手,也走不了我三招,你自问一下,能挡得了我一招吗?我看,你还是自己自断的好,别叫我出手,不然,你会死得更惨。”
笑雕不再说话,一刀发出,刀光如雪,快如电闪。这鬼魂一般的来人,行动更快,闪身一招发出,便见笑雕凭空飞了起来,狠狠摔在二丈多远的地方,等笑雕吃力地站起来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人冷冷地说:“我只出手半招,你就挡不了。本来我不想杀你,谁叫你向人说出我来?现在你想死也不容易,我叫你尝够万蛇穿心的痛苦后再死。”
这人说完,再想出手时,小燕与已从林中跃出,剑光一闪,一招“天姬送子”,直逼得这人向后跃退一丈多远,讶异地问:“你是谁?”
小燕知道这人武功奇高,暗运九阳真气护体,反问:“我知道你叫‘黑箭’,你怎么不知道我的?”
这鬼魂般的来人,果然就是神秘的黑箭,他略带惊讶地问:“你就是所谓的九幽小怪?”
“是呀!而且还是个真正的小怪。”
黑箭仰天—笑:“好!好!我久闻小怪之名,武功莫测,顷刻之间,伤了一阵风,破了打狗阵,一举而击败了众多武林高手。今日我倒要试试是不是真的如此厉害。”说时,便一掌拍来,掌力凌厉,说多快有多快。可是小燕心里早有防备,轻轻将剑一提,这是西门剑法中的一招,名为“穿云破月”,是专门用来对付高手掌法的。要是其他武林高手用这一招,黑箭的掌劲早将剑震飞震断了,可是小燕的这一剑,暗蓄九阳真气,不但纹风不动,而且剑尖射出一道青光,这就是武林中所说的剑气。黑箭要是不及时收掌,无异将掌心送到剑尖上。黑箭一看,不由心头骇然,及时收掌。但黑箭真如笑雕所说,武功极高,出手如电,是武林中极少见的高手之一。他在收掌时同时,却左掌拍出。而小燕手中的一把剑,像长了眼睛似的,剑一抖动,剑尖又对准了他拍来的掌心,逼得黑箭又收回了掌。霎时间,他一连拍出七八掌,掌劲如巨浪滔天,直可裂石断木。小燕有九阳真气护体,宛如狂风巨浪中一座屹立不动的石像,腿不动,身不摇,只将宝剑轻抖,剑剑都对准了黑箭拍来的掌心。尽管黑箭掌劲惊人,掌法奥妙。小燕所抖展出来的西门剑法,几乎可以说达到了夺天地造化之功的境地,剑剑后发制人。而且小燕只是蓄力以待,还没有还手反击哩!
黑箭这时才感到骇然,后跃几步问:“你这是什么剑法?”
出确,小燕这时的西门剑法,正达到她祖母——当年小魔女闯荡江湖的境地了。尽管她对敌交锋经验不足,但因自幼所受的训练方法特别,祖母是以针代剑,亲自与小燕交手喂招,只要小燕一时疏忽大意,出手不快,或者急躁冒进,都会给针刺伤。开始的一二个月,小燕的手脚身躯莫不给针刺得鲜血淋漓,痛得她直哭。祖母严厉地说:“小丫头,将来你到江湖上与人交手,恐怕刺的不是手脚或身躯,而是直取你的小命,这有什么好哭的?”由于小燕经历了半年时间这种严格特殊的训练,使她不但出剑如风,更达到了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剑合的最上乘的境界。何况她还身具几成的九阳真气,内力深厚异常,更会灵猴百变身法与迎风柳步,与任何一流上乘高手对敌,只有她伤人,别人是怎么也无法伤她的。要是她真的战不过敌手,便可以一走了事,在这一点上,与墨明智极为相似。
黑箭尽管是中原武林人士中少闻的绝顶高手,因为他极少与名门正派的人士会面,他所找的不是黑道上的魔头,便是一些伪君子,往往一出手便制服了对手,逼令对手服从自巳,否则没命,所以武林人士知道黑箭的人极少。就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他不但武功极高,武学知识也颇为渊博。现在他见小燕身形不动,而剑剑都封住了自己的掌法,指向了自己的掌心,神奇不已。他虽然武学渊博,但也一时看不出小燕使出的是什么剑法,故骇然而动问。
小燕笑道:“我这是守株待兔剑法,你见过没有?”
黑箭愕然:“守株待兔?这是哪一门剑法的?”
“九幽门呀!这剑法专门等候那些瞎了眼的兔子,自动撞上来的。你呀,恰恰就是这种瞎了眼的兔子。”
黑箭一听,知道这是挖苦嘲讽自己,勃然大怒:“小怪!你是嫌命长了?”
“我不知道是谁嫌命长哩!你知不知道,守株待兔只是我的一套剑法,我还有第二套剑法哩!”
“你第二套又是什么剑法了?”
“劏猪杀狗剑法,你要不要试试?”
黑箭怒极而笑:“一派胡说八道!”说时,从袖袋掏出一个小扁圆而有柄的奇门兵器来,如走村串乡货郎手中的摇鼓。
小燕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兵器,“咦”了一声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越是奇特的兵器,越是有出人意外的武功招式或暗藏着怪异的暗器。
黑箭嘿嘿冷笑道:“没见过吧,你临死时,自然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笑雕在旁惊叫:“小侠!!这是蟠龙剑,剑身就藏在圆盒之中,千万小心。”
蟠龙剑与小燕手中的腰形软剑一样,一个是蜷缩在圆盒里,一个可以束在腰上当腰带使用,在交锋时,都有出奇制胜的作用。黑箭与人交手,一向从不用剑,凭自己的掌法就可以制服对手,除非是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或高于自己的,才使用蟠龙剑。现在他看见小燕的剑法神奇莫测,已视小燕是自己出道以来所碰上的最厉害的对手了。
小燕说:“蟠龙剑?我还以为怎么跑来个专干欺诈乡村妇女钱财的货郎哩!”
黑箭见笑雕说破了自己的兵器,斜视了他一眼,一缕劲风从手指射出,隔空就封了笑雕的穴位。笑雕“呀”的一声,又翻倒了。
小燕一怔:“你怎么杀了他的?”
“嘿嘿,我只是先封了他的穴位而已,等下我会叫他慢慢惨死。”
小燕也一指劲风射出,顿时隔空解了笑雕被封住的穴位,说:“笑雕,你快退出去,别叫这疯狗癫猪又乱咬你了。”
黑箭见小燕年纪不大,竟然也有这种隔空点穴、解穴的绝技,又是一怔:“你——!”他话还没有说完,蓦然又见一条人影,轻灵地从树林中闪了出来,转眼将笑雕提走了,一怔之下,便动身想追。小燕却一剑将他逼退,问:“你还没试过我的劏猪杀狗剑法,就想走了吗?”
提走笑雕的,正是玉罗刹。她一直在林中注视着凉亭前草坪的动静,见黑箭突然出手点翻了笑雕,初时也以为黑箭突下毒手,杀了笑雕,也是一怔。后听说不过是封了穴位而已,才放下心来。不管笑雕过去为人怎样,目前一定要保护好笑雕。所以当小燕解了笑雕的穴位后,她恐防黑箭会再次突然出手,于是将笑雕救了去。
黑箭给小燕的剑逼了回来,怒道:“好,好,我先杀了你,谅他们也跑不了!”
“黑箭,你还是先为你自己的后事安排一下,别的事就少操心吧。”
黑箭不再答话,“嚓”地一下,将蟠龙剑弹出,因为蟠龙剑的秘密已为笑雕说破,而且又是面对九幽小怪这样武林中少有的高手,想出奇不意杀害对手已不可能了,干脆以真实武功与九幽小怪交锋。他—剑发出,顿时剑气森森,剑光如练,出招的确不凡。
小燕凝神应战,顷刻间,只见月下两团剑光骤分骤合,在草坪上腾空飞转,而不见人影,只闻一连串兵器相碰的响声。
黑箭的剑法,不但诡异多变,而且招招尽是凌厉无比的杀着,没半招虚发。他这一剑法,似武林中名满江湖的白衣女侠的套路,但功力与剑术,却比白衣女侠不知高出了多少倍,达到了剑身合一最上乘的境界,恐怕就是白衣女侠,在他手下也走不了十招。白衣女侠是过去一代杀手裘斐的第四代弟子,使的是无回剑法。所谓无回剑,就是一剑出鞘,不沾鲜血,决不回鞘。难道黑箭也是—代杀手裘斐的第三代或第四代弟子?
小燕初逢劲敌,不但没半点畏惧和担心,反而感到无比兴奋,就像一位棋艺高手,逢上那些一二招就败走了的棋手,总感到不是味道,没有瘾头,甚至不屑与他们交手。就算是真的要与他们交手,也是随随便便应付一下算了。然而一旦碰上势力相当的高手,不但精神振奋,而且会越打越过瘾。现在小燕与黑箭交锋,正是这样的心情。她将自己一年来苦练的西门剑法,全数抖展出来了。西门剑法的特点,就是敌强我强,敌弱就无法展示出来。黑箭诡异的剑招,凌厉无比的杀着,就更加显示出西门剑出神入化,奥妙精湛的招式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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